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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不太明白,他的心裡到底是如何想的……

時雨隻覺得稍稍有些鬱悶,實際上剛才餓鬼過於的明目張膽的攻擊她已經察覺到了,但沒想到的是她都沒來得及反擊,距離更遠的酒吞童子反而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這家夥的感覺未免也太靈敏了,而且對待她時冷時熱的態度,也令時雨不知該作何反應。然而在當前的這種情況,時雨心頭的這些想法也隻是一閃而過。她很快拋去雜念,專心地參與到了戰鬥中去。

這次來攻的這群妖怪,實力都不弱,而且行動之間驚人的統一,在真正戰鬥之前居然還懂得先用投擲的方法偷襲,如此種種,都對時雨透露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信息——有妖怪在暗中指揮他們。

她一邊用係統處得來的陰陽術輔助酒吞童子進攻,一邊仔細觀察著場中的戰鬥,很快,在酒吞童子毫不留情地撕裂了大批妖怪的身軀之後,一道妖怪堆裡畏畏縮縮的身影還是無可避免地暴露了出來。

他的臉蒼白泛著青,鼻子宛若彎勾、形狀奇怪的眼睛透著刺目的紅光、頭上長著昆蟲般的一對觸角,從時雨這裡望去,能發現似乎有兩隻巨大的蜈蚣攀爬在他的兩邊肩膀。這幅可是稱得上是醜陋的形象讓時雨一瞬間認出了這隻妖怪——

“巫蠱師!”時雨捏了捏拳,眼眸中迸射出憤怒又厭惡的火星。這隻妖怪是時雨相當討厭的一種類型,擅長用蠱蟲操控妖怪的身體與意誌,強大的巫蠱師甚至可以在妖怪們一無所覺的情況下悄悄給它們種上蠱蟲,等到被下蠱的妖怪死去的那一刻,蠱蟲就會代替它已經消亡的靈魂,在巫蠱師的授意下完美自如地操控它的屍體。

巫蠱師屬於罕見的在人類和妖怪間都人人喊打的存在,而且這家夥的實力雖然不足為道,危害性卻非常的強。因為它慣於操控屍體的習性,就連最凶殘的妖怪也不想與之為伍。滑頭鬼的奴良組曾經在外征戰時撞上一隻強大的巫蠱師的巢%e7%a9%b4,那一次的戰鬥讓時雨在戰後吐了很久,直到現在想起來都會臉色發青。

時雨終於知道為什麼總是會有那麼多妖怪悍不畏死地找上她,如果對手是活得足夠久的巫蠱師的話,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那麼這種炮灰一般的存在要多少有多少。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巫蠱師會緊盯著她不放,但時雨一旦認出了他的存在,就絕對毫不留情。

“白狼,恢複得怎麼樣了?”酒吞童子還在妖怪堆裡不知疲倦地廝殺,而巫蠱師又躲得足夠遠,已經超過的時雨的星之光乃至星隕的攻擊範疇。在這種情況之下,她隻能寄望於自家單體攻擊能力強悍的式神。

“已經沒問題了。”白狼默默從跪坐的姿態站起身來,拉起長弓,微微眯起的狹長眼眸泛起銳利的光澤,尖銳的箭尖對準了時雨交代的巫蠱師,鎖定目標之後,凝神出箭,幾乎是在一瞬間,拿到白光拖著長長的閃耀光芒轉瞬之間到達巫蠱師的眼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銳利的箭頭精準地沒入他的一隻眼睛。

“啊啊啊啊啊——!!”淒厲的慘叫聲在戰場之上回蕩著,不少妖怪突然迷茫地停下了攻擊的動作,舉目四顧著,似乎在疑惑自己為什麼突然出現在了這裡。

酒吞童子正殺得性起,卻發現對手突然都變成呆呆的仿佛不知道還手的木偶,頓時有些沒趣,掃興地停了下來。

他的目光掃過被一支木箭穿顱而過的狼狽妖怪,有些驚訝地略微揚起眉,轉身看了眼脊背挺直的白狼。

時雨卻根本還不滿意。她深知巫蠱師這種妖怪的狡詐,命令白狼接連攻擊他的四肢關節,一點點消磨著他的生命與力量。

隨著巫蠱師的慘叫聲,場上的妖怪們也逐漸清醒了過來。一開始茫然地看著滿地的屍體的他們,在看到巫蠱師的時候,仿佛都逐漸回想起了些什麼,紛紛又驚又怒地吼叫起來。

到了後來,幾乎不用白狼再出手,一擁而上的妖怪們幾乎將巫蠱師整個撕碎了。

隨著他的消亡,時雨清晰地看見一隻隻肥大的青黑色蟲子從那些妖怪們身上各個部位爬出來,在空氣中碎成粉末。

這傷眼的一幕讓她惡心地彆過臉,暗自慶幸這次早早地將巫蠱師揪出來乾掉了,一想到這幾天都是這隻妖怪躲在暗處覬覦,她忍不住渾身惡寒。

“喂,你怎麼了?”酒吞童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身側,剛剛經曆過一場以一敵多的混亂戰鬥,他的身上還殘留著蓬勃的熱氣與血氣,配合著那張淩厲深刻的臉,微微皺著眉低頭看過來的時候,讓人感到一股強烈的衝擊力。

他似乎又遺忘了之前的古怪舉動,對著她的態度恢複到了以往,天生沙啞低沉地嗓音隨意中帶著些擔憂,疑惑著她蒼白若紙的臉色。

“沒事。”時雨心頭微暖,她衝著酒吞童子搖搖頭,正準備向他解釋巫蠱師的事,但在此時,之前那群恢複神智的妖怪卻紛紛圍了上來。

“這位大人!十分感謝!請問您的名號是?”大批幸存下來的妖怪麵露崇拜地簇擁著酒吞童子,即使他的雙手到此時都還在滴落著他們同類的血,這些骨子裡就以強大為尊的妖怪們卻毫不在意,反而因此更加感激他的‘手下留情’。

幾乎一箭將巫蠱師打入瀕死的白狼也頗受歡迎,而因為麵具上隻附帶著微弱的妖力,因此幾乎被無視的時雨,隻能無語地抱著同樣受到無視的燈籠鬼,默默看著這群情緒狂熱的妖怪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向酒吞童子獻上自己的忠誠。

第63章

午後的山林,妖怪們紛紛從沉睡中清醒, 開始進入一天之中的活躍時期。大江山延綿的山脈中一座小樹林裡, 卻是一片寂靜。

即使這片林子裡根本也不缺乏妖怪,它們此刻卻都保持著小心翼翼的沉默, 噤若寒蟬地觀察著從這片林子裡路過的一行妖怪。

一隻臉上斜帶著鶴紋麵具的嬌小妖怪走在最前方, 她身後跟著一隻背負長弓的狼妖, 與一隻燈籠妖怪,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 還跟著一個看起來就很危險的紅發妖怪——那也是讓整片林子的弱小妖怪們保持靜默的主要原因。

奇怪的是,這群妖怪裡看起來最強的那個, 卻走在最後,與前方的三個妖怪拉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

感受著身後那道強烈的存在感,時雨忍不住微微歎了口氣。

雖然之前休息的時候已經詢問過, 但酒吞童子毫不留戀地拋棄向自己效忠的那一股若乾妖怪們,滿不在乎地繼續與自己同行的舉動, 也恰恰證明了他毫無成為統領者的野心。

時雨偶爾也會忍不住懷疑, 自己出生的那個時代已經是天下聞名的鬼之王的酒吞童子, 到底是如何組建起鐵之城的那股勢力的。雖然也許時雨自己什麼也不做, 最終酒吞童子也會順利站在大江山妖怪的巔峰, 但如果是那樣的話, 她來到這個時代的意義究竟何在呢?

“誰!”就在時雨有些走神的刹那,她身後的白狼突然舉弓朝著他們右側的灌木叢中射了一箭,快準而淩厲的攻擊令人措手不及,很快將暴露行蹤的一隻狼逼了出來。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那隻狼妖後退中了白狼一箭, 跳出灌木的時候,望著她的眼神都是綠幽幽的。但它完全沒有和時雨他們戰鬥的意思,反而前肢抬起,用兩隻發達的後肢支撐著身體,以一種直立的姿態衝著他們拱了拱手。

“南方新崛起的妖怪,酒吞童子,以及他身邊箭術淩厲的狼妖、還有一個身姿近似人類的神秘妖怪,打敗了盤踞在那片陰影中數百年之久的巫蠱師,並且獲得了南邊多數妖怪的效忠……你們的名聲就連妾身也聽聞過。那麼,新上任的南方的首領,來到妾身的地盤有何貴乾呢?”

從連人形都沒有的妖狼布滿利齒的狼%e5%90%bb中,響起了一道冰冷而動聽的嗓音。

那絕不是狼妖本來的聲音,在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時雨的腦海中就浮現一道宛若弦月般儀態優雅、姿容姝麗的美麗形象,宛若平安京中端坐閨房的大家閨秀,卻又比那多了一絲成熟的風韻和嫵媚。

聲音已經如此好聽,不難想象說話者該是如何的美麗。然而,用這樣優雅悅耳的音色說著話的,卻又是一隻其貌不揚的灰狼,這讓時雨在遺憾的同時,不禁也更加期待見到這聲音的主人的真容。

“你是誰?”壓抑的氛圍中,時雨見酒吞童子的神情有些百無聊賴的冷淡,顯然沒將眼前這個連真麵目都不露的妖怪看在眼裡,忍不住率先開口詢問道。

距離他們巫蠱師也沒有過去幾天,時雨也是之後在那些妖怪們的描述中,才明白整件事情的始末。事實上在時雨降臨在這塊時空之前,這片延綿無際的山脈已經完全被四個妖怪首領把持了。東方的絡新婦、北方的食發鬼、西方的夜叉,這三個勢力首領都是明麵上的,而最混亂的南麵,雖然沒有名義上的統領者,但這裡實際上被一隻活了許久的巫蠱師占領著。那個妖怪將南方的這片大江山的土地視為自己的試驗田和遊戲場所,在混亂的土地上儘情培養著自己心愛的蠱蟲。這百年間所有妄圖在南方稱王的妖怪,都被他下暗手弄死了。

時雨當初夾帶著一身殺氣,不明不白地闖進來,自然也被巫蠱師視作想要搶占地盤的敵人,因而受到接連不斷的攻擊。他唯二的失誤在於錯估了時雨隱藏在牌麵下的勢力,已經酒吞童子的出現,因此堂皇正大地以真身出現在了他們麵前,要不是這樣,也不會以那種草率而有些可笑的姿態死在他們麵前。

但這種事情時雨自己搞清楚也才沒幾天,眼前這個莫名出現的妖怪卻已經一清二楚了。這其中蘊含的意味,讓時雨不禁沉下了心。

原本正朝著感應中青行燈所在的位置前進,但似乎此行也不會有多順利呢。

“嗯~”灰狼那雙幽綠色的狼眸在沉默不語的酒吞童子與時雨之間轉了一圈,那張長滿絨毛的臉上露出一個說不出的微妙的表情,“年輕的少女啊,是否過於自作聰明了呢。妾身的名字,難道你還沒有猜到麼?”

那張弧度凶狠的狼臉上露出這種意味深長的笑容時,看起來格外……猥瑣。時雨覺得有點辣眼睛,不由微微偏過臉,語氣平淡地說,“沒有。不過若是你能以真麵目出現,那麼我應該就能猜到了……大概。”

“哼。”‘灰狼’微微眯起眼眸,似乎對於時雨的表現並不滿意,變本加厲地扯開嘴,露出兩邊尖銳的獠牙,“並不是誰都有資格見到妾身的真容呢,說出你的來意如何?如果是能讓妾身接受的理由,那麼在妾身的居所招待一二,也不是不能通融。”

“你說話的語氣很像是我的一個同伴呢。”時雨略微扯了扯嘴角,對於她這番居高臨下的指令,隻覺得有些好笑,“隻不過她比起你來要更加虛張聲勢一些,當然,在我看來也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