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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痛苦。

侯夫人隻好讓侍醫先停了藥。

一個多月的折騰,林星微生不如死,她很想就這麼去了算了。心頭卻又各種各樣的牽掛,讓她不能安心赴死。

皇宮裡的禦醫、民間的神醫,請了個遍,魏明霽天南海北找法子救林星微,都無濟於事。

曹意對曹瑞岑說,“你去同南陽侯夫人說一聲,讓她給郡主換個環境,有能讓她開心的人陪著,不用吃藥,自然就好了。”

曹瑞岑看著形如老翁的兄長,鼻頭一陣酸楚,“你都自身難保,還顧念有寧郡主?”

曹意神色平靜,喃喃道:“有寧郡主豁出去為我做過很多事,我隻是一點小小的建議罷了。”

曹榮和兩個兒子一死,曹家的兵權被收繳,曹家其他兒郎女婿都被罷了官,一個大大的家族在幾天之內四分五裂。

曹意從前攀附的那些達官顯貴如今視他如洪水猛獸,躲避不及。

從前人人都想高攀曹家,借著曹意的手為自己攬財攬權,曹意也借踩著這些人的肩膀步步高升。

從前一起夜夜笙歌、觥籌交錯,如今門庭慘淡,無人問津。

曹瑞岑睨幺兄一眼,喃喃道:“現在還有誰能讓冉冉開心?”

她想來想去,竟無一人。

曹意道:“將她接到鏡花台來吧,我%e4%ba%b2自照顧她。”

曹瑞岑的第一個念頭是幺兄瘋了,且不說南陽侯夫人願不願意讓幺兄照顧有寧郡主,自己還有母%e4%ba%b2要照顧。

自從曹榮死後,歐陽夫人的精神也垮了。幺兄不想著照顧該照顧的人,卻要照顧一個同自己無關的人!

還有,如今唯一沒有離開幺兄身邊的人就是方婉,幺兄現在應該先顧好自己的事,和方婉好好過日子,養好精神和三兄四兄一起照顧曹家,而不是去管旁人的閒事。

曹意道:“你彆這樣看著我,你按我說的去做就是,她不好,我也不會好。”

曹瑞岑反問,“你就不怕方家嫂嫂吃醋麼?你要是把方家嫂嫂氣跑了,你唯一小家可真的散了,你就算救好了有寧郡主,她也不會嫁給你。”

曹意抬眉道:“婉婉會理解我的,你按我說的去做就是了,旁的事你不要管。”

曹瑞岑明白,幺兄自小看著懦弱,可心頭執拗的很,隻要他認定的事就沒有回頭的可能。

曹瑞岑冒著被南陽侯夫人拒絕的風險,向南陽侯夫人提了這個無理的請求。

南陽侯夫人想了一瞬就答應了,曹瑞岑一度以為南陽侯夫人同自己的幺兄一樣,都瘋了。

侯夫人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道:“所有的侍醫都說冉冉是心病,非心藥不能醫。知昂公子從前與冉冉最能玩到一起,不如試一試吧。”

林星微在瑤琴聲中睡了一個沒有夢魘的穩覺。這一夜,她連身都沒有翻一下,四肢動都未曾動一下,睡得無比踏實。

等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已經在鏡花台了。

她還詫異自己房中的擺設怎麼全都變了,布置地如草叢花海,令人忘憂。

何婦道:“此處是知昂公子的鏡花台,昨日傍晚羅浮將我們送到這裡,知昂公子為郡主彈了一夜的瑤琴,這會兒去睡了。”

林星微還很虛弱,雲珠端來的肉羹,她勉強吃了半碗。

才小半碗羹,就將雲珠和何婦高興壞了。

“郡主在侯府時吃兩勺吐三勺,今日是第一次吃這麼多。郡主還吃麼?奴婢再去舀來。”雲珠高興地聲音有些發顫了。

林星微擺擺手,又躺下了。

何婦道:“郡主的胃口不比以前,能吃這些就很好了。”

雲珠悄然退下,何婦在一旁做著女紅打發時間。

林星微心頭悶悶的,漸漸地又睡了,迷迷糊糊中又想起那人皮鼓來。

如溺水之人想要大口呼吸,卻從口鼻灌入了更多的水,淹入肺腑,令人憋悶絕望。

何婦發現了林星微又不好了,怎麼喚都喚不醒,隻好將曹意喊了來。

曹意撫琴,曲調如清風拂麵,令人身心爽朗。漸漸地,林星微才陷入了安靜。

曹意起身道:“如果郡主晚上能睡得安穩的話,白日就儘量彆讓她睡了吧。我差人去做了輪車,過兩日就送來。春日天氣好,鏡花台的景致也非常好,就勞何大娘將郡主推出來吹吹風看看景。”

何大娘向曹意投來感激的眼神,肯如此對有寧郡主費心思的隻有曹意了。

林星微來了鏡花台,連累著鏡花台也熱鬨起來。

溫林一日三趟地跑,知道妹妹稍稍好轉了,各種補藥都送上門來了。

林庭嶼要準備自己和秦懷柔的婚事,百忙之中也抽出時間來鏡花台看望妹妹。

林呈桉和曹瑞岑也會給林星微帶來新鮮的玩意兒,哪位名士的字帖,翻遍都城找來的孤本藏書,鈴鐺手釧等各種好東西……

曹瑞岑將鏡花台院子裡的花朵都快要摘光了,插在花瓶裡擺在林星微的妝台或者案桌上。

林星微的房間本就如花海,掛著一整牆的百歲蘭,地上擺了一圈月季和狐尾百合等等,曹瑞岑的插花多一個不算多,少一個不算少。

曹意看妹妹的舉動,笑了,“房中本就擺了花,這些花就是留在院中看景的,你都摘光了算怎麼一回事?”

曹瑞岑無所謂的看兄長一眼,“幺兄晚上給郡主彈一夜的琴,白日裡補覺,郡主白日裡也不願出來,誰看這些花呀,倒不如我插進花瓶裡搬到房中給郡主看。”

曹意燦燦一笑,“那由著你吧。”

即便從前家世宏大之時,曹意也沒這麼多笑容。父兄被殺,家世零落之後,曹意如死人一般活著,自從林星微來了鏡花台,曹意有了從前沒有的精氣神,曹瑞岑都看在眼裡。

他能樂此不疲給郡主彈琴,從人定之時彈到平旦日出,期間四五個時辰可以不喝一口水,手指彈得紅腫麻木也能堅持讓曲調宛轉悠揚。

曹瑞岑問幺兄,“幺兄的笛子更美妙,為何不給郡主吹笛子呢?”

曹意神色淡淡:“郡主喜歡的是瑤琴,我若給她吹笛子,她大抵就會想起從前我對她的傷害,她也會睡不好了。”

曹瑞岑悠悠的道:“比起魏明霽,幺兄那算得上什麼傷害,你倆退婚,你當時受的傷害可比她大得多了。”

曹意默默不語。

第191章 有人偷偷%e4%ba%b2我

林星微在房中關了半個月,身體總算是好轉了很多,曹意給林星微準備的輪車總算派上了用場。

在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雲珠將門窗都打開讓房中透透氣,林星微隨意一瞥,看到外頭廣闊的庭院綠意盎然,破天荒的提出想要在外麵坐坐。

這又是一個大進步!

林星微雙%e8%85%bf無力,雙腳沾在地上,兩條%e8%85%bf酸軟地不行。

何婦將輪車搬了出來,擦拭乾淨上麵的灰塵,鋪上軟墊,將林星微推在輪車上,在庭院裡轉了一圈。

她細瘦的手指撫在綠葉上,不由想起她想在魏府建花園的事來。她將圖樣都畫好了,房夫人將材料也都買到位了,工匠們也都說好了,最後卻不了了之。

想起此事,林星微不由苦笑了一下。

她盤算的事,總是這樣,眼看著就要成了,就差最後一步了,就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前功儘棄。

這也是她的命數。

“何大娘,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裡曬曬太陽。”林星微輕聲道。

何婦將披風蓋在林星微的身上,道:“此處離廚房不遠,郡主有事高低喊一聲,老婦都能聽到,老婦去給郡主做點好吃的。”

林星微默默應了。

何婦退下,周遭一片寂靜。╩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鏡花台的仆從不多,曹意被罷官後,更沒有餘銀養人了,遣散了一半還多。

跟著林星微一起來了幾個侯府的奴仆,鏡花台才有了些許人氣。

陽光刺眼,林星微閉上眼睛都覺得照耀得難受,她隨意摘了兩片花葉,蓋在了眼睛上,這下陽光柔和了很多。

除了遠處仆從們嘀嘀咕咕說話的聲音,就數鳥叫聲最響亮了。

林星微閉目躺在輪車上,心裡頭異常坦然,聽著鳥叫,聞著花香,什麼都不用想。

太陽照的人懶洋洋,林星微神思漸漸進入混沌,迷迷糊糊聽到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過來。

林星微以為是哪個婢女,躺著未動。

那人離她越來越近,氣息漸漸可聞,兩瓣柔軟的%e5%94%87輕輕蓋在了林星微的%e5%94%87上……

林星微猛然清醒,睜開眼睛,兩片樹葉滑落,映入眼簾的是曹意那張清秀又帶著驚慌失措的臉。

他的白發在陽光下發著熒光,就是林星微的祖父祖母,發絲也沒有曹意的白。

曹意立即起身,臉紅得好看,目光不知該往何處落了,林星微也一時怔住了。

兩人怔忡了一會,曹意抿了一下溫熱的%e5%94%87,低聲道:“對不住,我一時……再也不會了!”

曹意撂下一句話轉身就跑了。

林星微也沒心情繼續待在這兒了,喚來何婦,將自己推回房間。

人定時分,林星微吃了些安神補藥,躺下睡了,雲珠照舊將窗戶開了一條縫,庭院裡曹意的琴聲漸漸悠揚起來。

有了今日下午那樁事,林星微都不能平靜的睡覺了,強製自己不去亂想,才漸漸安睡。

接下來的每日晚上,林星微依舊都能聽到琴聲,白日裡如常,曹意如他承諾的那般,對待林星微如好友,說笑正常,好似忘記了那個插曲。

一日複一日,在鏡花台住了半年後,林星微漸漸好轉無虞了,侯夫人想讓女兒搬回家,可女兒解決了老問題,又有了新問題,就是夜裡沒有琴聲睡不著。

何婦覺得不妥,郡主總不能一直住在鏡花台吧,總不能讓曹意給林星微彈一輩子的琴吧。

何婦找了個由頭讓曹意停了兩晚上,林星微輾轉反側睡不著,或是睡著了睡得很淺,沒片刻就醒過來了。

是以,回侯府的日子隻能暫時擱置,林星微繼續在鏡花台休養。

吃得好,睡得好,可林星微不大願意笑,對誰都是淡淡的,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

幾位堂兄送她的書她懶懶看兩行就看不下去了,擱置一邊。什麼都不想做,隻剩下吃了睡睡了吃,牲畜般的懶日子。

一日,方婉來了,林星微讓雲珠給她端來了熱湯。

方婉抬眸環視了一下林星微的花花綠綠的房間,淡淡地道:“這裡是知昂的宅子,我是他的妻子,算來也是這裡的女主人,現在反倒像是個客人一樣。”

林星微淺淺一笑,“真是抱歉,我久病不愈,知昂公子看在從前我幫過他的份上留我在此處休養,我已好轉,會儘快搬走的。”

“郡主說這話,倒像是我趕你走似的。”方婉悠悠地道,“郡主來這裡養傷半年,我就有半年沒有見到我郎君的麵。”

林星微詫異,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