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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飄飄地劃過宿鎮的目光,宿鎮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讓這一片梨花不曾落地,小小的一朵,躺在他的手心裡頭。

柔軟的花瓣讓人無法忍心觸碰,他抬頭,微風清揚著他的發絲,伴隨著梨樹枝頭的搖擺,枝芽時不時搖晃著要去夠自己屋頂上的瓦片。

已經長這麼大了麼?枝葉都能遮住自己房頂的一角了,再過些時日,這棵梨樹都蓋上了自己的屋頂,自己就在他的枝芽下,再無風雨。

宿鎮忽然笑了起來,眉眼彎翹,那股溫柔的勁,瞧著倒比手中的花朵還要柔軟細嫩。

他在屋簷下呆了許久,都有些不舍跨步回屋了,那不曾在乎舒適與否的性格忽然轉變了一個人似得,看自己屋內哪哪都不順眼:

陽光不夠,照不清師兄的笑容;燈燭不亮,看不清師兄的眉眼;床榻不軟,讓師兄坐不舒適;還有桌上的茶水,那哪裡能入師兄的口……

桌上?他的視線忽然放到了桌上的那些大包小包上麵,師兄是忘了拿走?他剛剛靠近,熟悉的香味就從油紙包裡透了出來:千層糕?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小偷一樣,隻敢動食指和拇指,悄悄的打開了一個小包:層層片片合成了一小塊,聞著香甜,正是他在塵世中最喜歡吃的淮朔千層糕。

他不敢動,卻又抵不住誘惑,又打開了一個:香偱餃子。

那是家裡有了餘錢之後母%e4%ba%b2最願意包給他吃的,雖然賣相沒有麵前的這一碗好看。

餃子被譚青施了法術,都一晚上了還冒著熱氣,像是早飯一樣,讓麵前的人食指大動。

宿鎮並不會這樣的讓食物保鮮的法術,他並沒有接著拆開,隻是端起來一個紙包聞了聞裡麵的味道,破酥包子。

茶乾。

每一個紙包裡麵冒著的香氣都是他所熟悉的,都是他在幼時逛市集最喜歡吃的。

宿鎮怔在當場,手中的紙包沒有握緊,紙包上麵的幾張紙施施然的飄落在了地上。

幾張銀票,這個是宿鎮認得的,他蹲下`身子撿起來,卻發現銀票地下還壓著一張表格一樣的紙張。宿鎮將紙張抽出——那是一張當票。

他此時才想起來,譚青師兄腰間配著的那一枚玉佩,方才見麵的時候不曾得見。

他的腦中很亂,驟然的升起了幾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理由。仿佛自己已然身處黑暗荊棘之處已久,天空中忽然裂開了一個小縫,自己隻要沿著小縫撕開,就能看到足以讓他全身上下都變得歡喜的溫柔陽光。

卻又害怕灼傷了自己的雙眼,害怕這是一個玩笑,害怕那一束光隻是無差彆的照射著。

沒了章法,不知如何決斷,甚至連猜想,都不敢猜想。

於是他踏著蒙蒙亮的晨日,他邁過冒著露珠的草叢,敲開了邱明珠的大門:“譚青師兄他,留了幾包吃食在我這。”

“……啥?”還沒睡醒的邱明珠。

跟我有關係麼?

第11章

如果麵前站著的不是把外門大比搞成大屠殺的宿鎮本人的話,昨天晚上訓弟弟到很晚,又做夜宵哄到了淩晨,才睡下沒一個時辰的邱明珠,是真的想要一腳踹上去的。

譚青給你帶什麼吃的跟我有什麼關係?來問我作甚?

如果邱明珠是穿越的,那她一定有一句很適合用的話語要說出來:“你是把我當成神奇的海螺了?”

“嗯?”邱明珠沒說話,等待著宿鎮接下來的前因後果。

宿鎮卻覺得自己已然是已經說的夠詳細了,等待著邱明珠的解惑,隻聽見邱明珠“嗯?”了一聲,就再沒了下文,不由的“嗯。”了一聲,當做接話。

清風吹的都悄無聲息,又是一陣沉寂。

思考了一會,宿鎮又開了口:“譚青師兄他……把一些吃食放到了我的桌子上、還有銀票、還有一張當票。”

伴隨著邱明珠明顯是在回憶著什麼的神情,帶著冷意的問出了自己的問題:“我有些不明白譚青師兄,這是何意。”

大包小包的吃食?莫不是昨晚的那些吧……她將頭藏在門板之後,埋怨的看了一眼正在房內睡覺的邱邸的方向。

邱邸你惹禍了知道麼?

邱明珠又是一陣沉默,宿鎮略有不滿,他自認為自己解釋的已經夠清楚了:“嗯?”

一陣不屬於清晨的冷意襲來,邱明珠直接打了一個寒顫,扯出了一摸笑容,忽覺得在宿鎮麵前自己的端莊全都見了鬼:“真人的意思是……不知道大師兄為什麼要將那些食物放在你哪裡?”

邱明珠將昨天的事情婉婉到來:“昨日邱邸纏著大師兄非要去塵世,大師兄也不知道怎的就同意了這個荒唐的請求,如今真人這麼一提點我才明白過來……”

“明白什麼?”

邱明珠撒謊完全不眨眼睛,頭頂上的朱釵顫都不帶顫的:“明白大師兄帶邱邸下山是假,心疼真人是真。”

邱邸昨晚上可是鬨了半宿要吃大師兄買的東西,咬咬牙接著說道:“邱邸還說呢,大師兄下山之後就朝著那些小吃攤子挑來挑去的,想必一定是給您帶的吧。”

“邱邸到底是沾了您的光,大師兄應該想著是讓邱邸去幫忙挑一挑什麼東西適合您,隻是邱邸畢竟是個小孩子,怕是挑的都是甜的,您不要介意才是。”

“他送我什麼味道的,我都是喜歡的。”更何況每一份都是最符合自己口味的。

這是馬%e5%b1%81拍對了?邱明珠的眼睛和邱邸的極像,眼珠轉了轉倒像是個小孩子:“那真人您吃了大師兄的告罪點心,可要原諒他才是。”

“告罪?”邱明珠所說的這些詞彙他都明白,卻是從未想過往譚青師兄身上安放:“他為何要向我告罪?”

我不惹他責罵,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真人難道忘了?”邱明珠笑著說道:“前日大師兄讓您將書交給我,這兩天我也不曾交書給大師兄,大師兄也不曾問我,想必早就不生氣了,卻又有些拉不下臉來,故而用了這麼個方法。”

“這都是大師兄的良苦用心啊。”

說完自己先打了一個寒顫,大師兄脾氣好,自己這也算是幫他促進師兄弟友誼,應該不會埋怨自己的吧。

不過她卻是也挺佩服自己說假話的本事,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原來是這樣麼?宿鎮的確是完全的信服了,他不禁想起了那張當票,師兄果真是為了自己,連隨身的玉佩都當掉了麼?

這麼一通李代桃僵的謊話撒下來,邱明珠都在腹誹自己的膽大:“那真人倘若無事,弟子就先回去休息了。”

宿鎮沒有說話,邱明珠就隻當他是默認了,悄咪咪的正要合上那半扇門,卻聽見一聲破空而來的叫聲,音調絲毫不因路遠而變調,那音調確確實實一個音節都不差的叫著她的名字:“邱明珠!”

音色嬌氣,但是喊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頗有些如雷貫耳的氣勢“珠”字的尾音剛剛落下,她那扇門前就落下了一個淡粉色衣著的少女。

來者不善。

邱明珠腦海中就充滿了這四個字,她下意識的看向站在身旁明顯的還在想事情的宿鎮,柔柔弱弱的叫了一聲:“宿鎮真人。”

宿鎮抬眼看了一眼她,又平移著視線看了一眼他身邊的淡粉衣著的少女。

察覺到宿鎮在看她,那名少女也不露怯,掐著腰說道:“怎麼著,你要給她出頭不成?”

聽到這話,邱明珠立刻將求助的眼光投向了宿鎮,端的是我見猶憐,但凡是譚青在這裡一秒,定是摘星星捧月亮也讓她高興起來。

奈何宿鎮天生不知道憐香惜玉這四個字怎麼寫,那名粉衣女子剛放出話來,他就很是自覺的向後退了三步,一副“你們的事情我不管”的表情。

宿鎮你個大%e5%b1%81眼子!以後你有種彆問我(神奇的海螺)任何問題!¤思¤兔¤在¤線¤閱¤讀¤

那女子是來挑事的,卻不是來殃及池魚的,看到宿鎮退開,她也沒說什麼落井下石的難聽話,將所有的怒火一丁點火光都不拉的瞪向了邱明珠。

“不知這位師姐有何事找我?”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邱明珠一眼:“長得的不錯怎麼心眼這麼多。”

“我且問你!你是不是給譚青師兄送衣服了!”

譚青師兄?正欲走的宿鎮聽到這幾個字,腳跟生了根似得紮在了原地。

“送倒是送了幾件。”邱明珠看了她一眼:“隻是絕無他意,隻是感謝大師兄收留。”

“那你的意思是我送衣服就是有他意嘍?”那女子不打自招的先說出來,後來也覺得這句話說的不對,立刻又說道:“那你知不知道你搶了我的位置?”

“今天是十七號!師兄本來還應穿我的衣服的!”她像是受到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可是今早我偷偷看著師兄今日穿的卻不是我做的那件。”

“我為了給譚青師兄做弟子服,拚了命的研究繡工和陣法,好不容易師兄最喜歡我穿的衣服了。你又是哪裡來的村姑!勾引師兄穿你做的衣服!”

“這……”邱明珠萬萬不曾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能給自己帶來這樣的後果,她努力維持的著溫和的表情:“師姐可能是多慮,我隻是感謝大師兄收留之情,並不知曉大師兄本月該穿你所做的衣服。”

“你不是知道?這鳳鳴派上上下下的女修都知道,都在排隊,你一句不知道就能插隊了麼?”

這上哪說理去……

“這位師姐,您看,我也不是逼著大師兄穿我所做的衣服的,我要不然讓師兄彆穿了?我乖乖去排隊,您看這樣行麼?”

偏生那粉衣女子抓住了她無意的幾個字不放:“你讓師兄彆穿了?你也配?”

“一個外門弟子,帶著弟弟,天天不害臊的住在師兄的白渭島上,還得師兄%e4%ba%b2自教導,邱明珠!我忍你很久了!”

“師兄是我們所有人的!”

“你引氣入體了不起啊!”那名女子的確是忍了許久,自己盼了好久才讓大師兄喜歡上自己做的衣服,如今這個邱明珠以來,處處好事都讓她占了去,不患寡而患不均,更何況原先有些小特權的本來就是她。

如今這個邱明珠一來,大師兄已經很久沒寵著他了,虧他閉關五年的時候她可是一件衣服都不拉的送進去的!

大師兄出關之後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玲羽簡直是越說越委屈。

宿鎮卻是往前走了三步,好像剛才避事不管的人不是他一樣,好歹還顧忌麵前女修的情緒:“她為何如此生你的氣?”

忽然而來的聲音小小的嚇了邱明珠一跳,邱明珠用探究的眼神上下看了一番麵前的宿鎮,忽然用她那引氣入體的修為小小的不懷好意的小聲說道:“她嫉妒我……”

“嫉妒?”

“是啊,她嫉妒大師兄為我了出頭,嫉妒大師兄耐心教我功法,嫉妒大師兄在梨花樹下給我彈琴。”

“那她為何不嫉妒我?”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