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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地說著,“然後,那一年——承安二十四年——那一年發生了許多事情,首先呢,是我和陛下的父皇駕崩了,天齊國內亂成了一團,他當時沒有留下遺詔,所以我和陛下的兄長們為了皇位在朝中公然相爭,我要把陛下送回天齊來,因為陛下是嫡子,他能繼承皇位。”

許璀記得那時候的事情,他聽著趙淑此刻平靜的語氣,心中卻是不平靜的。

“但……西秦並不想看到一個和平的天齊。”趙淑說到了這裡,仍然是稀鬆平常的語氣,“所以自然而然,他們並不希望陛下回國。”頓了頓,她輕輕笑了一聲,“我去找了蕭胥幫忙,我以為……那時候以我與他之間兩情相悅的關係,一定能得到他的幫助。”

“但他沒有。”許璀忍不住接了這句話。

“對,他沒有。”趙淑笑著說道,“他畢竟是西秦的戎王。那原本就是我一廂情願的奢望,這並不是他的錯。”

“然後他還傷害了清之。”許璀覺得自己的眼眶酸脹,仿佛有眼淚要往下掉。

“對,他沒有幫我,還在我求到了彆人幫忙的時候,毫不留情地揭發了這件事情。”趙淑平靜地說道,“其實到這裡為止,我都不恨他,畢竟立場不同。我一路護著陛下從西秦逃亡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也要讓陛下離開西秦的準備——然後在快出西秦的時候……他對陛下下了殺手。”

作者有話要說:  嗷更新來啦

第36章 章貞農

同樣的深夜,皇宮當中, 皇後韋氏跪在了趙均的麵前。

偌大的興安宮, 此時此刻潘渡已經帶著宮人們全部退到了殿外,寢殿之中, 隻有坐在床榻上的趙均與跪在地上的韋氏兩人。

韋氏衣衫不整, 甚至頭發也是淩亂的,全然不是平日裡那樣雍容華貴的樣子。

“是誰教你說元嘉長公主的壞話?”趙均的語氣是平穩的, “你的兄長嗎?”

韋氏艱難地咽了下口水,好半晌隻道:“臣妾……臣妾隻是……隻是為了陛下著想。”

“因為你的壽宴?”趙均盯著韋氏, “因為你覺得元嘉不打算來你的壽宴, 你覺得被駁了麵子?”

“不、不是……”韋氏急忙道, “臣妾沒有這樣的想法……臣妾……”

“你的皇後之位,是朕給的。”趙均的語氣並沒有太多波瀾,“朕自然也能收回去, 朕可以換無數個皇後,後宮塞滿千萬女人, 但%e4%ba%b2姐姐就隻有那麼一個,你自己權衡吧!”

“陛下……”韋氏膝行兩步, 抱住了趙均的小%e8%85%bf, “臣妾……臣妾知錯了,臣妾不該說元嘉殿下的壞話……”

“不,你沒有知錯。”趙均嗤笑了一聲,“你隻不過是害怕你的皇後之位不複存在,韋氏……朕明天會下旨, 你的鳳印交給貴妃,宮中的事務,就讓貴妃和華妃一起處理便好了。”

“不、不要……陛下不要……”韋氏驚慌地看著趙均,“陛下、陛下,臣妾知錯了……臣妾腹中已經有陛下的骨肉,陛下饒了臣妾這一次吧……”

趙均看著韋氏,緩緩起了身,他嘴邊有著淡淡的嘲諷的笑容:“所以,現在你要用你腹中的骨肉來要挾朕嗎?你方才說元嘉壞話的時候,是不是也想著,反正腹中有骨肉,可以當做免罪的金牌?”

韋氏沉重地坐在了地上,好半晌忽地又仿佛下定決心一樣抬頭看向了趙均:“陛下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臣妾哪一句話說錯?如今長公主就是權傾朝野!上一回謝將軍回京的時候,竟然沒有進宮就去了公主府!就連範太師都因為惹了長公主不高興,然後被調去了涼州!丞相曹妙在她麵前不敢多說話,雖然是一國丞相,卻連一句實話都不敢說!朝堂上他們看著的是長公主而不是陛下!隻有陛下還傻傻地認為長公主是個好人!是個不戀權勢的人!”

趙均看著韋氏,閉了閉眼睛。

今日是他召了韋氏到興安宮來說話,最初的時候,兩人說著宮中的事情,倒也是和睦和高興的,然後不知不覺說到了韋氏的壽宴。趙均說了趙淑不能來韋氏壽宴的事情,然後韋氏便有些不高興。韋氏起先還是有些遮遮掩掩的,隱約說著對趙淑的不滿,見趙均不接話茬,她也便來了火氣,索性把事情給挑開了說,儼然是要做個諫臣的樣子了。

在趙淑上麵,趙均最煩躁的便是有人說她的不好,就算之前的範選範太師,如今也是被他派去了涼州,此刻韋氏在他麵前說趙淑的不好,便讓他發了火。

“這世界上誰都可以猜疑元嘉,唯獨朕不可以。”趙均這樣說道,“如果沒有元嘉,朕早就死在了承安二十四年,這世上不會有朕——你明白嗎,韋氏?”

韋氏瑟縮了一下,沒有再說話了。

“你退下吧,朕不想再見你了。”趙均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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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中,韋氏離開了興安宮。

她輕輕撫摸著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卻隻覺得心如死灰。

進宮這麼多年,她第一次與趙均有這樣的爭執,也是第一次被趙均從興安宮趕了出來。

她幾乎能想到明天她手中的鳳印交出去時候宮中妃嬪們暗地裡的嗤笑,她的壽宴還沒有來——大約也不會開了——她便已經成為了天下人的笑話。

她明白趙均對趙淑的感激之情。

但她並不明白趙均此時此刻這樣盲目的信任是為什麼。

人總是會變的,當年的趙淑哪裡還是今時今日的趙淑呢?

她忿忿不平,也無可奈何。

她覺得有些好笑——覺得自己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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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興安宮中,趙均站在窗前,看著韋氏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當中,他轉頭看向了身邊的潘渡,問道:“韋氏最近與誰接觸過麼?或者有誰進宮過?”

潘渡忙道:“皇後娘娘最近隻見了魏國夫人。”魏國夫人是韋氏的%e4%ba%b2生母%e4%ba%b2,常常進宮來探望韋氏,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魏國夫人進宮來,與韋氏說過什麼?”趙均又問。

潘渡低了頭,道:“這便不知,陛下若是想知道,奴婢這便讓人探聽了來。”

“不必……”趙均擺了擺手,“讓人去查一查韋家最近有什麼異常的來往,韋氏從前雖然也有野心,但並沒有如今日這樣……這不像她。”

潘渡應了下來,見趙均還有話要吩咐的樣子,便並沒有急著退出去。

果然,趙均又問道:“阿姐從蕭珊府上出來之後,是回家去了麼?”

潘渡道:“是,聽說是帶著駙馬去逛報國寺了,這會子應當又回家去了。”

“那許璀,最近有什麼異常之處?”趙均又問。

潘渡道:“駙馬基本不怎麼出公主府,平常據說也隻是彈琵琶和逗府中的貓狗,不怎麼有異常的地方。隻之前上街去買過一些筆墨之類,奴婢讓人跟著看過,沒見著有什麼異常。”

“繼續盯著吧!”趙均仿佛覺得有些疲憊,他揉了揉太陽%e7%a9%b4,重新看向了那森森夜幕,“朕覺得最近的事情太多,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的時候——謝燕春可有戰報遞回來麼?”

潘渡忙道:“謝將軍還不曾有戰報,按照日子算,明日應當會有的。”

趙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罷了,今天事情太多,還是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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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公主府中。

趙淑正要與許璀一起休息的時候,外麵姚辛硬著頭皮敲了敲窗戶。°思°兔°網°

“殿下,外麵有人插了一封信在咱們後門上,是章貞農送來的信。”姚辛聲音有些發飄,“您這會兒……要看麼?”

“很緊要?”已經坐在了床上的趙淑坐了起來,聲音有些澀澀的。

“章貞農想見殿下。”姚辛道。

趙淑靜默了一會兒,披衣起身:“到書房去說。”

外麵姚辛應了一聲,便聽著他的腳步遠去。

趙淑看向床榻上露出了幾分哀怨神色的許璀,有些歉意笑道:“我去去就來。”

“上回清之說去去就來……就去了好久。”許璀抓住了趙淑的袖子,“清之會騙我的。”

“這事情緊要,章貞農若是想與我見麵,那便能拿到傳國璽了。”趙淑笑著拍了拍許璀的手,“你先好好休息吧!”

許璀目光閃爍了一會,聽話地鬆開了趙淑的袖子,把自己埋在了被子裡麵,不吭聲了。

趙淑不以為意,隻穿戴整齊之後,便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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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中,姚辛等公主府中的幕僚們已經全部到齊了。

趙淑先看過了章貞農的信,然後遞給了姚辛他們,道:“章貞農願意帶著傳國璽來京城,與我們見麵,交換安樂公,你們覺得這中間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安樂公若是交給了章貞農,他想做什麼呢?”一人問道,“安樂公是不能輕易讓他離開京城的,這人雖然現在看起來吊兒郎當不是做大事的樣子,可……終究不是能輕易小看的。”

趙淑靜默了一會兒,道:“據說安樂公與章貞農之間仇恨不少。”

“章貞農這個時候冒出來,已經十分奇怪了。”又一人道,“若他真的隻是為了安樂公,當時安樂公在西河的時候,他接觸到安樂公的機會更多。”

“但如果能拿到傳國璽。”姚辛截下了話頭,“如果能拿到傳國璽,安樂公交給章貞農也無妨,到那時候,安樂公可以‘死’,也可以‘活’,安樂公活到如今的意義,不就是傳國璽嗎?”

這話一出,大家都靜默了一會兒,然後紛紛點了頭。

“那這會兒我進宮去見陛下,一切都聽陛下的意思吧!”趙淑乾脆利落地說著,便吩咐了人準備馬匹,自己換了一身衣服,便深夜進宮去見趙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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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淑進宮已經算是低調,但仍然驚動了不少人——畢竟是深夜,畢竟她也並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

趙均恰好也還沒有歇下,因為韋氏與他的爭吵,他在床榻上壓根兒沒有睡意,隻翻來覆去地睜著眼睛想著從前的事情。

忽然聽說趙淑進宮來,他有些意外,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