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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沒有譜 板栗子 4256 字 2個月前

男人大概三十歲出頭,一襲青灰色長袍,腰間彆著一把長刀,看上去像是江湖中人。他身邊的女孩兒才將將到他%e8%83%b8口,腰間也彆著一把長刀,和他的眉眼有七分相似,應是他的女兒。

孫滿滿這一年才十四歲,十四歲的姑娘初初長成,麵容姣好,身姿娉婷。她抬眸看著趙培,嘴角彎起一個很淺的弧度:“年紀輕輕,做什麼不好,偏要當土匪?”

趙培見她生得好看,本還生了絲旖旎的想法,現在聽她這麼說,是什麼想法都沒有了。他今年雖然也才剛滿十六歲,但眼前這個小妮子,一看就比他還小,一個比自己小的丫頭,憑什麼來教訓自己?

他冷笑了一聲,皺著眉頭對她道:“你一個丫頭又懂什麼?你也就隻會說幾句大道理。”

孫滿滿也不惱,仍是看著他,似笑非笑,似嘲非嘲:“要說不懂我還真有一點不懂,這一帶的土匪流寇,多是因西犁的侵擾家破人亡,流落為匪,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誰欺負的你們,你們就去欺負回來,在這裡搶劫自己的同胞算什麼好漢?真有能耐的話,為何不敢去參軍,上陣殺敵?恕我直言,隻會在這裡逞英雄,欺負比自己更弱小的人,就是懦夫的行徑。”

“你!”趙培被她一番話羞辱得麵紅耳赤,卻又無從反駁。他們仗著人多和地形熟悉的優勢,搶搶路過的商隊還是不在話下,但西犁軍不一樣,他們訓練有素人高馬大,在西犁軍麵前,他們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大概是被人說中了痛腳,趙培惱羞成怒,直接揮刀攻了過去。

孫滿滿隻輕輕往旁邊一側身,輕而易舉地躲過了趙培簡單粗暴的直線攻擊。她側過頭,對著趙培一笑:“哎呀,真遺憾,沒打中。”

“……”趙培氣得咬緊牙關,今天他不把這個小丫頭打得哇哇大哭,他就不姓趙!他再次舉起刀,衝過去,孫滿滿依舊靈巧地躲了開去。她一直沒有還手,隻左右閃躲,但饒是這樣,也夠趙培受的。

他的體力沒過多久便被消耗得差不多,手裡的刀也越來越沉。他停下來喘著氣,汗水一滴一滴地往下墜。趙培心裡十分不甘,這麼多次進攻,他連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孫滿滿見他不動了,自己也停了下來。和方才相比,她似乎連頭發絲都沒有亂一根。她氣定神閒地站在趙培對麵,嘴角微翹,眼裡掛著一抹略顯挑釁的笑。

這一刻趙培忽然明白了,她不過是在戲耍於他。

這讓他的怒火再次燒了起來,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打算舉起刀時,被身旁的人攔了下來:“夠了,趙培,你不是她的對手。”

是顧清之,他最好的兄弟。

他緊皺著眉頭,看著顧清之。他說的話從來沒有錯過,但這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承認。

從四年前的思緒中抽回神,趙培做夢也沒想到今日會和那小丫頭在潼川的大街上狹路相逢。顧清之看著身旁的趙培,也憶起了他們第一次遇到孫滿滿時的情景。

那一天趙培是氣極了,連晚飯也沒有吃,一個人跑去了姑墨河邊,一坐就坐到深夜。

顧清之找過去的時候,以為他想不開要跳河,他急急地走過去想將他勸回來,但站在他身旁後,就像是被他身上的沉寂感染了一般,變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姑墨河的景色很美,尤其是今晚繁星滿天,河麵上也似灑滿了細碎的銀子,竟是亮得有些刺目。四周聽不見一點人聲,隻有夜風伴著河水呼嘯而過,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不知過了多久,趙培的聲音夾著微涼的夜風灌進了他的耳朵裡。

“清之,我們去參軍吧。”

第11章 趙培

時隔四年,趙培再不是那個被孫滿滿耍得團團轉的毛頭小子,他微微揚起下顎,重新跟孫滿滿介紹自己:“驍騎將軍,趙培。”

孫滿滿愣了一下,她自是也記起了他,隻不過她沒想到,他竟然真去參了軍,還混到了一個將軍的職位。她很快收起自己的驚訝,朝趙培笑著問:“這驍騎將軍,是個幾品的官?”

這個問題似乎讓趙培臉上露出一閃而過的窘態,不過他很快又麵色如常:“四品,但我用不了多久就能當上一品大將軍了。”

他透著些孩子氣的話讓孫滿滿忍俊不禁:“哦,那我拭目以待,大將軍。”

謝涼審視趙培幾眼,對孫滿滿問:“滿滿,這位是你的朋友?”

孫滿滿思索著:“嗯……算是故人吧,四年前我跟我爹下山,在煙陽遇到的一個小土匪。”

她這話險些讓趙培當場炸毛,還好顧清之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顧清之剛才就一直在觀察謝涼,現在借著這個機會,對謝涼笑著問道:“這位可是名動江湖的謝涼謝大俠?”

謝涼順勢看向他,朝他抱了抱拳:“正是,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顧清之。”顧清之研究了一下眼下的情況,對眾人笑著道,“既然有緣在此相遇,不如找個地方坐下聊一聊?”

趙培掙開顧清之的手,整了下自己的衣服:“哼,和這個小丫頭有什麼好聊的?”

顧清之道:“比如聊聊你是怎麼參軍的,又是怎麼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隻為了能……”

“啊,前麵有個茶館,不如我們去那裡聊吧。”趙培拉著顧清之,不由分說地往茶館走去。孫滿滿和謝涼交換了個眼神,也跟著他們去了茶館。

要了一壺上好的茶,四個人圍坐在雅間的方桌前,看著茶水騰騰冒著熱氣。顧清之拿起倒扣在桌上的茶杯,先用滾水燙了一遍,再十分懂行的開始往裡麵斟茶:“沒想到顧某有朝一日,能與謝大俠和孫門主同桌飲茶。”

孫滿滿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們知道我的身份?”

顧清之笑笑道:“那日你們走後,我們便找人打聽過,得知你們是孫戰孫大俠和他的女兒後,我們也十分驚訝。不過這樣說來,趙培輸你輸得那麼慘,也就說得通了。”

趙培聽到這話眉頭又是一皺:“我已經不是四年前的我了,若是再打一架,我未必會輸。”他說著,轉頭看向孫滿滿,“孫門主可敢與我再過一次招?”

孫滿滿道:“不敢不敢,毆打朝廷命官是要蹲大牢的。”

“噗。”顧清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來。趙培氣得直接站起身,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刀了:“我這四年來可是長進了不少,孫門主莫要瞧不起人!”

顧清之將他重新拉回椅子上,語重心長地道:“我承認你這四年武功的確精進不少,但在進步的並非你一人,想要打贏孫門主……還是有些想多了。”

“……”趙培抿著薄%e5%94%87,不服氣地道,“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孫滿滿歎息一聲:“唉,有些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隻有那些死腦筋的人,偏要不見棺材不落淚。”

趙培:“……”

顧清之見他真打算拉著孫滿滿就去街上比武,連忙岔開了話題:“孫門主和謝大俠怎麼會在潼川?”

他想問的其實是孫門主怎麼會和謝大俠在一起,但這個問題有些唐突,所以他最後還是決定迂回一點。

孫滿滿倒也沒想隱瞞,對他們直言相告:“近日關於光明門有不少不好的傳言,我和謝大俠是一起來查明真相的。”

顧清之恍然,光明門的流言他也有所耳聞,他思忖片刻,對孫滿滿道:“我相信孫門主斷不像流言所傳那般,隻不過這件事顯然是針對光明門的,孫門主可查出什麼頭緒了?”

孫滿滿搖搖頭道:“我們才下山幾日,暫時沒什麼頭緒,不過我們正打算去清秀派,也許能找到什麼線索。”

顧清之點了點頭,沒再作聲,孫滿滿好奇地問他:“你又為什麼和趙培在潼川?”

顧清之還未說話,趙培就道:“處理一些家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孫滿滿驚訝地道:“你已經有家室了?”

趙培:“……”

這個小丫頭,總是有本事讓他想拔刀。

“家中瑣事。”他幾乎咬牙切齒地重複了一遍。見他似乎真的氣得不輕,孫滿滿沒再逗他,而是饒有興趣地打聽起了他的事:“我倒是很好奇,小土匪是怎麼當上大將軍的?”

“這個我最清楚不過。”顧清之眸光微亮,趙培太熟悉他了,見他露出這個表情,就知道他不懷好意。他趕在顧清之說話前,自己開口道:“就那樣,先是在煙陽當了兩年兵,後來北崇攻下遠山、安和兩縣,我奉命前去支援,將北崇軍擊退。”

他把這四年的經曆說得這般雲淡風輕,反倒讓顧清之心裡不是滋味起來。這四年他隨他在軍中,經曆大戰小戰無數,深知其中有多少驚險,如果不是趙培命大,怕是也沒機會當上這個驍騎將軍。

他笑了笑,又給大家斟了一圈茶,才道:“煙陽一直很亂,西犁的野心早就路人皆知,可是朝廷一直沒有什麼動作。許是以為我朝軟弱好欺,北崇也舉兵來犯,連下遠山、安和兩縣。我雖和趙培前去支援,但敵眾我寡,想打一場以少勝多的戰役,絕非易事。”

他講到這裡,趙培不屑地哼了一聲:“清之太謙虛了,有你這個軍師在旁,再打幾場以少勝多的仗,也不在話下。”

顧清之搖了搖頭:“我與你講過多次,驕傲自負是兵家大忌,我們那次會贏,全憑運氣好。”

趙培怕了他似的道:“我錯了,顧大軍師。”

孫滿滿看著他們,也對兩年前北崇突然犯我邊境之事有印象,隻是沒想到,打跑他們的,竟是她曾經在煙陽遇到的那個小土匪。她想了想,問他們:“現在煙陽情況怎麼樣?”

提起這個,趙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還是以前那樣,不知為何,明明我們可以像收拾北崇那樣收拾西犁的,但朝中一直有人不讓打西犁。”

顧清之也微微皺起了眉,朝中情況複雜,還不是他們能接觸到核心的。房內的氣氛忽然就壓抑起來,顧清之收拾起自己的情緒,笑著對孫滿滿道:“方才聽孫門主說要上山去清秀派?”

“是的。”

顧清之臉上的笑意更深:“不知我們可否同行?一來可以看看清秀山的風景,二來,說不定還能幫上孫門主的忙。”

孫滿滿似乎沒想到他會有此一說,下意識地側頭看了看謝涼。謝涼沉默了一會兒,喝了一口顧清之給他斟的茶:“顧公子和趙將軍沒有軍務在身嗎?”

顧清之道:“我們這次來潼川,跟朝廷告了一個月的假,現在還剩半月的時間。”

謝涼放下茶杯,看向他們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便一起上山吧。”

不知為何,他明明在笑,卻讓孫滿滿忍不住想打個寒顫。

結完茶錢後,四人結伴往城外走。

孫滿滿和謝涼牽馬走在前邊,趙培和顧清之走在他們身後。趙培濃黑的眉毛絞在一起,似乎對顧清之的擅做主張略有不滿:“你為何要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