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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不及你 魏予微 4360 字 2個月前

照。整個人都裹在被子裡,隻露出一顆腦袋,略蒼白的%e5%94%87微微張著,有種病態和美夢香甜的交錯感。

薑寧妤點進去一看。

數百張收藏,滿滿都是她的照片。

但她的第一反應是,“你已經恨到每天都要看我照片泄憤的地步了?”

%e8%84%b1口而出的一句話,也把臨栩月乾沉默了。

薑寧妤意識到不對,立刻打住,把手機還了回去,“算了,當我沒問。”

個人收藏裡都沒何蓁的照片,她心裡是有點納悶的,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維係得十分古怪,有種貌是情非的感覺。

臨栩月出院這天,臨媽媽終於又出現了。

吳瑜一身優雅的緋色裙裝,推著一個30寸超大行李箱,對他們說,“我和爸爸要去旅遊一個月,你們自求多福。”

自求多福這種話,怎麼聽都覺得幸災樂禍。

臨栩月瞥了她一眼,臉上寫滿了“你會說話嗎”的疑問,隻是沒用說的。

“還有,你自己多注意點,彆總讓人操心。”吳瑜對他囑咐了一句,目光投向低頭不語的薑寧妤,語氣十分溫和,“你們兩個小朋友互相照顧,爸媽就放心了。”

薑寧妤猛地抬頭看她,卻見她溫柔地頷了下首,拖著行李箱走了。

薑寧妤一呆。不是世界玄幻了,就是她意識障礙了——那句“爸媽”一出,臨栩月豈不是更誤解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於是,趁薛凱和廖澤清在病房幫忙理東西時,她溜去醫生辦公室詢問了一下。

卻反被勸解“你得等他自己慢慢想起來,不能刺激他,對他康複不利”blablabla之類的話術。

去之前,薑寧妤思路很明確,就想知道有沒有喚起他記憶的良方,可被一通語重心長的勸解,她壓根忘了來的目的了。

回到病房,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臨栩月拆了繃帶,換上了一身日常衣服。看到她回來,就笑著說,“終於能回家了。”

“回家”兩個字重重敲在薑寧妤的心上,她勉強笑了笑,“嗯,我去趟李薇薇家裡。”

她相信薛凱和廖澤清聽得懂這句話的深意。

然而,他們誰都沒接話。

臨栩月卻說,“去看棉棉麼?我陪你一起去。”

薑寧妤一愣,旋即說道,“不用了,我還有點彆的事。”

既然他出院了,也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找個合適的理由離開,好過不清不楚地被他恢複記憶後記恨。當斷則斷。

但記憶錯亂的臨栩月,遠比她想象的黏人,“不行,你做什麼我都要陪著你。”堅決又霸道,還帶著一絲久違的孩子氣。

薑寧妤扯了下嘴角,想起那個乾乾淨淨,不留她一絲痕跡的“家”,猶豫了下說,“算了,先陪你回去吧。”

也許回了家,他就能想起那些避她如避蛇蠍的過往。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小區。樓棟的大堂外擺著一個燃燒正旺的大火盆。物業遠遠站著,無奈觀望。

火盆不遠處,熟悉的保姆推著輪椅。上麵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略顯嶙峋的老人。戴著一個褐色皮帽,瘦削的臉頰長著壽斑。看到他們一前一後的回來,渾濁的眼睛泛起了一絲亮光。神色卻仍顯冷硬。

他撐著拐杖,在保姆的攙扶下顫顫悠悠站起來,對臨栩月說,“把火盆跨了再進去。”

臨栩月照做。

老人又看向薑寧妤,不語。但眼神有所示意。

薑寧妤便也跨過了火盆。

老人臉色稍霽,又坐到了輪椅上,一個示意,保姆就推著他進了樓。

見狀,物業趕緊過來滅火盆。

薑寧妤一言不發地跟在他們身後。

可進了家門,氣氛卻有些微妙了。

老人像把他們當空氣似的,自顧自的回了房,誰都不理。保姆去廚房忙活。

臨栩月回頭,見薑寧妤杵在玄關發呆,彎腰從鞋櫃裡拿出了一雙兔耳女拖,放到了她腳邊。然後就回了房。

這雙鞋,想來應該是何蓁的。

薑寧妤也沒矯情,穿上了。

但換了鞋,她莫名的犯難。不知道該去哪裡,也不敢到處亂看,隻能老老實實地坐到客廳沙發上,給自己倒上一杯水,低頭玩手機。

沒一會兒,臨栩月忽然叫著她名字回來了。他的表情有些焦灼,“你東西呢?都去哪了?”

想著他終於發現了,薑寧妤默默鬆了口氣,“其實……”

她斟酌著,該如何委婉地提他們早已分開的事實,卻忽然被一把抱住了。

“你生氣,離家出走了對不對?”抱著她的男人很用力,打斷她,卻在她耳邊低聲示弱,“對不起,這段時間太忙了,沒功夫陪你……東西是不是在李薇薇家?你彆生氣了,我陪你去拿回來好不好?”

薑寧妤的心像被紮了一下,心酸苦楚。她僵著身子,想伸手推開他。但大抵也是貪戀。很久沒感受到他澎發的愛意了,原想推開他的雙手鬼使神差的一停頓,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角。

第202章 你隻想看我笑話而已

不過,也僅僅是一個晃神,她就回了神。拽著他衣角的手往後一推,同時自己順勢往後退了一步,就離開了他的懷抱。

薑寧妤剛要開口,忽然手機震動了起來。她草草接起來,一道輕慢含笑的聲音響起:

“這周五是Professor T的生日,不要忘了。”

純正又熟悉的英式英語,冷不丁傳入耳中,在安靜的空氣裡激起異樣的漣漪。

一瞬間,薑寧妤看到臨栩月的眼神變了。

落地窗側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吹開了,和風吹亂他前額的碎發,那雙清冷的丹鳳眼眸光晦澀,眉頭微微皺起,冷酷而不快。

轉瞬即逝的一個眼神,卻讓薑寧妤心頭一緊。但她沒表現出來,背過身走到窗邊,拉開了點距離才低低開了口,“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我。”

“不要這麼緊張。”那邊輕輕地笑了,“我要是想對你做點什麼,早就做了,不會放你離開。”

薑寧妤強忍著心底的厭惡反胃,淡淡說道,“你隻想看我笑話而已。”

“那我成功了嗎?”那邊慢條斯理的,意有所指。

她“嗯”了一聲。

那邊的語氣笑意更濃,“什麼時候回來?”

玻璃的反光映出薑寧妤一瞬的冷眼,但語氣依然是淡淡的,“再說吧。”然後就掛了電話。

一轉身,發現臨栩月坐到了沙發上,一臉疑惑,“誰的電話?”

瞧不出先前表情的一絲端倪。

薑寧妤斂眉了一瞬,又抬眸,直直地看著他說,“伯頓威爾。”

“他找你乾嘛?”他露出了很自然的疑惑,“什麼看笑話?”

她擰了下眉,沒法從他的臉上捕捉到蛛絲馬跡,便按了按額角說,“周五是我一個音樂學院老師的生日,我本來要為她慶生的。”

“我們可以一起去啊。”臨栩月說著,就拿手機查起了機票,“我簽證還沒過期,你老師周五生日,我們周三過去,周日回來?”

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薑寧妤連忙按住他的手,“太折騰了,明年再說吧。”

她推%e8%84%b1,他也沒堅持,隻是說,“我突然想起來為什麼出車禍了。”

她一愣。

他非常認真地說道,“在和你打電話。你生氣搬出去住,我想著要怎樣讓你回來,分神了。”

“……”

薑寧妤突然又對自己剛才冒出的判斷不自信了。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躊躇間,男人突然“嘶”了一聲,捂著自己的頭說,“不行了,難受。”

她無暇再想,連忙過去扶他,“去房間躺會吧……小心。”

臨栩月順從地起身,走路卻踉踉蹌蹌的,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薑寧妤吃力地把他攙回房間,後背都冒出了一層汗。

他的房間一切如舊,隻有打地鋪的床墊不見了。應該被阿姨收起來了。

可除此之外,一點同居的痕跡都沒有。少了她的東西,卻沒有其他女性的物件,床頭連張合照都沒擺。

薑寧妤沒刻意去看,但一眼拐過去,就感覺到了不同。分明在她死纏爛打住進來前,他床邊還擺著一個相框,裡麵放著何蓁的照片。現在反而不知道放哪裡去了。

——萬一她訂婚是為了氣你呢?

——你當拍電視劇呢?大家都是成年人,哪會幼稚到這個地步,把訂婚當兒戲?

與肖翌的對話曆曆在目,此時此刻忽然想起,薑寧妤猛地意識到,自己又在不自覺地搜尋他不愛另一個人的佐證,暗暗警醒。

“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薑寧妤說著,就想離開這個令她心煩意亂的空間。但一雙胳膊忽然從後麵,圈住了她的腰,順勢一帶,便輕輕鬆鬆將她帶上了床,擁進懷裡。

“陪我睡會,再一起出去。”溫熱的吐息噴在她的後頸。他的一連串動作太自然,可薑寧妤身子都僵硬了,像條被定住的蛇,好半天才把翹在半空的雙腳放了下來。

她不敢回頭,很多話想說,卻說不出口。怕想錯了。怕真的刺激到他。

心跳密密匝匝。被褥上清爽乾淨的味道。她神經緊繃了一會,竟真的起了睡意,不知不覺閉上了眼。

明明入睡前還很放鬆,卻做了一個墜落深淵的夢。

仿佛回到了那段噩夢一樣的時光。

……

四周白花花的水泥牆壁,陰霾的昏暗光線,渾身的關節都像要爆炸一樣的強烈疼痛,眼睛無法完全睜開,滿嘴都是濃重的血腥氣。

淩冽的疼痛和沉重感告訴她,她還活著。

但她是誰?這是什麼地方?

一束刺眼的白光忽然照進她的瞳孔。然後一個棕眸棕發的鷹鉤鼻醫生映入了眼簾。

“這是腦損傷引起的意識障礙。繼續注射10毫升曲克蘆丁腦蛋白水解物。”

“鹽酸納美芬6毫克靜脈滴注,注意觀察有無感覺缺失。”

“吉雷醫生!她癲癇發作了!”

“彆慌,正常的藥物副作用。注射神經保護劑,繼續觀察……”

手足痙攣,口吐白沫間,薑寧妤聽到耳邊有陌生的語言在說話。奇特的是,她聽得懂。

浮浮沉沉的意識裡,她整個人都打上了石膏,固定在病床上。粉碎性骨折的地方做了手術,釘了鋼板。痛得死去活來,卻動彈不得。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意識清醒了。她想起了自己是誰,為何在這裡,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

拆掉滿身石膏和鋼板,薑寧妤渾身都輕了,可整個人卻近乎癱瘓。一年沒動彈過,她身上的肌肉基本都萎縮了,整個人乾巴巴的,抬一下手都覺得無力。

於是又一年半的艱難複健,她終於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走路。

但這一年半,她如同被幽禁了一樣,毫無人身自由。偶爾有那麼兩三次,她悄悄問其他病患家屬借到了手機,打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