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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e5%94%87看完了這一幕。

見她喝完,就開始趕人,“既無事了,就彆再逗留。”

阮玉儀知道不便多留了,隻好行禮告辭,心中盤算著明日該以什麼理由過來。

薑懷央將她的神態儘收眼底,知道她又將小算盤打得劈啪響了,心下冷嗤。反正,讓她受幾次挫,也就該不會來了吧。

畢竟他也不是她真正想找的那條高枝。

正準備啟程回宮前,薑懷央在隔壁廂房發現了一支金桃花頂簪,就置於床邊小幾上,最顯眼的位置。

他兩指漫不經心地捏著簪子,神色晦暗不明。精巧的女兒家的物件,在他寬大的掌中,顯得格外脆弱。

第7章 夢醒

夜色漸深,各處宮殿紛紛挑燈落鎖,整個皇城陷入一片寂靜,方才宴飲的繁華,仿佛隻是大夢一場。

薑懷央注視著將半個腦袋都埋在被褥裡頭,耳尖緋紅的女子,不由得壞心思地去撥了撥那充血的耳朵,“泠泠,先起來沐浴,彆睡去了。”

那女子哼哼唧唧的聲音從被褥下傳來,因為被布料掩著,顯得有些失真,“好困。”

他無奈地輕笑,伸手把被子撥開,露出她穠麗潮紅的麵龐,她一雙眼水漉漉的,不知是被欺負狠了還是怎麼的,自以為凶狠地瞪著薑懷央,其實毫無威脅力,反而攪得人心猿意馬。

薑懷央彆過眼,撥開紅紗床帳,早在一邊候著的小宮女就上前來,係起半邊的帳子,彎腰垂眸,“陛下,水已放好了。”

他淡淡地應了聲,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備好溫水的浴池裡,惹來懷中人一聲驚呼。

溫熱舒適的水漫上來,包裹住她的身子,接著被打散的花瓣也擁上來,貼著她的肌膚,鼻息間是馥鬱的香薰味兒。

一時間四周霧氣彌漫。

等薑懷央也進來,她就十分自然地偎進他懷裡,“明早陛下幾時動身,臣妾可還見得著您?”

薑懷央用手掬起一捧水,往她身上澆,幾顆水珠被她的鎖骨托住,襯得她冰肌玉骨,頸間的紅痕也似有似無。

“你安心睡,要不了多少時日我便回來了。在此期間,你隻需護好自己,莫讓人欺負了去。”

北邊胡人騷亂,近些時候愈發猖狂,攪得邊境百姓民不聊生,連連叫苦,他必須%e4%ba%b2自出征,以震敵族。

他自然舍不下泠泠,可身為一國之君,很多事情本就是身不由己的。

喚作泠泠的女子靜默了會兒,猶猶豫豫地啟%e5%94%87,“陛下,讓臣妾隨您一起去吧。”

“不可!”他想也沒想,冷硬回絕。

這戰場上刀劍不長眼,何況北夷生性凶殘,就是這些將士,也未必能保全自身。她一個手無縛%e9%b8%a1之力的女子去了,豈不是羊入虎口嗎?

“我可以在營中為你們煮些吃食,我不會添亂的!”被如此決絕地駁回,她著急了,轉過身來,半跪在池子裡,雙手攀住他的肩用以保持平衡。

薑懷央忘進她溼潤的眼中,知道她是擔心,日日能瞧到他本人才好,但此行雖準備充足,難保意外發生,他是不願讓她冒這個險的。

他放軟了語氣,“我不是怕你添亂,你得清楚那是戰場,這種事情由男兒去便好。”

這小娘子又不知想到了什麼,淚珠竟一顆接著一顆滲出眼眶,啪嗒啪嗒往下掉,“臣妾隻是怕您短了衣食,怕您在那邊受了傷,怕您回不來……就不能讓其他將軍去,非得是禦駕%e4%ba%b2征嗎?”

薑懷央捧起她的臉,用拇指指腹抹去淚水,輕聲哄道,“性質不一樣的。泠泠你聽我說,此次我大蕪的軍糧充足,兵強馬壯,我朝兩位將軍也會一並前往,護朕安危,絕不會有事的。你呢,就好好待在宮裡,等朕凱旋。”

她一張小臉哭得一塌糊塗,哽咽得再說不出話來,隻知道連連搖頭。

不是的,她不是非任性要跟去……近日聽聞他要出征,她的眼皮就開始跳,心裡十分焦灼不安,她的直覺一向準確,此去征戰,肯定會發生什麼。

薑懷央不鬆口,隻是垂首%e5%90%bb去她臉上掛著的淚,摟著她的腰的手緊了緊。

她仰著頭,被迫承受他的%e4%ba%b2昵,一時間也顧不得哭了。後來折騰得困倦,迷迷糊糊地睡去。

以至於也不知道是如何出的浴池,換上衣裳,如何被抱上床榻的。

他摟著懷中的人兒,感受著她清淺的呼吸,心裡軟成一團。見她睡得不安生,輕柔地拍拍她的後背,她也像是感受到薑懷央的安撫,不再亂動。

而後他也安心地闔上眼。

再睜眼時,窗外的晨光已透了進來,被窗紙削得暗了幾分。

他抬手去摸身旁的被褥,發現一片冰涼,下意識將手伸遠了去探,又哪有旁人睡過的痕跡。

似乎碰到了床頭擺著的瓷器,隻聽清脆的一碎裂聲。

寢宮外立刻有宮人叩了兩下門,然後進來,“陛下,發生何事了?”

他感到頭疼欲裂,曲起指,用關節去按揉,邊低斥道,“誰允許你進來的,出去。”

那宮人不敢多言,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

晨起梳洗,冰涼的水糊在臉上,薑懷央才感覺從那不可言說的夢中緩過神來,清醒不少。

初登皇位,還有不少事宜都等著他這個天子來安排、商議,早朝大臣們一人一句,七嘴八%e8%88%8c地持續了兩個時辰才算結束。

剛一踏出殿外,丞相又迎了上來,將他賭了個正正好。

薑懷央處理相關政務直到日頭西沉。暖金色染遍皇宮土地,讓人不由聯想到聖河寺的金身佛像。

思忖片刻,薑懷央吩咐下去備好轎輦,動身前去聖河寺。

程府。東廂。

前日夜裡剛補上的窗子又灌進了風,缺口極小,若不是木香剛好站在一邊,風吹在了她的脖頸處,怕是覺察不到。

小姐病還沒好全,她不敢怠慢,緊著去府裡討要了新的油紙和漿糊,打算用正經材料補上一補。

阮玉儀正在咬著木靈去外邊帶回來的紅糕,見木香取來雜七雜八的一堆工具,奇怪道,“這是要做什麼,剪窗花嗎?”

阮家雖沒落,她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這些東西,單個擺著倒是都認得,湊一塊卻不知道作何用了。

木香笑了,“不是,這兒又破了口子,奴婢想著替您補補,免得夜裡又著涼。”

她瞧著阮玉儀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添了一句,“您要是想剪窗花也好,剪完了正好貼這上邊,也免得後頭添上的一塊兒跟補丁似的。”

阮玉儀撇撇嘴,好嘛,就是怕她添亂。

可是這會兒哪來的紅紙——

她的眼睛在四周轉了一圈,正好瞧見用來包紅糕的紙,這個用作剪窗花極好,大小也夠分四份剪的,雖然會比尋常窗花偏小點。

她小心抽出了這紅紙,見上邊有些油,便取出帕子擦了擦。

又隨手取來針黹盒中的小金刀,開始擺弄起這張紅紙來。

木靈正巧進來瞧見,她是個玩心重的,很快也加入了剪紙的行列。

“小姐,”木靈看看手中的半成品,又看看阮玉儀的,“您這圖案是如何做到的?”她伸手一指。

阮玉儀順眼瞟到了一眼木靈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是什麼?大餅嗎?”

確實剪得不成樣子,圓圓乎乎,裡邊的鏤空十分簡陋,一丁點大,生怕剪多了能將她吞了似的。

木香聞聲過來瞧熱鬨。

為了得到誇獎,木靈還把窗花往她眼前遞了遞,結果木香也沒忍住笑,她一邊笑一邊又不想太打擊人,“咳。還是挺討人歡喜的——光是看著就有食欲。”

木靈知道這是笑話她呢,臉一紅,憤憤反駁道,“你懂什麼。”

醜是醜了點,不過阮玉儀瞧著開心,就將兩人的窗花一並貼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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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示威

幾人正聊著,說說笑笑,好不熱鬨,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昭容踢了下裙擺,邁過門檻。她四下裡打量,揚聲道,“真是苦了妹妹了,要搬到這種屋子。”

咋一聽是在關切,可她高傲的神色卻不是這麼說的。

阮玉儀的東西少,有些不常用的也沒擺出來,屋子裡確實比之前空落不少。加之程府是前兩年才擴建的,東廂修建得早,一些構造難免顯得破落了些。

她起身,微微頷首,算是行過禮了,“殿下若是嫌棄,何苦又委屈自己踏足。”

昭容瞧了她一眼,雖然忌憚著她,可想著對方也是要與她做妯娌的人,日後隻要不分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自然不能總生口角。

就程家次子這副樣子,估摸著分家是不用想了。

如若像他國一般的規製也好,她就可以與行秋安居於長公主府。不是自己的地界,很多時候難免束手束腳。

“妹妹何出此言?”昭容添上笑意,“本宮懷著身孕,住不了這樣陰冷的地方。妹妹讓著我些,不是應該的麼?”

她今日著一寬鬆襦裙,這會兒手撫過腹部,勾勒出微微顯懷的弧度,無聲地向阮玉儀炫耀著。

這長公主當真是沉不住氣,從程行秋那裡得不到安全感,就急著向她亮出手中的牌。

聞言,阮玉儀隻是掀起眼皮,“那長公主可要住穩當了。”

昭容一聽,滿以為她不過嘴上說著不會與她爭搶,實則還是沒歇下對程行秋的心思。

“本宮不是與你來掰扯這些的。”昭容說不過她,聽得氣悶,打斷道,“昨兒行秋出去了,並未與本宮知會一聲。本宮想著找妹妹來打發打發時間,卻也沒見著你人。”

言下之意,是懷疑她與程行秋一道出門了。

阮玉儀不知道他到底丟下長公主,又上何處去了。她想到那雙清冷疏離的眸眼——可關於自己昨日的行蹤,卻也不可能如實向她說的。

她微微搖頭,聲調平靜,“殿下,沒看好自己的人是您自個兒的過失,怎麼怪到旁人身上?”

發上的珠釵輕微晃動,她直視著昭容,眼底不起任何波瀾。

知曉程行秋生還後,她並不是沒有想過去將他爭回來,若是使上對世子的勁兒,以他的性子,從前那點子情愫隻會一日日發酵,然後在她與長公主之間搖擺不定。

可他負了她。

因而就算暫且撇開自己的命運不談,她也會選擇鬱王世子,去成為他的主人家的妾,日後對這門客,還能置喙上一二。

昭容沒太去聽辨她在說什麼。

而是神色飄忽,不時地向身後看一眼,“妹妹哪裡的話,本宮隻是隨口一提。”說著,她褪下腕上的鐲子,作勢要塞進她手裡。

可她還沒接,昭容就鬆了手。

鐲子掉在地上,一下就碎成了兩半,一聲脆響。

昭容特地戴了不甚中意的鐲子,如此也不至心疼。

不等阮玉儀反應過來,她就厲聲道,“實在放肆!本宮贈與你鐲子,是想與你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