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十二通電話,他想乾嘛?
在機場乾站發呆了一個多小時,薑寧妤的腦子裡仍然亂亂的,沒法正常思考問題。
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略顯倉促地闖入視野,就從她旁邊的大門,疾步如飛地衝進了機場。她一愣,遲緩地轉頭看去——
那人是不是……臨栩月?
他來機場做什麼?
為了確認這點,她邁開虛軟的腳步,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
機場裡設置了一個臨時接待區,有軍警介入。已經有家屬紅著眼不停地詢問工作人員情況了。
而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直直地過去,步履是從未見過的慌亂。一向驕傲挺起的背脊顯得僵硬,看背景就是方寸大亂又勉強鎮定的姿態。
“你好,這個人在這架飛機上嗎?這是她的護照號。”他把手機裡的一張照片給工作人員看,但不知怎的,手指在顫,點了幾次才成功。
他詢問的時候,語氣像含了冰塊一樣,仿佛想用這種拔尖的冷意掩飾其中的顫唞。
但的確是他的聲音。
“……臨栩月?”她忍不住遲疑地喚他。
他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身子明顯一僵。
然後倏地轉過頭。
第85章 我認了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薑寧妤覺得那一瞬間,他眼裡遽然迸發的感情,她是懂的。可是說不出個具體。隻能簡簡單單概括為,失而複得的狂喜。
下一秒,他大步流星,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他用力地抱著她,情緒忽然徹底失控,“我不該表現得那麼冷淡,你打我電話的時候我明明很高興,隻是你要走了心裡不舒服……”
“昨天晚上也不是不理你,我就是想了很多事,不想重蹈覆轍,又不想看你傷心……但你贏了……你想回去我們就回去,好嗎?哪怕我不喜歡看你對彆的男人笑,不喜歡你和彆的男人出去吃飯……我認了,隻要你平安就好……”
他一股腦,又沒頭沒尾地說了許多。聲音壓抑不住的顫唞。
擁抱著她的力道很大,幾乎帶著絕望又傷心的意味想把她揉碎了融在懷裡。可薑寧妤沒感覺到疼,直愣愣地僵在原地,為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擁抱而恍惚。
許是很久沒聽到她的回應,他顫唞的聲音再次在耳畔響起,仿佛想確認著些什麼,“薑寧妤?”
她終於回了神,抬起雙手用力回抱他,“我在……我看到好幾個人退票我就……”說到一半,忽然感覺頸脖涼涼的,她一驚,想抬頭看他,卻被更用力地抱住了。
這下,她感覺到了一種骨頭都要被揉碎的疼痛。
但她不敢動。因為抱著她的整個人都在顫唞,喜極而泣或隻是單純釋放強忍了一路的情緒。那樣的失聲痛哭。
無論哪一種,都是不曾見過的失態。
讓她感受到了一種震撼的,情感的厚重。
抱了她很久,臨栩月好像才逐漸平複了情緒,放開了她。
那眉眼顯是哭過,清冷的眼睛滌得發紅,顯得皎然赤忱。像神明斂下矜貴一瞥,為她垂憐。
薑寧妤忽然也有點想哭,但忍住了。又摸了摸自己被淚水浸濕的脖子,想從包裡拿點紙巾。
手臂卻忽然被握住了。
臨栩月目光下落,看到了她腕間未褪去的勒痕。
“怎麼弄的?”他的語氣難得又驚又怒。
薑寧妤卻注意到了周圍的圍觀群眾,立刻小聲對他說,“先離開這裡再說,好嗎?”
“好。”他點頭,卻沒鬆開她的手。
也許是走得快了,身體還有點沒跟上情緒的虛,薑寧妤走了兩步,忽然腳下一個趔趄。
然後肩膀就被摟住了。身旁的男人一手緊握她的肩,一手扶著她的手臂,就這麼放慢腳步帶她往外走。
這種被像對待珍寶一樣小心嗬護的感覺,讓薑寧妤恍恍惚惚,有種在做大夢的感覺。
直到回到酒店,臨栩月竟帶她去了一間,就在她之前斜對麵的客房。
刷卡進門,客房裡放著他的行李和東西。
薑寧妤一時發愣,“你什麼時候新開的房?”
“不是,昨天早上換了間房。”他一邊取下她的背包,一邊把她扶到了床上,“我去問問客房有沒有冰袋。”
昨天早上……換了房間?
她心下一怔,旋即腦中浮現出一幅幅畫麵,一股難言的喜悅彌漫心頭。
一種豁然開朗的輕鬆感奇跡般地治愈了昨天如鯁在喉的低落彆扭。連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薑寧妤儘量的不形於色,等他打完客房電話,才追問,“為什麼要換啊?套房不好嗎?”
“太高了,沒意思。”他又回到她身邊,心思全然不在這些問題上,隻是拉起她的手腕輕輕撫摸,“怎麼弄的?”
他的情緒在路上就恢複了正常,隻是多了一些久違的溫柔。
不多。但足以讓她像找到主心骨一樣,放心大膽地告狀。
薑寧妤抽回手,站起來,提起了褲管。
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她以為他會像之前那樣,反應很大地背過身,做出非禮勿視的樣子。但他沒有。
她便正好抱怨,“不止手上,這裡也有呢。”
雪白光滑的%e8%85%bf上,她的膝蓋有著兩處分外顯眼的淤青。
男人眼神一凝,語氣冷冽了一些,“究竟怎麼回事?”
“我想說……但你手機一直在亮。”薑寧妤衝書桌的方向努了努嘴,提醒他。
臨栩月快步走過去,低頭發了兩條短信,便說,“下午請假了,陪你。”
“啊?不用吧,要不你先去忙,晚點再說也可以……”
他卻放下手機反問,“你現在的情況,你覺得我有心思工作?”
薑寧妤滿心歡喜的嘴硬,“我這不是沒事嘛,福大命大,老天不想收我。”
他蹙眉,“彆扯開話題,回答我的問題。”
這副不假辭色的嚴苛表情,使得薑寧妤也正了正神色,輕歎道,“我說,我都說……”
然後她就將u盤的事闡述了一遍。
沒刻意刪減,也沒添油加醋。卻足夠心驚肉跳。
良久,屋子裡靜得連針掉的聲音都聽得見。
臨栩月目光深沉地凝望著她,雙手垂在兩側緊緊攥拳,%e8%83%b8口無聲卻劇烈起伏,似乎極力遏製著心中的洶湧。
那眼神裡有驚怒,有焦灼,有痛心……但未等薑寧妤仔細辨認,便被更深沉的洪流掩住了。
終於,他冷著聲音說,“所以跟蹤,綁架,威脅……這麼大的事你一句沒說,是覺得自己能處理,還是信不過我?”
“我是怕把你也牽扯進來嘛。我以為我能處理,把那個東西給出去就沒事了,哪知道……”薑寧妤說不下去了,一種敏[gǎn]又脆弱的情緒遲緩地催出淚來,她猝然繃不住了,聲淚俱下道,“我也害怕啊!可這事又不是我招惹出來的,分明就是我倒黴受了陷害,你不安慰我就算了,怎麼還指責我呢!”
一看她哭,男人立馬伸手,替她拭去眼淚,表情複雜得,都難以維係冷峻嚴苛的表象了。
“我不是指責。”他聲線清悅,溫著聲音,半是哄道,“我隻是希望,遇到這麼大的事情,你能夠第一個告訴我。”
她控訴,“你語氣還那麼凶!”
“我的錯。”他歎氣,“但我沒法想象,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會做出什麼來。”
“做出……什麼?”薑寧妤不解。
他卻沉默。表情中閃過冷厲,狠絕,一些她看不懂卻覺得戰兢的情感。
瀕臨呼之欲出,這時敲門聲響了。
第86章 我屬於純愛戰神
服務員送來了一隻拳頭大小的冰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臨栩月回來後,神色已恢複尋常,拉過她的手腕說,“像勒痕淤青一開始要冰敷,第二天再熱敷,你昨晚是不是就洗熱水澡了?”
腕間冰涼的觸?感使得薑寧妤哆嗦了一下,“身上都是沙子,不洗難受。”
“你啊……”
輕輕的歎息,傳入她耳中,心下當即微微一動。
房間裡異常的安靜,他低垂著眉眼,認真地給她敷著冰袋。
——我不該表現得那麼冷淡,你打我電話的時候我明明很高興,隻是你要走了心裡不舒服……
——昨天晚上也不是不理你,我就是想了很多事,不想重蹈覆轍,又不想看你傷心……但你贏了……你想回去我們就回去,好嗎?哪怕我不喜歡看你對彆的男人笑,不喜歡你和彆的男人出去吃飯……我認了,隻要你平安就好……
忽然就想起他在機場時言行異常的失控。那帶著深深恐懼的大力擁抱,仿佛摻和著眷戀或是更深的惶恐,生怕那些話憋在心裡就來不及也沒機會說了。那種感受緊緊地抓住了她。
他在意她嗎?她從未質疑過這個答案。
她很大一部分的容易滿足,肆無忌憚的反複無常,所謂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都源自他習慣性的縱捧。
但一想到那空白的兩年,他們漸行漸遠的疏離,從難舍難分到陌路人,她介意那段未曾參與的過去。
而他就不介意嗎?即便在意她,也不想重蹈覆轍,隻是見不得她傷心。那樣的心情是無法忘懷還是慣性執念?她摸不準。
但是,薑寧妤知道自己昨晚那句話問得急了,這個無奈妥協的答案也不是她想要的——他那麼優越耀眼的人,她也不舍得他將自己放得那般低微的位置。
那就還是……慢慢來吧。
她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但內心是踏實安寧的。他就在身邊,時間好像多得永遠無法流逝。
他們還有很長的時光可以耗費不是嗎?
有時候氣氛安靜也充斥著淡淡的溫情。但薑寧妤想與他說說話,“下午請假……真的沒事嗎?”
“沒事,同事能處理。”
“一切還順利嗎?”
“嗯,這兩天就能看到結果了。”
她想了想,“我昨晚跟pm吃飯了。”
“嗯。”
“嗯?你知道?”
“我看到了。”他動作輕柔地卷起她的褲腳管,眼梢微微耷下,睫毛掃下淡淡的陰影弧度,“剛好一個客戶請我們吃飯。”
“嘶……冷!”冰袋敷上膝蓋,感受比手腕要敏[gǎn]一些,她坐在床上,倒吸了一口冷氣。
但腳踝被捉住了。
“忍一下,消了腫好得快。”
薑寧妤隻好蹙著眉強忍,但還記得原本要說的話,“他問我們是不是認識,然後一直在誇你,請我幫忙約你吃飯。”
“其他的呢,沒再說些彆的?”
她忽然好像領會了他話中深意,歪過頭說,“說他結婚了,算不算?”
他的反應卻是淡淡的,“一種道德表現而已。”
“呃?”
“男人口是心非的多了,有圖謀也不會表現出來。”
“對,他就是對你有圖謀是才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