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發空杆,鬱悶地回椅子休息了。
“被打擊到了嗎?”教她的教練笑道,“隔壁來了兩個大神啊。”
李薇薇不以為意地一揮手,小聲衝好友說,“你說臨栩月這個人還挺有趣啊,什麼都會,運動神經尤其發達。”
薑寧妤同樣小聲說,“當著我的麵,說點他不好的吧。”
李薇薇想了想,“就是人絕情了點,說訂婚就訂婚了。”
她捂著心臟,做出要吐血的表情,“彆說了,我快慪死了……”話音未落,忽然後腦勺猝不及防被什麼東西揮中了。
轉頭一看,是那中年男人的兒子拿著模擬器的球杆揮玩,跑動時打中了她。
那熊孩子沒用力,所以薑寧妤並不疼。但她突然想到,可以借機離開這裡,順帶嚇嚇李薇薇,便裝作痛苦地抱住了頭。
“薑薑?”李薇薇果然被嚇到了,但她的反應比薑寧妤想象的大,一邊過去看她,一邊就衝包間裡調情的兩個大人喝斥,“你們怎麼看孩子的?傷到人了知道嗎?!”
兩個人都慌了,連忙過來看情況。
“你輕點……”薑寧妤空出一隻手,扯了下死黨的胳膊。
原意是想讓她聲音輕點,彆讓隔壁聽到了,她丟不起這人。但李薇薇誤解了,立馬說,“好好好,我輕點,哪裡疼?看我的手,這是幾?”她伸出三根手指。
忽然,李薇薇一個趔趄,被人擠到了一邊。剛要發飆,轉頭看到來人是誰,又把到嘴的臟話吞了回去。
“怎麼回事?”
一個溫熱的掌心扶上她低垂的腦勺,隨著熟悉的清冽聲音傳入耳畔,薑寧妤心裡一咯噔,未料到他竟然過來了。
她忽然有點騎虎難下,隻能寄希望於李薇薇給點力,趕緊把她帶走。
“這小孩,杆子打到她了。”李薇薇的聲音有點不爽,卻沒把人轟走,反而對他說,“你看看起包沒,模擬器那杆子多重啊,彆出什麼問題。”
薑寧妤死死抱著自己的後腦勺,不讓人看。
片刻的沉默,臨栩月忽然收了手,語氣裡多了一絲冷淡,“人沒問題,腦子有問題。”
丟下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知道他看出她是裝的了,薑寧妤也就抬了頭。許是頭垂得久了,又起猛了,她一抬眼,竟覺得對上了一雙碧藍的眼眸。伯頓好像就站在眼前,居高臨下,目光憐憫。
她沒由來地犯惡心,忽然腦子裡一片嗡鳴,身子一軟,就跪到了地上。胡亂揮動的手臂撣開了桌幾上的水杯,發出“哐啷當”的重響。
臨栩月轉頭看了一眼,就看到她臉色發青,直挺挺的身子抽搐著倒向地麵。
他臉色微變,一個箭步上去,就把她往前撲的身子撈住,然後輕輕放到了地上。
他按住薑寧妤抽[dòng]的肩膀,倏地轉過頭,“藥呢?”
李薇薇已經嚇傻了,被他一喊,才想起來去翻薑寧妤的包。
“哪,哪個?”她摸出了兩個藥瓶。
臨栩月拿過一個,看一眼,就抓過了第二個。
然而,當他扶起薑寧妤的頭,想把藥喂給她時,卻被她彆過臉拒絕了。
“我……我沒事。”
薑寧妤的身子還有輕微的抽[dòng],渾身冒汗無力。但意識在短暫的斷片後已經清醒了。
對上她依然顯出幾分渙散的眼神,屈膝跪在地上,幾乎將她半抱在懷裡的男人沉默了片刻,將她打橫抱到了包間裡側的沙發上。
他捏著手裡那粒藥沉聲對她說,“吃了。”
薑寧妤接過來,沉默兩秒,突然用力往地上一砸,冷冷丟還給他兩個字,“滾開。”
氣氛一下子凝固。
臨栩月說走就走,“我滾。”
不過,走之前,他把地上的兩瓶藥撿起來,放到了薑寧妤的眼前。又撿起那粒被她扔掉的藥,看了她一眼,才原路回到了隔壁包間。
視野裡沒了他的身影,薑寧妤才卸下了滿身戒備,鬆懈下來。
“薑薑?”李薇薇試探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了吧?”
“沒事。”她扶額一揮手,“稍微有點低血糖而已。”
礙於其他人在場,李薇薇咽下了那句“我像傻子嗎”,改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第195章 我說,注意素質
但站在一旁的教練卻拿起那兩瓶藥看了一眼,對她說,“小姐姐,癲癇一般不建議玩高爾夫哦。高爾夫球看似一項輕柔的運動,但身體和神經是高度緊張的,容易引起癲癇發作。”
癲癇。
聽到這個病名,那中年男人頓時露出了嫌棄且嫌惡的表情,一把將圍觀的兒子拉了過去。
李薇薇皺了下眉。
被拆穿,薑寧妤卻點頭,“嗯,我不玩。”
差點把自己玩%e8%84%b1,她坐著緩了好一陣子,心底那種煩亂的躁鬱感才逐漸消退。
腦子清醒了一些,她才想到,“他怎麼過來了?”
李薇薇陪她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慢半拍回了一句,“不知道,估計聽到動靜了吧。”
“藥你給他的?”
“不是。”李薇薇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我還納悶呢,他怎麼知道你身上帶著藥?”
“……”
薑寧妤下意識地想起了清邁那次的病發,但擰了下眉,沒有確切的依據,不想把腦力費在一個有家室的男人身上。
“我上次看到你包裡的藥就想問你了。”李薇薇卻掃了眼都去簷下站著的人,放開了聲量,“你什麼時候有癲癇的毛病了?”
“備著而已。”薑寧妤雲淡風輕地說,“我就沒吃過幾次。”
李薇薇語塞了兩秒,“我問的是這個嘛。我是問……”
“壓力太大,就有這種情況。”薑寧妤不想被追問,便說道,“兩個小時呢,你再去玩玩,我休息一會。”
“那我去啦?”李薇薇剛打高爾夫打出點興致,見她沒什麼事,便拿起了杆,“你有事叫我哦!”
“好。”
薑寧妤坐了一會,覺得心底那種煩悶感又湧起來了,就離開了包間。
園林很大。順著健身跑道走一陣,就能看到一片門球場和棒壘球場。陽光暖洋洋的,落在薑寧妤的眼底,卻鬱結於心。
為什麼又是四月。
為什麼每年都有四月。
真討厭四月的陽光啊,這麼明媚。照在她臉上,熱得發悶,讓人透不過氣。
散心並不能緩解突如其來的鬱結,她看到擊劍館一隅有片被建築遮擋的陰影,前麵長著兩株含苞待放的月季,便直接往陰影裡一蹲,將頭埋進了臂彎裡。
然而,剛蹲下沒多久,忽然一道清冽的,冷冷的聲音響起——
“注意點個人衛生。”
薑寧妤下意識地抬頭,循聲望去,卻見臨栩月背著高爾夫球包,身後還跟著兩個人。視線都朝她這邊望著。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懵懵懂懂的表情,和風吹得她發絲四散,像一隻被遺棄的流浪狗。臨栩月大步流星地過去,一把將她拽了起來,“我說,注意素質,衛生間在那個方向。”說著還指了指某個方向。
薑寧妤突然明白了,轉頭看了眼身後的角落,不可思議地睜眼看他,“你在說什麼啊?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還能是什麼人,路人。”臨栩月鬆開她,頓了一下,又玩味地補了句,“不過,是條狗我也會管的。”
“……”
薑寧妤覺得,他現在真是惡劣缺德透了。
也可能是對她剛才那句傷人話的報複。
但也終究習慣了。
她複雜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覺得我又在刻意製造偶遇。但我要是知道你今天來這裡,打死我都不會來的。我對有婦之夫不感興趣,你就當見了一個死人吧。”
丟下這句話,她就走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回到包間,薑寧妤卻越想越懊惱——明明能表現得更淡然的,怎麼能說自己是死人,那麼自暴自棄的話呢?
她暗罵自己沒出息,但想到表現也沒那麼糟糕,又覺得慶幸。
可他居然以為她在……
是個人都不可能往隨地大小便那方麵想吧?
他分明就是故意奚落她。
心情反反複複的,又懊惱又沮喪。可奇跡般的,先前那點陰鬱被更鮮活的念頭阻隔了。
李薇薇滿身大汗地回到包間,一眼就看到她捶足頓%e8%83%b8的樣子,不由奇道,“薑薑,怎麼了?”
“碰到赤佬了。”她忍不住就吐槽了一句,“我好好在外麵蹲著……他跟我說衛生間在那邊,搞得我好像很沒素質一樣。”
李薇薇哈哈大笑,“誰啊這麼搞笑。”
“臨栩月。”
李薇薇笑不出來了,接過她遞來的水杯默默喝了一口。
總覺得她神情怪怪的,薑寧妤雙手抱%e8%83%b8,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不知道他在吧?”
“誰?臨栩月?”李薇薇一臉茫然,“我怎麼會知道?”
“也對。”薑寧妤把心頭那點疑惑放下,隻當是命運的捉弄。想到下周就要離開了,又舒展了眉頭。
這座城市,她一刻都不願多待。
不過,離開前一天,好些日子沒打擾她的陸離突然問她要不要去Bistro喝一杯。想著這次去了美國,以後大概沒機會見麵了,薑寧妤便約他去了三年前重逢的那個清吧。
小資又清淨的清吧,依然是記憶裡的樣子。老板也依然優雅苗條。
看到他們,老板一愣,旋即露出了驚訝又驚喜的表情,“Ningyu?好多年沒見啦。”
薑寧妤在吧台邊坐,一如既往地笑,“是啊。來的時候還想呢,這家店還在不在?想了幾個備選方案,現在用不上啦。”
“自己的房子,沒有租金壓力,開得就久嘍。”老板實誠地把酒水單給她,“不過,酒水單更新過了,你以前總愛點的荷塘月色改名了。”
薑寧妤翻著嶄新的酒水單,輕輕一笑,就順手推給了陸離,“給我來一杯金酒就好。”
“好,帥哥你呢?”老板笑眯眯地看向陸離。
“你隨便給我調吧。”陸離也合上了酒水單,“我失戀了,就根據這個心情給我調杯特製吧。”
老板驚訝地看看他,又看看薑寧妤,應了句“好的”,就把簾子後的酒保喊出來了。
薑寧妤摸著冰涼卻高雅的吧台,時間仿佛沒在這個酒吧留下痕跡,但老板身旁的酒保卻換了人,從年輕小夥子變成了一個留著絡腮胡的大叔。
“什麼時候回美國?”陸離突然問她。
從見麵開始,他就很沉默。此刻突然開口,薑寧妤很快就回道,“明天。”
第196章 無論多久都等
這個答案似乎打了陸離一個措手不及。他深深地看了薑寧妤一眼,“所以我要是不約你,你就直接走了?”
“我會發朋友圈的啊。”薑寧妤似是而非地笑道。
陸離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