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灰鴿,卻時不時用餘光看一眼沈緣福。
感覺到雁兒時不時地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沈緣福的身體更僵硬了,隻想著讓灰鴿快些吃完,等灰鴿一走就把雁兒趕出房去。
這錦囊容量頗大,廚娘看著是雁兒%e4%ba%b2自來的便將錦囊塞得滿滿當當的,還說這些穀子三四隻鴿子吃不成問題,誰知竟被這灰鴿給一次吃了個光。
雁兒驚訝地張大了嘴,沈緣福也不由得多看了這隻圓滾滾的灰鴿兩眼。
不隻是吃得多,還吃得很快,難怪能胖成這樣!
吃完最後一粒苞穀,灰鴿撲棱著翅膀飛到了一處角落,抬起一條%e8%85%bf收攏在羽毛裡,打開翅膀,反轉脖子將頭□□了翅膀裡。
吃飽喝足,它竟就這樣在沈緣福的角落裡單%e8%85%bf站立著直接睡了起來!
雁兒手指著灰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沈緣福。
“姑娘,這鴿子……這可怎麼辦好?”
沈緣福的手保持著懸空的姿勢久了手臂有些酸疼,對著雁兒搖了搖頭。
“隨它去吧,許是累極了,睡醒了就走了。我要一個人待會兒,你先下去吧,有事會叫你的。”
“可是……好吧,我就守在外頭,姑娘有事就叫我。”
雁兒擔憂地看著角落裡的灰鴿。
畜生不同人性,萬一傷著了姑娘怎麼辦?
可雁兒看沈緣福眼神裡似乎有些不耐煩,便不敢再多說什麼,隻得多囑咐兩句就下去了。
雁兒一走,沈緣福忙將畫像從袖袋裡掏出來,還好沒有給壓著。
將畫像攤開在書案上,為了能將畫像塞進竹筒裡,硬生生將陸景之的臉上折出了三道印子,此時陸景之的臉便覺得有些變形,看著陌生地很。
沈緣福用指腹輕輕滑過折痕,想將折痕捋平。
無意間與那雙似乎在打趣著自己的眸子對視著,沈緣福再看著自己手指緩緩滑過陸景之的眉眼,莫名臉頰微燙,好像自己趁著沒人在占他便宜似的。
沈緣福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手指所觸之處似乎灼熱地燙人,忙收回了手指,心臟撲通撲通地加快著跳動。
不過是一幅畫而已,真是沒用!
沈緣福將自己被燙到的手按住自己跳動過快的心臟,嘲笑自己的膽小,腦海裡卻又想起他走前那天晚上,便也是像這樣將他的手覆在了這裡,很久才拿開。
啊啊啊!
沈緣福快被自己給逼瘋了!
冷靜!冷靜!不能再想那個登徒子了!
沈緣福知道自己已經越陷越深無法自拔了,隻要是和陸景之沾上一點兒邊的,哪怕是和陸景之沾不上邊兒的,沈緣福竟都能聯想到陸景之身上去!
那個人究竟是給自己下了什麼□□!
放在四個多月前,沈緣福壓根不會相信自己竟會成這副模樣!
不敢再看書案上的畫像,生怕自己陷得更深,沈緣福彆開眼兒將畫像收起來,卻又擔心弄壞了畫像,隻得用餘光緊緊盯著自己手上的動作。
將被自己踢到櫃底的竹筒拾起擦乾淨,重又將畫像塞了進去,然後將竹筒鎖進了屋子裡的紫檀暗八仙立櫃中,沈緣福終於坐在書案邊鬆了一口氣。
隔著屋子裡掛著的紗帳偷偷瞄了一眼屋子另一頭的紫檀暗八仙立櫃,沈緣福一手撐著頭忍不住猜想起來這一個多月陸景之在乾什麼。
對哦,張傾說他和顧凝煙廝混在一起呢!
沈緣福看著立櫃的眼神便變得有些怨念。
那個登徒子弄得自己整日裡像偷情一樣小心翼翼的,自己卻連他在乾什麼都不知道!
沈緣福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在書案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等沈緣福回過神來時指尖已是生疼。
蹙著眉給自己的五指呼了呼氣,沈緣福又猛然一掌拍在書案上,這回卻因為怕疼沒用多大的力氣。
總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阿蘭的事,顧凝煙的事,還有陸景之的事,自己都得主動點兒,不能再像往常一樣等事到臨頭再想辦法!
另外兩件事這些日子來沈緣福心裡頭已經有了主意,就剩陸景之的事了。
總而言之,不能由著陸景之若即若離地吊著自己,要麼就確定陸景之對自己是一心一意的,和顧凝煙絕無可能,要麼,就一刀兩斷。
又不是誰離了誰就不能活,哪怕是自己就此孤獨一生,也不能一輩子老是提心吊膽地懷疑著他是不是什麼時候就要拋棄了自己,另尋真愛去了。
想到這些讓沈緣福的心情有些沉重,拿起一支洗淨的毛筆,柔軟的狼毫有一下沒一下地刷過書案。
突然響起的重重地敲門聲讓沈緣福手一抖,狼毫筆一下滑出手心,滾落到地麵上。
“姑娘!不好了!三公子回來了!正吵著要去姑太太的院子裡呢!”
雁兒拍了兩下便停下了敲門的動作,隔著門對著裡頭喊了起來,語氣慌亂極了。
原本彎腰要將狼毫筆撿起的沈緣福聽到三哥回來了,也顧不上地上未拾起的狼毫筆了,忙往外頭走去。
吵著要去?
按照三哥的性子不應該是一到府上就直接殺過去了嗎?
☆、第64章 爹弄死他
“姑娘!”
沈緣福打開門,一看雁兒竟是已經被嚇得眼淚汪汪的。
“姑娘, 三公子受傷了, 是坐了轎子被抬回來的, 兩條%e8%85%bf都斷了!”
見沈緣福開了門, 不等沈緣福說話, 雁兒忙將事情說了出來。
雁兒的聲音傳進沈緣福的耳朵裡, 發出“嗡嗡”的回音,讓沈緣福覺得聽不真切。
向來幾乎無所不能的三哥,兒時記憶裡打架從來沒有輸過的三哥,竟然斷了%e8%85%bf!
還兩條%e8%85%bf都斷了!
沈緣福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雁兒的話。
“三哥現在在哪?”
“還在三公子自己的院子裡, 您吩咐了等三公子回來攔著他彆靠近姑太太院子的,下人們看著三公子的傷勢也不敢聽三公子的話,哪敢再擅自將三公子挪過去。”
一聽三哥在他自己的院子裡, 沈緣福忙拔%e8%85%bf就跑, 雁兒就跟在後頭邊跑邊說。
三哥衝動易怒, 沈緣福早猜到三哥一回來定是要找阿蘭的,的確早早地就吩咐過等三哥一回來, 就讓下人攔著三哥。
沈緣福知道光憑下人怎麼可能真的攔得住三哥,不過是想拖延時間,能讓自己早些趕過去,省得三哥鬨出什麼事來。
可哪能想到三哥竟然會是連自己走過去都無法做到!
不知道三哥到底傷成什麼模樣,到底有多嚴重,沈緣福越想越害怕。
突然腦海裡想起另一個人,沈緣福的步伐不禁稍稍慢了些。
顧凝煙!
三哥受傷會是顧凝煙做的嗎?
雖不知道事實究竟如何, 沈緣福心裡的天秤已經傾斜,潛意識裡已經認定三哥的傷和顧凝煙%e8%84%b1離不了關係。
沈緣福眸子裡一絲光亮閃過,明亮的雙眸裡竟泛出一股暗沉之色。
“可知道三哥是出了什麼事?”
這回沈緣福再開口,方才的慌亂已經消失無蹤,雁兒隻覺得聽到的聲音裡冷靜地很,一時忍不住抬頭看著沈緣福,竟覺得有些陌生。
掐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嫩肉,雁兒這才將自己的視線挪開,將腦袋低下去看路,不敢再盯著沈緣福的臉看。
“不知,來傳話的小丫鬟隻說三公子傷得重,究竟出了何事也沒說清楚。對了,老爺那裡也派了人過去傳話了,老爺腳程比姑娘快些,怕是姑娘正好會遇上老爺呢。”
“夫人那裡呢?”
沈緣福突然想起這對娘%e4%ba%b2怕又是一個打擊,斷了雙%e8%85%bf也不知嚴不嚴重,這裡的醫術雖說可以接骨,可若是斷得嚴重,想要恢複如初怕是有風險。
弘叔當初聽說是斷骨都刺破了皮肉冒了出來,雖是接上了,如今依然一瘸一拐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跑得頭上滿是汗水的沈緣福被自己嚇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呸!三哥吉人天相,自己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夫人那裡都瞞著呢,沒敢去稟告。”
沈緣福一聽鬆了口氣。
前頭就是三哥的院子,沈緣福冬日裡穿得多,一路跑過來已是累極,全靠著擔心三哥的傷勢才能接著邁開%e8%85%bf跑來。
尚未進院子,院子裡頭便亂哄哄的聲音便傳了出來,沈緣福終於放慢了步子改為快走步入院子裡。
院子裡擠了不少丫鬟小廝婆子,一個個探頭探腦地看著屋子裡頭,神情焦躁,走也不是,站著也不是。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姑娘來了”,這才一個個都回過頭,齊聲道了聲“姑娘好”。
沈緣福不知道這麼多人都圍在院子裡頭做什麼,擔心裡頭的情況,沈緣福乾脆沒管,直接越過他們往裡邊走。
再往裡頭人倒是少了,隻三哥身邊伺候的寶清寶澈兩個守在房門口。
寶澈先看見沈緣福,正準備上前來迎,卻被旁邊的寶清搶了先,寶澈便乾脆落後兩步在後頭跟著。
“姑娘,您快去看看吧,老爺在裡頭呢!”
寶清話音剛落,“哐啷”一聲巨響,是東西砸在門板上的聲音,緊接著是瓷器落地粉碎的清脆聲。
沈緣福心頭一凜,不知是三哥砸的,還是爹爹砸的。
定是三哥砸的了。
從還沒靠近便能聽到裡頭有砸東西的聲音陸續傳來,隻是沒有方才砸在門板上這麼響而已,怕是裡頭已經砸得不像樣子了。
“你們在門外守著。”
說完這句話,沈緣福便直接推門而入,連門都沒有敲。
門後因著地板上有碎花瓶渣滓,推開門時碎瓷渣被推動,發出刺耳的聲音,裡頭沈錢和沈臨風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齊齊轉頭看向門口處。
沈緣福墊著腳尖尋找著地上沒有碎瓷渣的地方落腳,耳邊卻還回蕩著推開門時三哥的話。
“為老不尊!”
“老流氓!”
“老色胚!”
“弄死外頭那些千人枕萬人騎的賤貨!”
沈緣福深吸一口氣,努力將這些聲音當做沒聽到,努力不去想爹爹現在有多難堪。
“妹妹站那兒彆動!小心地上的渣滓割傷了腳!”
沈緣福才露出一個裙擺,裡頭兩人便知是她,忙攔著她不讓她進來。
沈錢則直接踢開了地上的碎瓷渣走向了寶貝女兒。
“乖乖兒聽話,讓人來打掃了再進來!”
沈緣福聞言站住了腳沒動,抬頭往裡頭探去。三哥背對著自己躺在床上,他半撐起身體看著門口的沈緣福,身上蓋了薄毯子看不清楚%e8%85%bf上的傷勢。
可是,三哥的一隻手竟纏了白紗布掛在了脖子裡,而三哥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半邊兒眼睛還是烏黑腫得厲害,兩邊嘴角俱都掛了彩紅紅的。
連撐在床沿上的手指頭上也五根裡有四根纏了紗布,還有一根指頭顏色紅得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