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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身臟兮兮的中衣,胡子拉渣,蓬頭垢麵,與除夕見他時判若兩人。

魏明霽聽到獄門外的動向,睜開空洞無神的眼睛看了一眼,發現是林星微後,沒有欣喜,淡淡地問道:“你來了?我父母兄長呢?”

林星微壓抑著情緒,輕聲道:“他們不知道你出了事,隻我一個人來的。”

溫林讓獄卒將牢門打開,放林星微進去。

林星微將包裹放在案上,她顫唞著手去解魏明霽的臟衣,儘量保持語氣平穩,“我帶了乾淨舒服的衣裳,我替你換。”

魏明霽撥開了她伸向自己的手,瞥過了臉去,“和離書我已經交給你兄長了,你簽了字就同我沒關係了。”

林星微像是被重重的打了一拳,半天沒反應過來。

“你又來這招?”她怔怔地問,沒忍住一個巴掌扇在了魏明霽的臉上,咆哮道:“你到底當我是什麼?說成%e4%ba%b2就成%e4%ba%b2,說退%e4%ba%b2就退%e4%ba%b2,說和離就和離?”

魏明霽輕聲抽噎,“你放心,這次之後我不會再來糾纏你了。”

“我大老遠來看你,你耍著我好玩是嗎?”林星微哭著道。

“我是在保護你。”魏明霽輕吼,“我這次得罪的人比我厲害,我翻不了身了,你簽了和離書,乖乖回林家去,旁人就不會傷害你。”

林星微淚流滿麵,她惡狠狠的去抓魏明霽的領口,“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全毀你手裡了!你出了事,我可以全身而退,大不了隱姓埋名活著,那你北海郡的養父養母呢?你的兄長呢?你難道要他們陪著你死?”

“到底怎麼一回事?你給老娘說清楚!”

魏明霽閉目不言。

“還是我來說吧,魏將軍的卷宗都在我這兒,你跟我去看。”溫林將情緒激動的妹妹從魏明霽身邊拉開,牽著她出了牢房。

魏明霽難過的匍匐在地上,大喊道:“溫侍郎,拜托了,讓她走得遠遠的……”

溫林將林星微帶到僻靜的房中,給她一碗熱湯,叫她穩穩情緒。

溫林叫人將魏明霽的卷宗都拿了過來,林星微隻掃了兩眼就將卷宗推到了地上,憤懣道:“太子冤枉他!”

溫林平靜地道:“太子手段陰狠,不比從前的廢太子,自入主東宮的這兩年多,朝中半數機要府門都成了太子麾下,連新進的一些權貴也站在了太子身後。”

“陛下讓魏明霽領了光祿勳正尉,並入上都府,太子感受到了威脅,這才使了絆子。”

林星微神色緊繃,問道:“四皇子呢?他這兩年是何情形?”

“四皇子很得陛下賞識,這兩年風頭漸漸蓋過了太子,收到了太子不小的排擠,然在臣民心中的形象很不錯,將來也許是一方賢王。”溫林讚許道。

“那他最近呢?我是說魏明霽出事後的這一個月他在忙什麼?”林星微又問。

溫林不緊不慢地道:“平時魏明霽和四皇子走得並不近,魏明霽出了事,四皇子在陛下麵前連一句好話都沒說,應當置身事外了?”

“那陛下呢?陛下到底是什麼意思?明霽已經被關了半個月了,陛下就沒有什麼旨意?”林星微焦急不已,越是拖延的久,出現的變故就越大,有可能是好的方向,有可能是壞的方向。

“這件事陛下還在查,若真是太子陷害,必然會給魏明霽一個公道,你也不必焦急。”溫林道。

林星微快急哭了,怎麼不焦急,“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連一個替明霽說話的人都沒有,不行,我要去找陛下!”

“你站住!”溫林拽住她,“回家同大家商量一下再說!你一年多沒回來,一回來就失了魂一般,想讓母%e4%ba%b2擔心?”

林星微聽了溫林的話,先回家了。

晚上的時候,全家聚在青鬆堂,蘇夫人和宋安大人也在,陸氏夫婦也在,後來連四皇子也來了。

四皇子說:“太子已經坐實了魏明霽就是謀反,陛下就是想偏向魏明霽也沒有理由。”

“陛下不查,我查。”林星微斬釘截鐵道。

“你瘋了,你查?”林庭嶼第一個反對,“連陛下都束手無策的事,你查你怎麼查,彆到時候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宋安沉思了片刻,“陛下禦下甚嚴,從前那些佞臣除了死沒有其他出路,我的建議是先保住魏明霽的性命,再想辦法翻案。”

陸屹憂心忡忡,憤慨不已,“發生這樣的事,我們所有人都知道明霽是被陷害的,可就是沒有證據證明他!光是求情沒有用!”

林星微環視了一圈,悠悠道:“大家都不好替他求情,我去,我是他的妻子,我的身份最合適,我去到陛下跟前陳情。”

最後商議了一下,明日由溫林帶林星微入宮向陛下求情。

宣德殿上,陛下看見儀容莊重的林星微很是詫異,他已經有幾年沒有見過這丫頭了,從前就覺得這丫頭是個聰明人,現在覺得聰明之上多了一份大氣與穩重。

林星微的禮儀沒有生疏,全在於她願不願意做。這兩年她看似過得散漫,從前女夫子教的禮儀她一點都沒忘。

朝上的幾位大臣都在商議怎麼處置魏明霽,看見林星微,太子眉目一冷,“溫侍郎,這是她該來的地方嗎?”

林星微也不膽懼,陰沉的眼神看向太子,“我就不能來%e4%ba%b2耳聽聽諸位大人要如何處置我的夫君?左不過是一死,我有什麼好怕的?”

陛下無奈地揚揚手,“就叫她在這裡好了,魏明霽位高權重,也好讓她的%e4%ba%b2屬知曉知曉魏明霽到底犯了什麼事。”

陸屹跪下,拱手致禮,語氣懇切,“陛下,明霽是最痛恨叛逆謀反之人,他自領兵以來,對陛下朝廷忠心耿耿,是絕不會謀逆的。”

宋安也說:“魏明霽平素除逆,得罪不少人,這一次定是有人坑害他,這些證據著實是無稽之談。”

陛下頭痛的撓了撓頭,“這些車軲轆話你們來回說了很多遍了,朕讓你們去尋找切實的證據來翻案,你們一個個無能,叫朕如何?隻聽信你們片麵之言就放人嗎?”

太子陰邪一笑,“父皇,諸位大人找不到魏明霽沒有謀逆的證據,那就說明魏明霽確實謀逆,無從抵賴,兒臣建議儘快處置了魏明霽,以警示天下!”

第243章 我夫君的真實身世

與太子一黨的諸位大臣也附和太子的提議,要求儘快處死魏明霽。

林星微聽著心驚膽戰。

說什麼天子近臣,陛下`身前的紅人,一朝被陷害,就是陛下也無力救他。

魏明霽從未施恩於他人,到了關鍵時刻替他說話的人也寥寥無幾。

林星微心中苦笑,魏明霽在朝中這十幾年當真是白混了,隻顧著殺人報仇,連自己的退路都沒有考慮過,如今身陷囹圄,連自辯的機會都沒有。

那些畏懼魏明霽的,被魏明霽得罪過的,現在恨不得生啖其肉!

林星微跪正了,哀求道:“陛下,諸位大人,能否聽妾一言?”

“這裡是朝堂,沒有你說話的份!”

太子冷眼斜睨,林星微回敬了他一個陰鷙的眼神,太子還要說話,陛下聲色陰沉,“事關魏明霽生死,且容她替他辯駁兩句。”

太子憤憤不言。

林星微抬頭仰視禦座上的皇帝,正聲道:“陛下,不管魏明霽是否謀逆,陛下能否饒他一命?”

太子哈哈大笑起來,“父皇素日就偏心魏明霽,若他謀逆還饒他不死,父皇如何麵對天下人?”

諸位大臣也開始議論紛紛,謀逆還饒他姓名,那那些被魏明霽以逆臣之罪誅殺的臣子豈不是都白死了。

皇帝的臉色很難看了,沉著臉看了一眼太子,“且讓她把話說完!”

“陛下,魏明霽乃當年潁川守將趙珵將軍之後!”°思°兔°在°線°閱°讀°

石破天驚,林星微的話讓殿內諸位大臣們紛紛不敢言語了。

皇帝和陸屹對視一眼,麵色陰鬱的可怖,這可是魏明霽當年領陽翟軍時發過誓,此生若沒有幫陛下鏟除朝中奸佞,絕不向世人透露身世秘密。

怎麼,他同她媳婦說了?

林星微繼續說道:“請陛下看在當年趙珵將軍誓死守衛潁川的份上,饒其子一命!”

說完,她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太子麵色鐵青,嗆聲道:“你可有什麼證據?”

太子心下隱隱有了答案。

他就聽人說過,當年父皇和趙珵將軍還有陸屹大將軍可是拜把子的兄弟,感情好得不得了。

是以,趙珵將軍身死這些年,父皇和陸屹大將軍都用各種方式緬懷趙珵,每到趙珵冥誕,父皇都要祭祀他。

隨父皇祭祀趙珵的人不多,除了陸屹大將軍外,魏明霽都跟在身側。

林星微從袖中拿出一條白絹抖開來,上麵紅道道幾行字,暈染嚴重不仔細看辨彆不清。

“這是當年趙珵將軍的夫人在潁川城破之際,將兩個年僅五歲的幼子送給北海郡商人魏謹德夫婦時,寫下的血書。”

“魏謹德夫婦當年走南闖北販貨,潁川之亂發生時,魏氏夫婦正好在潁川,趙夫人為保護兩個兒子性命,便將兩個兒子送給魏氏夫婦收養。”

“魏謹德夫人房氏身體有疾,不能生養,又因常年在外販貨,北海郡家中並不知道魏氏夫婦的真實情況,是以,當魏氏夫婦二人帶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兒子回家後,族人不疑有他。”

“魏氏夫婦將趙將軍的兩個兒子安然養到十歲,直到路大將軍出現,帶走了次子魏明霽,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聽林星微說完,諸位大臣都震驚得麵麵相覷,不由看向陸屹。

陸屹氣態沉穩,並未發話。陛下挑挑眉頭,似是思忖著什麼。

林星微又問:“這血書可以證明魏明霽真正的身世,陛下可否看在趙將軍的麵上饒魏明霽一麵。”

太子冷冷一笑,“你挺會編故事,這血書模糊不清,能證明什麼?就算魏明霽是趙將軍之後,難道他犯法就要饒恕,要知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他隻是一個臣子!”

陸屹和陛下交換了一下眼神,長長歎了一口氣,“臣能證明林氏所言非虛,魏明霽的確是趙將軍之後,當年趙珵將軍和夫人身死,兩個年僅五歲的幼子不知去向。”

“臣多方打聽,才在北海郡找到了兩個孩子,臣原是要將兩個孩子都帶到都城的,可魏老爺說他膝下無子,兩個孩子至少給他留一個,幾次商議,臣便隻帶了次子明霽回到都城,此事陛下也知曉。”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皇帝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眼圈紅紅,忍住沒有流下淚來。

皇帝道:“幾乎朕身邊的所有人都說朕待魏明霽恩寵太甚,隻有陸將軍知道,朕這是在報答趙將軍啊!”

“彆說眼下這些經不起推敲的證據,就是你們找來的證據摞起來有大廈那麼高,朕也是不信魏明霽會謀逆的!”

“魏明霽任上都府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