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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著自己應當如何回答。

而蕭珊並沒有停下來,他情深意切道:“我知道叔叔這些年為什麼一直不高興……雖然叔叔不說,但我也能看出來。”頓了頓,他仔細看著蕭胥的神色,又道:“叔叔對天齊的元嘉公主……我一直看在眼裡。元嘉公主與叔叔原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若不是當初元嘉公主一定要做出那樣的事情,叔叔也不至於會傷了她……那並不是叔叔的錯。”

這句話打動了蕭胥。

他嘴%e5%94%87微微哆嗦了兩下,輕輕歎了一聲。

“但……這並非沒有轉圜的餘地。”蕭珊語氣仍然平穩,並沒有因為內心深處的激動,而變得急躁不安,他沉穩地繼續道,“元嘉公主為人剛強,當初在我們宮裡麵的時候,我們都見過的,那樣堅毅果敢的性子,能扶著自己的質子弟弟登上皇位,也是女中豪傑了。元嘉公主這樣的女人,哪裡能受得了什麼三妻四妾,什麼三宮六院?除非男人放低了姿態,她才或許會有垂憐之心。”

“她不是這樣的人。”蕭胥終於開口了。

“是、是……”蕭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著把話說了下去,“如果叔叔最後能與元嘉公主在一起,我一定為叔叔高興。”

“大約不會有機會能在一起了。”蕭胥淡淡道。

蕭珊垂眸思索片刻,終於道:“叔叔若能助我登上皇位,他日我%e4%ba%b2自去天齊,為叔叔保下這門婚事。”

蕭胥抬眼看向了蕭珊,有幾分不可置信,但眼中仍然升起了幾分希冀的神色。

他說:“好。”

事實上蕭珊還準備了更多的說辭,他最初隻想用感情的事情,撬開蕭胥的心防,卻沒想到,這才剛開始,便已經取得了最好的結果。

然後,蕭珊見識到了所謂的“正統”之下,究竟是怎樣可怕的力量。

他之前從未想過,拱衛宮中安全的十六衛竟然是蕭胥的人;他從未想過,朝中的文臣,多半都是支持著蕭胥的;他從未想過,那些文帝時候留下的老古董老古板們,他們的後人也都靜靜地支持著蕭胥。

這樣可怕的力量……蕭胥竟然說給就給了。

蕭珊一邊是興奮,一邊是慶幸,一邊是後怕。

如果當初沒有能夠說服蕭胥,會是怎樣呢?

如果蕭胥就是要和自己爭個你死我活,會是怎樣呢?

他想著想著,便隻覺得蕭胥是最大的威脅,一定要抓到最好的機會,一擊即中,讓他無法翻身,讓他徹徹底底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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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那時候他也有很多的思想鬥爭。”蕭珊語氣是輕鬆閒適的,甚至是無所謂的,“不過,最終打動他的,還是元嘉殿下您呀……”

趙淑若有所思地琢磨著蕭珊說出的這些話語,嘴邊溢出了一聲嗤笑,隻道:“這幾乎是荒謬得如同兒戲了。”

“荒謬也好,兒戲也好,事實就是如此。”蕭珊盯緊了趙淑,語氣微微壓低了一些,“方才阿淑你問我,為什麼不跟著章貞農他們一起西退,再圖謀後續,我可以告訴阿淑一個秘密。”

“你可以不說。”趙淑淡漠道。

蕭珊吃吃笑起來,道:“這一定一定要說給阿淑聽,如果不說,這輩子就無人可說了。”他盯著趙淑,緩緩地湊近了她,仿佛毒蛇在吐著信子,“因為我當時給你弟弟送了信……我說……我可以投降,但我想要你……”說到這裡,他病態地大笑了起來,“不過趙均食言了,他會有報應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謎一樣的更新時間……為自己調整作息時間失敗而大哭……

不過因為劇情原因,最近應該會更新頻繁一點,省得大家看到一半卡住了也很鬨心~~~

所以,今天會有二更掉落喲~~~~~

第34章 一層一層

當年南征北戰的時候,趙淑並沒有太多的心力去琢磨這些戰場之後的事情。

她自知自己並不擅長那些權謀算計, 她也並不打算費太多的力氣在這些自己不擅長也不願意去擅長的事情上麵。

此時此刻聽著蕭珊說那些陳年舊事, 一邊是覺得荒謬,一邊又與自己當年疑惑過的一些事情微妙重合, 她並不認為蕭珊說的全都是正確無誤的, 但若結合當年的事情來看,也有七八分都是真的。

蕭珊問道:“怎麼, 阿淑不信我說的?你不信你的弟弟趙均當年是想出賣你的嗎?”

趙淑想了想,道:“我比較想知道……你為什麼不和章貞農他們一起西退。”

蕭珊病態地笑了起來, 道:“阿淑, 為什麼你能……你能這麼不在意這些?你心中, 趙均就一定是個好人,一定不會算計你嗎?”

“難道我不相信我的弟弟,反而來相信你?”趙淑輕輕笑了一聲, “我隻好奇我想知道的事情,其餘的你說了, 我也未必會聽。”

“你這種人,在我看來是又愚蠢又可憐的。”蕭珊並沒有再湊上前來, 他重新靠回了軟墊上, 嘴邊噙著笑看著窗戶外麵,“你當初被蕭胥那樣傷害之後,還沒看清在權力麵前,男人都算什麼玩意麼?”

趙淑嗤笑了一聲,道:“我很想知道, 為什麼章貞農要用傳國璽來交換你。”

蕭珊微微一怔,他抬眼看向了趙淑,眼中閃過了一些不可置信。

“這是你忠心耿耿的臣子嗎?”趙淑揶揄地笑了一聲。

蕭珊靜默了很久,最後笑了笑,道:“那麼他就是想手刃我,來給他的戎王報仇了。”

趙淑挑眉,隻道:“看起來是非常劃算的交換。”

蕭珊罕見地歎了一聲,道:“是啊,的確是很劃算的交換。”

趙淑看著蕭珊,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事實上……他一直想殺我。”蕭珊語氣是平靜又帶著幾分嘲弄的,“我在西河的時候,他就帶著人一直想取走我的人頭,給他的戎王報仇。”

趙淑微微蹙眉,並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

“他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蕭珊低低笑著,“這些事情,或許也不會傳到京城來,就算趙均知道,他也不會多說,他隻會靜靜地等著一切發生完畢了,再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說不定還要做出惺惺相惜的模樣,來掉一掉眼淚。”

趙淑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甚至……甚至都覺得這些她不曾了解的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

“所以這傳國璽……從前——至少在阿淑你得到章貞農的消息之前,是不在他手裡的。”蕭珊翹了翹嘴角,“看來有貴人對阿淑暗中相助呢……隻是不知這人會是誰……”

趙淑沒有接他的話,隻是露出了一個若有所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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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事情,蕭珊自己心裡清楚。

自從他強硬地不顧所有人的勸阻弄死了蕭胥之後,他就已經心有所感,自己在皇位上呆不了太久。

之後的西秦很快便顯露出了頹勢,各種方麵的,從東到西,從南到北,仿佛每一個能出現問題的地方,都出現了無法忽視無法扭轉的變故。

他在朝堂上的勃然大怒無濟於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傳達的政令無法得到實施。

他看起來手握大權,卻沒有人聽從他的命令。

而他身邊那些唯唯諾諾的大臣們,他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並沒有出現那些抵死都要上奏的所謂忠臣,並沒有出現所向披靡能征戰四方的良將。

他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笑話。

這一切都發生在蕭胥死了之後。

那時候他並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他已經開始大施拳腳,明明朝中一切都很正常,明明……他就快要成為一個一統四方的明君,為什麼會突然變成了一個昏君一個無能之君呢?

後來,他投降了趙均之後,他看著趙均是如何統禦臣下,他看著趙均是如何對待自己功高蓋主的姐姐,才恍然明白了自己當時當日殺掉了蕭胥之後,真正殺死的是什麼。

是心之所向。

趙均對趙淑的縱容和信任都在告訴朝中的大臣們,他是怎樣一個寬厚的君主,是怎樣一個不拘一格的明智君主,他的大臣們看到趙淑在朝中的風光和大權,就能知道自己所侍奉的皇帝陛下不是那樣短視又心%e8%83%b8狹窄的人,於是他們更加賣力地為自己的皇帝陛下奉獻出自己的力量。

而他當初不顧一切殺死了蕭胥,則在告訴西秦上下所有的人,他是怎樣的狹隘和不擇手段,他是怎樣的短視又不顧全大局,他的大臣們惶惶不可終日,隻害怕自己會成為第二個蕭胥,於是早早地就找好了退路。

他那時候不懂——如若不是有朝一日成了階下囚,成了亡國之君,他或許一輩子也都不會懂。

在西秦與天齊的戰事節節敗退的時候,他身邊已經幾乎沒有可用的人。

當然了,皇帝身邊從來不缺少阿諛奉承的人,那時候他的身邊仍然是花團錦簇又熱熱鬨鬨的,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無人可用,他隻是心中憋著一口氣,憋著那一口……怎麼我不過殺死了一個蕭胥,朝中就沒有武將能打仗了的氣。

然後天齊的大軍一路往西秦的京都推進,終於他開始害怕,終於他準備帶著人退避到涼州。

他並不想投降——他那時候從來也都不想投降。

隻是,他猛然發現自己身邊還留著的那些人,除卻那些隻會曲意逢迎溜須拍馬的小人之外,竟然隻剩下了十六衛……隻剩下了當初跟在蕭胥身邊的那些人,並且——他們還不知從哪裡找到了一個小小幼童,說是文帝嫡係,是蕭胥的某一個兄長的血脈。

蕭珊驚醒也便是在這個時候。

他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將來會是怎樣的處境,他會死,或者會成為一個被架空了的太上皇。

於是他殺掉了那個所謂的文帝嫡係,恰逢了天齊的大軍攻破了西秦的都城,他選擇了投降。

匆忙趕來的章貞農——在外人看來,是為了救他,但他自己知道,章貞農是為了那個文帝嫡係。

他掐死了西秦最後的血脈,瘋狂地笑著,然後成為了安樂公。

可就算是現在,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