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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穩重可靠的男人氣質。

趙淑隻靜靜地跟著許璀的步伐,就這麼一直走到了北苑門口,忽然開口道:“我曾經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男人。”

“現在有我很喜歡很喜歡殿下就足夠了。”許璀並沒有接她的那句話,隻是這樣笑道。

“我最初見到你的時候,以為你是他。”趙淑執拗地說了下去,“但現在我知道並不是。”

許璀沉默了一會,並沒有說話,隻是繼續順著回廊往屋子裡麵走。

“對你來說,或許不夠公平。”趙淑又道。

“已經足夠公平。”許璀停下了腳步,看著趙淑認真地說道,“此時此刻,在殿下`身邊的是我,今後會陪在殿下`身邊的也是我。”

趙淑靜默地抬眼看著許璀,輕輕地抱了抱他,道:“是,你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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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晚上的趙淑似乎格外脆弱,她似乎被往事糾纏,她似乎想起了許多從前的過往。

許璀靜靜地陪著她睡下,一直等到她睡熟了,他都沒有絲毫的睡意。

大白和小白在床邊腳踏上團成了兩個毛團子,他低頭去看它們,心生羨慕。

無憂無慮,無拘無束,永遠都沒有煩惱。

收回目光,許璀看向了身邊的趙淑,他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謝燕春回來了,蕭珊也要回來了,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不愉快的回憶,都要一一重新被翻檢出來。

沒有人喜歡沉迷往事。

隻是……有些事情或許注定無法繞過,無法逃%e8%84%b1。

許璀看著趙淑白淨的臉龐,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在她臉上%e5%90%bb了一下。

這一次……這一次真的能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一直不分離嗎?

第20章 蕭珊

對朝廷中人來說,每一天的開始都很早。

四更起身,五更離開家前去宮中準備早朝——不管是權傾朝野的,還是委曲求全的,或者是滿腹不如意的,他們都得勤勤懇懇,沒有一個人能是例外。

趙淑起身的時候,許璀還沉沉睡著。

她沒有輕手輕腳地從床上下來,見沒有驚動到他,便安心地放下了床帳,然後移步去了側廳穿衣洗漱。

“駙馬喜歡吃小籠湯包,早上吩咐廚房做一些。”趙淑一麵穿衣服一麵向旁邊的深竹道,“駙馬若是不說,你們也應明白。”

深蘭一乾侍女們自然懂得趙淑的意思,急忙應下來。

趙淑穿戴好了官袍,又看了一眼依然在床上沉沉睡著的許璀,並沒有去驚醒他,隻離開了北苑準備上朝了。

到了門口略等了一會兒謝燕春,趙淑命人牽了馬出來,並沒有坐肩輿步輦之類,隻與謝燕春並轡而行。

謝燕春已經換上了官袍,不是昨晚那樣隨性的樣子,看起來也有了幾分武將的狠戾。然而他卻眼巴巴地看著趙淑,可憐兮兮道:“我不知道殿下昨天正好和駙馬……我來的不是時候……殿下不會生我的氣吧?”

趙淑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了謝燕春在說什麼,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隻道:“你一個大老爺們,倒是想得多。”

謝燕春擠眉弄眼:“殿下已經成%e4%ba%b2啦,畢竟不一樣了嘛!”

趙淑聽著這話,些微有些感慨,道:“駙馬的確是個很好的人。”

“那是那是,如果不好怎麼會被殿下看中啦?”謝燕春笑嘻嘻地看著趙淑,“等會下朝了,讓我和駙馬見見麵?聊一聊?那些年我與殿下姐弟相稱,好歹我也能厚著臉皮當個小舅子吧?”

“……”趙淑無語地看了一眼謝燕春,好半晌才道,“見可以,但不許亂說話。”

“我能亂說什麼?”謝燕春有些莫名。

趙淑道:“他年紀小,心思細,我不想他受傷。”

謝燕春噎了一下,露出了一個生吞三個煮%e9%b8%a1蛋的表情,沉默了許久之後才猶疑地看向了趙淑:“我以為殿下……是因為朝中還有陛下催著成%e4%ba%b2?”

“最初……是這樣。”趙淑倒是十分坦誠,“被催得煩了,恰好他來了,就選了他當駙馬。”

“我……我今天之前也是這麼以為的。”謝燕春看了看天——這恰好是黎明之前,是天色最黑的時候了,“我以為殿下……殿下會一輩子都一個人過……”

“……你以為我會為了蕭胥一輩子不成%e4%ba%b2?”趙淑眯了眯眼睛,抬手用馬鞭不輕不重地抽了他一下,“我對蕭胥雖然還有沒有消散的感情,但不會為了他做什麼一輩子不成%e4%ba%b2的蠢事。”

謝燕春也沒敢躲,隻老老實實被抽了一下,見趙淑臉色並沒有太難看,才繼續說道:“可能朝中好多人都這麼覺得,畢竟……畢竟那事情當年那麼多人知道。”

趙淑靜默了一會兒,道:“大概是認為,我一個女人,不癡情不執著才很不正常吧……”

謝燕春吐了吐%e8%88%8c頭:“我隨口胡說,阿姐彆往心裡去……”

忽然聽到他喊了一聲“姐”,趙淑臉上的神色柔軟了一些,語氣也溫柔了許多:“你隨便說說我隨便聽聽,也不會當真的。”

“蕭胥當年……當年也有他的為難之處。”謝燕春忽然道,“他畢竟是皇叔,畢竟是……畢竟是蕭珊的叔叔,站在西秦的立場上,他並沒有做錯。”

趙淑抬眼看向了謝燕春,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而且最後,他也死了,不是嗎?”謝燕春此時此刻並沒有因為趙淑的臉色而停下來,“殿下,這些話陛下一定沒有對你說過,但我想,你自己也應當是明白的,不是嗎?”

趙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隻問道:“所以你……是因為蕭珊要到京城來,所以,所以說了這些?”

“是。”謝燕春坦然道,“我知道我進京是為了冀州的事情,而蕭珊回到京城,也是因為鄭武……殿下對西秦還有蕭珊……有心結。”

這次趙淑又沉默了許久,兩人一直快走到了宮門口,她才開口看向了謝燕春:“你雖然說得不中聽,言語又太直接顯得笨拙,但我知道你是好意。”頓了頓,她又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也很清楚今後我需要怎樣做。我既然已經有了駙馬,駙馬也是我喜歡的人,我便不會與過去再糾纏不清。”

謝燕春笑了笑,道:“殿下不怪我這沒腦子的魯莽武夫就好了。”

趙淑並不再說話,到了宮門口下馬,便直接往宮裡麵走去了。

謝燕春尷尬地跟在了後麵,又不敢離得太遠,又不敢湊得太近,自知惹禍,也不敢申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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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道理,就算不用外人說,自己心中也是明白的。

趙淑知道謝燕春這樣魯莽地提蕭胥蕭珊是為什麼,更加知道前一天趙均提到蕭珊和傳國璽的猶豫是為什麼。

隻是更多的時候,心中明白的事情,並不意味著自己願意去麵對願意去承認。

對於自己前二十幾年最刻骨銘心的那一段愛情,趙淑忘不了也無法去忘,午夜夢回的時候,她當然也知道蕭胥當初所作所為,對於他當初的立場來說並沒有錯處。

可在愛情當中,誰會希望自己的愛人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麵,還狠狠給了自己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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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理智知道對方並沒有錯,感情上又豈能輕易就放過?

如若蕭胥一直堅|挺地活著也便罷了,她當初帶兵去西秦的時候,若是能像擒拿了蕭珊這樣把蕭胥給抓住,恐怕現在也不會成為心結,偏偏蕭胥死了,英年早逝,還是蕭珊認為他裡通外國,所以處死了他。

荒謬,荒唐,荒誕。

趙淑幾乎覺得這好像是一個笑話一樣。

她一邊為蕭胥不平,一邊又有幾分覺得他活該,還有幾分惆悵和悲痛。

這樣五味雜陳的滋味,她至今都無法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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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了立政殿外,趙淑停下了腳步,也收攏了腦子裡麵那些胡思亂想。她回頭看向了還跟在自己身後的謝燕春,這一次她的語氣真正地平和了下來:“冀州的事情,一會兒在朝上說起的時候,你也不用藏著掖著了,陛下是已經有決定要讓你過去,你不用胡亂推辭什麼。”

謝燕春一口應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又看了看趙淑的神色,道:“那……我一會兒還能跟著殿下回去公主府見駙馬嗎?”

趙淑笑了笑,心頭有些惆悵。她有些感激謝燕春,感激他就算冒著要惹惱了自己,也把那些話說出口來,也感激自己與他之間的姐弟之情這麼多年都沒有變過。

“當然可以,你在京城的時候,就直接住在我府上吧!”她這樣說著,然後就看到謝燕春的臉色都明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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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發白,早朝開始。

立政殿中,文武百官按照秩序一一站好,山呼萬歲之後,便開始了朝事的奏報。

謝燕春回到了京城,冀州的事情便得到了解決的旨意,謝燕春不日就調往冀州,統領冀州幽州的軍務。太師範選接任了涼州都督,前往涼州上任。

另外還有一些官員調任,趙淑隻心不在焉地聽著,忽然到最後,聽到外麵的小太監通傳道:“安樂公求見。”

她微微一愣,這麼一愣神的功夫,趙均已經允了蕭珊進到殿中來。

蕭珊一瘸一拐地進到了殿中來,手中杵著拐杖,原本高大挺拔的身姿此刻是消瘦佝僂的,但容貌並沒有太多的變化,隻是蒼白了太多,又瘦了太多。

他看著趙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卻恭恭敬敬地對著趙均行了禮。

“臣見過陛下,陛下萬歲。”他不倫不類地說道。

龍椅上的趙均並沒有在乎這些,他隻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安樂公進京來了,便好好養著身子吧!”

“是。”蕭珊起身謝恩,並沒有多停留,便又退出了立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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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珊進來這麼小小的插曲很快便被其他的朝事給淹沒,等到所有的事情都一一處置完畢,趙均宣布退朝,趙淑與謝燕春走到了立政殿外,趙淑驚訝地發現蕭珊還等在了殿外。

“阿淑,你還沒忘了我吧?”蕭珊俊俏又陰鷙的臉上浮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