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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隻想捉個現成。那李盛卻是日間請教解元破題,夜裡倒床大睡,若是碰見道人,就涎著臉兒攢%e8%87%80捧%e5%b1%81,求道人煉顆金丹與他。那道人不喜這等諂媚做派,早躲個乾淨。

話說趙官人已是三日未眠好,早頭暈眼枯得不行。本想讓李盛做個臂膀,誰知這蠢貨竟對那神道十分相信,還天天去堵那道人,對自己也不熱切了。想到此處,趙官人便冷哼一聲,果真是小家子氣,上不了台麵,還不如那小貓兒有趣。

趙官人熬到第四夜,本按著舊路摸向丹房,卻眼錯不見跌了一跤,滾到房外花園子裡。這官人本就困得慌,滾倒後兩眼一閉,竟是睡著了。

等到了下半夜,蚊蟲多了起來,擾得他醒轉過來。見那丹房黑魆魆的,不像往常,便悄悄爬起,縮在窗邊偷聽。

話說孟解元本就稀罕這丹房,下令夜間府裡除了義兄,不得有任何人靠近。那趙官人少時好武,憑著靈巧身手才躲過守衛,便夜夜來偷聽。本以為房裡沒人,正想溜進去掀那丹爐,卻聽得裡麵竟有喘熄之聲,還不止一人。

趙官人心驚,忙忙細聽,卻是有兩人在斷斷續續說話。隻聽得甚麼“義兄,輕些”,“要受不住了”,“金丹化開了”,卻又交雜著輕聲女喬喘,甚是糜亂。

那官人聽著不對,急忙戳破窗戶去看,竟是兩具白肉疊在一起,一聳一聳在做那事哩。

隻見那上麵的白肉拔了出來,謾罵道:“都是你多嘴,引來那甚麼王孫,若是被他窺了仙法,金丹就失靈了”,下麵的白肉喘道:“都怪我,讓他曉得。義兄,你隻會助我一人,是也不是?”

上麵的白肉笑道:“自是當然,他貴人家也不用科舉。再說,我延了三天躲著他,還不是為了你麼”,一邊說:“縮著點,不然金丹化了水兒,就不靈驗了”,一邊取出一顆泛著光兒的東西,在下麵的白肉上作弄幾下,塞了進去。

☆、第34章 狐狸與邪道

話說趙官人見孟解元竟昏了頭,一心信他義兄的“陰陽調和丹”可以增強氣運,自願雌伏在男子身下,還喁喁女喬喘,真是丟儘了讀書人的臉。

罷,罷,罷,既然這嫩肉被狗叼走,我還是去尋那小貓兒吧。趙官人心裡冷哼著,又悄悄回了客房,黑甜一覺。等到睡飽盥洗後,便要告辭。

那孟解元雖有攀附之心,卻因義兄昨晚囑咐,不能讓人曉得金丹秘法,隻得將貴人送走。李盛對那金丹渴慕得緊,苦求半日不得,隻得怏怏離開。

“這解元真是吝嗇,他躍上了龍門,就把那門封死了,一點縫兒都不留”,李盛邊走邊想,“難道我也要學那韓遊,棄文從商?可惜家中是那狐狸精掌家,眾人服她,我卻是尋不到空兒插手”。

沒了趙官人的華車,李盛走了半日都沒到清波門,隻能尋個小酒館歇腳。等要了茶水細點,正要下箸,就聽得旁邊桌上幾人閒聊。

“卜大郎,聽得你前日裡弄了個花枝般的雛兒,滋味可曾好得?”

“滋味是好,就是放不開身段,還端著秀才娘子的範兒哩,叫我好生一頓打,又馴了幾日,才軟和下來”。

“你也真是,花銷的銀都能買四個丫頭了,若不買這個,換那四個來,再起個甚麼春夏秋冬的名兒,白日端茶,夜裡暖床,快活似神仙哩”。

“吳二,你真是目短,那當過秀才娘子的,作弄起來更爽利。若不是她官人死了,膝下又沒個崽兒,被她婆家人吃了絕戶,還買不到這樣好貨色呢”。

“這吃絕戶的,小戶人家常見,那耕讀傳家的竟也做得出來?”

“甚麼耕讀傳家,都是一層光麵兒。她沒了漢子,孤身一人住著間房,日裡隻紡紗換錢。三個小叔子都還沒娶,嗅著腥兒,整天在她門口晃蕩哩。公婆看著不好,要她改嫁二叔,卻引得兒子們打了起來,隻得把這禍精賣了,還能娶三房媳婦哩”。

“那薑秀才生前有好幾畝投田,不至於窮到賣一換三罷”。

“窮倒也不窮,那娘子也有嫁妝紗錢,日裡也不吃白食。隻是娘家沒人,又生得好,隨便捏個不敬翁姑的罪兒,就光身子趕了出來,還說損了薑家傳家寶,要賣她賠錢哩”。

“薑家做事這麼絕,以後下了陰曹有臉見薑秀才麼”。

“噫,你真是呆!他爹娘都說媳婦不敬翁姑了,他若違了長輩,德行不好,功名都要折了哩。女人哪裡不好找,十兩銀就能換個標誌丫頭,養上幾年,也能用了”。

李盛聽了這“公婆賣媳”的戲文,替那薑秀才丟臉。這秀才功名,連個正妻都餘蔭不了。就算是皇封誥命,喪夫無子,也是被人宰割的份了。

那些虎視眈眈的,隨便捏個罪名,奪了封誥,扒了錦衣,就任人魚肉。若是提前看清,進了庵觀,也能碰到奸尼惡人,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被汙了去。還是那立時殉葬的好,不僅風光大葬,還惠及娘家哩。

李盛正感歎著,卻聽得那兩人的話頭轉到了築雲樓。還沒幾句,就扯到王家酒樓。

“我卜家在這臨安開酒館幾十年,沒見過這麼邪氣的事。一個月不到,清風樓和築雲樓全倒了,倒是王家酒樓火了起來。有人說王嫣娘是狐狸轉世,看來是無風不起浪”。

“築雲樓是犯了命案,清風樓是方縣尊封了,說是為買銀狐不得已賣給王家,哪有甚麼邪氣。不過那王嫣娘也是古怪,不時有人去提%e4%ba%b2,都是被拒,看來是要飛枝頭的”。

“自古都是鳳凰上枝頭,哪有狐狸的。就算能攀上,最後不也掉了下來麼。那王家除了狐狸精,還有個色魔哩。聽說那三掌櫃一連買了好幾個丫鬟,都是玩死玩殘,比我還猛。不信你去看,那張娘子缺個指頭,有個丫鬟連門牙都被打掉了”。

“那人乾乾瘦瘦,沒想成是這樣。聽說還弄個甚麼‘陰陽二氣’的,連府尊都誇他哩。說不得是修了邪道,用女子血肉采補了”。

“所以說這酒樓邪氣。王家一個小酒館,沒幾年就起了高樓,咱們臨安哪個食肆不是苦苦掙紮十多年,才能擴大的?就她家三年發家,敢情她家是飛的,我們是爬的?想起來就氣悶”。

“也是。不論是食肆店鋪,就是放債的都沒這麼猛。前幾年蜀地,徽州兩次大戰,征了我們商家多少賦稅,才定了和談。整個南麵都打饑荒,就她家賺得流油,又不是軍商,恁得奇怪”。

“南縣多少商家都說哩,卻又沒個實據。聽說那清風樓和王家打擂台,不是下雨車翻,就是貨裡生蟲,查了半天都不是人乾的,倒像是鬼神成全。那張邪道前日裡還說婦人放了腳行動方便,賺錢養家,不比男人差哩,倒是被何婆姨罵回去了”。

“還有這等事?這張邪道也是古怪”。

“就是,還要他家識字的丫鬟給婦人教字哩,那丫鬟拗不過,教了幾個,也是嘻嘻哈哈,成不了大事。還接了些活兒,要招婦人乾,那良家的,誰去理他”。

“幸虧好人家不著他的道,不然要害多少女子哩。這邪道如此猖狂,怎得沒有人來管管?”

“府尊的衙內應承了王家的股,聽說還是大頭哩,這南縣誰敢去動王家。就是邪道,也捏著鼻子叫他好人了”。

“哎,沒料到世道如此黑。咱們沒靠山的,還是混著度日罷”。②思②兔②網②

李盛聽得這番話,心中吃驚。又細細一想,確是王家酒樓生意順利得出奇。那王嫣娘像是有神仙保佑似的,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前幾年大楚還在北麵和金兵對峙,多少難民被燒光家產,一路流浪。那離戰場近些的,連酒館都開不起來,門口擠滿了叫花,還不時遭兵痞的搶。若沿著運河往南走,日子還稍微好過點,精細些的粥餅也能賣出去,但也沒多少利錢。

整個大楚,除了和朝內有關係的巨商供應軍需,就是鹽銅糧草之類的生意紅火。高級的酒樓,除了大商賈談生意,官僚聚會,平常人家是少來的。

那些每日吃春日宴的,哪個不是興衝衝買了,吃飽後又嫌貴肉疼,第二天再反複來一回。這菜真有那麼好吃?總覺得哪裡奇怪。

李盛用他那充滿科舉破題技巧的腦袋,想了半天都沒有想清楚,生生錯過了這個發現大楚所在世界本質的機會,繼續往清波門去了。

先不提李盛回酒樓,隻說說張小九近日的作為。原來那小九想法子啟發民智,鼓勵女強,都沒有甚麼成果。雖有捧珠和周桂兒支持,李婆子當個新鮮事,其餘人都是當玩笑看的。

女主身有天命,雖然樣樣一點就通,卻是念念不忘那白衣趙宗子,隻想學個皮毛,以後好配得上心上人。毛婉妁被捧珠請求,才當了幾個月的女先生,卻在心中埋怨張小九,聖賢書豈是你們這些商賈仆婢能懂的,隻得先教幾個常用字,敷衍那張怪物罷。

月牙和張四還在蜜裡調油,哪顧得上娘家;彩虹也隻讀著話本,沒有甚麼自強自立的想法。張小九見第一波動員落了個慘淡收場,隻能歎口氣,讓她們先滿足自身物質需求罷。

雖然學習小會幾個月就被解散,眾人倒是被科普了常用字,也不能說是文盲了。那每晚後院的學習會,也變成了故事會。這天,眾人都湊在一起,喝著王家特產果子酒,嚼著灶房剩下的落花生,一起聽彩虹講那“銀甲小將三戰番大王,蠻夷公主又召黃妖風”的話本。

眾人都聚精會神地聽,隻有張小九和李婆子不以為然。李婆子是早年在市井聽多了話本,甚麼“公主%e8%84%b1衣念妖咒,黑狗糯米破陣來”的段落,早沒吸引力了。她老人家都能隨口謅個“大楚小將深夜窺玉體,金朝郡主含羞自獻身”,比這香豔多了,還針砭時弊呢。

張小九還是小慕容九的時候,被忙於工作的父母鎖在家裡,看夠了明清的意%e6%b7%ab話本,那些無良作者,甚麼如蓮居士,野樵道人的,全都是開美女後宮的,尺度大了去了。

又聽見眾人驚歎,那蠻夷公主竟在兩軍大陣前赤著身兒使妖法,卻被銀甲小將擒在馬上,一騎奔出陣外,都罵那公主不要臉,卻又臉兒紅紅地,要聽接下去的故事。張小九暗歎一聲,果真是古今都愛小黃本,將軍公主的故事百聽不厭。

小九正百無聊賴地聽著,那公主正在馬廄裡縮作一團,被小將騰得跨上去,顫巍巍地迎合起來。下麵又有幾首暗喻*的詩,寫得甚是詳細。彩虹不懂,隻是大喇剌讀出來,聽懂的人麵紅耳赤,不懂的還拉著毛婉妁問哩。

眾人正鬨得歡,卻聽得葡萄藤下有了響動。原來是那張小甲偷偷聽到妙處,卻被隻小蟲鑽進鼻孔,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小甲尷尬地爬出來,見一院子的婆姨女娘都望著自己,窘得臉燒。又見那三掌櫃也混在女娘堆裡,不禁叫了出來。誰知那些女娘隻盯著自己發笑,又叫自己趕緊走,不要攪了她們雅興。

小甲不知為甚,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