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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九分。年嬌都饞瘋了,隻這樣,四爺還拿條件威脅她,說先給孩子取個像樣的%e4%b9%b3名,才準許她用。

年嬌想破腦袋才想到糖糕這個名字,前頭的什麼豬蹄,裡脊,全給否了……

都說拚儘全力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從那時起,涼皮就在貴妃娘娘的心裡占據了特殊的地位。可是今天,她兒子居然在她麵前批判涼皮,說它又土又難吃,還不許翊坤宮的膳桌出現這道菜!

這豈不是間接否定她的取名能力,年嬌回過神,雙眼冒火地看著弘暄:“那你去養心殿,和你汗阿瑪住,你汗阿瑪喜歡素食,搭配得可養生了。”

頭一回看額娘變臉,弘暄霎那間手足無措:“……”

年嬌哼了哼,丟下話本轉身就走,弘暄眼睜睜地看著她繞過屏風,走進寢殿,繼而不高興地喚來秋嬤嬤:“我要睡午覺。”

秋嬤嬤為難地看了眼小主子,低聲勸說幾句,誰知主子睡午覺的心堅如磐石。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年嬌背對著屏風躺下。

弘暄哇地一聲哭了。

……

六阿哥的哭聲驚動了一大片人,養心殿,四爺正和朝中幾位大臣議事,聞言擰起眉,起身往後宮走。

大臣們都理解皇上的擔憂,那可是好不容易盼來的寶貝疙瘩,還是最寵的貴妃所生!連十三爺也擔心了起來,心想回頭向蘇培盛探探口風。

皇後得知消息的時間稍慢,她提著心,得知皇上已經趕過去了,這才稍稍放鬆一些。

“去打探打探,六阿哥怎麼哭了?”

四爺走進翊坤宮,就見弘暄哭得一抽一抽的,白淨的包子臉滿是淚痕,宮人又是哄又是安慰,他全都不理,小小的身板倔強地對著屏風。

四爺霎時心疼了,他摸摸弘暄的臉,眼底劃過冷意。

蘇培盛知道皇上這是發怒的前兆,難不成是有人奴大欺主,欺負六阿哥年紀小不知事?

——不對,貴妃娘娘呢?

這可是在翊坤宮,四爺也察覺到不對勁了。他抱起弘暄,低聲問他為什麼哭,弘暄抬起肉嘟嘟的小手,把臉埋進四爺的脖頸:“額娘不理我……”

升級為姑姑的問春動了動%e5%94%87,決定讓皇上去頭疼,好半晌,終於把來龍去脈敘說完畢。

簡而言之,罪魁禍首是涼皮。

四爺:“……”

蘇培盛:“……”

四爺沉默了半天,俊臉猶如墨汁一樣黑,到底沒有把兒子放下。

弘暄打了個哭嗝,希冀地看著他,阿瑪一定會教育額娘,讓她回心轉意的是不是?

小小涼皮罷了,怎麼比得上他在額娘心裡的地位!

以前額娘惹阿瑪生氣,阿瑪都是這麼教育的,他才不需要額娘給他道歉,隻需要額娘給個%e4%ba%b2%e4%ba%b2就好。弘暄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看向四爺的眼神滿是信賴。

四爺的腳步,卻是罕見地有些遲疑。

他心知年嬌沒心沒肺,平日玩兒子不夠,還會拿兒子的玩具玩,對於涼皮卻是特彆執著,特彆在意——說一千道一萬,這也要怪他。

嘴角抽搐了一下,四爺還是抱著弘暄轉道寢殿。

低沉的聲音響起:“嬌嬌……”

年嬌雖然躺下卻沒有入睡,她翻了個身,甜蜜的嗓子十分冷酷無情:“你把糖糕抱進來,一個月都彆想踏進翊坤宮。”

一秒,兩秒……

四爺冷肅道:“弘暄,你同額娘認個錯吧。”

.

食物鏈最底端的弘暄又哭了,這回哭了一小會兒,十分有眼色地停住了。

“額娘,我錯了。”他蔫噠噠地扯著年嬌的衣袖,小胖手扭啊扭,年嬌哼了聲,大發慈悲原諒了他。

弘暄又貢上自己的玩具,很快見到美麗的額娘露出笑容,興致勃勃地和他一起玩了起來。

誰也不知道當下的六阿哥,往後的太子爺藏有一本日記,開篇寫道——

涼皮是我一生之敵。

第82章 番外四

雍正十年,五月。

春風拂過圓明園,帶來微微的熱意,幾個黃帶子的少年蹲在湖邊,提著小圓桶釣魚。

宮人們一錯不錯地看著,生怕自家主子出了什麼差錯,這可都是天潢貴胄,身份尊貴無比。

五阿哥弘晝年十二,長得一副淘氣的模樣,他看向比他小兩歲的六阿哥弘暄,忍不住開口:“魚兒怎麼都往你那跑?六弟,你教教我唄。”

四阿哥弘曆聞言,用餘光望了望弘暄。他的六弟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全然繼承了貴妃的優勢,與汗阿瑪卻是不甚類似——汗阿瑪絕不會嘴甜得跟蜜似的,尤其討長輩喜歡。

弘暄頭也不抬:“五哥,魚兒對我情有獨鐘,弟弟也沒法子。”

弘晝唉聲歎氣,很快振作起來,蹲到弘暄身旁看他垂釣,時不時大叫一聲好。四阿哥聽得皺眉,卻是絲毫沒有表現出來,相比五六兩位的%e4%ba%b2密,仿佛他與幾個弟弟天生有著看不見的隔閡。

六阿哥釣得膩了,扔開魚竿,伸了個懶腰:“四哥五哥,我回去了。”

“回哪?”弘晝說,“汗阿瑪想必正陪著貴妃呢,不如再找地方玩玩。”

回應他的是弘暄的笑容:“如果汗阿瑪在,我就替五哥受罪背功課去。我背多了,汗阿瑪考你就考得少了。”

弘晝萬分感動地瞧著他的背影,真是好弟弟啊!不枉他又是賄賂銀子,又是賄賂新奇的玩意。

四阿哥弘曆垂下眼睛,忽然有些沒了滋味。他時常羨慕六弟的大膽,羨慕他半點不懼汗阿瑪的威嚴,撒嬌討好仿佛尋常父子;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怨過恨過為什麼自己不是貴妃年氏所生,若是他有寵冠六宮的額娘,還會小心翼翼至此嗎?

不過投胎的差距,像是天與地的距離。

弘曆轉道去給懋嬪請安,懋嬪見他興致不高,關心了幾句便讓他回屋,隨即擰眉道:“這孩子,是越發鑽牛角尖了……”

一旁的嬤嬤道:“前些年,娘娘不該讓他同順貴人見麵的。”

“鈕鈷祿氏臨死想要看看兒子,我還能攔著不讓去?”宋氏說起這個便實在後悔,那鈕鈷祿氏病得要死了還不安分,如今養子和她是越發生疏了。

皇後娘娘看出了她的窘境,隻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隻要四阿哥不犯大錯,其他的隨他去吧。

懋嬪歎了口氣,她隻盼四阿哥不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同她一樣安安穩穩地活著,%e4%ba%b2王之位定是跑不掉的——不論前朝還是後宮,隻要長了眼睛,都清楚下任儲君的人選,那絕對是貴妃膝下的六阿哥!

皇上看重,皇後偏愛,有誰爭的過?

還有最最重要的因素,便是貴妃的枕頭風。

弘晝那孩子想必也是參透了這一點,平日頑皮歸頑皮,在人生大事上卻是絕不含糊,一開始就把自個撇開了爭儲的行列。

至於皇上的長子……想起讓齊妃頭痛欲裂的三阿哥弘時,懋嬪就想笑,三阿哥不喜讀書,連帶著對爭儲也唯恐避之不及。自從成婚聽政以來,有大臣想要接觸他,嚇得他當場變臉,一溜煙地跑了!

後來皇上罵了他一個時辰:“人家好歹也是刑部尚書,年過花甲,你連說句話的功夫也沒有?”

三阿哥小心翼翼地問:“說什麼?讓他彆操心了,趕快致仕頤養天年?”

皇上臉色鐵青,不知怎的遷怒齊妃,又斷了儲秀宮供應的葡萄。齊妃每每想起便咬牙切齒,懋嬪深感同情。

……

被懋嬪擔心的四阿哥,很快出現在弘暄和年嬌的談話裡。

弘暄一進屋便左顧右盼,發現汗阿瑪不在,心安理得地找他額娘:“額娘,妹妹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睡得和小豬似的,”年嬌托腮,指了指裡邊的暖閣,“在那呢。”

弘暄屏住呼吸,湊過去瞅了妹妹一眼,隻見小公主三四歲的模樣,粉雕玉琢,五官像和年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此時四仰八叉睡得呼呼的。

弘暄鬆了口氣,睡著了就好。

他算是怕了這位祖宗了,平日嬌氣得不得了,走路要他抱,吃飯要他喂,還不許他晃動身體,六阿哥一琢磨,這不就是純正的代步車麼?

可偏偏對著阿瑪額娘,妹妹可乖巧了,臉頰肉圓圓鼓鼓,讓人忍不住%e4%ba%b2。弘暄如何也想不通,扁著嘴記了日記。

算啦,他這個食物鏈最底層的人,才沒資格抱怨,天知道他連涼皮的寵都爭不過!

看完妹妹,弘暄從衣兜裡掏出話本,作為每日一孝敬,上貢給美麗的額娘。

年嬌特彆滿意糖糕的舉動,摸摸他的小腦袋,正準備吧唧一口,就聽糖糕道:“額娘,四哥好像不喜歡我。”

年嬌馬上道:“那你也不喜歡他。”

弘暄:“……”

弘暄甜甜地誇讚道:“額娘金口玉言!”

年嬌不禁得意了,有孩子最大的好處就在這裡。糖糕從小就貼心,除了貶低涼皮那回,從來不和她唱反調潑冷水,不像皇上,時不時就盯著她教訓。

“什麼金口玉言?”說曹操曹操到,四爺跨進裡屋,把吸汗的巾布遞給蘇培盛。他方才逮著幾個弟弟下田,熱得出了汗,回到年嬌居住的臨湖的地方,撲麵而來絲絲涼爽。

年嬌眨眨眼,望向弘暄,弘暄思索三秒,有些小為難。他總不能當著他爹的麵說壞話,儘管不是一母所生,但汗阿瑪定然是想看見兄友弟恭的場景。

眼見糖糕陷入糾結,自認縱容孩子的年嬌開口了。

“我不喜歡四阿哥,以後叫糖糕與他少接觸,皇上覺得怎麼樣?”她抬起頭,露出隨著時間流逝越發嬌豔的容貌,烏發紅%e5%94%87,每每都讓男人的心尖顫動。

乾淨的眼眸自然而然地流露抱怨,四爺沉默片刻,似有些無奈:“他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一旁的糖糕瞳孔地震,隨即感動萬分,果然還是要額娘出馬!

“哪裡都惹我不高興。”年嬌掰著手指頭數,“不常過來請安,和他病死的生母關係好,為人不開朗不積極……”

眼見她越說越離譜,四爺眉心抽[dòng],正準備開口,年嬌抿著%e5%94%87瞅了過來。

仿佛他說一句不好,她就撲他懷裡,終有一天纏得人改變主意。

當著糖糕的麵,他一向會給她留麵子。雖然不知弘曆哪裡惹到了貴妃,但對於四子的心性,四爺明顯心中有數,他把手背在身後,板正地道:“朕會管教。”

年嬌喜笑顏開。

糖糕目瞪口呆。

睡醒了的小公主揉揉眼睛,帶著哭腔的嗓音響起:“我要哥哥抱……”

年嬌立馬看向弘暄,四爺眼裡也含了笑意。

他睨了兒子一眼:“還不快去?”

人型代步車欲哭無淚。邁著沉重步伐轉身的時候,六阿哥回頭望了一眼,他向來冷厲的阿瑪低著頭,正和額娘說著什麼,額娘理所當然地拉著阿瑪的衣袖,仿佛兩顆心不是上下顛倒,而是勢均力敵。

年年如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