姓夥伴那張滿是期望的臉:“一個能容納我們五人進去並且不會塌的沙雕城堡,技術難度會不會太高……”
夏新然順著陸以堯的說法展望未來,無比悲傷:“我們一定會被活埋的……”
張北辰也不看好這個法子:“這片沙灘的沙子特彆粗,太粗的話粘度不夠,也做不成沙雕吧?”
顧傑抱著空椰子繼續往嘴裡倒最後兩滴汁。
他走實乾賣力風,這麼費腦袋的就不參與討論了。
冉霖在看見陸以堯扶額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他其實對領會彆人的意思還挺有信心的,但就是對著陸以堯,總跑偏,有時候甚至完全領會不到。也不知是陸以堯太難捉摸,還是他倆實在沒默契。
“所以……你到底想怎麼搭房子?”冉霖唯一能確定的是陸以堯肯定有對策了。
“沙雕城堡行不通,”陸以堯道,“但我們可以搭一個椰子葉帳篷。”
接下來的幾分鐘裡,眾夥伴蹲成一圈,陸以堯一邊在地上畫帳篷示意圖,一邊耐心講解:“我們可以用鬆樹枝撘龍骨,這樣垂直幾根,斜搭幾根,然後把椰子葉撲在龍骨上,這樣就能搭出個簡易帳篷。”
陸以堯環顧夥伴,夏新然最先舉手:“陸老師我有問題。”
陸以堯點頭:“請講。”
夏新然:“這樣的帳篷能遮風擋雨嗎?”
陸以堯抬頭看看天上的大太陽:“以我的觀察,今天下雨的概率比較低,所以不用擋雨,能遮陽就行。”
張北辰學夏新然,也頑皮舉手:“陸老師我也有問題,鬆樹枝的長度有限,豎向插沙土裡沒問題,我們坐進去不需要太高,但橫向也短的話,怎麼塞五個人?”
陸以堯不覺得這是個問題:“我們可以搭幾個帳篷,畢竟又沒規定隻能搭一間。”
顧傑:“那龍骨之間用什麼固定呢?”
陸以堯:“我剛才在那邊轉的時候看見一些藤蔓類的植物,用它們當繩子把龍骨的對接點捆在一起就行了。”
顧傑:“ok,我沒問題了。”
陸以堯點點頭,看向冉霖,那眼神仿佛在說“他們都排隊問完了,你不保持一下隊形”?
天地良心,冉霖還真沒那麼多古怪問題。當陸以堯說可以搭椰子葉帳篷時,他就很自然相信對方一定是考慮了可行性,搭得出來的。
不需要理由,這就是陸以堯給他的,不說大話,不講空話,不玩套話,說了可以,那就是可以。
但人家把眼神都遞過來了,自己也不好冷場。
“我還以為剛剛顧傑喊的時候,你那麼晚才過來是迷路了呢,原來是沉迷於研究,”冉霖看似調侃,實則真心稱讚,“你懂得真多,厲害。”
陸以堯擦了下額頭上的汗,努力笑得自然:“還好,還好。”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
有了陸老師的指導,幾個小夥伴分工合作,摘椰子葉的摘椰子葉,撿枯樹枝的撿枯樹枝,拔藤蔓的拔藤蔓,但畢竟都不是野外生存小能手,所以等終於把材料湊齊拿回海邊,已經上午十點多了。
眾人在陸以堯的帶領下,或用螺絲刀,或用尖銳的石頭,在海邊沙土裡按照正方形四個角的位置挖出四個小坑,再將找到的比較粗直的枯枝依次埋進去,種樹一樣立好,但是前麵兩根高一點,後麵兩根矮一點。然後再用另外的四根枯枝分彆當做橫梁,綁在四根立柱的頂端。
樹枝有一定的彈性,所以兩根連接前後不同高度的橫梁,便需要彎出一定弧度再綁。
冉霖綁了半天,費儘力氣,也沒綁緊,綁另外一根的夏新然則險些被崩飛的枯枝彈了臉。
看不下去的陸以堯放下椰子葉,過來接過冉霖手裡的藤蔓,開始幫忙綁橫梁。
捆結實這邊之後,他又一言不發地去夏新然那裡,繼續捆。
夏新然歎為觀止,全程口頭表揚,不吝讚美。
冉霖發現陸以堯還真的不是紙上談兵,這人絕對野外露營過,即便不是搭樹葉帳篷,也一定做過類似的事。
終於千辛萬苦綁好帳篷的骨骼,幾個難掩興奮的露營新兵七手八腳把寬大的椰子葉撲到了枯枝骨架上。
轉眼間,一個綠油油的小窩棚便成了型。
幾個人一時愣在那裡,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傑作。
陸以堯很欣慰,畢竟他設想的最壞結果是全程自己來,但實際上這些夥伴學得很快,也肯出力。
這種大家齊心協力做一件事的感覺已經久違了,讓他不自覺回憶起念書的時光。
“彆愣著了,”張北辰提醒道,“一鼓作氣把後麵的都搭了吧。”
要知道他們弄來的材料可是足夠撘三四個小窩棚的。
“我覺得咱們現在應該多管齊下,”冉霖在搭帳篷的時候,就在想這個了,“帳篷要繼續搭,但生火的事情也得開始考慮了,不然帳篷搭完,吃的還是沒著落,也太可憐了。”
經冉霖一提醒,眾人才感覺到肚子裡一片空虛。
剛才熱火朝天搞建設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停下來才發現已近中午,而清晨那點著急忙慌吃的乾糧,早不知道消化到哪裡去了。
“我同意雙線進程,”顧傑活動活動肩膀,一副繼續投入四化建設的勁頭,“但我隻能繼續搭帳篷,憑空生火這麼偉大的事業,就交給你們了。”
“你彆看我,又不是我提的多管齊下,”張北辰說著把頭轉向冉霖,“你肯定已經有辦法了吧?”
冉霖點點頭,沉%e5%90%9f片刻,忽地看向陸以堯:“彆謙虛了,到底怎麼憑空生火?”
陸以堯:“……”
躺在家裡床底下也能被鍋砸著,就是陸以堯現在的感覺。
冉霖那篤定的眼神就像在說,我知道你肯定會。
他不懂冉霖哪來的信心,更要命的是他居然還不想讓對方失望。
“隻能試試了。”終於,陸以堯鬆口應允。
四雙好奇寶寶的眼睛咻地瞪大:“怎麼做?”
陸以堯凝望海平麵,良久,沉穩吐出四個字:“鑽木取火。”
一小時以後。
顧傑和張北辰那邊,已經開始搭第三個帳篷。
冉霖和陸以堯這邊,才終於聞到一點點糊味。
鑽木取火這件事,冉霖隻在課本上學過,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能在現實裡操作一把。
他跟著陸以堯撿來一塊巴掌大小的木頭,一根比手指稍微細一點的小樹枝,然後看著陸以堯在木頭上用螺絲刀摳出凹槽,再用鋒利的石頭把小樹枝修整的稍微光滑些,便於在在貼合的手掌中轉動摩攃。
接著陸以堯把搜集來的乾燥椰棕,一小部分塞進凹槽,另外一部分鋪在凹槽四周和木塊下麵,以便隻要一個火星迸落,就能起火燎原。
整個準備工作,冉霖隻在陸以堯的指示下幫了一點小忙,大部分還是陸以堯%e4%ba%b2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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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看得很認真,尤其準備就緒後,陸以堯單膝跪地,腳踩著小木塊的一端固定,雙手合十將插入凹槽的小樹枝穩住,冉霖幾乎屏住呼吸,有一種馬上就要見證奇跡的激動和興奮。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陸以堯飛速蹭動手中的小樹枝,讓它插入凹槽的頂端飛速摩攃木塊和椰棕,一切都毫無瑕疵……除了,就是不起火。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陸以堯手上的速度也越來越慢,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臉頰上滑落,冉霖從一開始的期待,中間的茫然,再到此刻的不忍,心情也是來了一路過山車。
以至於聞到燒焦的糊味,都興奮不起來了。
但全神貫注中的陸以堯沒有感覺,他甚至沒覺出時間流逝,滿心滿眼隻盯著那個凹槽,誓要重現人類祖先的輝煌。
又一個小時過去了。
已經搭好全部帳篷的顧傑和張北辰,疲憊而饑餓地躺在帳篷裡等待,幸而海風愜意,椰葉飄香,他倆迷迷糊糊的還能堅持一會兒。
但是夏新然就沒這麼堅強了。
他已經圍著紅色塑料桶轉了八百圈,生生把那些海鮮從活力四射凝望到奄奄一息。
如果不是塑料桶裡都帶著水,這些活物怕是早被風乾。
陸以堯也筋疲力儘了,冉霖看得出來。但他同樣看得出來這人沒打算放棄。
不忍出聲打斷,冉霖默默陪著他堅持。
冉霖喜歡認真的人。
陸以堯可能沒有夏新然那樣的綜藝細胞,隻用40的力,就能收獲120的效果;也不像顧傑那樣隨性,開心我就話多,不高興我就高冷;更沒有張北辰圓融,和誰都能很自然打成一片;但他有他的魅力。
他會很嚴格地遵守規則,很敬業地完成任務,並且,對自己攬下的責任,一扛到底。
一個團隊裡有這樣的人,是這個團隊裡小夥伴的幸運。冉霖正漫無邊際地這樣想著,忽然眼前飄過一縷白霧——漫長的燒焦味後,椰棕終於開始冒明煙了!
冉霖驚喜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看煙,又看看陸以堯:“著了!”
陸以堯也終於一掃凝重,整個人都散發著多年媳婦熬成婆的出頭之光,立刻丟開小樹枝,趴下`身子,對著已經冒煙的椰棕輕輕地吹氣。
冉霖瞬間明白過來,想讓火星變成火苗,必須要借風起勢。
這時候也顧不得沙子粗不粗了,他也立刻趴下來,撅在那裡幫陸以堯吹:“呼——”
椰棕乘著白煙騰空而起,無情地散在空中,飛向海岸線。
木塊歸於靜謐,隻剩下一些焦黑的殘末。
陸以堯震驚地看向冉霖,眼底滿滿都是被這個殘忍世界辜負的巨大悲傷。
冉霖艱難地咽了下口水:“其實我覺得吧……也不是非要用火……呃,你喜歡吃刺身嗎?”
陸以堯閉上眼,深吸口氣,慢慢吐出,再吸口氣,再慢慢吐出,終於,成功抑製住了內心想要掐死對方的魔鬼般的衝動,並讓嘴角努力上揚:“我其實不太喜歡生食,但為了活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