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1 / 1)

卻早不在那上邊了。

她認不得新帝,也不覺得新帝會為了女兒專門出宮。見她屋中有陌生男子,自是以為兩人是在行苟且的勾當。

她猶疑了下,還是選擇轉身離去。

她心緒雜亂。宮妃與人苟合本是重罪,若叫新帝知曉了,大約是不會輕饒了女兒的。

看那男子的神色,怕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她便思忖著待到明日,再問個清楚。

第147章 偽裝

翌日,天方蒙蒙亮,阮玉儀便悠悠轉醒了。

窗下是如水般的光亮,離了錦衾,涼氣便欺身上來。她想著早些過去給阿娘請安,也好多騰些時間陪陪阿娘,便不願再睡。

薑懷央躺在床榻外邊,還闔著眼,氣息平穩。

她小心著不吵醒他,輕手輕腳地跨過,正鬆下一口氣打算下了床榻時,腳踝被一隻手捉住。

他其實在她支起身子的時候,便醒了過來,一睜眼,見她往欲下床榻。

她的腳踝白得晃眼,像是上好的羊脂玉,那上麵環了一圈紅繩,墜金鈴,如鮮紅的經脈,勾得人起了想要掐斷試試的壞心。

往上,她的小%e8%85%bf也分外纖細,是嬌生慣養,鮮少自己下地走路的小姐的雙%e8%85%bf。

他稍一施力,將人拽得微微後仰。

她無法,隻得回過身來,伏到他身上,柔聲道,“陛下醒了?”因是彆著臉,仗著他看不見她的神情,故她也怠於做出笑臉。

與她緊挨著的男人寬肩窄腰,隔著單薄的衣料,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灼熱,一直燒到她貼著的耳朵。

許是方醒的緣故,他的嗓音顯出些許低啞,在她頭頂響起,“泠泠這是上哪兒去?”

近日這小娘子委實是乖順得很,反是令他有些意外。

她思忖了下,覺著也沒什麼好瞞著他的,因如實道,“阿娘不日便要回去了,想緊著與她多呆些時候。”

如此說著,她其實也隱隱期待,他能順勢讓阿娘多留幾日。

他隻裝作不知曉她的小心思,“朕與你一道去。”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她的發。

他沒允木香進來侍候,而是%e4%ba%b2自替她更衣,待兩人徹底梳洗好,已過了大半個時辰,日頭也更足了些。

待去阮夫人處時,已然起了,晨起難免口乾,一邊的仆婦斟了茶水來。

見來人是阮玉儀,她%e5%94%87角含笑,“囡囡今兒怎的起這般……”她的話忽地止住,目光越過阮玉儀的肩,看向她身後玄色錦衣的男子。

她臉色微變。

阮玉儀忙往一邊讓出一步,解釋道,“阿娘,這位就是——”

不想薑懷央輕笑了聲,接道,“夫人安,我是陛下派給阮婕妤的隨身侍衛,夫人不必緊張。”口中是問安的話,他卻是脊背端直,不行禮,也沒有半分要裝得像些的意思。

觀他周身氣韻,莫說是侍衛,就是哪方的年輕將軍,阮夫人也是信的。

阮玉儀轉臉,滿眼訝色,仿佛在說,陛下為何要如此說?

他暗中捏上她的手心,一點點去探那藏在溫軟皮肉下的骨,動作隱晦且曖昧,算是回了她的話了。

阮夫人抿緊了%e5%94%87。她隻道是這人與囡囡的關係不尋常,卻不想他會如此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她麵前。

“坐罷。”她示意了下一邊的椅子,對阮玉儀淡聲道。

他竟似當真要坐實了自己方才的話,隻於她身側立著。他倒是不甚在意,惹得她如坐針氈,欲往後看,卻被他冰涼的指尖摁住了脖頸。

阮夫人將兩人的%e4%ba%b2密的行徑儘收眼底,不自覺轉著腕上的青玉鐲子,鐲子被渥得溫熱。

她垂眸默了良久,方道,“囡囡,可否讓他先下去,阿娘有話要與你說。”囡囡不知事,許是叫這侍衛哄了去,她活了半世,卻不能糊塗。

退一步講,哪怕今上的性子與傳聞中大相徑庭,是極寬厚溫和的,也不可能忍得下穢亂宮闈之事。

不待阮玉儀出聲,薑懷央便道,“夫人不必,我與婕妤是極知心的,什麼話聽不得。”

“——婕妤你說,是不是?”他拖長尾音。她隻覺得這問話似一枚小針,酥|麻入骨,卻也寒涼得噬骨侵肌。

他素來心思難測,她猜不了,也不敢猜。

阮夫人本想提點幾句,免得她惹下大禍,見他不去,也隻好往隱晦了說。

“囡囡,你要知曉你如今是在皇宮之中,那是什麼地方不需阿娘多說了罷?”

明爭暗鬥,座座琳宮下是白骨無數。

那是專吃人的地界。

他垂眸去撥弄她頸後的衣帶,眸色幽深。說的不錯,這就是皇宮,此處不認%e4%ba%b2緣,隻認權勢,是父兄都殺得的。

阮夫人鬆開玉鐲,將手垂於膝上,蜷著指尖,“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也應是清楚。阿娘也不要你榮華富貴,隻要你好生活著。”

她咬重了“不該做”幾個字。

阮玉儀一向是聽她的話的,可這會兒卻是越聽越不對勁兒,想是阿娘誤會了什麼。她牽出一個笑,有些無奈,“阿娘,不是您想的那般。”

薑懷央悠然道,“我倒以為夫人所言不錯,婕妤該仔細著皇帝才是。”

她頸後的衣帶被解開,裡邊的心衣鬆垮垮地幾欲滑落。她一驚,強裝鎮定,一手摁住心口,不叫那心衣再往下掉。

她雪膩的項背這會兒紅了大片,因著心下恥意,眼角逼出了霧氣。

聽這“侍衛”言辭大膽,阮夫人更是沉下了語氣,“囡囡,你可記著了?”

“儀兒記著了。”她腦中一片混沌,心思全集中那心衣上,哪裡來得及思慮太多,隻管先應著再說。

幸而阮夫人似是未曾注意到這番異樣。

她曉得她的囡囡素來聽話,得了回應,她便也緩下神色,安撫了幾句,與阮玉儀說起旁的閒話來。

許是長久未見,又並不細致地了解玉儀的近況,便尤愛憶起往事,“囡囡之前一直念著要來北國看雪,去年應是見著了罷。”阮夫人道。

話落,阮玉儀恍惚了下。

她念著要看雪,是因著她那在北國軍中操練的兄長,曾答應她會帶她來瞧瞧這雪。

兄長說,北國的雪紛紛揚揚,宛若鵝毛,是婺州所沒有的景象。

婺州一年下次雪也算得稀奇,那時得了話,闔府上下的小輩都三兩結伴,趁興玩雪去,好不熱鬨。

阮玉儀苦苦思索了半晌,也想不明白過膝的雪,下起來是怎般模樣。

兄長笑著摸她的發頂,溫聲承諾,待戰事平息,便帶她去北國瞧雪。

令她沒想到的是,這場戰事的險勝,會以兄長犧牲作為代價。

她眸中閃過一絲哀淒,斂下眼睫,輕聲道,“見過了,那時打聽到長餘未雪,我們臨時折來了京中。”

驀地,薑懷央搭在她頸後的指尖一滯。

第148章 誤解

那回遊玩,說來也波折。

原本是想著,兄長既然得不了空回江南家中,那她便北上去尋。她往京中去了信,卻得知他出征的消息。

他在信中道,小妹若想觀雪,其實臨近的長餘更為適宜。神京阜盛不假,可往來行人,難免敗了景致。

她依言定下了主意,那會兒阮夫人被府中事宜拌住了腳,隻她攜木香並兩名小廝動身。

隻是行至長餘,卻不見有雪,她不甘就此折返,遂攜木香和兩個小廝繼續北上至京中。

偶然在京中的一處茶館歇下腳,聽夥計說,郊外一山上適逢大雪,此時已是滿山皚皚,落雪壓彎了枝頭,也是盛景。

但那山上向來是埋藏大蕪忠骨之地,百姓們還是多有忌諱,因此鮮有人往。

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怖的,於是入了那山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夥計所言果真不假,她們一行人興儘下了山。她原聽兄長道,軍中幕僚想出了一妙法,若是順利,不日便能結束了這場戰事。

她在京中小住,等著大蕪之師凱旋。

大半月後,捷報傳來,她卻始終等不到兄長的身影。又是半月後,婺州家中來了信,道是要她趕緊歸家,莫要耽擱。

她攥著那封書信,心下發緊。阿娘在信上並未說明是何事,但語氣之急切,還是分外明顯的。

待至阮府,已是滿眼白綢。阿娘不言語,遞過來一隻玉扳指。

她認得,那是兄長的物件。

她的淚一下就下來了。她指責家中侍仆胡來,戰事勝利,掛紅綢還來不及,怎的掛上了白綢。

阿娘知她難以接受,將她摟入懷中,輕聲告與她,送來扳指的男子自稱他的下屬,且喚出了他的字。

——假不了。

她明白阿娘是想這麼說。

阮夫人不知兒女間還有這一約定,隻與阮玉儀繼續閒話。忽而見她垂首怔愣,喚了聲,“囡囡?”

她不願叫阿娘憂心,扯出一個笑,“阿娘,我去瞧瞧小膳房煮下的百合粥,約莫該是好了。”

言罷,她起身離座,動作間,裙擺花般漾開。

薑懷央落她幾步,也隨了上去。

前邊小娘子的身影纖弱,像是風一吹就要折般。風揚起衣裙,倒不像是她穿著那裙衫,而是裙衫裹挾著她了。

他指尖微顫,掐進手心,卻還是亂了氣息。

——臨時。

他來回默念,不知倦般。她說,她是臨時打算來的京城,是否意味著,她沒有那個機會與胡醫碰麵接頭,如此,通敵叛國更是空談。

她隻是一時起了善念,並不知曉那人的身份,才供與他藏身之所。他心中微動。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小膳房。與正廳比起來,膳房稍顯逼仄,昏暗的光線攏著他們,耳邊是柴禾燃燒的細碎聲響,在此刻也顯得嘈雜。

阮玉儀掀開蓋子,裡邊的粥咕嚕響著,顫著煮得爛熟的百合瓣,一陣清香撲麵而來。

她向木香遞去一眼,“盛些出來給阿娘送去罷。”

木香取過瓷碗,舀出一勺。勺恰好比碗口稍小些,沿著碗內一滑,便將百合粥給托了進去。她欠了欠身,往出走去。

阮玉儀靜靜盯著,神色怔鬆。

身後有人摟上她的腰肢,她瞥見地上那道淺淡頎長的影子,“陛下為何要阿娘誤會我們的關係?”

“興起而已。”他漫不經心地道。

她垂了垂眸,任由他將自己身子扳過去,灼熱的%e5%90%bb覆下來,燙出她眸中水光。

可阿娘遲早會知道今兒的是新帝。她是不願的,不願讓阿娘知曉陛下待她輕慢,不願將兩人關係中,她的弱勢擺到明麵上來。

也許於他來說,自己不過隻是承寵的物件,因而才任意戲弄。

她與宮中旁的貴人不同,她們的存在,於他籠絡人心大有裨益。而她,也許一開始陛下會下旨助她離開程家,就注定了她要拿身子償了這份恩情。

她的肩細細顫著,卻以一副依賴的姿態,攀上他的脖頸。

“你幾年前曾來過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