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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了怕要風寒的,這才將一行人引入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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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懷央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溫雉見狀,便上前來問,“陛下,可要追上去?”

這一問,像是提點了他,他隨意嗯了聲,也沒要車馬,提步就走。

他繞著較遠的那條路過。那邊的街市較為熱鬨,若非宮中頻頻起白事,怕要更熱鬨些,販子籠中的鳥雀聲,叫賣聲,唱戲聲,儘數都混雜在一起。

他一襲玄衣錦袍,在一眾布衣前還是尤為打眼,不斷有人朝他這邊看過來。

他在一個小攤位前駐足。攤子的老板正熟稔地擺弄一隻盛著麥芽糖的勺子,棕色的糖漿在他手下仿若大家手中的畫筆,一澆,一提,一副糖畫很快成型。

老板笑眯眯地將東西遞給邊上的孩童,孩子早眼巴巴瞧著了。他遞過一枚汗津津的銅板,歡天喜地轉身跑走了。

老板這才招呼薑懷央,“客官要個什麼?”

溫雉原以為他不會對這個感興趣,不想他思忖了會兒,張口道,“兔子可能畫?”

“能,這兔子樣的,我一天畫得沒有二十個也有十七八個,再熟悉不過的……”老板是個喜歡絮叨的,一逮著機會,就拉著他閒話起來。

薑懷央垂眸看著那糖畫成型,腦中滿是她的模樣,眉開眼笑的,生氣的,或是決然的一個背影,皆是那般鮮活。

他想,她定然會喜歡這些小玩意兒的。

於是他一路走著,一路買了不少吃的玩兒的,將過路的孩童看得眼睛都發亮。

路過糕點鋪子時,嗅見桂花糕的香,就走進去喚老板包一份。一大塊兒桂花糕被包在一張油紙裡,用一根繩交錯著係著,繩上的洞正好可以穿過幾根手指,提著就方便不少。

胭脂鋪裡膽大的姑娘湊至他身邊,問他是哪家府上的公子。他沒作聲,冷著臉將姑娘嚇跑了,接著記起上回拾掇她的物件的時候,她的胭脂似乎見底了,因又走進了鋪子。

他也不想想,他這個上回,那都是半年多前了。將軍府上早有人采買了新的。

當雙手都滿滿當當的時候,薑懷央正巧走到了將軍府門前。守門的小廝並不識得聖顏,隻說要他們在外頭等著,他進去通報一聲。

於是他就當真等了。

出來的是阮濯新。他看樣子是吃了一驚,“陛下?您怎的會在此處,也不著人知會一聲。”他的目光在溫雉和薑懷央手上雜七雜八的小孩玩意兒上來回逡巡,麵色顯然古怪起來。

“你妹妹可在?”薑懷央隻當看不到他的眼神了。

“閒兒在,”他想了想,補充道,“儀兒睡下了。”

薑懷央順著阮濯新身後的門縫探了一眼,隻窺得一絲光亮。他莫名覺著阮玉儀不在府中,再轉而去看阮濯新的神色,他果真眸光微閃。

薑懷央到底是技高一籌,三兩下就套出來她這會兒正在河岸邊,大約準備棄車上舟了。

他心中咯噔一下,來不及多想,將手中的雜物往阮濯新手裡一塞,舉步就往河邊去。

風刮過他的臉頰,他聽見尖利的呼嘯聲,頰腮上一片麻。他目視前方,他不敢停。直覺告訴他,若是稍有停頓,就會當真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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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邊人來人往,惜彆之景應和著乾枯的柳枝,更有幾分入骨的悲戚。

薑懷央四下看,眼前各色衣裳晃過,卻偏生沒有他所思念的身影。他不願相信,逮著人便問,可有見過這樣一位姑娘?他細細向人描述。

所幸她的容色打眼,這一問,當真被他問出來了。

他順著那人所指的方位望去,果真有一道鵝黃的身影,提著裙擺,正準備上舟。許是船夫向她囑咐了要小心,她抬起臉來回應。∴思∴兔∴網∴

薑懷央再也站不住,幾步上前,也踏上了小船。

小船晃了兩晃,他差點沒把人家過活的家當弄翻。

阮玉儀嚇得一個激靈,回過身來,有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又來做什麼,非要給人家船弄翻了才開心嗎?”

他被看得心一癢,當真泛上幾分喜悅來。

不過不是為的船,而是她尚未離開,此刻呢,正在他的懷中,這般真切。他想,她初次進京大約也是這般模樣。

隻是要更青澀些,四下打量著陌生的北國景色,一雙含情目亮晶晶的,盛滿京中的景色和她的期許。

“你上何處去?”他問。

“婺州。”她答。

“我可能隨著一道去?”

她從他的懷裡掙開,彆過臉,聲音輕得幾乎要隨風散去,“那不是妾一個人的婺州。”

他知道。

那是孕育出他所愛之人的婺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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