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的地盤,不過三清你記著——”
林安一把打斷他的話,道,“給。”
遞與顧三清一塊令牌。
荼蘼挑眉,顧三接過那令牌。
木質墨邊,用細長的青絛係著。牌子上刻了個“幻”字,字下繪了朵小小的合歡花。
顧三不解,“這是——”
林安拆了麵紗。
丹鳳眼,芙蓉麵,同荼蘼一模一樣的容顏。
顧三愣了,荼蘼嗤嗤笑道,“難得啊——好姐姐。”
這姐姐竟真是姐姐,而不是她隨意攀的%e4%ba%b2戚?
顧三瞠目結%e8%88%8c,眾人麵不改色。
這種大家都知道隻有我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係統,“說實話,這個關係……我也不知道。”
顧三,“……”
荼蘼甜笑道,“小師弟,好好收著吧,你師姐可是給了你份大禮。”
她十指芊芊,指著那令牌道,“我們兩,乃是浣花境境主的一雙女兒。見此令牌若見真人,浣花境弟子不許忤逆。捏碎了,可以調動浣花境兩位大乘。”
顧三手一抖,險些將令牌摔在地上。
荼蘼一把勾住他,發絲披下,吐氣若蘭,“當然,既然你的好師姐給你看了這張臉,本座也會罩著你的。”
林安拍開她,冷冷道,“尊者離他遠些便好。”
顧三滴血認了令牌。
他自己身上還揣著清寒觀的令牌,他爺爺的玉佩。護身的攻擊的要多少有多少。
季遙全部檢查一遍,終於稍稍放了心。又同顧三清交代了一堆有的沒的。
次日,他並林安離去。
顧三一人於房中睡到正午,才懶懶爬了起來。他愣愣看了會兒窗外,豔陽當空,人聲鼎沸。
坐了片刻,他慢吞吞起床穿衣,洗漱,慢吞吞下了樓,繼而低著頭,很認真地走到昨日那個位置。
然後有人遞來杯熱茶。
顧三抬頭,午陽正曬,雲長離坐於對麵。
顧三愣愣。
“哥”那一字在嘴裡轉了兩轉,到底說不出口。
顧三難得臉皮薄了一次,勉強訕笑道,“怎麼沒走?”
雲長離又給自己倒了杯茶,道,“你是不是忘了,我還有個救命之恩不曾還?”
顧三喝著茶,險些噴出來。
“你認真的?”
雲長離道,“不然呢?”
他幫顧三點了菜,而後道,“我也無甚大事,陪你於這人間四處溜達溜達。”
雲長離竟沒穿那身流雲墨衣,反倒換了青衫長袍。他支著頭,還戴了方巾,眉目間卸去了冰冷,神色倦怠。
眉似遠山,目若清泉,整一人間的俊俏書生。
顧三一瞬間真想拋下任務,扒了自己的雪袍紅梅,就這麼跟雲長離去浪跡天涯,吃喝玩樂。
可惜,他還要命。
可惜了。
顧三再三告誡自己,咳了兩聲,笑道,“你看——我們兩現在都是兄弟了,救命也是應當的,就彆還了吧。好不好?”
雲長離抽出兩雙筷子,一副給了他,“不好。”
他慢條斯理道,“你要去找那尊神兵?”
係統,“……”你們兩還真是彼此肚子裡的蛔蟲。
顧三道,“對。”
係統,“……”居然還就這麼承認了。
小二吆喝著上齊飯菜,顧三舉箸,雲長離問,“那要不要在梁城轉悠一圈再去?”
顧三,“要!”
係統,“……”
宿主,克製住啊!
這真是有史以來最神奇的組合。
仙家天才和魔道尊者。
第二反派和第一反派。
日後要合夥花樣三百六十度找主角麻煩的兩人,現在正忙著從一堆眼巴巴的幼齡饞蟲中擠出來,手裡各一包荷葉裹著的燒%e9%b8%a1,還有種種式樣的糕點零嘴。
顧三聞了聞,道,“好香!”。
他們不急著出城,用過了飯,顧三便換了身書生裝扮。由著雲長離領著,正正經經地走了一遭梁城。
雲長離懂得頗多。吃的,玩的,房舍排布,野史傳記,一一說與顧三聽。
大千世界,紅塵百態,古城滄桑。他提起這些時眉眼仿若都柔和起來。顧三一麵聽,一麵四處打量。不同於以往地粗淺觀望,這一次,仿佛一整張紅塵畫卷展於眼前。
離了熱鬨的市集,有各家大大小小的院落。門前走過背著孩童的婦人,走過摘了花嬉笑的姑娘,走過搖著尾的家犬。幾處大戶的朱門緊閉,家丁們坐於地上,有一茬沒一茬地小聲說話。
偶有垂髻小童樂顛顛從身旁跑過,雲長離便側身,讓著他們打鬨。
暮春早夏,太陽日漸厲害,民巷裡俱是搖著蒲扇,坐於樹下納涼的人。
三三兩兩地下棋談天。
草色深深,鳥雀嘰喳,不知年歲的石磚底,趴著點點青苔。
白牆染上昏黃。
顧三扔了係統,扔了試探,扔了諸多算計種種籌謀。
其實他知道,就算他再機關算儘,他終究隻是個金丹,神兵認主全靠己身,拉不了外援,也耍不了嘴皮。雲長離被認主時麵上不顯,可哪裡有係統說得那麼容易?
顧三怕啊,他當然怕啊。他前世生死線上掙紮過那麼多次,他當然知道抹殺二字裡有多沉重的死亡。死了就看不了天,見不了地,聞不進事物的香氣,觸不到愛著的人。
前是萬丈懸崖,後頭千尺深淵,生死由不得自己。
就算這一次完成了,誰知道日後還會遇到怎樣的必敗之局?
是,他貪戀紅塵。而今日或許便是他最後一次,見這俗世繁華。
但不管怎樣。
今時,此刻。
人間正好。
有什麼事,過會兒在想,過會兒在想吧。
顧三笑了,道,“哥。”
雲長離側頭,“嗯?”
“沒什麼。”
謝謝你。
作者有話要說: 估計有人會討厭係統,說實話係統和顧三的思維肯定是不一樣的。走錯一步便會死的是顧三,不是係統,所以他們兩的思維一直不在一個平麵上。小顧隻是外表偽裝的好,心裡到底是怕的。
他現在還不夠強大,所以給他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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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桃源
晉城。
同為古城,晉城與梁城倒差了不少。
沒有高牆,人也稀疏許多。顧三同雲長離進了城,隻尋得路上一片空蕩。偶有軟轎行過,也是悄無聲息。
顧三尋了個攤販,遞上串銅錢,道,“這位小哥,小生至晉城尋%e4%ba%b2,苦尋而不得,小哥能否指點一二?”
那小販上下打量他幾眼,接了錢無精打采道,“問。”
顧三笑道,“這附近可有個桃源村?”
“桃源村?”
小販眯了眼,直起身來,“你要去那村子尋%e4%ba%b2?”
顧三笑道,“是是,小生祖上便出自此村。小哥聽說過?”
他湊近那小販,伸手塞了兩串銅板,“能否與小生說說。”
小販接了錢,小聲道,“你真是去那村子認%e4%ba%b2?不曾記錯?那村子可邪乎的很呐。”
顧三跟著小聲道,“怎麼個邪乎法?家中也許久不曾來往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小販來勁了,道,“可邪乎了,可邪乎了!那裡頭都不見個人出來,周邊還常常無端走水!這事兒已經傳遍了!”
“你們也沒進去過?”
“沒!沒!哪敢進啊!老實跟你說,進去的人出來,全都成灰了!”
顧三問,“成灰?”
小販神秘兮兮道,“全化成了灰!”
顧三問,“小哥見過?”
小販,“對對對,我可是%e4%ba%b2眼見過,那麼大一個活人,轉眼就化成了灰!”
顧三笑道,“謝謝小哥了。”
轉了身,換了幾處,同雲長離問了幾人。
大致回答都差不多。
桃源村邪乎的很,村外一圈時常不定期地走水,進去又出來的人,不是化了飛灰,就是身上的東西化了灰,亦或者大病一場。而且出來的人,又往往忘了桃源村的走法。
於是所有人,一概不知怎麼走。
顧三問係統,“焚琴到底是怎樣的神兵?”
係統,“焚琴號稱焚儘天下不平事,奏之即可燃火。燃的是三味真火,澆水不滅。此火既可有形,也可無形。顧三清往往將有形的火與無形火混起來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顧三垂眸思索,作者既然取了桃源這個名字,那麼沒道理會不用他的走法。不妨先試試。
顧三道,“哥。”
雲長離,“你走,我跟著。”
係統,“等等,等等,他們不都說不知道麼?你怎麼走?”
顧三,“靠直覺。”
係統,“……”
他們出了城,找到了晉城外的一條溪流。
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
顧三一路背,一路找,果然尋到了一處狹縫。
而後,竟然真的尋到了一個村子。
係統,“……”
好厲害的直覺。
二人進了村子,真彆說,這村子裡的人還頗有點像桃花源記裡的說法。不知外頭朝代,也鮮少見外人進來。男女老少穿著他們那日於街上瞧見的布料裁的衣,料子素淨,卻也較外人粗糙了些。
仿若與世隔絕了幾百年。
他們見了二人,笑著迎上來道,“二位公子,可是從外頭來?”
雲長離冷麵薄%e5%94%87,烏發青衫,端的是公子無雙,冰雪姿容,幾個農家女瞧見,都羞紅了臉。顧三清皮相也不差,雖不若兒時剔透可愛,卻到底隨了季遙的公子如玉。他麵色溫潤,%e5%94%87角含笑,實在是行若人間三月天,笑似東風卷珠簾。
眾人迎了他們入屋,想要殺%e9%b8%a1宰羊,顧三笑道,“不用勞煩主人家了,吾等帶了乾糧,隻是求宿罷了。”
之前進村子時,雲長離腰間的折扇晃了幾下,此刻又歸於靜止。
顧三隱隱覺得有些古怪,焚琴,焚琴,焚儘天下不平事的焚琴,到底在焚什麼?所謂火,真的能焚儘不平事?
這時,有個小女童直勾勾地盯著顧三清。她咬著指甲,奶聲奶氣道,“這個哥哥我瞧見過!”
顧三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一個婦人來把女童抱起,笑道,“還真彆說,這位小兄弟確實麵善,也不知在哪裡瞧過。”
顧三笑了,羞澀道,“嬸子說笑了,怕是顧某長得太泯然於眾了。”
婦人抱著孩子笑道,“哪裡哪裡,二位公子一看便不是鄉野人,生的那叫一個好看!”
他們口音也有些奇怪,不似現下九洲慣說的話,怕是已與外界,徹徹底底地%e8%84%b1節了。
桃源村的人熱情,爭爭搶搶下二人住進了李家。便是那個小女童的家,她家旁有棟氣派屋子。主人家姓王,說是今夜成婚,正巧熱鬨熱鬨。
那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