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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不及你 魏予微 4359 字 2個月前

的,你給不了我。”薑寧妤仰起頭,打斷了他。

被他劈頭蓋臉一頓問,以什麼身份?憑什麼沒道理。她忽然很惱火,“我心理不健全,我懂。你們都覺得我反複無常,三分鐘熱度,我也懂。但我就需要那麼一個人能給我安全感,縱容我的一切。”語氣平靜地將內心深處最卑劣的想法曝露出來,她的神色十分決絕,“如果沒有,那就不要,也沒什麼可惜的。”

一陣風吹過,她順手把額前的碎發撫到耳後,等待陸離的反應。

陸離卻笑了笑,語氣很涼,“那麼一個人,你身邊沒出現過嗎?他現在又是什麼下場?”

站在他的角落,臨栩月並未得到與付出相應的情感回報。他打抱不平情有可原。

但薑寧妤輕嗤了一聲,比他更不平,稱得上咄咄逼人,“什麼下場?他現在不好嗎?老天知道我和他不是良配,千方百計阻止我們在一起,讓他收獲了真正的幸福,不好嗎?”

“薑寧妤。”陸離皺眉看著她,“你沒心嗎?為什麼離開的人是你,你卻總能擺出一副有隱情有苦衷,全世界都對不起你的樣子?”

“這個世界就是對不起我!”薑寧妤忽然失控摔包,竭力壓抑的情緒沒繃住,一下子就讓她紅了眼,“我沒心!要不是我多管閒事!我怎麼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眼前倏地閃過那麼多年,惡意的、嘲諷的那張臉,她在黑暗裡奔跑,不停的奔跑。

忽然累極了,她聽到“嗡”的一聲耳鳴,眼前就黑了下來。

“……薑寧妤?”

看她忽然抱著頭一%e5%b1%81%e8%82%a1坐到了地上,陸離遲疑了片刻,一時猜不透她想乾什麼。

“……我能自己坐一會嗎?”

表情僵硬了兩秒,薑寧妤慢慢盤%e8%85%bf坐好,語氣平淡。

她抬起的臉略顯通紅,兩眼有些失神,陸離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但想到剛才那些可能刺激到了她的話,又覺得這種表現在理。

陸離沉默了片刻,心裡也有些煩躁,便順了她的意。

“行,算我多事。”

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薑寧妤才伸手摸索著,順著肩繩把剛剛摔在地上的包拉到了懷裡,然後尋到拉鏈,從包裡摸出了兩小隻藥瓶。

一模一樣的觸?感,在放入的伊始,她沒料到今天會突遇失明的困境。

是的,她失明了。

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但她並不害怕。因為隻是間歇性的,吃了藥休息片刻就會恢複。

但其中一瓶是卡馬西平,治癲癇用的。另一瓶才是營養腦神經的藥物。

薑寧妤正猶豫著,要不一起吃得了,忽然聽到有腳步聲靠近。

然後一陣孩子的聲音從右前方傳入耳中,“哈哈,你抓不到我!”——居然還是個中國小孩。

雖然感覺腳步來的方向和孩子的聲音有些無法重疊,但薑寧妤沒多想,立馬就衝那孩子的方向喊了一聲,“你好小孩,能過來一下嗎?”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招了招手。

沒一會兒,那孩子就過來了。

“你叫我?”很老成地問她。

薑寧妤衝聲音響起的方向,非常和藹地問道,“你認字嗎?”

“還可以。”

“那幫我個忙唄。”她拿出包裡的兩瓶藥,憑著手感把有字的那麵亮給對方看,“哪個是卡馬西平?”

考慮到小孩年紀小,認識的字少,她特意做排除法。

小孩卻直接拿過了她手裡的兩瓶藥,過了一會,才把一瓶藥塞回來,“這個上麵寫著卡馬西平,另一個……哥哥,你看得懂嗎?”

薑寧妤表情一僵,第一反應是,“我是姐姐,不是哥哥。”然後捋了下高高束起的馬尾,心裡有點納悶。

泰國的第三性彆這麼深入人心嗎?居然把她這麼一個嬌俏的小姐姐當成了人妖?

她壓根沒多想,又伸手說,“把另一瓶還給姐姐吧。”

於是,另一瓶藥就放到了她手裡。

“謝謝你啦。”她下意識地抬手,想摸摸小孩的頭,又訕訕止住了。

這時,遠遠的傳來一陣叫喚聲,小孩應了一聲,便跑開了。

薑寧妤摸索著打開蓋子,沒水,就乾吃了兩片。然後把兩瓶藥放進包裡,包拉上拉鏈,放到一邊,靜靜地等待視力的恢複。

耳邊流動的嘈雜,明知身處光明,可眼前的黑暗令她想到了一些絕望得看不到儘頭的往事。

她索性抱起膝蓋,頭埋進雙臂,閉眼休息,嘴裡念念有詞,“沒什麼大不了的,幾分鐘就好了,但要有點長進,彆再被兩三句話激怒,陸離那種人就是嘴賤,讓讓他算了……”

中午的風溫熱中帶著一股熱浪,攜著空氣裡某些花花草草的清新氣息,以及那麼一縷熟悉的甘冽味道。

都說嗅覺是真正的記憶。鼻子聞到那縷氣息時,薑寧妤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眼前卻朦朦朧朧的,仿佛被漿糊黏住的那種感覺。

影影綽綽的光影裡,她看到一個無聲遠去的背影。皎然冷鬱,清冽決絕。像幻覺一樣。

以至於視線恢複後,薑寧妤又恍恍惚惚地坐了一陣,才拍著褲子站起來。

第183章 不怪他僅此而已

不遠處是一塊空地,從那裡極目遠眺,美麗的清邁城就在腳下。

她卻沒心情呆太久,原路返回,特意張望了幾眼,沒看到陸離他們,才迅速往來時的山路下走。

這個地方,美麗卻壓抑。

薑寧妤一刻都不想再呆。

目視著她慌慌張張遠去的背影,一道身影才從菠蘿蜜樹後走了出來。佇立了良久,才撥了一通電話問:

“媽,腺苷鈷胺是吃什麼的?”

……

哐當!

被打翻的畫框。玻璃碎片刺穿了大片繃帶纏繞的肌膚,濺起淒然的血花。

幾乎整個人都打上了石膏的她硬邦邦地倒地,不停抽搐著,呼吸急促,劇痛與痙攣令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忽然,鋥亮的黑色皮鞋踩著被鮮血染紅的一地碎片,急促卻不失優雅地行至跟前,將癲癇發作的她小心翻轉至側臥位,然後扶著她後頸處的繃帶將她的頭抬起,使其張嘴,把一粒白色藥片放了進去。

白色藥片入口即化。然後醫生也進來了,快速鋸掉了她手臂處的石膏,在肘窩處打下一針。

“德利醫生,她究竟怎麼回事?”遙遠得好似從外太空傳來的聲音落入耳畔,帶著幾分聽不分明的凝重。

“重物撞擊的後遺症。薑小姐從三樓摔下來,命保住沒殘疾已是奇跡。骨頭能養好,但受損的神經能不能修複看她運氣,很大概率癲癇和間歇性失明會伴隨她一生。”

“把她治好。”

“這……需要時間。”

“把她治好。我不說第三遍。”

“好吧,我需要您把她送去我的醫院。兩年……一年半,我會還您一個完整的人。”

然後一雙碧藍的眼眸驟然落入了視線,他勾%e5%94%87而笑——

“沒關係,一切都交給我。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我身邊過得很好……包括你愛的人。”

“你是第一個豁出性命都不願跟我的女人,我會遵守諾言,但……我真的很想知道,讓你這麼拚死守身的人,他對你的愛又有多堅韌。”

……

薑寧妤是驚厥著醒來的。滿額的冷汗,心有餘悸。

她大口喘著氣,盯著天花板上流動的斑駁光影,好一陣子才平複了情緒。

現在是淩晨兩點半。符合半夜噩夢驚醒的時間。

薑寧妤拿起手機看了一會。*思*兔*在*線*閱*讀*

下午回古城酒店後,她立馬退房找了一家新酒店。晚上陸離給她發了個“?”,她沒回。也不準備回。

此時再看,八百年沒回過她信息的臨栩月破天荒問了她一句:【去了哪家酒店?】

一看就是替陸離問的。

這倆兄弟也是好笑,輪流著把她往另一個人那裡推。

但若非如此,臨栩月絕不會主動給她發信息。

往上翻,一頁一頁滿屏的綠色對話框,全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憑什麼?就因為他的痛苦是看得到的,所以她就成了沒心沒肺的那一個?

不期然的,一滴淚珠從眼梢滑落,被薑寧妤快速而平靜地拭去。

她暗暗想道:她不怪他。僅此而已。

在清邁呆的最後兩天,由於薑寧妤一個勁往冷僻的地方跑,還真沒再遇到過臨栩月他們了。

陸離那天後就沒再聯係她。薑寧妤覺得他應該想明白了,他們是完全不相同也不互補的一類人,彼此靠近隻有爭吵、不合和折磨。

事實上,薑寧妤壓根沒想到吃回頭草。

也因為陸離,所以她很有信心,隻要時間夠長,臨栩月遲早也會成為一個留在她過去記憶裡的人,閃亮過,也僅此而已。

……

從清邁回國轉機去了貢嘎國際機場,一上飛機就是煙霧騰騰仿若仙境一樣。薑寧妤朝行李架上掃了一眼,才發現釋放的是氧氣。

這陣勢弄得她有點緊張了,生怕一下飛機就高反,被迫連夜打道回府。

不過,事實證明她想岔了。飛機上供氧充足,一下機什麼感覺都沒有。

以至於坐扶梯往上,看到有工作人員等在上麵發棒棒糖的時候,她也好心情地伸手,朝那發糖的男人勾了勾手指,

那是個很帥氣的男人,有著一種憂鬱又恬靜的氣質,看到她伸手,卻是略微一愣,才把手裡的最後一支棒棒糖遞給了她。

薑寧妤道了聲謝,便不客氣地剝掉包裝袋塞進了嘴巴裡。嗯,檸檬味的,還不錯。

但取完行李往外走,她又看到了剛才那個發糖的男人,與同行七八個年輕人一起推著行李車,有說有笑地往外走。

這時,薑寧妤才反應過來了。那人哪是什麼好心的工作人員,分明就是給同伴發糖,被她討要沒好意思拒絕罷了。

難怪輪到她的時候,他手裡就剩一支棒棒糖了,敢情還把他的那支給她了。有點憨。

薑寧妤後知後覺的悟了。覺得一定是大腦缺氧,才會導致腦子轉得慢,這麼容易看穿的事實現在才想明白。

不過,人都走遠了,她沒有懊惱太久,叼著棒棒糖就打了輛出租車,直奔酒店。

由於對高反有著深深的恐懼,薑寧妤來前特意做了攻略,決定第一天落地後什麼不做,就好好休息。

不過,住的酒店有“入夜儀式”。為慶祝晝夜交替,穿著藏服的工作人員會奏著樂器唱著山歌,馬刀開香檳,圍著篝火跳舞。

橫豎沒事乾,薑寧妤便踩著點下去湊了個熱鬨。剛巧碰到一個蹲在垃圾桶邊乾嘔的女子,麵色蠟黃,好像要把五臟六腑都給嘔出來。

不一會兒,管家模樣的工作人員匆匆拿了一瓶水和一小袋藥片過來,對她說,“高反吃這個藥很有用,我們醫務室的藏醫開的,你試試。”

“Sean,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