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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樓與王家酒樓,貨源供大於求,行商手上的好貨全賣給這兩家。

卻也是奇了,王家每次進貨都是晴天,等輪到清風樓,卻在那晴天上加了個霹靂,總有幾滴雨下來。那賬房隻得約著王家一起去取貨,誰知半路上自家又翻了車。

這幾次三番的出事,賬房已對東家心服口服。隻是不曉得這王家酒樓除了青蚨錢,還有甚麼妖法,又派出探子,囑咐他混進王家去。

那探子本也不信,認為自家掌櫃和賬房都被鬼迷了心竅,竟信起那神神道道來。又打聽那些閒漢的口風,都是些“王嫣娘是狐狸變得,全身隻有蹄子沒變成人,所以裹腳都比其他女娘厚實”的葷話,等把這話兒向掌櫃一學,又是被罵得狗血淋頭,繼續被派去做這苦差事。

這探子過得辛苦,張小九也沒閒著。王家酒樓有著天命女主,自然運勢上要好些。《春欲滴》的作者猛大本就是女主%e4%ba%b2媽,連男主都要退一射之地,大楚所在空間本就圍繞著女主,若是天道不護女主,世界早就坍塌了。

誰知這本是背景路人的清風樓掌櫃,竟覺察出不對來,日日派那賬房過來。張小九剛開始以為是王家酒樓勢頭猛,所以來攀關係,誰知後麵竟對著學了起來,還偷看王家的賬本。那張小九不得不連夜做了假賬,故意放大收益,想讓清風樓知難而退。

果然見了超過清風樓兩倍的利潤,那賬房立刻垮下臉,不再學模學樣。卻又派出個細作來,日日盤問閒漢,又不知遮掩,早被自己瞧了出來。那張小九和女主商量半日,遂定一計,等著清風樓來上鉤。

話說這日,那探子又忍痛花了錢鈔,要了清茶粗點,坐在酒樓大堂探聽消息。正心疼這月沒個賞賜,月錢又全花在王家酒樓,忽然聽見耳邊有人說道:“聽說那王嫣娘病倒了,這酒樓也沒前幾日熱鬨了”。

那探子立即豎起耳朵,又聽到“據說這王嫣娘臉色枯黃,像是被吸乾精氣,倒床不起哩。噫!好好的水狐狸熬成了乾狐狸”,那幾個人聽得有趣,都笑了起來。

這探子聽得有故事,立即解下`身上還算值錢的小佩,換來幾升酒,幾碟落花生,請那閒漢說道。那閒漢見了,笑道:“這官人客氣了,我老娘在這家幫傭,所以曉得些。這王嫣娘是粉骷髏狐狸精,清波門都知道,可王嫣娘怎麼發家的,隻有我一人明白哩”。

探子聽了,又去櫃上,咬牙將身上最後值錢的銀簪換成竹筷,挽住頭發,又請那閒漢幾碟肉食。那閒漢見再也榨不出油水,才笑道:“聽我老娘說,這王嫣冉有神通哩。若到作法時,三日不食,隻在小間裡拜那枇杷仙子。等三日後,又連吃十日的枇杷,再從兩臂上放出血來”。

“那左臂的血乘一碗,先染上一吊錢;右臂的也是一碗,再染另一吊錢。等血乾了,這錢隻要花出去,那王嫣娘揮揮雙臂,錢就又回來了。這王嫣娘終究是女娘家,一次放血,就要病一次哩”。

眾人聽得奇異,有人問到:“若是不吃那枇杷呢”,隻聽那閒漢笑道:“其實南邊的人也用青蚨錢,可咱們這兒沒青蚨,就靠枇杷了。那枇杷仙可是財神爺的相好哩,這枇杷吃得越多,放出的血越有效果,若是我吃個一年半載,一滴就抵王嫣娘一碗了”。

又有人說道:“我怎麼覺得玄乎,就算每次召來兩吊錢,也積不成如此大家業哩”,那閒漢聽得,說道:“王嫣娘可是狐狸之身,配上那枇杷,流出的血,妖氣更大哩。隻要王嫣娘活著,那血錢就能勾著彆的錢回來,怎不積成錢山”。

前麵那人又問道:“若是真狐狸,豈不流出的血更有用了”,那閒漢笑道:“那狐狸必須得是銀白色的,而且公狐勾女娘的錢,母狐勾漢子的錢。諸位,當年紂王身邊的妲己娘娘,可不也有個枇杷精的結拜妹子麼”。

眾人每日裡聽說書人講那狐狸娘娘,知道是被燒死了,可玉枇杷卻不知去向。如此看來,是勾上財神了,都紛紛點頭。雖有些將信將疑,可誰放著營生不做,連吃十多天枇杷呢,終究是閒談的玩意罷了。

那探子聽得,立刻奔向清風樓。掌櫃知道後,便收購起了枇杷,打探到王賣瓜家前些日囤了枇杷,又比彆家的個頭大,於是包圈買下。

又讓人探那王家酒樓,聽說張小九正急吼吼地買枇杷,卻找不到新鮮的哩。清風樓眾人聽得,各個歡喜,又去打聽銀狐狸,卻聽說陶家表%e4%ba%b2韓汀娘那有一批,又急忙買下。

隨後那王嫣娘大病不起,張小九四處買狐狸和枇杷,聽得清風樓新到一批,願意重金買下。那清風樓自是不答應,又說隻要王家酒樓交來地契房契,才願意賣哩。

張小九氣得扭頭就走,沒過幾日,王家酒樓竟停了業。清風樓人人慶賀,生意也越發好了起來。又有批銀狐要到,清風樓聽得閒漢說,那王嫣娘吸了銀狐血更加厲害哩,又趕去陶家買。

等買了七八茬,清風樓手上已是沒了活錢。眼見又有銀狐送來,王賣瓜那裡又進了枇杷,清風樓已是顧不過來。閒漢說那王家酒樓隻是停業休整,沒有真正關門哩。除非買斷三年的枇杷和狐狸,王嫣娘沒了養料供給,才能顯出原形,死在泥裡。

清風樓打聽得王嫣娘隻是暈厥,還喘著氣哩。那枇杷廉價,銀狐卻珍貴,而且隨著自己包圈,變得越來越貴。眼見著清風樓終於成了臨安南縣第一酒樓,實是不想它又被人壓製,於是一咬牙,壓上了地契房契,隻要三年沒了銀狐枇杷,這錢總會賺回來。

那掌櫃和王賣瓜,韓汀娘立了字據,又請來人公正。等那掌櫃回到清風樓,卻發現張小九坐在櫃台後,正朝他笑哩。

那掌櫃昏頭昏腦,卻見自家手下的大小掌事都向著王家酒樓說話,又見清風樓的地契房契都扣在張小九手上,頓時氣個倒仰。那賬房表弟見狀不妙,早收拾包裹溜了。

那掌櫃氣倒在地上,好半天才醒來。卻見周圍已被灑掃乾淨,又有幾十隻銀狐鎖在籠子裡,正圍著自己叫喚哩。隻聽張小九說,那枇杷容易壞,見掌櫃攜帶不方便,已是折合市價一百八,又添個二十兩湊個整,給掌櫃您做個路錢。

又說這次確是對不住,但掌櫃您不胡思亂想,哪有這等禍事。還說這銀狐的事已經派人告訴方縣尊了,宮裡吳婉儀最近因弟弟傻了,哭鬨不休,向官家討要一襲銀狐裘,這些銀狐送上去,豈不是討了巧兒。

那掌櫃兩眼看著張小九的嘴巴張張合合,又覺得頭裡嗡嗡作響,也沒再聽那小九說甚,直接抄起一邊的板凳就往小九身上砸,誰知半路被人攔住,反倒帶了一個趔趄。

隻見那南縣捕頭呂大胡,氣喘籲籲地站在一邊,方府尊立在後麵,笑著對小九說自家內弟莽撞,又腦袋一根筋,不懂得小九為他的好心。又說這清風樓若不開下去,倒是自家麵上不好看相了。那掌櫃正要向他姐夫訴冤屈,卻被陰沉沉的行刑公差楊赤眼瞪了一眼,唬得說不出話來。

那張小九聽了,笑道:“本來也想把這樓完璧歸趙,誰知那馮府尊的衙內聽得,說是要開個王家的分店,還想讓家人入個股兒耍耍哩。隻是我已經應承他了,確是怎麼好”。

那方縣尊聽得是府尊家的事,笑得比剛才更好看,還說既然馮案首出馬,定比這愚鈍的內弟強多了。以後這分店有了新菜樣,一定要請自己前來坐坐哩。那張小九也笑著應了。

方縣尊又叫人小心帶走銀狐,還讓楊赤眼背走那不知為何暈過去的內弟。張小九瞥了眼掌櫃頭上桃子大的腫包,暗暗籲了口氣。

馮案首,又是借了你的名,千言萬語說不儘,改日小九給你立塊長生牌兒,香油供奉,日日禱告罷。

☆、第31章 彎月墜竹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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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清波門眾人,見王家酒樓壓下築雲與清風二樓,成了南縣第一,都嘖嘖稱讚起來。雖有幾家開食肆酒館的,在那裡眼紅,又說些酸話,都被眾人無視。

那張小九和王嫣娘商量一番,將分店的三分股轉給馮瑜,以後好借大樹乘涼。那馮瑜推%e8%84%b1不過,又因大楚不禁商人子弟科舉,也就應承下來。

王嫣娘的嬸娘見張小九人物伶俐,沒幾日便賺來清風樓,又是個老成小官,暗恨自家當時被黃沙吹迷眼,竟放跑了一個好女婿。又恨捧珠不識相,一個缺了指頭的前土妓,竟妝起良家娘子來,也不怕折了福分。

王嬸娘又攛掇那近來悶悶不樂的月牙,多與張小九%e4%ba%b2密%e4%ba%b2密,等那小九被哄住,再招他來做個倒插門。贅婿名頭雖然不好聽,卻能得到好幾份股哩。那張小九前日立了大功,漲了股份,卻也隻是個賬房,哪有東家女婿聽著氣派。

王月牙隻是聽著,卻一句兒也不說。王嬸娘見了這番樣子,氣得罵道:“你若有那狐狸精的三分顏色,你娘我早就撒手不管。前日你勾來那個叫花,還嫌不夠丟人?再磨著不嫁,成了老黃花,看你哪裡哭將去哩”。

又見那王月牙一句回應都沒有,氣得直拍大%e8%85%bf,坐在那裡哭罵:“王二你個死癩鬼,留下兩個賠錢貨,一個犟一個呆,不嫁那有錢的衙內小官,偏要貼補乞丐叫花,哪還想著她老娘妹子”。

又罵道:“你這賤蹄子,是不是把身子給了那叫花?這嬌養的皮肉,咋才換來一百兩,又沒名沒分,連個外室都比不上”。

那王月牙聽得這沒頭沒腦的話,也怒起來:“娘這是怎麼說的,前日裡那一百兩你自家拿了,也不還他。我與他清清白白,卻無緣無故被你說出這等醃臢話來”。

那王月牙本就因張小四的事情氣悶,又見%e4%ba%b2生母%e4%ba%b2不信自己,氣得聲阻色滯,兩眼流淚。

那王嬸娘見女兒被罵哭,卻不肯住口:“你個小婦,妝甚麼騷達子樣兒,連那李盛都攏不來。那癩豬癩狗白弄你,把那孔兒弄大,夾了羊腸也嫁不出。你若不勾那張小九,就把你送到鄭屠家,雖是二房,也得來三百兩哩”。

王月牙見自家母%e4%ba%b2竟罵出如此臟汙話,那鄭屠又是四十多,氣得發抖。又想著那日張小四走了也沒個信,李盛又去捧岑行首的場,三%e4%ba%b2六眷也沒個知己,彩虹又是個呆的,隻能把那氣兒往肚裡咽。又一時鑽了牛角,想著無人疼愛自己,活著也是受罪,還不如死個乾淨,便一頭往牆上撞去。

那王嬸娘雖嘴裡罵著,眼睛卻溜向月牙。見那月牙氣得%e5%94%87白臉黃,眼睛又直愣愣地,心道不好,卻怕失了當娘的威風,嘴裡還在絮叨著。

誰知這丫頭竟氣性大,竟要撞牆,那王嬸娘一把拽回,又甩了個耳刮子。月牙泄了死誌,又嗚嗚哭起來。王嬸娘怕這丫頭再出事,便劈手拽著,一疊聲喚起養娘們來。

話說王彩虹先前見母%e4%ba%b2拽著姐姐往內室走,知道有私話兒,便跟過來偷聽。又見兩個吵了起來,更不好往裡進了。卻聽得“身子給了叫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