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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的看著眼前已然成長得高大挺拔的兒子,淡笑道:“不知不覺朕的老四也長大了,今年大選朕打算給你指個嫡福晉,你可有什麼想法?”

四爺聞言顯得略有些窘迫,猶豫了一下,鄭重道:“兒臣想跟皇阿瑪求個恩典,將林如海大人家的長女賜給兒臣。”

“林如海家的長女?”康熙輕笑一聲,眼中神色不明,“你這是隻看上她了?除了她不願娶彆人?”

饒是早已做好了準備,但這時四爺還是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隻怕一不小心又重蹈覆轍。

“倒也不是非她不可,隻是兒臣以為,嫡福晉與旁的女人終究是不同的,所謂少年夫妻老來伴,畢竟是要相伴一輩子的人,兒臣總希望能娶一個至少較為合心意的,將來相互扶持相互陪伴才應當甚美,總不至於兩看相厭家宅不寧,而那林氏之品貌卻是難得叫兒臣覺得順眼順心,因而兒臣才鬥膽跟皇阿瑪求個恩典。”

“若朕不同意呢?”

四爺沉默了片刻,道:“皇阿瑪若不讚同,那必定亦是有道理的,兒臣相信皇阿瑪總不會害了兒臣。”

聞此言,康熙雖麵上不顯,然氣勢卻不再那般壓人,隻淡淡道:“此事不急,待大選時朕自然會仔細瞧瞧,定給你指個好的。”

四爺並無二話,隻恭順道:“勞皇阿瑪費心。”

康熙頗為滿意的點點頭,狀似隨意道:“朕聽聞先前皇貴妃和德妃各賞了一名宮女給你,結果卻叫你打發去了針線房?可是不合心意?”

“額娘與德額娘賞的人自是極好的,隻是兒臣不願叫旁的女人在嫡長子出生之前生出孩子來,因而才暫且不曾叫她們在跟前伺候。”

“這有何難,一碗避子湯灌下去就行了,你已不小了,縱然指了婚,嫡福晉也沒那麼快進門,總不能身邊一直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四爺卻道:“若當真將心養大了,隻怕卻也是防不勝防,那些女人的手段……萬一不小心真在嫡福晉進門前邊弄出個庶長子來,嫡福晉的臉麵終歸不好看,更無益於家宅安寧和諧。”

最後一句話顯然戳中了康熙的心,他的兩個兒子,胤褆和胤礽不就是一個占長一個占嫡,於是誰也不服誰,打小爭到大,如今隨著年齡越大,爭鬥也愈發的凶了,實在叫人頭疼不已,他也不止一次想過,倘若當初是胤礽生在胤褆前頭,沒有庶長子,隻有嫡長子,是不是胤礽的地位就會更加穩固些,是不是胤褆就不會被那起子奸臣賊子攛掇著憋著一口氣不肯服輸。

無聲歎息一聲,康熙神色淡淡道:“原本朕還打算此次大選順道一同指個側福晉與你,如今聽你這意思,卻也是不願要了?”

四爺身子微僵,麵上卻不動聲色,隻微皺著眉,說道:“側福晉地位遠不同於一般的格格,倘若與嫡福晉一同指了,這不是打嫡福晉的臉嗎?不知情的難保不會以為皇阿瑪不滿四福晉,日後兒臣的福晉可如何在皇家立足?隻怕連那些個大臣的夫人們也不將四福晉放在眼裡了。”

“是以兒臣以為,這側福晉還是下回大選再指罷,不論嫡福晉是誰家的姑娘,這點臉麵總該給足的,且夫妻一體,若叫人以為四福晉被皇阿瑪厭惡不滿,將來兒臣的臉上也不好看啊。”

康熙一愣,“這個倒是朕忽略了,罷了,側福晉便下回再說吧。”說罷,便叫他退下了。

四爺恭敬的告退,直到走出去老遠,才終於緩緩鬆了口氣。

此次的試探,算是過關了吧?

第46章

從開國皇帝□□哈赤建國至今,清朝已傳到了第四代帝王,即當今天子康熙帝。

說起這位當今聖上,卻也足以稱道一聲“不凡”,八歲登基,十四歲%e4%ba%b2政,擒鼇拜、平三藩、收複台灣、驅逐沙俄、%e4%ba%b2征噶爾丹……種種作為無不展現出他過人的智慧氣魄與不凡的能力手段,堪稱一代賢明君主。

如今這位帝王正值壯年,正是壯誌淩雲雷厲風行之時,心性手段皆極強硬,任憑你是誰,膽敢犯事,必定鐵麵無情。

那甄家的所作所為已不足以用“犯忌諱”來形容了,根本就是戳了聖上的逆鱗,大卸八塊都不足以解恨!

被押解回京後不兩日,甄家全族上下不論男女老少皆被判斬首,手起刀落,無數顆人頭滾落,頃刻間整個菜市口血流成河,濃重至極的血腥味熏得人幾欲暈厥。

那甄應嘉更被判了淩遲處死,一刀刀片完好不容易得以解%e8%84%b1之後,卻又被挫骨揚灰,可謂死得極其淒慘,竟是連塊骨頭都不曾留下。

然而卻並無人覺得皇上的手段太過狠辣,向來百姓最痛恨的便是貪官汙吏,那甄家極儘手段斂財高達千萬,簡直駭人聽聞,且這麼多年甄家稱霸江南肆意作威作福魚肉百姓、仗勢欺人,早已叫百姓們怨氣衝天,不過是畏懼其權勢敢怒不敢言罷了,如今聖上下狠手懲治,卻不知多少人拍手稱快呢,縱然那行刑場景委實太過嚇人了些,百姓們卻也隻覺得那是甄家罪有應得。

有罪該罰,有功自然也該賞。

當今天子心硬手狠,卻也是個賞罰分明的君主,那林如海任巡鹽禦史多年,查察鹽政、糾舉不法,為大清國庫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自身卻多次陷入險境,堪稱勞苦功高功勳卓著。

尤其此次甄家落網、千萬財寶追繳入庫,林如海更是當之無愧的頭號大功臣,況人家為此險些將命都搭了進去,便是隻衝這一點,也絕不能虧待了如此功臣。

大批賞賜如流水般進了林家,隻叫林家的庫房又更豐厚了幾分,升官亦是毫無疑問,便如先前林如海所透露的那般,武英殿大學士兼吏部尚書,一躍進入京城政權的中心。

隻是意料之外的是,除此之外,聖上竟還給林如海加封了一個一等忠毅伯,賜府邸一座。

這卻是驚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需知當今聖上於封賞一事簡直堪稱“吝嗇”,無論是前朝還是後宮皆如此,林如海縱然勞苦功高,然而能從這位“吝嗇”的帝王手上夠得到如此殊榮卻也實屬不易,足以當得一句“心腹寵臣”。

一時間,林如海便成了京城裡最炙手可熱的存在,源源不斷的請帖叫門房收到手軟,今日東家做壽,明日西家生孩子……更日日有人捧著重禮前來求見。

好在林如海卻也不是那等輕狂之人,反倒因著聖上出乎意料的大封賞而愈發的警惕謹慎起來,對於那些送上門的重禮,一個不留全部拒收,至於那些同僚的宴請,他卻也不曾出席,隻按著規矩叫人將賀禮送到便罷,不失禮,卻也不出眾。

他也不怕因此而被同僚冷待排擠,反倒希望被孤立才好,如今他已經坐到了這個位子上,倘若再八麵玲瓏長袖善舞,與那些個同僚皆稱兄道弟,那才真真是上趕著作死,倒不如老老實實當一個清高孤傲的孤臣。

被同僚孤立、被權貴排斥又如何?隻要聖上信任他重用他,他便能屹立不倒!

果不其然,一直在暗中看著這一切的康熙對於林如海的“知情識趣”甚是滿意,他最痛恨的便是結黨營私拉幫結派,林如海的能力他很滿意,但若是對方不夠聰明,他卻也不會重用。

他不怕臣子聰明,因為隻有真正的聰明人才知道什麼選擇才是最正確的,才不會為一點蠅頭小利去犯蠢,不像那些個明明蠢得要死偏還愛自作聰明的蠢蛋!

就他們的那點子算計,真當誰不知道呢?卻也不想想,他愛新覺羅玄燁幼年登基,周圍虎狼環繞,若連這點東西都瞧不明白,這皇位又豈能坐得如此穩當?真真是利欲熏心,一個個自作聰明的蠢蛋。②思②兔②網②

毒%e8%88%8c又犯了的康熙爺噙著抹冷笑,在心底將那些個“蠢蛋”扒拉出來從頭到尾諷刺了個遍,嘴裡琢磨著“林如海”三個字,眼裡精光一閃,有了主意。

……

卻說林如海雖極儘低調,但有些人能推,有些人卻是得必須%e4%ba%b2自登門前去拜訪的,比如說他的嶽家——榮府。

這日一早,榮府便開了大門,一家之主賈赦為首,領著眾家眷%e4%ba%b2自迎接貴客。

說實在話,林如海是不怎麼瞧得上賈赦的,比起這個荒唐至極的大舅兄,當年他與賈政那個二舅兄倒是走得更近些,畢竟賈政雖也無甚本事,卻至少還算知書識禮、為人本分。

隻是這幾年從兒女的信裡偶爾流露出的隻言片語來看,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了眼,或者說是人心善變,對這榮府二房的印象卻是一落千丈,尤其是在問過兒女身邊的丫頭婆子,得知二房竟多次欺負他的兒女之後,他便更加惱恨不已,早已將那王氏和賈寶玉惦記上了。

倒是大房的媳婦王熙鳳對他的三個兒女多有照顧,看在賈璉那個小官職的份兒上也好,看中他林如海的地位有心交好也罷,總之他也承了這份情。

因而,林如海對賈赦的態度倒更顯%e4%ba%b2近鄭重了幾分,隻叫賈赦都頗有些受寵若驚,暗道這清高的妹夫莫非轉性兒了不成?

簡單寒暄過後,賈赦忙迎了林如海及林家姐弟三人進去,邊道:“聽聞妹夫來了,老太太早早便念叨不停,隻老太太素來最是疼愛我那二弟,打二弟去了之後,老太太的身子便不大好了,至今還臥病在床,如今正在屋子裡頭眼巴巴的盼著妹夫呢。”

嘴裡雖這般說著,但賈赦的神情卻顯然有些不對勁,尤其說到“臥病在床”這幾個字時,更是透著股冰涼的譏嘲。

林如海隻佯裝不知,隻滿麵自責連道“慚愧”。

卻哪想待到了老太太的院裡,那鴛鴦卻說道:“老太太剛服了藥睡下了,請姑爺在外頭稍候。”

賈赦的臉都黑透了,他才出去時明明那老太太還精神奕奕的!

這冰天雪地的,天上還飄著鵝毛大雪,竟叫人站在外頭等她“睡醒”,擺明了就是故意刁難!誰知道她要“睡”多久?便哪怕隻是“睡”個把時辰,也足夠人遭罪的了,非凍成冰坨子不可,這老太太可還真敢!

林如海本就是個人精,哪裡能不清楚這點手段,當即便暗歎一聲,這老太太隻怕是當真為著賈政之死而恨上他們林家了。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再如何,老太太也是他的妻子的%e4%ba%b2娘,他敬她也是應該的,可眼下他的身邊還有三個年幼的孩子,又如何能受得了這般罪?他們姐弟三人在賈家住了幾年,難道老太太當真不知曉他們的身子不比常人,總是偏弱些的,姑娘家的身子更尤為嬌貴,真若是寒氣入體留了病根兒,將來可如何是好?

他原以為老太太當年那般疼愛賈敏,對這三個孩子也應當是愛屋及烏存了幾分慈愛之心的,可是如今看來,這老太太對孩子們卻哪裡又有半點慈愛之心,竟是心狠著呢!

林如海素來將三個孩子疼若至寶,哪裡受得了旁人作踐自己的寶貝疙瘩,當即臉上便冷了幾分,道:“老太太既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