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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起來。

“小九,你說女子在這世間,怎得就這麼難。那年爹爹去了,許多不識麵的叔伯上門吃絕戶,搬走箱籠,搶了地契,把我和母%e4%ba%b2搡到街上,在頭上插個草標就要賣”。

“當時二叔還在,眼睜睜見我們被拉走。還是嬸嬸不忍心,偷偷告訴舅舅家,才把我們接回來。那時我發誓要將嬸嬸當母%e4%ba%b2看待,等二叔去了,我娘也按舊法子救了嬸嬸,又接回了守寡被欺的姑母,本以為大家能湊一起往前奔,誰知她們卻變了”。

“外人說甚麼狐狸,我都不怕。橫豎已經看開了,那些嘴裡吐蜜,要娶我的,沒一個真心。若我沒這身皮子,沒這家酒樓,誰肯說%e4%ba%b2呢?若是嫁了,他們隨便捏個名兒,占了酒樓,我就隻能受欺負了。我勞心勞力,撐著家裡,外人編排我也罷了,偏偏嬸嬸姑母也信”。

見嫣娘掉下眼淚,張小九勸道:“嫣娘,隻要我們做大酒樓,外麵的再紅眼,也是他們難受,拿我們沒法子。王嬸子她們耳根軟,彆人一說就信,等外人說你是神仙娘娘,她們也能燒香把你供起來”。

“我當時就因為女子不好出頭,才妝個男人救了喬娘。她走了後,我難過了很久。後來見到狗娃她們,本來想救,又怕被背叛。等狗娃一死,我恨起了自己。被人罵怎樣,被背叛了又怎樣,若是不救她們,我夜裡睡不著,就像你不拉扯嬸子她們,你也放心不下”。

“若是我沒猶豫,早幾個月去救她們,說不定狗娃就能活下來。前日我去瓦子贖劉大姐,誰知她聽到我是王家酒樓的,竟反悔了,跑進瓦子再不出來。捧珠她們替我不值,我卻不覺得。已經儘力的,總比裝聾作啞,看著彆人受苦強”。

“王嬸嬸她們若是退股,我便去勸,若勸了也沒用,那就這樣罷。橫豎你已經儘力,問心無愧就是了”。

王嫣娘聽得,問道:“劉大姐怎得不跟你回來,難道她連好歹都不曉得”,又細細一想,歎道:“是了是了,定是她父%e4%ba%b2說了甚麼,那大姐不敢來了”。

張小九見嫣娘放下前麵的傷心事,不再難過,轉而問起劉大姐,便回道:“許是這個由頭。那劉無賴也真是,自家骨血都能賣到瓦子裡,還腆著臉兒充大爺,連龜婆在背後都罵他哩”。

嫣娘好奇,問道:“那龜婆不是吸土妓血的麼,怎還替她報起不平來”,小九說道:“龜婆也是人生父母養得,許是也被父%e4%ba%b2賣到瓦子,見了劉無賴就生氣。那無賴賣了女兒,就地就要找土妓哩,還是那龜婆嫌棄,趕他去了外麵”。

“我那日去,劉大姐還未接客。本以為能把她保全下來,誰知那大姐聽見王家酒樓幾個字,竟躲進裡麵不出來。我從早等到晚,她都不肯見我哩,隻得先放下了幾兩銀子,當她一個月的食宿錢,若是她想得通,來酒樓尋我就是了”。

王嫣娘聽得劉大姐這等做派,冷笑道:“她以為自己是公主娘娘,誰都捧著她不是?小九,若這又是一個屠春娘,我勸你還是彆救了”,又說:“若她肯來,又不作妖,倒也罷了。若她鬨將起來,還是趕緊把身契給她,讓她自尋門路罷”。

張小九說道:“身契還在龜婆那哩,龜婆和秦師爺相近,若是那大姐來了,我直接去秦師爺處另做身契即可,就怕那大姐糊塗,不肯來哩”。

王嫣娘聽了,也倒罷了。等過了幾日,沒見那大姐來,卻傳出劉無賴在瓦子賴賬,又見大姐還沒破身,便自家偷偷牽線,把那大姐賣給了吳牢頭。

那吳牢頭最愛弄雛兒,前年豬姐嘗過後,竟讓那蹄子逃了。這幾年瓦子裡好貨雖有,卻不便宜。這劉姓無賴說自家女兒就賣在這裡,還沒沾男人哩,又隻要三吊錢,便同意了。

等劉姓無賴把那雛兒騙到後院,吳牢頭定睛一看,果真%e8%83%b8是%e8%83%b8,%e8%87%80是%e8%87%80。劉大姐被這凶麵紅眼的男人盯得害怕,隻得轉頭去問她%e4%ba%b2爹:“爹爹,你說娘來接我,她在哪裡?這位叔伯是哪家%e4%ba%b2眷?”

那劉無賴用“你娘賣了簪子要接你,又給你說了%e4%ba%b2,如今那門%e4%ba%b2要迎回你哩,咱們偷偷摸走,讓那張邪道白花了銀,可不是好”的話頭,騙了這大姐到後院。那龜婆在前麵正點著恩客的鈔,又見這大姐是張客人早就贖了的,走不走由她,倒也沒攔。

那大姐聽得家裡果真要接自己,原來那夜娘哭的“有機會再來接你”竟不是空話,心中歡喜。又偷偷塞給%e4%ba%b2爹一兩銀,說是張邪道留下來的食宿錢,劉無賴攥著銀子笑得眼都沒縫,又說那門%e4%ba%b2的人就在後院,想先見見新婦。

那大姐從未被說%e4%ba%b2,又聽得對方也來接自己,竟是將自己十分看重,越發高興。等裝扮好到了後院,那人卻是個凶神惡煞的模樣。大姐心裡害怕,問了一句,卻聽得%e4%ba%b2爹笑道:“大妮,這就是你的夫啊”。

大姐聽了,心裡不信,這人老得明明都能當自己爹爹,怎得是新郎。娘就算再厭自己,也沒得這樣狠心。那大姐正要回身向%e4%ba%b2爹說道,誰知那%e4%ba%b2爹竟頭也不回地走了。大姐大驚,卻被身後那惡人捂著嘴兒,拖到角落裡。

那臭烘烘的熱氣噴在大姐臉上,隻聽得那凶麵紅眼的人粗噶著嗓子笑道:“大妮,你夫就在此哩”,大姐心知不對,又恨父%e4%ba%b2騙人,兩眼滾下淚來。

那惡人見了,越發張狂:“好,好,這送嫁淚流完,就等下麵流水兒了”,便壓住大姐,%e8%84%b1下裹腳綁手塞嘴,又把那大姐抵在牆上,就要行那事。

☆、第43章 北縣胡尊神

話說吳牢頭正抵住劉大姐,就要吃那美肉,沒料到劉大姐竟吐出了嘴裡的布,張口喊了起來。吳牢頭忙忙捂住大姐的口鼻,摁在牆上行了那事。

等完了事,提上褲子,卻發現那大姐沿牆倒在地上,口鼻處一片青紫,已是沒了氣。吳牢頭見捂死了大姐,便把那大姐身上的小釵小佩擄下,又搜刮一會,見再也沒油水,便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將那死屍抗在身上,尋個間隙摸了出去。

這夜月色昏暗,正是殺人拋屍的好時機。那吳牢頭避著人,將大姐抗到左近的一個陰溝裡,撲通一聲扔了下去。不料那醃臢汙水濺起來,臟了袖子,吳牢頭連罵晦氣,解下那衣裳,另尋了個地兒扔了,才洋洋回了家。

吳牢頭在北縣牢裡見慣死人,手上也沾過人血,今夜殺人倒也不驚惶。到了家裡,那正頭娘子在燈下做衣裳,偏房小婦在一旁絞著線。本以為回了家能有肉菜熱水,誰知這倆娘們竟都沒備下。

那妻妾正聊得熱鬨,被這凶神攪了,忙站起身低著頭。吳牢頭本就討厭這死氣沉沉的兩人,見狀更是糟心,那正頭娘子正要問官人要不要用小食熱水,卻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偏房上去勸,也被踹倒在一邊。

吳牢頭見這倒著的兩人,心頭忽得冒出那躺在牆邊的大姐來,莫名煩躁。那正房正要爬起來去燒水,卻被一腳踢在骨頭上,頓時癱在地,聲聲呼痛。

吳牢頭連踢幾下,竟是踢紅了眼,抬腳就要踩那正房的頭。那腳正要下去,卻被偏房兩手抱住。隻見那偏房一隻手從吳牢頭的腳慢慢往上摸,見那牢頭麵色稍緩,便用另一隻手解開小衣的帶子。

那小衣本就是活扣,輕輕一扯便掉了下來。吳牢頭見這小娘掉了小衣,外麵雖有外裳,卻遮掩不住那鼓鼓囊囊,便咧嘴大笑,按住那偏房就起伏起來。

那偏房嘴裡哼叫,一雙眼睛卻瞅向正房。那正房慢慢爬向門邊,扶著門才顫著站了起來。回頭見那凶神正壓著偏房,偏房一雙眼睛直盯著自己,忽得鼻子一酸,掉下淚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先不提那逞凶的吳牢頭,偏說說王家酒樓。那王嫣娘被眾人勸後,繼續振作起來。不僅隔月查賬,恩威並施,還囑咐眾人不能摻水糊弄,那些菜蔬魚肉若是壞了,賤賣施舍也不能做給客人吃。

南縣眾人見王家酒樓雖然做大,卻保質保量,時不時又有新菜,便都來坐坐。那些甚麼狐狸邪道的,關飯菜什麼事,隻要菜做得合口,人吃得舒心,就是妖魔鬼怪當廚子,也不怕它哩。

那些紅眼睛的,千萬百計地要尋王家酒樓的不是。甚麼菜裡有蟲,客官腹泄的,還算是小打小鬨,還有人抬出死屍來,哭天哭地要王家酒樓賠命。謝幫閒與衙門熟,立時請來白仵作,那仵作驗了後,說是死於口鼻窒息,又把那誣告的人關了起來,才了卻一樁事。

王家眾人剛鬆一口氣,還沒喘勻,就被另一件事驚個倒仰。原來那劉無賴和幾個閒漢,去北縣縣衙告那張邪道買了劉大姐,把人吸乾了修邪法,還把屍體扔進野狗洞,被狗子啃了個乾淨。圍觀之人聽得心驚,隻見那無賴抱著一包血淋淋的東西,兒天兒地喊冤起來。

北縣胡縣尊見這血淋淋的,心裡發怵。收了狀紙,問得那惡人是南縣頗有名氣的張邪道,聽得那邪道用妖法血修,又能迷惑人心,使得王家黑店開得如此之大,還讓狐狸精蠱惑了府尊。北縣眾人忍耐許久,今日遇見胡青天,萬望為小民做主。

胡縣尊聽得這王家酒樓金銀滿倉,卻欺壓小民,害死人命,甚是不仁。又有張邪道和狐狸精吸食血肉,還蒙騙府尊,簡直罪上加罪,便立時下了捕令,要將那邪道和狐狸捆來。

劉無賴和眾閒漢高呼青天大老爺,又在北縣傳得人儘皆知。旁邊有老成的人聽了,歎道:“這下王家酒樓慘嘍,遇見胡尊神可不得掉一身肉”。一旁有那外地的,聽得這話,便請前麵那人說道。

前麵那人瞧了眼這外地人,問道:“兄台是來北縣的客商麼,我勸你還是去南縣罷,不然遇到潑皮無賴,借了胡尊神的勢,你就有來無回了”。那外地的大驚,忙請這本地人幾杯酒,這本地人便坐下,和他細細講來。

原來這胡縣尊本是貧寒人家,中舉前無人結%e4%ba%b2。那胡老娘的眼睛都餓得看不見了,暈在房裡,等胡舉子的喜報到門口時,早樂得登了仙。左右鄰居忙送來棺材,打掃庭院,就等舉人老爺回來。

那胡舉子身著新衣,族老跟著,一路上敲鑼打鼓回到村裡。見了老娘直挺挺躺在棺材裡,大哭起來,又病倒在床,連白事都是族裡幫忙了結。

胡舉子沒中舉前,十分可憐。自家的井被人占了,又因讀書欠了債,躲在省城裡不回來,隻留個老娘在家,日日借米,左右鄰居十分嫌棄,連放牛的都敢在胡家門口啐一口哩。誰知這窮鬼竟發了利市,當了舉人老爺,立時有人送田送房。

等辦完白事,胡舉子手握幾處房地,又帶了丫鬟隨從,回到省城繼續讀書。也是這年撞運,胡舉子竟一口氣中了進士,又被榜下捉婿,成了戶部侍郎的侄孫女婿。

雖然關係遠,但這門%e4%ba%b2真是爭氣,還沒幾年胡進士就謀到了正縣官位,還是臨安北縣的。胡縣尊新官上任,就把那些為富不仁的收拾得吱哇亂叫,出儘自己未發跡時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