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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湄料想,或許溫禧今天是“不上朝”了。

她閉上眼睛,很快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直到溫禧推了推她,她再次睜開眼睛,溫禧已經穿戴整齊的站起來她麵前,她低頭整理著手腕上的表帶,說:“起床。你自己走路去公司。”

“好。”莊湄一骨碌坐起來,溫禧轉身,很快傳來關門聲。

單調冷漠的公寓裡,隻剩下莊湄一個。

刷牙的時候,莊湄有些不解的想,溫禧為什麼要和她這個“畜生”同床呢?她們每次同床,也隻是單純的蓋被睡覺,沒有交流,更無擁抱,一人占據一邊,井水不犯河水。

第一次時,她根本睡不著,溫禧也是。

左思右想地出了門,她故意走慢一點,不想和溫禧擠進同一部電梯裡,但倒是和理財那邊劉經理,以及幾個並不熟悉的公司同事碰到了一塊。

他們都認識莊湄,便客氣的同她打招呼,不難看出,他們的眼神比較審視,好像是在看她究竟是不是大肚子。

電梯很快到了十樓,王經理早已經在門口等她了,他笑著說:“小莊啊,今天怎麼遲到這麼久啊?”

“哦。可能是因為昨天加班太辛苦。”

“遲到超過半小時了,你可要罰錢咯。最近考勤抓得比較緊。”

“那是自然。”莊湄隱隱感到頭疼兼耳鳴,早知道快幾步,便不必罰款,在這個公司裡得到的一分錢,可都是她的心血換來的,毫無摻假。

隨著王經理來到辦公室,桌子上已經堆了一疊文件,莊湄%e5%b1%81%e8%82%a1剛沾到椅子,王經理就笑眯眯的說:“有幾份文件挺急的,你這就要開始做了,一會兒我就要給溫總看。”

“好。”莊湄低下頭l表格剛打開,李財務就哭著一張臉走進來,“小莊啊,你可得要救救我的嚕嚕,溫總就是不給我鑰匙啊。”

“……”莊湄今天也不想見溫禧,她皺皺眉頭,“您再和她求求情吧。這事,我也說不上話。”

“我的嚕嚕快被餓死在檔案室了,我可不活了。它是我的命啊。”李財務真得哭了,就這麼坐在莊湄旁邊,眼淚滾滾落。

“它真的是你的命?”莊湄問。

“是啊。”李財務握住莊湄的手,“溫總能放你出來,肯定也能放嚕嚕,我的嚕嚕,多可愛啊。”

“如果它真是你的命……”莊湄也反手握住李財務的手,李財務擦了擦眼淚,“是,是,嚕嚕是我的命,我每晚隻有抱著它,我才能睡著……”李財務滿懷希望的看著仿佛是動了惻隱之心的莊湄,此時莊湄點點頭,“它要真是你的命,你就該用你的命來換它出來。”

人事行政部有人沒憋住笑了,各部門間說到底都是各自護短的,哪怕王經理在暗裡為難莊湄,他們自己部門內裡也看不慣李財務這種“借刀殺人”的伎倆。

眼淚鼻涕流一地,又能怎樣?若是莊湄真貿然和溫總提了,溫總不悅罰莊湄,那也是莊湄倒黴,無論放了貓,還是沒放貓,李財務都是一點臟水不沾身,算計的很。

“我說李財務啊,你看我們小莊有一堆事情在那兒呢。嚕嚕的事,你還是找朝朝得了。她才是溫總身邊的紅人不是。”

“就是啊。小莊,也是撿回來一條命,溫總沒追究她,已經是她的幸運了。這要再撞進刀刃上,那……可就說不定咯。”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王經理咳嗽了一聲,“好了好了,都好好上班。”

李財務看向王經理,“王經理,這內勤,是你們行政部的事情。一隻貓,活生生的貓,就在檔案室裡?你們不怕它咬壞檔案啊。所有門的鑰匙,都是你們管的啊。”

王經理看向李財務,“貓?哪裡有貓?我怎麼不知道。你們知道嗎?”

公司最近剛出了事,溫禧本來就忙碌,誰願意去觸她的眉頭?李財務見眾人搖頭,就知道這裡沒戲了,頭也不回,氣呼呼的走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莊湄完成了幾個比較急的報表,王經理一邊翻報紙一邊頭也不抬的說:“你送去溫總那兒吧,順便提一下嚕嚕的事。”

………………莊湄點點頭,走向溫禧的辦公室。

“咚咚——”

“進。”

“溫總,您要的,這兩個月的人力報表。”

溫禧詫異的抬起頭,“怎麼是你來送?”

又來了……每次溫禧召喚她與她一起睡覺,第二天她就會露出一臉嫌惡的神情,好像恨不得今後再也不見她,而且每次同床之後,基本會隔半個月才會再碰麵。

“王經理在忙。王經理讓我問,檔案室的鎖是不是能撤了?”

“……”溫禧簽文件的手放下來,她坐在黑皮轉椅上,盯著莊湄。

“讓王經理自己來我這裡拿鑰匙。”

“作為下屬,我還是替他拿吧。”

“貓是誰的?”

“……李財務的。”

“你是幫李財務來拿鑰匙?”溫禧眉頭微挑,莊湄則眸光平靜,最終,莊湄還是低下頭去,“我不太舒服,我想請假。”

“你坐在這裡寫張假條,我立刻簽字。”溫禧點頭,莊湄則用她辦公室裡的另一台電腦打印了一張假條。

“兩周如何?”

“好。”溫禧點頭,側頭看向窗戶。

莊湄寫好假條,溫禧立刻簽上字。

“你可以出去了。”

“那隻貓……”

溫禧把鑰匙扔給了她,“出去,立刻。”

莊湄忙不迭的關上門,手中拿著假條和鑰匙,她很快告了假,拎著包就走了,留下一臉啞然的王經理,他不知道她和溫總說了什麼,居然還給批了半個月的假?

李財務歡天喜地的把嚕嚕抱出來,全公司沒人知道誰說動了溫總,都誇還是李財務的麵子大?李財務也笑笑著應承下來。

出了大廈,站在人群裡,整夜未睡的莊湄有種失重感,她覺得自己漂了起來,浮在眼前這群忙忙碌碌的行人之間,她不屬於任何地方,她被隔絕於這熱鬨的人群之外,她哪兒都可以去,也哪兒也去不了。

第8章 七調職

兩周假期的最後一天,正在打掃房間的莊湄同時收到王經理和溫禧的短信,她連讀了三遍,才弄明白——她再次被調走了。

調去一家位置偏遠的分公司,莊湄收到短信的時候,就仿佛看到黃沙漫漫、駝鈴叮當,一望無際的沙漠儘頭,隻有她蒙著頭巾,踽踽獨行。

她歎了口氣,過了許久才回複了溫禧和王經理的短信。

王經理回複說,她無需回公司交接,她的人事任命公告是上頭直接派下來,她明天就可以坐火車再坐飛機過去了,去的差旅費是報銷的,住得地方需要自己找,但是每個月可以報銷一半房租。

溫禧則並沒有回複她。

莊湄開始收拾行囊,蘇唯覺得詫異,便靠在門邊說:“你都給這家公司打工這麼多年了?怎麼還不升,總是把你調來調去?漲工資了嗎?”

莊湄搖頭,蘇唯拉住她的手,“你來我公司上班吧?人事部我也認識人啊。行政部我更是能給你安排進去。”

莊湄又搖頭,這時方之靈也走進來,“喂,你不會是要走了?房子不租了吧?那我們要找新房客咧。”

“洗頭靈你能有點良心嘛,好歹我們合租半年了啊。”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方之靈吐吐%e8%88%8c頭,“莊湄死心眼,硬要在那家什麼什麼金融死磕,我們能幫上什麼忙?”

莊湄心頭徜徉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心酸,她眨了眨眼睛,眼眶立刻就紅了,蘇唯本身就是做公關的,她想了想,勸道:“其實,你是不是在公司裡有人了?”

莊湄再次苦笑,“你們彆猜了。我爸爸欠這家公司老板很多債,我就算是一輩子為他們工作,也還不完的。我羨慕你們,可以隨時跳槽,換老板,換新的工作。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行囊空空,不過是一些換洗的衣物和日常用品。

旅途漫漫,告彆方之靈和蘇唯後,她當晚就坐上火車,在火車上,她給自己在新公司附近找了間一室一廳的房子,那裡偏遠,房租也不貴。

下了火車,又坐上飛機,一路馬不停蹄,終於在到崗日期的前一天到達這座離沙漠很近的城市——漠克裡。

說是城市,其實一眼望去,不過是個類似於中部縣城大不了多少的地方。

她先去自己住得地方見了房東。

“小姑娘,你一個人來這麼遠的地方上班,你爸媽不擔心嗎?”房東是個五十六歲的婦女,臉蛋紅撲撲,皮膚呈鐵紅色,眼神十分清澈,笑聲爽朗,沒一會兒就給她介紹完漠克裡了。

“他們已經過世了。我也……沒有兄弟姐妹。”

“哦。我那地方離派出所很近,治安很好。嗯,我自己是開飯館的。常來吃飯哈,給你打折。”女房東遞上名片,“你那個公司是剛開的,我知道,門店很氣派的,你在裡麵做什麼?”

“人事……經理。”

“你是經理啊。”女房東滿臉崇拜,“我大字都不識幾個的。你真是厲害。”

莊湄莞爾,結束談話後她便開始收拾,收拾完了,她給自己煮了麵。

漠克裡的夜晚,非常寂靜,街道上彌漫著烤羊肉串的香味,然而卻聽不見什麼吆喝聲,她靠在窗口,望著夜空——她又要從這裡重新開始了。

這些年來,每當莊湄在一個城市停留時間超過半年,溫禧便會給她調崗,這一次,更早一些,本來應該是明年3月的。

翌日,她提早半小時到達分公司報道,分公司上下人員還沒有招齊,她一進辦公室就忙碌起來,一上午便打了三十通邀請人來麵試的電話,到了下午,便和分公司經理一起麵試各崗位的備選人。

一天下來,筋疲力儘。

分公司經理叫趙惠林,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當地人,乾練從容,說話簡潔,莊湄喜歡和這樣的人溝通。

下班時,趙惠林約莊湄吃飯,莊湄婉拒,她說自己還挺累,需要調整幾天,趙惠林則送了她一塊當地人手工織染的羊毛圍巾,說了許多客氣話,讓莊湄無法拒絕。

連著一周,終於把所有崗位的人給招聘到位,接下來的一周,公司開始正式營業,趙惠林的秘書還沒找到,莊湄已經麵試了七八個,趙惠林都不大滿意。

這天中午,趙惠林請莊湄去樓下喝了杯咖啡。

“趙經理想找什麼樣的秘書?麵試了這麼多,您都不滿意啊?”

“不介意我抽煙吧?”趙惠林衝侍者要了個打火機,點起煙來,“你抽嗎?”

莊湄搖頭,她聳聳肩,“你不是要和我談工作啊,嚇我一跳,以為我工作上有什麼不足,趙經理要找我談話呢。”

“哪裡會呢。你來了不到兩周,公司就活了。其實我這個分公司剛跑起來,市場也沒打開,沒多大盈利,每個月能交出房租來就不錯了。我們不用這麼急著招什麼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