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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兩個麻倉家的人,實際上正是紙式神偽裝而成的。

麻倉家人才凋零,傳到這一代的時候,原本就不多的族人中,與陰陽術這一道上有天賦的就更少,麻倉貴明已經是上一代的族人之中極少數能拿得出手的優秀人才了,哪裡還有什麼後輩可以供他驅使呢。

未免被外人看透麻倉家的虛弱,麻倉貴明出行時總是帶著這兩隻先祖傳下來的高級式神裝樣子,時不時給他們換張臉,以顯示麻倉家後繼有人。如今,這兩隻式神一並折毀在了這次行動中,如果是以往,麻倉貴明這時候一定已經心痛得無法自已,但這一次,他已經被一個更大的發現震傻了。

他蹣跚走了幾步,隨即有些虛弱地倚在一棵樹上休息了會,眼神卻始終死死盯著時雨之前離去的地方。

“是她——真的是她?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麻倉家最大的隱痛、甚至可能涉及到麻倉家覆滅的真相……但同時又是麻倉家最為出類拔萃的那位大陰陽師,他的事跡代代在麻倉家流傳。他唯一的女弟子在那個時代也留下過濃墨重彩的一筆,麻倉家至今留存有他們的畫像。

相對於外界的無知凡人,他們對於這對師徒的研究也更深刻,正是因此,麻倉貴明才感到一陣深深的毛骨悚然。

“該死!不是說她一直處在沉睡嗎?難道是因為這次動了她的式神?”麻倉貴明嘴裡尤自喃喃著,心中卻愈發惶恐不安,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此事一定要稟告族長才行,不顧身體的傷勢,急匆匆地從另一個方向走了。

行事匆忙的他,並沒有注意到頭頂的天空掠過的一群蝙蝠,即使這時候本能地感到一陣陰冷,他也隻當做是因為自己失血過多所致。

另一頭,時雨已經在夏目的帶領下來到這個小村裡唯一的旅店。

店長夫婦是一對頗為慈和的中年男女,對看似孤身一人的時雨十分關照。時值傍晚,加上旅客不多,他們乾脆邀請時雨一起享用晚飯,一群人坐在一桌埋頭吃飯,一時間也算得上是其樂融融。

時雨看見連招財貓形態的那隻胖妖怪都有自己的專屬座位,捧著小魚乾啃得不亦樂乎,不由會心一笑。

享用完這頓頗為溫情的晚飯後,因為有長輩在,時雨也不好再和夏目多說什麼,兩人約定了明日一起出門遊玩的計劃之後,時雨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才剛剛轉身將門鎖好,轉身之後,就見敞開的窗外飛進了一隻精致的小蝙蝠,撲閃著翅膀落在時雨伸出來的手心裡。

這隻是吸血姬的分身,時雨心中有些高興,吸血姬此時沒有急著回來,必定是有所收獲了。原本隻是下意識疑心作祟,才悄悄通知吸血姬守在那裡,沒想到還真的抓到了線索。

小蝙蝠在時雨手心發出一連串吱吱的叫聲,將方才見到的一切都如實描述了出來。因為和吸血姬有著契約,時雨很輕鬆地理解了它的意思。隨著那有點刺耳的尖細叫聲逐漸消散在空氣,時雨的眼眸也漸深,嘴邊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麻倉家……當初竟然沒有徹底消亡嗎?”她有些譏諷地道。時雨很少用這種嘲諷語調說話,但當初麻倉家怠慢甚至後來直接迫害麻倉葉王,使得時雨是直接將那群人當做敵人看待的。

當初麻倉葉王之所以參與破壞平安京四神結界,召喚陰界之門的行為,時雨覺得也有一部分是針對麻倉家的。時雨沒想到的是,這個家族簡直是命硬堪比小強,在那種毀滅性的打擊之下都還能苟延殘喘至今。

時雨的心頭有些疑慮。而且……聽那個男人的口氣,他似乎早就知道絡新婦的身份?那麼他又是如何得知絡新婦的封印地點的?

“那個陰陽師在哪裡?你不會就這麼準備放過他吧?”絡新婦的身形突然從時雨身後的空氣中浮現,語氣略帶生硬地道,“妾身要他的命。”

絡新婦險些淪為傀儡,狼狽淪落的醜態還讓青行燈看見了,這等的失態她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放心吧,就衝他之前對你的所作所為,我也不會原諒他的。”時雨轉頭看了看她,笑道,“你恢複正常了?”

這話說完馬上被瞪了一眼。

青行燈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此時的絡新婦神態已經清醒,看樣子和以往沒什麼不同了。雖然那身略微泛青的雪白肌膚看起來有點滲人,但那精致豔麗的五官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傲,瞪起人來的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威嚴滿滿。

又一位小夥伴回歸,時雨也適時調整了心態,與她們談笑起來。畢竟有著斬不斷的羈絆與感情作為基礎,沒過多久,因為分離過久而產生的一些隔閡與生疏就逐漸消散了。

時雨開始更加期待起式神齊聚的那一刻了,心中湧起迫切的情緒。

恰是這時,第二隻傳訊的蝙蝠飛了回來。

第205章

吸血姬那頭傳來的情報,是說那個麻倉家的陰陽師帶著傷避開了前來搜索的的場家的除妖師, 一個人翻山越嶺地跑了。

吸血姬在請示究竟是否繼續跟蹤麻倉貴明。畢竟看樣子他還要跑很遠。

時雨從這裡也可以看出來, 麻倉家的這個人雖然和的場家族有合作,卻明顯並不是互相信任的關係。麻倉貴明一把事情搞砸了就跑路, 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也說明目前的麻倉家根本沒有對抗的場家族的底氣。

被抓到估計下場會很淒慘。

“繼續跟著吧。”時雨想了想, 還是覺得辛苦一下吸血姬。式神被破之後的反噬是真正傷及靈魂的, 麻倉貴明受到這種程度的傷勢, 必須要進行一段時間的靜養。再加上這次的任務失敗,還遇見了時雨, 他必定要將這些消息給傳回去。一路上也沒見他做紙鶴傳書,那麼隻可能是準備自己%e4%ba%b2自回去稟告情況了。

麻倉家的總部在何處,時雨還是很感興趣的。按照吸血姬看到的麻倉貴明對於她的態度, 時雨就本能地感到不對勁。她自認當初對麻倉家態度惡劣,從來交往不深。但千年之後的一個小小陰陽師都能認出她的臉來, 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這群家夥究竟為什麼要對她如此關注?如果隻是因為她是葉王老師的弟子, 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吧……

接下來的時間裡, 吸血姬沒有再傳回什麼消息, 時雨耐心地等到深夜, 到最後無聊之下乾脆與青行燈玩起了百物語。

去隔壁問了下, 發現夏目也還沒睡,時雨就將他和那隻貓咪也拉了進來。山兔燈籠鬼原本陪著古籠火在外麵玩,此時也被時雨全部召喚回來,再加上原本就在的絡新婦, 小小的房間內頓時變得擁擠熱鬨起來。

其中最為興奮的就是青行燈。她無聊的這些年憋了許多大招,此時有了聽眾,也頓時興致勃勃地舉手表示要第一個講起。

時雨等人一字排開乖乖聽著。

青行燈講了一個怪談之後意猶未儘,忍不住搶了接下來的絡新婦的活。隨後又用期盼的眼神望著時雨……

原本按照規則是參與者輪流講故事,但實在拗不過青行燈激動的情緒,再加上時雨原本就隻是打算放鬆一下罷了,因此也就任由青行燈胡鬨,恐怖怪談講了一個又一個,到了最後,不僅時雨聽得有些發毛,就連原本就是妖怪的幾個家夥都開始瑟瑟發抖。

出於時雨預料的是夏目的表現,這家夥雖然和普通人一樣,經常會被青行燈刻意一驚一乍的語氣嚇一跳,但卻恢複的很快。聽到最後,表現得反而比那一群妖怪還要淡定一些,實在讓人有些佩服。

時雨覺得這家夥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好不容易等青行燈消停了,她就饒有興致地建議接下來先從夏目開始。

夏目想了想,說:“我不常看那些怪談故事,那就說一個之前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吧……很巧,那個故事的主人公也叫作時雨,他是一個神明……”

時雨的表情頓時有點囧。

但聽完故事之後,神色在感慨悵惘之餘,又覺得有些好笑。@思@兔@網@

這位與她重名的神明被喜愛的人類所背叛,最終化為惡鬼對人類展開報複。而她,作為一個人類,卻與妖怪為伍。從神明的角度看,她也許才是那個背叛者吧。

京都,大江山舊址。

這是人跡罕至的荒野山林,瘴氣彌漫,充斥著難以言喻的邪氣。千餘年間不是沒有除妖師或巫女試過討伐這裡,但那隻原本應該在黃泉之國的夜叉以強橫的實力將一切進攻者淹沒在黃泉之海,即使在這種時代,仍然霸道地統領著這一方土地。

酒吞童子麵無表情地斜靠在鐵之城的至高位上,鬼葫蘆卸下放在一旁,手中扣著一疊酒,卻沒喝。一雙妖異冰冷的紫眸定定注視平靜的水麵,不知在想些什麼。

與一開始的幼崽形態不同,此時的酒吞童子已經恢複到接近少年時期,修長柔韌的軀體下潛藏著爆炸性的力量,眉宇間既有著少年人的張揚鋒銳,又帶有成年後具有的冰冷威嚴,顯得矛盾之極。

“酒吞童子大人。”夜叉從殿口進入,恭敬地半跪在酒吞麵前,“小鬼們都已經修整好了。隨時可以再戰!”

“嗯。”酒吞童子有些走神,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夜叉卻並不在意。

即使距離酒吞童子歸來也有一些時日了,夜叉每次見到他,還是忍不住會露出極致喜悅的情緒,甚至懷疑自己是陷入了一場美妙的幻覺。

畢竟他期盼這位的歸來,已經有太久太久了。

夜叉是驕傲到了極致的妖怪,在遇見酒吞童子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屈服在他人腳下,但在承認酒吞童子之後,他就專心致誌地輔佐侍奉他,從未起過二心。

隨著舊主酒吞童子的消失,不少外界的妖怪都將夜叉當成了大江山的第二任大將,但實際上,知道內情的大江山妖怪們都對這種看法不屑一顧。夜叉從未放棄過營救自己認定的主上。幾乎每隔百年,他都會組織下屬展開百鬼夜行,衝擊關押著酒吞童子的神社。

在感應到酒吞童子特意施放出的氣息之後,夜叉也毫不猶豫地帶隊趕到,在確認酒吞的身份之後,更是無所畏懼地聽從他的指揮,正麵與賀茂彆雷神社乾了一波,趁著這個機會又搶回了一部分酒吞的靈魂。

除此之外,還有些額外的收獲——

“吾友——”隨著一道興衝衝的稚嫩嗓音響起,一道矮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從外麵跑了進來。

之所以腳步不穩,倒不是因為受傷之類的緣故,純粹是因為那身影實在有點偏胖了……

夜叉斜眼看著小孩從自己身邊跑過去撲到酒吞童子座位邊上,神色十分微妙。

肥嘟嘟的臉頰,亮閃閃的眼眸,毛絨絨的白發與紅色的角,以及精致的和服也掩不住的鼓起的小肚子……

這……茨木童子大人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