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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神醫已安頓好了,不如今日就讓他來為郎君診治?”

“備水!”

“啊?”不是說神醫的事,得趕緊讓神醫來給郎君看病啊!怎地郎君都不著急?況且郎君從未在晌午沐浴過……

“諾,屬下這就去準備。”謝錦見謝寧還是一副沒回神的樣子,偷捅了他一下,將手中洗漱的東西交給謝寧,囑咐廚房燒熱水去了。

因著謝珵不喜旁人靠近,身邊從未有婢女,一應事宜均由小廝完成,謝寧便是謝珵身邊的第一小廝,地位無可動搖,就連朝中眾臣見到謝寧都得客氣兩句。

被謝錦捅了一下,手被占著無法去揉痛處,隻能齜牙咧嘴地左右扭著,暗暗咬著牙根,謝錦和謝坤這對雙胞胎,最近是不是太閒了!得讓郎君給他們找點事做!

伸著脖子道:“郎君,你還未說,何時讓那神醫過來?”

謝珵垂下眼眸,忽略身下那不舒服的感覺,回到:“晌午過後,便讓人請來。”

“好嘞,謝錦和謝坤正無事,一會讓他們去請可好?”

“可。”

熱水打來後,謝珵退下衣衫泡進熱水中,水汽繚繞下,蒼白的臉頰浮上一抹不自然的紅,手指輕柔額頭,不知他怎會做出那般荒誕的夢,又怎能對自己心愛的女子,在夢中……

那柔若無骨的雪白身子,在他身下輕輕戰栗,攀著他,嘴裡喚著他的字,“槿晏,槿晏。”

謝珵隻覺全身血液向下衝去,不敢再想,默念一遍道德經,才將體內邪念壓下去。

鞠了一捧熱水,灑向麵頰,雙手蓋在臉上,謝珵深吸一口氣,他不想死,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也不能娶阿姈,不能害了她,她不愛他,何況他的身子……

若是姚神醫也道自己命不久矣,那他,更無理由霸占阿姈了,何不早日放了她,讓她和心愛之人在一起。

謝珵壓下眼角酸澀,歎息一聲。

而為他收拾衣裳床榻的謝錦,看見那床榻上的東西,不禁鬨了個紅臉,心裡雖為他家不近女色的郎君開心,轉而又怨念起來,這要是有個小婢女多好!

謝寧倒是沒臉沒皮,湊到謝錦身旁,指著床榻,語無倫次的問道:“這,這是,你弄的?你把茶,弄,弄灑了?”

謝錦深吸一口氣,他就想不明白,謝寧是怎麼成為郎君手下第一小廝的,“當然不是我弄的!”

謝寧正想伸手去摸,“啪!”,謝錦打上那隻不安分的手,隻覺臉都要冒煙了,不敢大聲說話,“郎君的,也是你能摸的!”說完,不理已經化為石雕的謝寧,將床榻上的東西收拾起來,抱了出去。

謝寧重一腳輕一腳地走了出去,被屋外陽光刺地眯了眯眼,神智稍回,對著一動不動當門神的謝坤說:“我去尋夫人,你在這裡候著。”

不待謝坤回答,飄了出去,見到謝夫人,將剛剛他家郎君要了熱水,又為何要了熱水,儘數告之,看到謝夫人也如他一般似在夢中,又飄了回來,對上已經沐浴過後的郎君,終是回了過神來!

誰說他家郎君不能人道的!

謝寧歸來後,謝錦與謝坤去接姚神醫,出去前狠狠白了一眼嘚瑟的謝寧,那姚神醫仗著一身好醫術,頗有些目中無人,規矩多如牛毛,若不是郎君的病還需要那姚神醫給看,謝錦都想將那姚神醫暴打一頓。

“呦,瞧瞧這假山流水,那邊的湖裡是否有錦鯉?釣上來嘗嘗啊!果真是世家大族,夠氣派!”

聽這中氣十足又陰陽怪氣的聲音,定是姚神醫無疑,謝珵請姚神醫進屋,兩人坐在案幾旁,謝珵%e4%ba%b2自為姚神醫泡了杯茶,這才開口:“先生莫怪,實則槿晏身子確實不太好,離不開洛陽,不然定會去建康拜會先生,而不會將先生從建康請來。”

姚神醫心知自己幾斤幾兩,剛剛又逞過口%e8%88%8c之快,擺手道:“謝相的名聲,我從建康就聽過,這回若非是言明要給謝相看病,打死老頭我都不來這洛陽。”

“多謝先生肯來。”

姚神醫身材矮小,坐在案幾旁,吹胡子瞪眼睛的,假模假樣的捧著茶杯喝茶,幽幽一歎:“哎,小老頭隻會這歧黃之術,孜然一身,也沒個徒弟傳手藝,縱然這洛陽盤龍臥虎好不危險,也沒得怕的。”

謝珵會心,說道:“先生放心,槿晏自會護先生周全。”

姚神醫得了謝珵的話,才將心放回肚子裡,作了一路也沒見謝珵放了他,看來不為這位謝相治病,是回不了建康了,隻能拿出自己隨身藥箱,對著謝珵道:“將手伸出來。”

姚神醫剛剛與謝珵說話之時,早將謝珵麵色看了個遍,心中有了猜測,把起脈來,臉上神色是越來越難看。

謝珵雖心中早有準備,此時見姚神醫五官都要皺到一起,也不禁失望。

“可能治?”

姚神醫收回手,似是苦惱謝珵怎會病的如此嚴重,“你這是打從娘胎中帶來的心悸之症,無法根治。”說完見謝珵一派坦然,心裡讚歎這位年紀輕輕便位列丞相的人。

卻也不忍這麼優秀的人失了性命,他思索一番道:“雖無法根治,卻有延緩的法子。”

謝珵直視姚神醫,點頭道:“那便有勞先生了。”

姚神醫進門便聞到了一股安眠香,那配比真是極對謝珵的身子,心裡起了收徒的心思,不留痕跡道:“謝相放心,老頭子一定儘心儘力,何況謝相還有那製香之人相助,那香想必也是費儘了心思的,謝相若是夜晚可以安眠,配合老頭子的針灸,定會事半功倍。”

謝珵望向鐘瀾製的安眠香,眼裡浮上一抹溫柔且痛苦的神色,對著謝寧道:“你去尋十三郎,讓他邀鐘家的那位莫問公子出來喝茶。”

既然不能根治,那退婚之事,便可提上日程了。

☆、第19章 019

春去夏來,誰憐窗前枯樹,細雨霏霏,誰管他人嫁娶。

鐘瀾被十三郎約到茶樓喝茶,卻在門口見到了從不離開謝珵半步的謝寧,一顆心扭成一團,留了頌曦在門外,一個人推開門進屋。

隻見謝珵將窗半開,望著空蕩蕩的街道出神,冒著寒氣的雨順著縫隙飄進屋中,打濕了地麵,也打濕了謝珵的披風。

鐘瀾站在那,不知該如何說,謝珵能通過十三郎將她約出,想必已經知曉她是何人。

“坐。”聽見動靜回過神來的謝珵,邀請鐘瀾到案幾旁,隨即自己坐在鐘瀾對麵。

謝珵拿起案幾上的茶具,正想動手泡茶,卻聽鐘瀾道:“還是我來吧。”

房內隻聽見鐘瀾動手泡茶的聲音,兩人相顧無言,謝珵緊緊地盯著專心泡茶的鐘瀾,似要將她的模樣刻在腦中,之後率先打破沉默。

“二娘可知我是何人?”

鐘瀾從進門就提著一口氣,不敢分心,竭力壓製自己想要顫唞的手,聽見謝珵的話,加快了自己的動作,將茶遞給謝珵,不敢抬頭,方道:“不知。但君之相貌氣度,二娘也猜出一二,君是……謝相吧?”

謝珵的嘴裡殘留著鐘瀾%e4%ba%b2自泡出的茶香,見鐘瀾不似在千鳥閣般活潑,如此害羞,眼裡儘是溫情,說道:“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多禮,二娘喚我的字‘槿晏’即可。”

鐘瀾點頭,說道:“槿晏喚我‘阿姈’便是。”

謝珵放下茶杯,沒有什麼比要%e4%ba%b2自推開自己心愛的女子更令人心痛了,思索了許久,那些殘忍的話,在嘴邊轉了一圈,又被他咽了下去。

隻好道:“如此,我便喚二娘‘阿姈’了。”

鐘瀾眼裡浮上一層薄霧,心道:隻怕是想與我商量退婚之事,若是這樣,不妨直接說了,總強過自己日日瞎猜。*思*兔*網*

“槿晏今日約我出來,可是有事?”鐘瀾抬起頭來,仰視著謝珵,直接問道。

謝珵心底苦笑,也不隱瞞,“想必阿姈已經聽說,我欲與你退婚之事了,”謝珵隻覺自己%e8%83%b8腔疼痛難忍,眼裡火燒一片,“此事,此事為真。”

“為何?可是阿姈哪裡做的不好?”鐘瀾帶著哭腔道。前世,他明明不想退婚的啊?

“與阿姈無關,是我自身緣故。阿姈也知,我身子不好,隻是不想拖累你罷了。”

鐘瀾搖頭,眼裡的淚花止都止不住,說道:“你的身子總會好的,還有神醫不是嗎?我已托長兄去尋神醫了!”

謝珵想伸出手去,為鐘瀾擦拭淚水,硬生生忍住後說道:“我已尋到神醫,他言,我這病,治不好了。故而,我們還是將婚事退了,你,你再去找個好人家。”

鐘瀾聽見連神醫都沒了辦法,小臉刷白,心疼謝珵這般好的人,怎地上天不能讓他活下去呢?

耳邊又浮現出,夜裡夢魘之時,那恒雙帝在耳旁說的話:“孤都在你和他退婚之後,把他弄死了!可是他怎麼能還遺留了一部分勢力護著你!”

明明那麼在乎她,明明前世默默為她做了那麼多事,為何要推開她?她欠他頗多,今生今世都未必能還的清,如何能同意退婚?

“千山萬水,與君走;天長地久,同君言;碧水黃泉,隨君去!”

鐘瀾淚眼朦朧的望著謝珵,露出一個決心已定的笑容,“槿晏,我不會同意退婚的!”

謝珵耳邊久久回蕩著那一句發自肺腑的誓言:千山萬水,與君走;天長地久,同君言;碧水黃泉,隨君去……那一刻從心臟中迸出了無儘的熱量,席卷了他整個身軀,湧上頭腦炸出耀眼的火花。

眩暈中沒能反應過來鐘瀾竟不願退婚,按理,她應很欣喜才是……

謝珵下意識去摸隨身攜帶的荷包,卻摸了個空,他今日出門怕鐘瀾瞧見特意撤了下來,手指蜷縮,似是有些尷尬聽見來自心愛女子的心意,耳尖悄悄的染上紅,咳了一聲道:“阿姈,你,你莫要衝動。”

“我想的很清楚,我不怕前路有多坎坷,隻要……同你一起走,我不怕的。”鐘瀾死死握住手中的茶杯,杯沿早已深深嵌入肉中,而不自知。

“阿,阿姈……”

鐘瀾的雙?%e5%94%87早就在謝珵說出要退婚的話時,便失了血色,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此時見半開的窗外白光一閃,什麼都來不及想,一聲“小心!”,越過案幾狠狠將謝珵撲倒。

案幾被鐘瀾撞歪,茶具劈裡啪啦散落一地,鐘瀾感覺自己肩頭被那白光劃過,利刃劃破皮膚的感覺讓她回憶起前世的慘死,自己肩頭滲出的血腥味刺激著她的嗅覺,渾身不可控製地顫唞起來。

待謝珵帶著她又轉了一圈,躲避又一次射進來的毒箭時,鐘瀾眼前血紅一片,暈了過去。

“阿姈?來人!”

謝寧他們守在門外,在聽見茶具落地時,便衝了進來,瞬息之間發生的事,沒有任何人能想到。

謝寧打暈頌曦,護著房中的謝珵與鐘瀾,暗中出現一批黑衣人,與謝珵帶來的家衛廝殺在一起。

謝珵的家衛都是在戰場上見過血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