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事,下次讓你許伯伯請客。”
尚知意看向蔣司尋,“蔣總再見。”
蔣司尋頷首,隨後又想起什麼,問道:“怎麼回去?”
尚知意:“地鐵。”
蔣司尋:“我送你。先到車上等我。”
何宜安隨聲附和:“那正好,坐你司尋哥的車回去。”
尚知意本想拒絕,對上他微幽平靜的眼神,便沒再推辭。
待女兒坐進車裡,何宜安歎道:“知意隨我,性子有時特彆倔,也不願給人添麻煩。”
因為不熟,蔣司尋不好評價。
何宜安是看著蔣司尋長大,從不和他見外,“那你替我把知意送到家。”
她手機響了,有電話進來,蔣司尋借故上車離開。
汽車緩緩從她麵前經過,她對著車內揮揮手,一直目送汽車開遠。
她看著遠離的車,另一輛車裡的許凝微則難過地看著她。
手機響鈴結束,很快再次響起,何宜安這才接電話,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電話是丈夫打過來,她算時差,國內現在五點一刻。
“你起那麼早?”
“睡不著。”許向邑正坐在院子裡抽煙,“等公司的事忙得差不多,我去看看知意。”
丈夫應該是想女兒了,何宜安:“你直接過來吧,公司的事永遠忙不完,先放放。等你過來,我們帶知意去吃飯,她在司尋公司實習。”
許向邑微怔,吐出煙霧:“知意在遠維?”
“嗯。”
何宜安在距離自己座駕七八米遠的地方停下:“你怎麼沒給知意安排司機,還是忙忘了?她上下班是擠地鐵。”
許向邑聲音低沉:“沒忘,她什麼都不接受。”
何宜安沉默。
許向邑撚滅煙頭:“我這周去看知意。”
“好。”何宜安不經意偏頭,看到了車裡翹首以待的那張臉,她衝許凝微溫和一笑,對著手機道:“先不聊了,凝微在等我去吃飯。”
邊說邊走過去。
“是爸爸嗎?”
“嗯。”
“我跟爸爸說兩句。”
何宜安把手機遞過去。
“爸爸,你起這麼早?怎麼不多睡會兒,得注意身體。”
汽車開過兩個路口,許凝微的這通電話才講完。
手機還回去,她靠在何宜安肩頭。
想到剛才何宜安目送尚知意,痛入心脾。
何宜安垂眸:“怎麼不說話?”
許凝微抱緊她胳膊,靜了須臾:“這幾天睡不著就會想,你們怎麼突然就不是我爸爸媽媽了,實在難過的受不了,我就跟自己說,就當是個夢,醒來就好了。”
“但我又知道這不是夢。”
何宜安彆臉看向窗外,心如刀割。
知意呢?
是不是也這樣舍不得自己的養父母。
另一輛車裡,尚知意全程正襟危坐,安靜看著車外的人海與車流。
汽車即將左拐,她轉臉道:“蔣總,我在前麵下,正好有地鐵站,我坐地鐵回去很方便。”
蔣司尋正在回人消息,偏頭,目光落在她臉龐,“現在是下班時間,不用把我當老板,安心坐著。”
完全沒有放她下車的意思,尚知意沒再拂他的好意。
蔣司尋接著回複消息,問了她一句:“需不需要給你幾天假?”
“不用。”
“哪天需要假期直接找Luna。你和許伯母太生分,找個長假試著多相處。”
尚知意沉默幾秒,隻說了句:“謝謝。”不是刻意生分,也不是不願相處,她與%e4%ba%b2生父母錯過太多年,他們已經有割舍不下的感情。
現在這樣的狀態挺好,他們知道她成長得不錯,她也知道他們是誰,身體是否健康,又過著怎樣的平靜生活。
第七章
不知和老板聊什麼合適,尚知意沉默了一路。
待回神,汽車已經停在出租屋的公寓樓下。
“蔣總,謝謝您送我回來。”
蔣司尋打量了周遭一圈,視線收回:“不客氣。”
尚知意輕關上車門,站到不影響汽車調頭的地方揮揮手。
人下去,蔣司尋發了一條語音出去。
“給你妹妹換個住的地方。”
十分鐘後,許珩回電話過來,說道:“不換。必須得讓我爸看看他閨女住在什麼地方。”
“也行。”
許珩人正在港島,父%e4%ba%b2回上海參加一個高峰論壇的開幕式,醫院這邊調查抱錯的事交給他。
二十年太久,期間醫院又兩次易主,醫生護士早就換了幾批,除了找到妹妹出生時的基本檔案,再無其他。
“你們家是哪年控股的醫院?”
如今這家私立醫院的最大股東是路家。
蔣司尋:“十多年前。”
老爺子因為年紀大了才決定收購一家醫院方便自己看病。
醫院在路家巨大的商業版圖裡,充其量隻算個邊緣產業,許珩問這家醫院平時誰過問。
“一開始是我三伯,現在是我二伯。”
許珩與路家二伯不熟,社交場合的點頭之交。
蔣司尋道:“你不一定約到我二伯。我回去一趟。”
後備箱裡常備出差的行李,他吩咐司機直接去機場,申請航線來不及,讓秘書訂了回港的機票。
晚上十點,他登上回港的航班。
而此時富人區的彆墅裡,燈火通明。
何宜安帶養女吃飯剛回來,叮囑凝微早點休息,直接去了樓上書房。當初存了蕭美樺的電話,直接打過去。
蕭美樺正在練瑜伽靜心,好不容易靜下來,一想到許凝微的態度,瞬間破功,此時手機正巧振動,她順手接聽。
“何總,什麼事?是不是凝微不舒服?”
再氣,在外人麵前該有的耐心還得有。
“不是凝微。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
“不要緊,我也沒睡,什麼事您說。”
何宜安翻開記錄本,從筆筒裡抄起一支筆:“能不能告訴我一下知意的一些尺寸數據?定禮服需要。”
蕭美樺歉意道:“我還真不知道,我們沒定過禮服。”
“二十歲生日也沒定一件嗎?”
“……沒。”
“不好意思。”何宜安為自己的冒失致歉,“那你就先告訴我知意的成衣尺碼,腰圍%e8%83%b8圍還有%e8%87%80圍多少?”給知意買幾套通勤裝。
蕭美樺突然沉默。
因為知意的三圍尺寸,她也不清楚。
何宜安以為信號不好:“喂?聽得見嗎?”
蕭美樺終於出聲:“知意都是自己買衣服。”
何宜安%e8%84%b1口而出:“你從來都不陪孩子逛街的嗎?各個節日也不給孩子買件衣服什麼的?”
像領導對下屬的質問,蕭美樺極其不喜歡這種居高臨下的語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聲音也不由淡了幾分:“小時候當然買,現在大了,上大學後都是她自己買。知意不像有些孩子,什麼都需要家長一手包辦,她很獨立,從小就住校,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見,給自己買衣服也是。”
何宜安豈聽不出對方在內涵自己包辦了許凝微的衣食住行,但她現在顧不上跟蕭美樺掰扯這個:“從小就寄宿?”
“對,讀的國際學校,六年級就開始寄宿。”
“六年級給住宿?”
“可以申請。”
“那麼小,你們怎麼舍得給她寄宿?”
蕭美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不舍得也沒辦法,我一個月有一半時間在外出差,她爸爸忙自己的科研項目,忙起來連自己都顧不上。想維持這個生活水準總不能在家帶孩子不賺錢。沒有哪個老板好心到一年花幾百萬雇個人,能讓她朝九晚五,還有各種帶薪假期。”
何宜安也沒再刻意壓製自己的情緒:“再獨立也是孩子,還沒進職場,對職場穿搭一竅不通,況且知意本就比同一屆的人小兩歲。蕭總你也與職場新人打過交道,第一印象有多重要,不必多說吧。她大四了,在拿到實習offer前就應該給她準備幾套麵試裝和通勤裝。這是當媽該做的。”
這通電話最終不歡而掛。
淩晨兩點,許凝微還沒睡著,晚飯因為尚知意也沒吃好,這會兒又餓又難受,爬起來去樓下找吃的。
路過書房,房門半掩,亮著燈。
她微微推門,隻見何宜安雙手抱臂對著漆黑的窗外凝神,身上還是晚上吃飯穿的衣服。
許凝微輕叩幾下門板,輕聲喊:“媽媽。”
何宜安滿腦子都是知意比同班的孩子要小,那麼小的年紀就住校,不想家嗎?說不定一個班都沒有兩個住校的,就她自己住校,其他都是高年級學生,她不會難過嗎。十來歲正是分享欲最盛的年紀,學校發生的芝麻粒大的事都恨不得跟父母各自說上一遍,而知意一天的喜怒哀樂,想說的時候又去跟誰說。
“媽媽?”
何宜安聞聲倏地回神,發現養女站在門口。
許凝微推門進來,“這麼晚,是等著跟國內開視頻會?”
何宜安笑笑,隨口應道:“嗯。你怎麼還沒睡?”
“渴了,起來喝水。”
“喝過水快點睡。”
“好。”
許凝微到樓下廚房找了點吃的,又加熱一杯牛奶送到書房。
何宜安揉揉養女的腦袋:“長大了。”催促:“快去睡覺。”
“馬上。”她抱了抱何宜安,“媽媽你彆累著。”
許凝微睡到第二天十點半起床,家裡的停車坪上隻有她的車。
“媽媽去公司了?”她問管家。
管家:“我不清楚。”
何總一早就離開了家,應該不是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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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蔣司尋送她回家,接連兩天,尚知意在公司沒遇到他,但每天下午三點的下午茶雷打不動送到。
茶歇是她唯一能放鬆走走神的時間。
在Luna的閒談中得知,這位追他們老板的美女叫Auraro,不僅人美還特彆有經商頭腦,活躍在各大社交媒體,粉絲眾多,人很火,因其高調奢靡的生活經常上熱搜。
說到上熱搜這事,Luna:“應該是她自己花錢買的。反正她有錢。”
Auraro中文名叫寧允,肖寧集團寧董的孫女,真正含著金湯匙出生,寧家是港島幾大家族之一,寧允在深水灣道生活了七八年,之後隨父母長居倫敦,據說十歲生日禮物是石澳半島價值幾億的豪宅,十八歲生日禮物是英國的一座莊園,二十歲時收到了豪華遊艇。
社交媒體上寧允經常曬的那些是她生活日常,請他們公司所有人喝下午茶,對寧允而言,連灑水都算不上。
Luna:“她所有照片和視頻都是請團隊拍攝,二十五歲生日時還請了一個導演操刀拍了生日視頻。”
她想了想導演的名字,“叫周明謙,寧允在評論區回複網友,周明謙是她從小就認識的哥哥。”
周明謙拍的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