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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逝。

溫禧偶爾看這沿途的風景,偶爾又撥弄著懷裡美人的一頭秀發——□□,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她想起來詹半壁臨走時拜托她的事情,她說京城容不下一點姓薄的影子,半塊墓地也買不下來,讓她在本城選個山水秀麗的地方,將以前薄湄落在她家的換洗衣服埋了,好歹湊個衣冠塚,每次去出事的地方祭拜時,她說……就好像薄湄一直是個孤魂野鬼,在原野裡遊蕩。

溫禧不知道,詹半壁那裡為什麼會有薄湄的換洗衣服,薄湄什麼時候又在她家裡留宿過?隻是五年過去了,無論是局勢,還是人心,全都變了,她不想再問。

倘若薄湄的墓地真要選在本城,那也是在一個旁人找不到的偏僻處……溫禧擺擺頭,不再想這件事。

飛行了大約四十分鐘,開始緩慢的下降。

溫禧輕輕叫醒莊湄,直接抱著她下了飛機。

莊湄被放上手術台的那一刻,她反手握住溫禧的手,握緊了,便不放,她也不說話,隻是拽著,不依不饒。

“我換上無菌服,陪你進去。放心,我說過要陪著你的。”

莊湄沒有鬆手。

“你先鬆開,我馬上就來找你,好不好?”

莊湄依舊沒有鬆手。

溫禧隻能低下頭去,%e4%ba%b2了一下她的額頭,低聲說:“我答應你的,會陪著你。”

這回,莊湄鬆手了。

這次的手術,足足做了三個小時四十分鐘。

溫禧全程看著醫生劃開莊湄的手臂,看著他們取出原來的定位儀,再將這最新的定位儀裝進去,那東西真似一個蜈蚣,裝入手臂中,十二個爪子分彆搭在對應的經脈上,很快就變了顏色,融入血肉,變成一抹肉色的侵入者。

後四十分鐘,幾個醫生反複測試這定位儀的敏[gǎn]度,也讓溫禧大開眼界,她不知道容蘭芝究竟砸了多少錢給研究機構,才讓一幫研究員設計製造了這麼有靈性的小東西。

比起以前的定位儀,這定位儀體型更小,不容易發炎,也更不容易在過安檢的時候被檢測出來,如果x光照射,也隻能看出一個類似一個魚骨樣的模糊影子。

溫禧確信,這是她至今以來最滿意的定位儀,最起碼,它完全影響不到莊湄的日常生活,以前那個,會使莊湄的臂力驟然減弱,有時連一個果籃也提不起來。

第21章 二十恩賜

從一團漆黑中醒過來的莊湄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喊溫禧的名字。

然而,無人應她。

她伸手摸了摸床,這是一張陌生的圓形床,房間裡有淡淡檀香味,她順著床沿摸到開關。

“啪”得一聲打開燈,眼前的臥室同樣完全陌生。

“溫禧……你在嗎?”

這是一間,一室一廳一衛一廚的小戶型,拉開窗簾能瞧見立交橋和遠處彌散著霧氣的河流。莊湄轉了一圈,回到臥室,在梳妝台上看到寫著一個便條。

【本月下旬,三分之二的保鏢放假,沒人會再盯著你,你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

莊湄來回看了幾遍,確認這是溫禧的字跡,她頗有些驚惶的微微張開嘴巴。

光是這一行大字,已經像是女皇難得的恩賜,更彆說是接下來這行小字。

【三日後去本城的圖書館報道,即日起,你將不再是本司員工。】

圖書館。

在四個安全區最邊緣的地方,跨過兩條街,就到政務區了。

莊湄站在窗邊,望著午夜中略顯蒼涼的城市,它像個叢林,充滿危險和獵手,也充滿陷阱……莊湄笑了,她推開窗,嗅著這鋼鐵叢林的氣息,五年來,她第一次感覺到,真正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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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去圖書館報道的這三天,莊湄每天一早就出了小公寓,去樓下的花園裡慢跑。

新的定位儀需要一個簡單的測試,她需要確定她心臟狂跳的時候,會不會產生任何痛感?以前曾有一旦心跳過速,手臂就劇痛的時候,然,測試結果令人相當滿意。

三天過去。

第四天一大早,莊湄早早起床,整理妥當,帶著入職資料坐了兩站路公交車,就來到了本城的圖書館。

能不被大批的保鏢監視是一種幸福,但是莊湄,更覺得,不在溫禧身邊工作是一種幸福。

“莊小姐,你好。”

“你好。”

給她辦理入職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姑娘,莊湄靜靜坐著,看著她輸入她的個人信息,當場製作工牌後,直接發給她。

“莊小姐,你現在是圖書館的檔案管理員,你的工位在負三層。”

“好。”

可惡的負三層,一點陽光也沒有,莊湄這樣憎惡的想著,但是隨著玻璃電梯緩慢的下墜,她發現這地下三個樓層植物茂密,格局大氣,並沒有想象中的糟糕。

下了電梯。

小姑娘笑著說:“你們在下麵工作的,比我們在上麵的要輕鬆,規矩沒那麼多,整理好檔案就可以了,唯一要注意的是,館長也在這下麵,要是碰到了,記得打招呼。”

小姑娘指了指掛在牆上的肖像,莊湄正眼一瞧,什麼館長,這不是溫禧嗎?

“哦,我指錯了,這是我們榮譽館長。這才是我們館長。”

又正眼一瞧,是個白胡子老頭,嗯,這才像是館長。

“你們這裡。怎麼會有榮譽館長?”

“溫總今年上半年收購了圖書館,聽說明年要擴建呢。”

連公立圖書館這種國有單位,也能隨意收購,看來正如報紙上所說的,溫家現在是整個南方最富有的家族,而本城,幾乎就是溫家的。

“莊小姐,這就是您的工位。”

小姑娘指了指位置,莊湄定睛一瞧,還不賴,她有一個單獨的格子間,同事們已經開始工作,並沒有幾個人看向她這個新來的。

“謝謝。請問……這裡有食堂嗎?你剛才給了我飯卡。”

“有的,在2樓。”

等她坐在格子間裡,才發現頭頂上的玻璃天花板,有陽光緩緩的灑下來。

一層,又一層的隔熱玻璃,就這麼間隔著,從整棟樓的頂部,一路向下蜿蜒。

美則美矣,隻是這樣,莊湄更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個蹲在天井裡的青蛙,尤其是穿上這身墨綠色的製服後。

“是莊湄,莊小姐嗎?”

“是的。”

“我是你的上司,但是我很忙,也沒空管你。我聽說你以前在溫家的公司做事,所以你現在仍然是在溫家的圖書館做事,你隻要好好做事就好了,今天你自己到處走走,熟悉一下工作環境,仔細看完你手上那本崗位說明書,明天開工。有問題嗎?”

“沒問題。”

“很好。再見。有事沒事都彆來找我。我很忙。”

“好。”

莊湄聳聳肩,目送自己這位稍微有點“暴走”的上司離開。

而就在莊湄開始四處走動,和本部門的同事們打招呼的時候,溫禧捏著筆在觸屏上滑動,麵無表情的測試著地下三層,是否會影響定位儀的準確度,測試結果令人欣慰——

屏幕上,隻要她輕點一下那個跳動的紅點,立刻就有準確位置的全方位分析。

熟悉完辦公環境和新同事的莊湄,走到溫禧的掛畫前,端看良久,她還是覺得這張畫裡的溫禧稍嫌老氣,應該是三十歲以後溫禧的樣子,回到自己的格子間,關上門——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圖書館的下班時間很早,五點鐘出圖書館的時候,莊湄站在公交站牌前,觀察著她的那些同事。

最終發現,有三位同事是住在政務區那邊的,其中一個剛好是需要人照顧的孕婦。

莊湄回公寓前,在小報亭買了份報紙,她四處仔細打量著,最後她確定整條街隻有寥寥三四個保鏢——史無前例的鬆懈守備。

正夾著報紙要上樓,一名保鏢就走過來。

“莊小姐,您近期都不允許看報紙。”

“……”

“莊小姐,請把報紙給我。謝謝。”

莊湄隻好將一眼都沒看的報紙給了保鏢。

“我的新公寓,是不是也不能聯網?”

“是的。莊小姐。”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莊湄抿了抿%e5%94%87,她頗為好奇的看向保鏢,“你的手機可以上網吧?我能用你的手機定個外賣嗎?”

“我幫你訂。”

“我的手機,現在也禁網了,是嗎?”

“是的。莊小姐。”

“你知道五年中,有一半時間都沒法用手機上網,也沒辦法回到家後上網看個小新聞,是什麼感覺嗎?”

“莊小姐。我會給您叫外賣,請您回家去吧。”

莊湄不再說話,回家,回家?

回到公寓不過二十分鐘,外賣就送上門了,望著香噴噴的飯菜,莊湄覺得這外賣根本是從溫家的廚房剛端過來的。

時間久了,連保鏢都知道她的口味,點得這些菜完全符合她的喜好。

吃完飯,莊湄進了浴室,將花灑開到最大。

嘩嘩的水聲遮蓋住一切,坐在浴缸邊緣,莊湄開始思考。

那把槍過不了安檢,丟在了漠克裡。

唯一的地圖,丟在了新莊子。

薄洄的那封信,她已經在上飛機前燒了。

整個公寓隻有1把塑料水果刀。

溫禧也從不允許她的廚房裡出現真刀。

她需要刀,需要槍……那封信上寫得很清楚,所有武器,就放在總公司的那棟大樓裡。

她要回一趟總公司,然而卻沒有任何理由回去。

翌日。

第一天上崗的莊湄,僅一上午就整理了近五百本還書,分門彆類,歸納的比一個老手還要像是老手,她就這麼推著一摞有一摞的書,送它們去該呆的地方。

“真是謝謝你啊。我懷孕了,爬上爬下都不大方便。”

“沒事。……你是不是快要生了?”

“是啊,熬過這一周,下周差不多就要生了。”

花了一天時間,莊湄和這位孕婦同事建立起了良好關係,臨下班的時候,同事們建議聚餐,歡迎莊湄這個新人,莊湄自然滿口答應,她那位暴走上司也表示願意參加。

“平時去的那些地方都膩味了,能不能換個新地方?這裡還有就快要生的孕婦,彆選深夜大排檔,海鮮她也不能吃的。”

暴走上司發話,諸人開始想破腦袋。

“哎,莊湄,你有沒有想吃的地方?”

莊湄皺緊眉頭,“去【蘭溪居】吧,我有那裡的卡。”

【蘭溪居】是從前他們同事聚會常去的地方,就在公司樓下。

“喂,新人,你說你是不是太有錢了?那地方一盆菜花恐怕也要三位數。”

“沒有傳說中那麼貴。而且我有卡,可以打三折。”

“好耶!我從來沒吃過人均一千的館子,太棒了,我們去吧!”

“對啊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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