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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不及你 魏予微 4430 字 2個月前

去走一遭。

大不了……就再走嘛。

薑寧妤捏了捏自己的臉皮,嗯,還有一定厚度。

決定做得快有好處。那就是容不得後悔。

團建結束後,薑寧妤沒跟著大隊伍返程,打車去了陸離發的地址。粉牆黛瓦的彆墅區,一眼就能看到某家門口擺著喪葬物,依牆停著好幾輛車,時不時有人進去吊唁。

薑寧妤下了車,先躲到角落,把剛買的紅紙拆開,包了幾張毛爺爺,封口,然後才進去。

一進去就是大戶人家府邸的感覺,但到處掛著白事的東西,一派的凋零蕭瑟。

事後想想,薑寧妤真是為自己陡然野蠻生長的勇氣汗顏。

她順著石子路入了偏廳,就看到裡麵坐著幾個長輩。皆是一身素服,眉頭深鎖,不知道在商量些什麼,氣氛有些沉重。

應該是%e4%ba%b2戚。

第33章 彆扭

作出猜測,薑寧妤便進去了。

“你們好。”麵對陌生人,她一貫落落大方,“我是臨栩月的同學,請問我能去吊唁嗎?”說罷就遞上了白事隨禮錢。

那幾人愣住了。

其中一個略顯憔悴,但眉眼英俊,看著與臨栩月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授了禮,客氣地說,“栩月的同學,當然可以了。”

然後帶她去了靈堂。

大門敞開著,兩重門,中年男人沒進去,隻是溫和地說了一句,“栩月在裡麵守著。願意的話,可以留下來吃個晚飯。”

“好,謝謝叔叔。”目送他離開後,薑寧妤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還好今天考慮到出遠門穿了一條闊%e8%85%bf褲,上衣也是偏淡黃的素花,清新淡雅,誤打誤撞方便了此時。

她左右看了一眼,沒見到陸離,便斂了表情踏了進去。

隻在電視上見過的靈堂布置,一口肅穆的棺材,遺像、香爐、挽聯和鮮花,長桌上點著一盞長明燈。

但有些奇怪,靈堂的色調一半鮮明,一半沉重,像又不像喜喪,仿佛有兩派人持有迥異想法。

臨栩月沒像%e4%ba%b2戚一樣披麻戴孝,穿的就是尋常的休閒服,坐在棺材邊的椅子上,一手撐在桌子上抵著太陽%e7%a9%b4闔目,神色微微的疲憊。

走近一些,才發現長長睫毛掩下的黑眼圈,脆弱落寞深藏在看似堅韌的軀殼裡,莫名的惹人心疼。

薑寧妤先衝棺材鞠躬行禮,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那人身後,朝他的肩膀伸出了雙手。

在接觸到他的一刹那,男人就往前坐直了一些,清凜悅耳的聲音帶了點低低的不快,“媽,我說了彆來煩我。”

彆來煩我?好像從沒聽他這麼說過話。估計也就對他%e4%ba%b2媽這樣了吧。

薑寧妤莫名的莞爾,又把手搭上去了,然後輕輕按了起來。

“坐這麼久,不累嗎?”

當她開口的一瞬間,薑寧妤清楚地感覺到他身子一僵,不動了。也忘記反抗了。

看來嚇到他了。

琢磨著他也不會在靈堂弄出大動靜,薑寧妤便輕輕巧巧地按起了他的肩膀。

這個行為略顯%e4%ba%b2昵,不該是一個幾度決心不再打擾他的人應當做的事。

但薑寧妤就是忍不住。看到他就忍不住那表麵風平浪靜下的洶湧凜冽,尤其在他脆弱難過的時候。當然也做好了被抵觸被推開。

但臨栩月隻是用雙手揉了下臉,仿佛想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回頭看她。

他的眼神都有些潰散,微微的直愣,卻沒有意外的神色,仿佛分不清現實或夢境。

是薑寧妤很少見到的眼神。

“臨栩月?”她不由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卻被輕輕拉住了。然後在她微驚的眼神裡,他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按了按太陽%e7%a9%b4,露出困擾的表情,“我累了,你能走開嗎?”

薑寧妤細聲細語,有理有據,“你拉著我,我走不開。”

“胡說,拉著你你也能掙開。”臨栩月仍沒放開,再次撐著太陽%e7%a9%b4闔目,一副不願搭理她的樣子。

薑寧妤卻覺得他有點神誌不清了,拉過旁邊的椅子,在他的身邊坐下。被他握住的手默默收緊,無聲地反握住了他。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臨栩月的睫毛顫了顫。緊接著頭一歪,真趴到桌上睡著了。

陸離進來的時候,先看到的就是二人相握的手。臨栩月的身子往左邊趴著,右手卻緊緊拉著另一側,有種分裂又滑稽的觀感。

而薑寧妤沉默地靠著椅背發呆,聽到動靜望了過來,見是他。臉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她試著動了一下手,沒抽[dòng],便作罷了。

陸離倒沒有特彆的表情,壓低聲音對她說,“栩月他爸讓我來叫你吃飯。”

“……哈?”

薑寧妤露出了淩亂的表情。

難道那個中年男人是臨栩月的爸爸?

她下意識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先前的表現,應該還算得體吧?

“那他怎麼辦?”薑寧妤望向旁邊的人。

陸離用行動表示該怎麼辦。他走過去,直接把人拍醒了,“喂,起來吃飯了。”

薑寧妤被他驚到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臨栩月本來就是淺眠,聽到他的聲音,下意識說了一句,“我不餓……”然後突然像感覺到了些什麼,猛地甩開了手。

他倏地轉過頭,眼睛裡全是錯愕和震驚。但薑寧妤輕輕地握住自己被甩開的手,起身讓開了。

“你都兩天沒怎麼吃飯了,還不餓,趕緊的吧,你嬸一會過來替你。”

陸離的聲音打斷了幾欲微妙的氣氛。

薑寧妤剛想開口,被臨栩月忽然的聲音打斷了,“那行,走吧。”

陸離也不意外,衝她擠了下眼,好像在說:看,你來了他就吃飯了。

“要不,我就不吃了吧。”在去膳廳的路上,薑寧妤小聲對陸離說,“我來得太唐突了,萬一臨栩月不高興……”

“聽說你過來還給了帛金?他們家不授的,但沒好意思拒絕你,所以這頓飯你得吃。”陸離說道。

她沒話說了。

膳廳裡坐著下午見過的四位長輩,圓桌上擺著一些飯菜,氣氛有些沉默。直到臨栩月邁進去,才稍稍活絡了一些。

“來啦。”一位氣質溫和的美婦人率先開了口,注意到他後麵跟著的女子,友好地說,“來,姑娘,坐我身邊。”

薑寧妤也沒管臨栩月的表情,長輩發話了,她就大大方方過去了,“好,我就坐這裡了。”陸離自覺地坐到了另一張空位上,把他和薑寧妤中間的位置讓給了臨栩月。

臨栩月沒什麼特彆的反應,直到一碗粥推到麵前,他喝了一口,卻忽然反應很大地扭過身子,低頭乾嘔。

薑寧妤嚇了一跳,連忙湊過去拍他的背,“怎麼了?沒事吧?”

“兩天沒好好吃東西,正常的生理性反胃。”慢條斯理的解釋來自剛才的美婦人,“你不用管他,他一會就好了。”

除了陸離,其他三位長輩都是一臉平和。薑寧妤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了,見他果然好好地回過了身,她掩飾性地輕咳一聲,“哦,我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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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困擾

“正常。”美婦人十分和善,給她盛了一碗湯,“姑娘,叫什麼名字?”

“薑寧妤。”

“薑寧妤?”美婦人笑著說道,“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注意到臨栩月猛地抬頭,目光倉促又狼狽,又緊接著慢悠悠地說了下去,“可能好聽的名字,都讓人耳熟吧。”

薑寧妤的餘光一直看著他,自然留意到了他的異樣。但他們當時關係那麼好,他會跟父母提也很正常……

她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很自然地解釋,“嗯,我跟臨栩月是高中同學,在國外的時候,還去他舅舅家做過客。”

美婦人恍然,“難怪呢,原來是他舅舅提了一嘴。”她頓了頓,“我是臨栩月的媽媽,我旁邊這位你見過的,是他爸爸。那兩位,是臨栩月的伯伯和伯母。剛剛他嬸嬸也在,現在去靈堂了。”

薑寧妤禮貌點頭,“你們好。”

臨栩月的媽媽很善談,善談到幾乎把自個兒子的老底都揭了。當她開始提兒子小時候頑皮爬樹,造鳥窩孵%e9%b8%a1蛋的時候,臨栩月終於覺得麵子掛不住了,出聲道,“你們沒彆的話題好聊了麼?”

臨媽媽這才給了他一個麵子,提起了彆的。

晚飯吃得還算融洽。飯後臨栩月把她帶到院子裡,對她說,“今天有點晚了,我給你定個酒店,明天早上再回去吧。”

他已經恢複了正常態度,看她的眼神沒恨也沒愛。微弱的夜燈光在他的眼底緩緩移動,卻有些看不透的暗沉。

薑寧妤默默取消了去高鐵站的網約車,點頭說“好”。

……

但是,薑寧妤第二天並未著急回去。

她請了一天假,上午遠遠的看著他們抬棺出殯,下午就去墓地找了臨栩月。他一個人坐在墓碑邊,很隨意的坐姿,手邊擺著一瓶開了蓋的啤酒,遠遠就看到他動著%e5%94%87,好像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對著墓碑說話。

看到薑寧妤的時候,他沒有露出驚訝或意外的神色,省去了那些有的沒的客套,隻是看了一眼問她,“我再坐一會就回去了,你一起?”

這話聽著像征詢,薑寧妤不由在他旁邊盤%e8%85%bf坐下,輕聲說,“好呀。你昨晚休息得怎麼樣?身體有好一些嗎?”

“我沒事。”臨栩月搖搖頭,“隻是想了很多事,人一輩子注定要麵臨彆離,有生死,也有……”他沒說下去,便是一陣沉默。

可即便他不明說,薑寧妤也明了。

“以前你每次提起你奶奶,我都覺得,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有趣的人,一直想來見見她。”她的目光望向墓碑,微微笑道,“現在也算見到啦。”

“你覺得她看到你了嗎?”

雖然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薑寧妤還是點頭,“肯定看到了。”

臨栩月卻說,“但我是唯物主義者,不信那些。”

薑寧妤被他弄的,哭笑不得。

忽然他又開了口,“他們說奶奶病了好幾年,現在算解%e8%84%b1了。可我每次回來,她總是精神奕奕的,上次還給我表演了一個徒手劈西瓜……”提起這事,他的%e5%94%87邊勾起了無奈而落寞的笑容,“媽媽他們早就知道了,就瞞著我,怕我在外麵分心。前兩天爺爺傷心過度也進了醫院,我想著……等他身體好一些,把他接到我那邊住。”

難怪沒見到他爺爺。心底的疑問有了答案,薑寧妤鬆了口氣,試圖理解他對自己說這番話的原因。可能是到了情緒過於傷心的那個點,心中有千言萬語忍不住訴說吧,無論那個人是誰。

“挺好呀。”薑寧妤想了想,替他考慮道,“不過,你現在住的房子多少平?太小的話,現在有些女孩子挺介意跟長輩一起住的,不一定理解得了你的孝心,以後在一起了容易鬨矛盾,不如在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