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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

這種碗口口徑大約一紮長,碗皮厚實粗糙,色澤灰暗,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正如農民一樣。

聞著香甜的玉米粥,華珺瑤張嘴長嘴喝了一口,“唔!”玉米磨的有點兒粗,所以拉嗓子,尤其是她剛受過傷的嗓子。

聽見華珺瑤悶哼吃痛的聲音,年菊瑛抬眼趕緊問道,“怎麼了,怎麼了,哪兒不舒服了。你倒是說話啊!”

何秀娥突然想起來道,“是玉茭子麵拉嗓子對不對。”

玉茭子就是玉米,這年月方言土話多。不過也不算,這京劇《白毛女》中:北風吹,雪花飄,雪花飄飄年來到。爹出門去買房整七天,都這個點了還不回還。大嬸給了玉茭子麵,我等我的爹爹回家吃餃子。我盼爹爹心中急,等爹爹回來心歡喜。爹爹帶回房子來,一家人歡歡喜喜……”。喜兒一邊哼著小調,一邊擔心起了她爹。

“嗯!”華珺瑤抻著脖子困難地咽下去後,點點頭。

“我現在去給你打些甜麵湯。”何秀娥站了起來道,都忘了這茬事了。

華珺瑤拉著何秀娥地手,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用了。

白麵精貴,自己一人吃獨食,怎麼好意思。

“坐下來吃飯。”東裡間傳來華老實大嗓門道,“疼就對了,多長長記性。”

“瑤瑤她爹?”年菊瑛提供聲音央求道。

“娘!”華珺瑤無聲地叫道,摁著她坐下,朝她搖搖頭,重新端起了碗。

年菊瑛無奈地看著她困難地吞咽食物。

這下子八仙桌上的鹹菜是辣的、豆瓣醬太鹹,窩窩頭更乾,除了喝粥什麼都不能吃了。

手捧著碗,吹吹,小口,小口,困難地將一碗粥喝下了肚。

“怎麼樣?用不用去找你建國哥看看,開點兒藥。”年菊瑛擔心地看著華珺瑤道,“你說你這孩子,這下遭罪了吧!”

華珺瑤搖搖頭,拿過桌上的搪瓷茶缸,裡麵有些水底兒,食指蘸著在桌上寫下:不用,我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開藥也隻是土黴素消消炎,還不如她明兒上山去看看采些草藥自己治療一下。

她檢查過隻是單純的外傷導致頸部軟組織產生損傷如淤血引起的,吞咽出現疼痛,扁桃體有腫大的現象好在咽喉部沒有急性充血。

建國哥是大爺家的大小子,村裡的赤腳醫生,在縣醫院的培訓班兒裡上過幾天衛生課,不過為人好學,經常借閱二哥鬆年的醫學書籍。

而且,軍區醫院這些年一直走基層免費為相%e4%ba%b2們看病的時候,建國哥總是在一旁觀摩偷師。

軍醫們看在眼裡,時不時指點他,所以醫術還行,隻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鄉下實在沒什麼正經的西藥。

他就自學中醫,當然書都是二哥給借來的。

村民們有個頭疼腦熱的小病都會去他那裡拿些藥。

☆、第7章 雷滿倉

華珺瑤聽著東裡間父子倆是不是傳來說話聲,談論的大都是隊上和田裡的事情。雖然那四個人被打倒了,還沒有包產到戶,現在還是集體製,一切沿襲原來的。

年菊瑛和何秀娥照顧兩個年紀較小的孩子。

一頓簡單的晚飯,就這麼安靜的吃完。

剛剛放下碗筷,一個年輕地小夥子就蹬蹬跑進來道,“叔奶,秀娥嬸子,瑤瑤姑姑。”說著將手裡一個紙包遞給了年菊瑛,壓低聲音道,“這是我爹給瑤瑤姑姑包的藥、土黴素,藥錢不用給了。”

“那怎麼能行,這藥可都是在大隊上了賬冊的,難不成讓你爹貼啊!等著叔奶這就給你錢。”年菊瑛笑著從褲兜裡掏出個手絹,裡麵包著卷起來的毛票,從裡麵拿出了兩毛錢遞給了他,才接過了白色的小藥袋子,裡麵裝了兩天的藥量。

“是公社來了。”華老實聽見動靜在東裡間說道。

華公社挑開半截門簾走了進去恭敬地說道,“叔爺,是公社來了,我爹讓我請您過去。”

華公社堂哥建國家的二小子。聽名字就知道哪年出生的,非常有時代特色。

“知道了,我這就去。”華老實穿上草窩子,從東裡間走出來道。

“叔爺不著急,您穿暖和了再去,外麵雪下大了,挺冷的。”華公社說著又道,“我先回家彙報一聲。”

“慢點兒走,小心路滑。”年菊瑛在華公社身後關切地喊道。

“知道了。”華公社說道,腳下呱噠呱噠的聲音由近及遠,消失在眾人耳朵裡。

“爹,穿上大衣。”華鶴年抱著他的半舊不新的軍大衣跑了出來。

“一個大男人成什麼樣子。”華老實見狀立馬說道。

“我來,我來。”年菊瑛趕緊接過華鶴年手裡的軍大衣撐了起來,“他爹,穿吧!”

華老實穿上軍大衣,係上扣子,年菊瑛又把狗皮帽子遞給他道,“我也去。”

“你去乾什麼?男人家說事,女人攪合算怎麼回事。”華老實看著年菊瑛道。

“他們說瑤瑤的事,我這個當娘的為什麼不能聽。”年菊瑛梗著脖子說道。

“在家裡老實的呆著。”華老實兩眼一瞪,年菊瑛的氣焰一下子就沒了,小心翼翼地說道,“你不要讓她糟蹋咱家瑤瑤。”

“自己作踐自己,還怕彆人說閒話嗎?”華老實的視線看向華珺瑤,一副恨鐵不成鋼地樣子道,“以後,村裡難聽的話多著呢?你能都堵著人家的嘴不成。”

“是,我知道,彆人家怎麼說咱擋不住,可是自家%e4%ba%b2戚,沒這麼糟踐人的。”年菊瑛細弱蚊聲地嘀咕道。

華珺瑤瞥了眼盛怒中的華老實,扯著年菊瑛就進了自己的西裡間。

“你陪著爹去吧!”何秀娥推推華鶴年道,“拿著馬提燈,天黑了。”

“知道了!”華鶴年立馬回屋穿戴整齊提著馬提燈追了出去。

“承進帶著你兩個弟弟去咱屋炕上玩兒,媽要收拾碗筷。”何秀娥看著三個孩子道。

“是,媽。”華承進乖巧的將兩個弟弟帶進了自己的房間。

何秀娥麻溜的收拾碗筷,就聽見門外傳來男聲道,“嫂子,瑤瑤在嗎?”

坐在自己炕上的華珺瑤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了,青梅竹馬的雷滿倉,村太子,他的父%e4%ba%b2是生產隊的大隊長,相當於村支書。

華珺瑤看向年菊瑛搖搖頭,飛快的爬上炕頭,從裡麵拿出紙筆,力透紙背地寫下兩個字:“不見!”扯著年菊瑛的胳膊搖晃著,一臉的請求,她無奈地說道,“知道了,我現在就打發他走。”

年菊瑛出了她的房間,站在堂屋門口,何秀娥見她出來立馬說道,“媽,滿倉過來了。”

雷滿倉焦急地問道,“嬸子,瑤瑤,怎麼樣了?我今兒不在家,才剛回來,聽說這事我就來了,我可以見見她嗎?她怎麼這麼傻?”

“謝謝你的關心,我家瑤瑤沒事了,現在睡了。”年菊瑛看著他違心地說道。◇思◇兔◇在◇線◇閱◇讀◇

雷滿倉滿臉失落地看著華珺瑤屋子裡剛剛熄掉的燈,懦懦地說道,“那我先走了,明兒再來。”

“天黑路滑,小心點兒。”年菊瑛將他送出了大門外,才轉身回來。

處*女*膜是男人心中的一個朱砂痣,這麼形容相信女人和男人都不會有異議。就是到了四十年後這個觀念依然那麼根深蒂固。

就彆提現在這個時代了,保守,恐怖,禁止一切兩性話題的年代了。

有句老話說,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是人生最激動的兩個時刻。

一對新人喜入洞房,新娘子含苞待放,新郎急不可耐,交*合時如果發現新娘子已不是處*女,新郎必定怒發衝冠,新娘也必定羞愧難當、無顏見人。

無顏見人是當年華珺瑤的真實寫照,隨著歲月的流逝,對於雷滿倉,早就不放在心上了,隻不過不想見麵而已。

華珺瑤自嘲一笑,隻能說雷滿倉的愛的不夠深,不能愛屋及烏,深到足以包容一切。

事實上她為什麼新婚之夜沒有落紅,她到港島後查閱了很多的資料,仔細回想自己的年少時經曆。

才想起來,是因為劇烈運動才導致,她在十六歲調皮地學騎生產隊的棗紅馬來著,那段日子特迷戀。隻不過那時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隻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心安。

年菊瑛送走了雷滿倉就轉身進了華珺瑤的房間,拉開了燈,暈黃的燈光傾瀉下來,照亮了房間。

華珺瑤單手托腮,凝視著年菊瑛,果然江南出美女,快五十的人,依然是身材纖瘦。

當然這有吃不飽的原因在裡麵,缺衣少食的年代,想吃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華珺瑤看著她,怎麼都看不夠,身上穿著老土、老土的斜襟衣服,卻覺得那麼的%e4%ba%b2切。鼻頭一酸,露往霜來,歲月遷移。她的眼角堆起了魚尾紋,鬢角夾雜了銀絲。歲月在她娘的身上刻下了印跡,卻依然那麼漂亮,巴掌臉,五官小巧精致,眉目清秀的。留下的反而是更多的豁達、謙遜、認真、和對生活的熱情。

年菊瑛%e8%84%b1鞋上炕,盤%e8%85%bf而坐,雙手放在炕桌上,抬眼心疼地看著她,又歎口氣道,“其實原先娘一直屬意滿倉這孩子,從小看著長大,知根知底的,為人還老實,勤快,人也不嬌氣,生產突擊隊隊長,掙工分都是十分。學曆不僅和你一樣,同時又是個會過日子的人。不像秀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女人一輩子不就圖這個,吃穿不愁,日子平靜。最重要的是他稀罕你。”重重地歎息一聲,“現在這種情況,唉!就是嫁人也平白低人家一等,婚後還有什麼好日子過。”

☆、第8章 較勁兒

身為婦女主任的年菊瑛看的太多夫妻之間那些事了,光是經手調解的都數不清。

彆看天天嚷著婦女解放,婦女能頂半邊天,有!可是很少,她看到了更多的是,女人是什麼?為男人生兒育女,伺候他們一大家子,不打你不罵你,給你一口飯吃,有衣穿。女人你就該知足吧!還想著分男人頭頂這片天,真是找死!

越想年菊瑛越難過,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閨女前景渺茫!頓時眼圈就紅了。

“也不知道你爹在你大爺家怎麼樣了。”年菊瑛看著華珺瑤這氣就不打一處來,“瑤瑤,你可真給你娘長臉,這下子我永遠也彆想大娘麵前抬起頭來了。”食指戳著她的腦袋道,“你說你,婚結不成,就結不成了唄!至於想不開嗎?”

華珺瑤聞言抿嘴一笑,對於她娘和麥香大娘那真是,從她娘嫁進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