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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並未落得下風,戴獨行那邊也是勢均力敵。

看起來,這雙方人馬好似伯仲之間,難分上下。

黃魯直和戴獨行二人,皆是身經百戰的老手,在打鬥之中往往能夠抓住時機,搶占上風,而宮南燕和其餘神水宮的弟子雖然功力也不弱,卻因缺乏對敵經驗,處處受製於黃戴二人。

若是時間長了,他們或許能夠取勝。

但楚留香卻清楚,局勢並不樂觀。

這偌大的神水宮中,高手可不止現在出現的這麼點兒人,就算黃魯直和戴獨行能夠取勝,他們接下來仍要麵對其他的敵人。

他們遲早會敗。

最重要的是,水母陰姬還沒有現身。

有那麼一瞬,楚留香動過現身助陣的念頭,畢竟無論是黃魯直,還是戴獨行,在江湖中都是名聲極好的大俠士,也是楚留香十分欽佩的武林前輩。

他沒辦法看著這二位前輩落難,卻束手不管。

但他知道,就算自己現在出手,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所以他隻能等,等水母陰姬現身。

隻要水母陰姬現身,他就有機會嘗試一把,試試看能否扭轉局勢,保住這兩位前輩的性命。

收回一直落在楚留香臉上的視線,苗七垂下眼眸,忍不住摸了摸係在腰間的那枚玉佩。

第45章 四十五

神水宮弟子所習的功法以陰柔見長,而戴獨行所使的武器卻是打狗棒, 招式大開大合, 威烈剛猛,正好能夠克製宮南燕, 幾十回合過後,宮南燕便顯出了敗勢。

黃魯直那邊的形勢, 也是一片大好。

然而楚留香卻越發緊張起來。

他知道,水母陰姬快要現身了。

一棒擊中宮南燕的肩頭, 將其逼退之後, 戴獨行大笑一聲,道:“小丫頭, 還敢不敢再大言不慚, 說要取走老頭子的腦袋?快叫水母陰姬出來, 老頭子可不想以大欺小!”

黃魯直附聲道:“沒錯, 還是快請你們宮主出來吧。”

他們二人話音剛落,楚留香忽然感到, 下方的湖水中生出了一些異樣,原本平靜的湖麵突然泛起細微的波瀾,一股莫名的暗潮開始湧動,甚至推動著他和苗七所藏身的那塊巨石, 發生了移位。

楚留香暗叫一聲不妙,朝苗七所在的位置伸出手,打算帶苗七往後方的暗道退避,沒成想, 竟然抓了個空,他趕忙揮手四處摸索,卻仍舊沒有找到苗七。

心裡咯噔一下,楚留香立馬從縫隙中探出腦袋,向四周張望起來,試圖找到苗七的蹤跡。

正當此時,巨石的後方忽然冒出了一串水泡。

緊接著,一道穿著白袍的人影突然冒了出來。

見狀,楚留香下意識收斂起氣息。

那人雖然是從水中出現的,但身上的衣物卻沒有半點浸濕的痕跡,楚留香所處的位置無法看清楚那人的麵貌,隻能通過湖麵的倒影,判斷出對方是個身形非常高大的女子。

岸邊的宮南燕忽然飛身而起,躍到了這人身旁。

在月光的照射下,湖麵的倒影非常清晰。

楚留香看到,那個身形高大的女子牽住了宮南燕的手,二人緩緩的踩著水麵,如履平地一般,向湖邊走去。

這人難道就是水母陰姬?

待那人和宮南燕走到岸邊,楚留香才終於看清了她的臉。

她有一張很獨特的臉,看起來半點兒都不像女人,若非她的身材明顯是女人的,楚留香幾乎都要認為她其實是個男人了。

奇怪的是,再走到湖邊之後,隻有宮南燕上了岸,這個麵相獨特的女人卻並未踏上地麵,她反而轉身又走回了湖中心,盤膝坐了下去,然後對著湖邊的宮南燕擺了擺手。

楚留香滿頭霧水的看著這一幕,正在猜測那人的用意,卻見一股激流忽然從那人身下湧起,形成了一條水柱,拖著那人升到了半空。

遠遠看去,就仿佛是一尊白衣觀音自湖底飛升。

岸邊所有的白衣女子都退了下去,隻剩下黃魯直、戴獨行和宮南燕三人,黃戴二人顯然是被這幅場景給震懾到了,呆呆的仰頭望著上空,半晌回不過神來。

宮南燕冷笑一聲,對黃戴二人喝道:“宮主法身已現,你們二人還不速速跪倒參拜?”

“嗤。”

一聲毫無遮掩的嗤笑聲自巨石上方傳來。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楚留香滿臉愕然的望了過去。

“是誰?!”

誰都沒有覺察到,湖中竟然還有其他人存在,那懸坐在半空中的白衣女子和宮南燕,同時向著巨石上方看去。

“真有意思。”

苗七滿臉嬉笑的解開隱身,對正坐在自己對麵的白衣女子笑道:“你難道是神仙下凡不成?還得要人參拜?”

宮南燕立馬怒聲嗬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

岸邊,認出苗七的黃魯直不禁皺起了眉頭,目露擔憂之色。

而藏身在石縫中的楚留香更是焦急萬分,恨不得立即衝上去,揪住苗七,問一問他究竟是想鬨哪出,竟然敢在這種時候現身,還出言挑釁宮南燕和水母陰姬。

他暗暗捏緊了拳頭,腳步已經朝著外邊挪去。

懸坐在半空中,與苗七對視的水母陰姬卻忽然開口,對苗七問道:“你是什麼人?”

問話的時候,水母陰姬的視線並未落到苗七臉上,而是緊緊的盯著苗七腰間掛著的玉佩,在不明內情的人看來,就好像是她不願意看到男人一般。

在場之人,大概隻有苗七能聽懂她這句話的涵義。

看到水母陰姬的反應之後,一直強裝鎮定的苗七終於放下心來,他看似隨意的垂下手臂,撥弄了兩下腰間的玉佩,反問道:“宮主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水母陰姬還沒反應,宮南燕就滿臉憤怒的叫道:“放肆!你這無禮狂徒——”

“燕兒,住口。”

長袖一甩,水母陰姬側過頭,對宮南燕丟了個滿含警告意味兒的眼神,然後又回過頭來,對苗七說道:“神水宮不歡迎男人,你若是現在離開,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她此言一出,在場諸人無不大吃一驚,連已經半截身子探出了石縫,準備站出來同苗七‘並肩作戰’的楚留香,也滿臉愕然的停下了腳步。

這情況……明顯不對勁兒啊。

水母陰姬怎麼會這麼‘大方’?

目光微閃,苗七垂下頭,朝著楚留香藏身的地方看了眼,有些動搖的念頭立馬堅定了下來,他伸手取下腰間的玉佩,朝著水母陰姬拋了過去。

“宮主確定不給個麵子?”

接住那枚玉佩的水母陰姬麵色微沉,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卻不知為何並未發作,她沉默了一會兒,揮袖將那枚玉佩又丟了回去,麵無表情的問道:“你來這裡是為何事?”

成了!

苗七眼睛一亮,趕忙抬腳在巨石上跺了跺,低頭衝楚留香藏身的地方小聲叫道:“楚大哥,你可以出來了。”◆思◆兔◆網◆

楚留香……楚留香一臉木然的從石縫中走出,在水母陰姬陰冷的注視下,躍上巨石,站到了苗七的身旁。

岸邊三人:“……”

什麼鬼,怎麼又冒出來了一個人?

曲肘捅了捅楚留香的胳膊,苗七催促道:“你快跟神水宮主解釋呀。”

鬼知道那麵玉佩的效果究竟能有多大,萬一水母陰姬等下反悔了,他們想跑都跑不及。

眼神古怪的瞥了苗七一眼,楚留香輕歎一聲,習慣性的揉了揉鼻子,然後抬手對水母陰姬行了一禮,道:“在下楚留香,見過宮主。”

聽到楚留香的名號,水母陰姬麵上飛快的閃過一抹驚詫之色,她皺起眉頭,在苗七和楚留香之間來回打量了幾遍後,卻是對苗七問道:“你是來替楚留香求情的?”

“宮主英明。”

苗七點點頭,又添了一句:“這也是他的意思。”

聞言,水母陰姬臉上的表情再次發生了一些變化。

這一次的變化,要比之前幾次明顯許多,最起碼,連不怎麼擅長看人臉色的苗七,都能判斷出她此時的情緒。

像是不甘,又像是忌憚,還夾雜了幾分憤怒。

“好。”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水母陰姬連忙低下頭,一字字說道:“這個麵子我給,楚留香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計較,現在,你們立刻給我離開神水宮。”

苗七立馬應道:“那就多謝宮主啦,您放心,我們這就走。”

從頭到尾,除了自報身份之外,一句話都沒說上的楚留香:“……”

經過這麼一出,水母陰姬的心情顯然糟糕到了極點,她撇過頭去,不願再看苗七和楚留香,頗有幾分遷怒的意味兒,衝岸邊的黃魯直和戴獨行冷喝道:“你們二人竟敢擅闖神水宮,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罷,她便抬起手來,打算對他們兩人動手。

黃魯直麵色一變,趕忙出聲叫道:“宮主且慢——我們二人並非有意冒犯,貿然闖入神水宮,實在是逼不得已而為啊!”

水母陰姬卻並無收手之意,黃魯直說完之後,她已經使出內力,將湖水聚成了數道水箭,箭尖所指的方向,正是岸邊的黃魯直和戴獨行二人。

宮南燕早就有眼色的遠遠退了開。

見狀,黃魯直頓時麵露急色,又高聲喊道:“我與雄娘子乃至交好友……”

原本蓄勢待發的水箭驟然散落,又化成了點點水滴,落回湖中。

“幾日之前,他收到一封署名神水宮的信函,信中說是您邀請他前來神水宮一見,但在昨日,我卻從神水宮外的水道旁,找到了他的屍體。”

聽到‘屍體’二字,水母陰姬的瞳孔猛然緊縮。

她霍然起身,不再保持那副‘飛升’的姿勢,迅速掠到了黃魯直麵前,急聲追問道:“你說什麼?他死了?他當真死了麼?”

黃魯直抹了把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