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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道:“再者,人老了,記性總歸不是太好,有些事要是發生的太久,我說不定就給忘了呢。”

這麼明顯的暗示,隻要不是傻子,肯定都能聽得出來。

黃魯直等人麵色微變,知曉此事恐怕彆有□□,當即便遣走了廳內的其他仆從。待確定其他人已經走遠之後,鐵山道人立馬開口道:“現下已無外人在場,你有什麼話大可放心直說。”

老管家對黃魯直等人行了一禮,然後苦笑著解釋道:“在座幾位都是我家老爺的故交好友,在諸位麵前,老奴原本不該有所隱瞞,但……”

說到這裡,老管家眼中露出了一抹悲涼之色。

“現如今的擁翠山莊,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外人都以為,李觀魚是患上了呆症。

但真相卻並非如此。

幾年前,在一次閉關時,李觀魚不知為何竟走火入魔,一股真氣行岔,堵塞了經脈,導致全身僵木,無法言語。這症狀看起來確實很像呆症,但仔細觀察一下,不難發現其中的不同之處。

真正的呆症,患病者莫說思考,恐怕連人都認不清楚。

李觀魚雖然不能說話和動作,但眼神卻很清明,老管家同他說話時,能夠明顯的通過他的眼神,看出回應。

所以,在附近的大夫都診斷說是呆症之後,老管家提議,讓李玉涵去請一位有真本事的神醫,來為李觀魚診治。

李玉涵同意了他的提議。

但事實上,他並沒有那麼去做。

在接下來的兩年內,李玉涵雖然前前後後,請來了許多大夫為李觀魚診治,但那些大夫都是醫術平庸之輩,根本看不出李觀魚的真實病因,所以李觀魚的情況一直都沒有起色。

老管家一開始並沒有懷疑。

因為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李玉涵竟會做出這種不孝的事情。

直到去年,李觀魚的病情突然惡化,當時,李玉涵夫妻倆正好不在莊內,老管家情急之下,便自作主張的去請了一位名醫,才知曉了實情。

起疑之後,老管家又偷偷去查了山莊的產業。

然後,他才發現,李雨涵竟然在短短幾年之內,就敗光了擁翠山莊大半的家業,甚至還變賣了許多商鋪和房產,原本殷實的擁翠山莊,其實早已變成了一副空殼。

“怎麼會這樣!”

淩飛閣滿臉錯愕之色,道:“擁翠山莊名下產業眾多,每年至少都有百萬兩的收入,李玉涵他、他再怎麼揮霍,也不至於幾年內就把這麼多的積蓄全都花光吧?”

“老奴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

管家苦笑一聲,道:“後來我才發現,原來少莊主那麼做,是為了給少夫人治病。”

每過十天半個月的,柳無眉的怪病就會發作一次。

她發作的時候,李玉涵通常都會提前遣走院內的侍從,所以大家夥兒都有沒發現這件事。老管家會知曉這件事,是因為有一次,柳無眉發作的時候,動靜鬨得太大了。

為了方便照顧李觀魚,老管家一直跟李觀魚住在一起。

他們所住的那個院落,就在主院旁邊。

那晚,老管家起夜的時候,突然聽到隔壁院子傳來了柳無眉的哭喊聲,那聲音無比淒厲,嚇的老管家渾身一哆嗦,還以為是小兩口鬨彆扭,李玉涵動手打人了呢。

他趕忙跑到主院,想要勸一勸架,卻看到李玉涵獨自守在門外,滿臉的焦急和擔憂,而緊緊閉著的房內,則時不時地響起一陣女人的哭喊聲。

聽到這裡,苗七忍不住摸了摸腰間的荷包。

荷包內,放的是他前幾天晚上發現的‘藥’。

他想,他大概知道柳無眉得的是什麼怪病了。

如果柳無眉是罌粟成癮,那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李玉涵會在短短幾年之內,就敗光了那麼多的家業。

物以稀為貴。

在中原,根本沒多少人知道罌粟這種植物,想要收購罌粟,所需花費的人力和財力可想而知,那就是個無底洞,擁翠山莊縱使有再多的家業,也填不平這個窟窿。

至於柳無眉怎麼會染上毒癮……

苗七垂下眼眸,目中閃過一絲寒光。

當初,在攻占了石觀音的老巢時,他們發現了一處人間地獄。

石觀音是個喜新厭舊的人,她有許許多多的男寵,有些人在被厭倦之後,石觀音便會給其投喂罌粟,用罌粟來控製他們,防止他們會背叛或者生事。

那些人還活著,但靈魂卻已消亡。

他們已經成了罌粟的奴隸。

苗七永遠都無法忘記,那些人瘋狂又可憐的模樣。

為了罌粟,他們竟試圖跳進沸騰的石灰池中……

“阿七,你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

西門玉悄悄戳了戳苗七,將苗七從回憶中喚醒。

“沒什麼,隻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眨了眨眼睛,將那些沉重的畫麵從腦海中清除,苗七打起精神,向前一步,打斷了老管家沒完沒了的絮叨。

“抱歉,打擾一下,你能先告訴我們,那三位姑娘的消息麼?”

“對對對,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止住話頭,老管家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小聲道:“這位少俠,實不相瞞,那三位姑娘眼下就在莊內,隻是……隻是被少夫人下令,關押了起來。”

“啥?”

胡鐵花怒目圓睜,放聲嚷道:“好個柳無眉,竟然敢做出這種事情,我那三個妹子要是掉了一根頭發絲兒,回頭我就剃光了她的腦袋,讓她從畫眉鳥變成——唔唔唔!”

“啊哈哈哈讓幾位前輩見笑了,他這人就是這樣兒,一激動就愛說胡話,大家彆放在心上哈。”苗七死死地捂住胡鐵花的嘴,試圖繞開某個話題。

黃魯直麵無表情的看著苗七,良久,從嘴裡吐出了三個字。

“畫眉鳥。”

鐵山道人捋了捋胡子,笑眯眯的接道:“看來,你們這些後生,還有不少事情沒有如實說來啊。”

苗七默默抬腳,在胡鐵花的腳背上使勁兒撚了撚。

這坑貨,說話之前就不能過過腦子麼?

“唔唔唔!”

胡鐵花疼得齜牙咧嘴,險些沒跳起來。

嗯,如果苗七沒有死死壓著他的話。

其實胡鐵花若是使出全力,未必不能掙%e8%84%b1苗七的鎮壓,但聽到黃魯直和鐵山道人的話,他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心裡邊兒正虛著呢,才會由著苗七折騰自己出氣兒。

QAQ疼就疼吧,男子漢大丈夫,就得敢作敢當!

見胡鐵花隻哼哼了幾聲,就老實了下來,苗七才意猶未儘的移開手腳,給了胡鐵花一記警告的眼神後,他抬手理了理衣袖,衝黃魯直等人抱拳告了聲失禮。

然後,從容不迫的將事情原委一一道明。●思●兔●在●線●閱●讀●

經過這一番的波折,真相終於拉開了帷幕。

當李玉涵夫婦帶著楚留香回到擁翠山莊之時,迎來的,便是黃魯直等人的問罪。

他們也有資格向李玉涵和柳無眉問罪。

論關係,他們與李觀魚是幾十年的朋友,也是李玉涵的叔伯長輩。

論資曆,他們個個都是武林正道中的翹楚。

李觀魚臥床不起這數年內,若非黃魯直幾人在背後坐鎮,僅憑他李玉涵一個毛頭小子,如何能撐得起偌大的擁翠山莊,撐得起這武林世家的稱號!

現在,李觀魚沒法兒來主持大局,由他們幾個來主持,絕對不算過界。

問什麼?當然是問李玉涵,為何要如此不孝,竟然連自個兒%e4%ba%b2爹的安危都不管不顧,為什麼明知李觀魚得的不是呆症,卻要隱瞞真相,還不肯去請良醫為李觀魚治病療傷。

還有柳無眉。

畫眉鳥這個稱號,並非是近來才有的。

早在七八年前,畫眉鳥便已經在江湖中傳出了名聲。

這個名自然不是什麼好名,死於畫眉鳥之手的人有很多,雖然那些人大多數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卻也有一部分無辜之人。

最叫人悚然的是,畫眉鳥的殺人手段。

死於畫眉鳥之手的人,個個都死狀慘烈,在死前都遭受過非人的折磨,並且沒有一人能留有全屍,殺完人之後,畫眉鳥還會在屍體旁留下一張字條,就好像是一種挑釁。

因此,畫眉鳥一度被人們跟女屠戶、熊姥姥等臭名昭著之輩,相提並論。

雖然畫眉鳥這幾年已經銷聲匿跡,但江湖中偶爾仍會有人提起這個名號,可見她當初所做的那些事情,有多麼的凶殘。

李觀魚若是能夠言語,也定然不會認這凶狠惡毒的兒媳。

最叫人難以接受的是,李雨涵竟然假借他父%e4%ba%b2的名義,請他們幾人前來……殺害楚留香。

沒錯,黃魯直等人此次前來,並非隻是探望李觀魚,而是受李玉涵所請,以完成李觀魚畢生心願的名義,要他們組成劍陣,取走楚留香的性命!

若不是事先同苗七對過話,了解了事情真相,他們或許真的會一直被蒙在鼓裡,稀裡糊塗的乾出這種荒唐事。

麵對這一條又一條的質問,李玉涵和柳無眉自然慌了神。

突然間,李玉涵一把推開柳無眉,噗通一聲跪在了黃魯直等人麵前,垂首道:“這所有的事情都是晚輩一人所為,與無眉沒有半點兒乾係,晚輩願以死謝罪,隻求幾位前輩放過無眉。”

柳無眉渾身一顫,衝上前去,緊緊地抱住了李玉涵,哽咽道:“你這又是何苦,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了你。”

李玉函沒有說話,隻是抬手環住了柳無眉,輕輕的、滿含憐惜的%e5%90%bb了%e5%90%bb她的發頂。

下一秒,他忽然放開了柳無眉,抬手便朝自己的心口拍去。

他竟是打算自儘。

鐵山道人怒喝一聲,揮袖打斷了他的手腕,叱道:“你莫要以為這麼做,我們就不會追究畫眉鳥的事情,觀魚老哥光明磊落了一輩子,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不孝不義的兒子?你就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