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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臉都黑了,攥住年嬌的手,拉著她往內殿走去。

不等宮人反應過來,男人隱忍的聲音響起:“都退下。”

蘇培盛連忙帶人滾得遠遠的,於是內殿隻剩頎長的身影,和被身影籠罩的漂亮妖精。

年嬌咽了咽嗓子,瞧著很是乖巧:“有誰惹皇上生氣啦?”

四爺低頭看她,半晌,湊到她耳旁說了幾句話。

年嬌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竟然……竟然是她乾的壞事……

貴妃娘娘當即心虛起來,想要縮回手,手卻依舊攥在皇帝的掌心裡,被溫熱包裹,動彈不得。

年嬌急了:“你抓著我,我怎麼給你看傷?”

看來也不是完全地沒良心,四爺眉頭稍稍舒展,渾身的冷意也消解了。

下一秒,年嬌解開他頸間的盤扣,扯出腰帶,又把常服往兩邊一掀,銀蔥似的指尖利落地扒開中衣——

四爺:“……”

這就是她所說的看傷?

如今正是冬日,外頭天寒地凍,出去逛上一圈,骨髓都覺著冷。翊坤宮燒有地龍,帶來的是如春的暖意,可就算沐浴在這暖意中,赤.%e8%a3%b8地露出%e8%83%b8膛,也起了一身%e9%b8%a1皮疙瘩。

年嬌環著他的腰,目光專注,一寸寸地掃過傷處,四爺呼吸都不對了,額角青筋跳了跳,視線威嚴得嚇人。

年嬌如今對四爺的威嚴完全免疫,恍若沒看見一般,臉紅紅地想,好像還挺嚴重。

“有些腫了……”她嘟囔,緊接著伸出手,蜻蜓點水般地摸了摸。

四爺懷疑年嬌是故意的。

簡直驚世駭俗、膽大包天,天底下哪有後妃敢這樣對待皇上?

若是外人看到都能嚇暈過去,唯有年嬌理直氣壯,四爺抓住她指尖的同時,服軟了。

“嬌嬌,這還是白日。”他道。

“我知道是白日。”

年嬌抬頭,奇怪地看他一眼,然後小聲道:“皇上彆抓著我了。我去拿大哥製成的藥膏……”

“……”四爺看著她翻箱倒櫃,還真的從梳妝台上抱來一罐,一打開蓋子,濃濃的藥香霎時彌漫。

四爺罕見地愣住了。

心頭不上不下的,最後歸匿於一汪深泉,他沉默了一會兒,揮開腦中所有的想象,硬邦邦道:“朕自己來。”

年嬌可積極了:“皇上真的不用我上藥?”

“不用。”四爺一手攏著外裳,一手奪過藥膏,極為利落地轉過身。

……

半個時辰後,四爺走出了翊坤宮。

蘇培盛亦步亦趨地跟著,總覺得皇上的衣物仿佛沒有原先整齊,且鼻尖似有似無,縈繞著一股藥草的味道……

他在心裡甩了自己一巴掌,肯定是想多了!

就在此時,蘇培盛見皇上忽然冷笑了一下。

他驚悚了,貴妃主子還沒把萬歲安撫好麼?

這不應該啊。

殊不知四爺慢條斯理地列好計劃,琢磨今晚該怎麼懲罰年嬌好。

那副純真的模樣,總有弄得人團團轉的本事,想到這裡,%e8%83%b8口熱度愈發明顯了幾分。四爺加快步伐,竟是在冬日出了幾滴汗,汗水順著大氅落入頸間,最終暈成淺淺的灰影。

第二天,年嬌看到皇帝,下意識地抖得更厲害了,不僅如此,她還覺得委屈。

不就是做夢啃了他的%e8%83%b8口麼,好似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

見人氣哼哼地不理他,四爺指節摩挲了一下虎口,麵色淡淡,轉身吩咐小廚房燒製豬蹄。

蘇培盛在一旁實在牙酸,他如今已經領悟出來了,皇上生完貴妃的氣,緊接著就輪到貴妃生皇上的氣。

貴妃怎麼哄皇上的他不知道,皇上哄貴妃,卻是十分熟稔……

然後四爺就被太醫委婉地告知“要節製”。

太醫本不想提的,誰敢對皇上提這事呐?怕不是嫌命長。

隻不過貴妃近來在調養身子,為受孕著想,還是適度為好。上回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回斟酌再三,覺得不能砸了自己婦科聖手的招牌!

四爺:“……”

四爺少有吃癟的時候,瞧太醫戰戰兢兢的模樣,“嗯”了聲。

太醫鬆了口氣,緊接著熬補藥去了,一邊抓藥一邊念叨:“多放點甘草,味甜……”

哎呀呀,沒想到從前人人懼怕的雍%e4%ba%b2王也有柔情的一麵,若不是%e4%ba%b2自給貴妃看診,誰敢相信?

年貴妃為帝王所鐘愛,宮外傳言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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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嬌生辰前日,年羹堯被破格提拔為川陝總督,他領兵的功勞曆時多日,終於清算完畢,叫人心服口服。

四爺寄予厚望,要讓年羹堯文治武功兩手並進,成為雍正朝真正的肱骨之臣。

在年羹堯淚流滿麵謝恩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年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怎麼都不可動搖了。

除非犯下謀反弑君的大錯——彆忘了後宮還有年貴妃在,除非他們集體壞了腦子!

年大哥的肖像畫也送到了暢春園,太上皇原本僵硬的五官動了動,露出了一個笑容。

李德全在一旁看得欣喜,連忙去稟報太後,太後正哄著弘晝玩耍,聞言連忙對弘晝道:“瑪嬤帶五阿哥去給汗瑪法請安好不好?”

弘晝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大聲道:“好!”

有孫兒在身旁,太後的精神氣果然不一樣了。貼身宮女服侍著主子朝外走去,聽得太後對她道:“貴妃的生辰近了吧?”

“是,就在明日了。”

“哀家記性越發不好,倒也記得她喜歡桃花酥,到時做些點心送去,擺盤擺好看些。”太後眯著眼,想起年嬌頭一回入宮請安,就給了她和皇後一個“驚喜”,不由笑了,“再從庫房裡拿一條平安扣,粉玉的材質,你應當知曉。”

長春宮,皇後也和方嬤嬤說起年嬌的生辰禮:“叫內務府做的屏風如何了?”

“都按您吩咐的製了,老奴去看了成品,十分好看。”方嬤嬤捧場道,“山林溪流齊全,不僅雕了鏤空的桃枝桃葉,桃花瓣兒也是栩栩如生!貴妃偏愛鮮豔的色彩,一定會喜歡娘娘的禮物。”

“喜不喜歡的,倒也無妨,她真心對我,我總不能敷衍了她。”皇後一笑,“齊妃那邊準備了什麼?”

“說是齊主子%e4%ba%b2自繡的刺繡,一串葡萄的圖案。”

皇後點了點頭,憶起皇上曾向內務府吩咐,往後上貢的葡萄多加幾筐,不由陷入思索。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跟葡萄杠上了?

年嬌小小打了個噴嚏,翌日起床的時候,隻覺和往常沒什麼不同。

四爺還是照常上朝,照常起得很早,離開的動作輕輕的,半分沒有把她吵到。

年嬌揉了揉肚子,想起昨晚男人在她耳旁說的情話,嘴角不由自主翹了起來。她把自己埋進了錦被裡,像隻得意的小烏龜,半晌,喜滋滋地翻了個身——

皇上說從今往後的生辰,他都陪她過!

穿上帝王%e4%ba%b2手設計的冬服,雪白的毛領,襯得膚色越發剔透,年嬌在銅鏡前轉了一圈,問秋嬤嬤:“好不好看?”

秋嬤嬤眼睛都笑眯了:“好看,好看。”

她從問春手裡拿過大氅,輕輕披在年嬌肩頭,淺紫的顏色伴著銀絲點點,配上寶藍色的花鈿,能把滿園的春色比下去。如今春還沒來,紫禁城唯有年嬌一株桃花開,她捧著臉,仔仔細細地給自己抹上口脂,然後抿了抿嘴:“該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了。”

今日的長春宮,人到的很齊。

妃嬪已經習慣了年貴妃的“花枝招展”,日日有不重樣的衣裳,設計也是一騎絕塵,宮外多少貴女探聽而不得;萬萬沒想到貴妃還能穿出新高度,連腳底下踩的繡鞋,花樣都是巧奪天工。││思││兔││網││

順貴人裕貴人在禁足,寧貴人在抄寫佛經,事實上,長春宮在座的女人也沒剩下多少了。

她們藏好眼中豔羨,聽皇後日複一日對貴妃的關懷,齊妃看著綿裡藏針,實則是一戳就扁的紙老虎,而今紙老虎勉勉強強遞給年嬌一副繡品:“本宮窮得拿不出多少好東西,你就將就收了吧。”

年嬌抱著繡品,眼睛亮晶晶的:“這是李姐姐%e4%ba%b2自繡的嗎?”

齊妃高傲一點頭,年嬌高興道:“我特彆喜歡!”

上麵繡的是葡萄,就更喜歡了,年嬌忘記上回齊妃把貢品葡萄全吃了的“慘劇”,準備掛在臥房美美欣賞。

皇後輕咳一聲,方嬤嬤聞弦歌而知雅意,朝左右使了個眼色。

很快,一座堪稱藝術品的屏風呈現在了眾人麵前。

低低的吸氣聲響起,年嬌看得呆了,不僅是為屏風的雕工,還因上邊的彩色圖案。一座青綠色的山高高矗立,其間是蜿蜒的河流,河邊栽了幾株桃花樹,樹上枝葉栩栩如生——這和她上輩子當妖精時,生長的環境極其相似。

年嬌當即眼淚汪汪起來,那模樣看得皇後都嚇一跳,隨即好笑道:“不過生辰禮罷了,你若喜歡,下回我叫他們再製一座。”

年嬌使勁搖頭:“皇後娘娘已經破費了一回,怎麼能破費第二回?”

她打定主意要和皇後一輩子好!

養心殿裡,四爺難得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這時,蘇培盛匆匆進來,一邊添茶,一邊輕聲稟報:“皇後……屏風……貴主子差點落了淚……”

四爺:“……”

出息。

一座屏風罷了,不知道有什麼可哭的,他嗯了聲,示意自己知曉了。

等蘇培盛退下,四爺揉揉眉心,打開手邊的木匣,看了一眼隨即合上。

皇帝繼續辦公,今日的效率卻不若往朝,等到夕陽西下,蘇培盛的提醒終於響起:“皇上,時候到了。”

四爺不緊不慢地往外走,來到翊坤宮,早就有位漂亮美人翹首以盼,見到他,眼睛都笑彎了起來。

他遠遠頓住腳步,重新邁開的時候,仍是一片肅然沉穩,唯有四爺自己知道,他的心跳越來越快,先是高興,然後漫出臟器被攥緊的酸。

冷風在他身後呼嘯,最後他站在她麵前,用溫了許久的掌心暖她的臉,替她擋住外頭的霜寒。

“生辰快樂,嬌嬌。”四爺凝視著她,接著微微一笑,拿出木匣,“這是京城一條街的地契,價值百萬兩。”

年嬌用男人的手捂住嘴巴,把吸氣聲堵進肚子裡,以防激動過度暈厥過去。

半晌,她問:“真、真的?”

從前那些銀兩都不重要了,全都是過眼雲煙,小花妖滿心滿眼隻有眼前的地契。見四爺頷首,她吧唧一口,重重%e4%ba%b2在他的%e5%94%87上:“皇上待我天下第一好!”

四爺滿意了。

但還是教訓道:“大庭廣眾之下%e4%ba%b2人,成何體統?”

見年嬌依賴地望著他,甜甜蜜蜜地朝他笑,四爺丹鳳眼柔和下來:“走,朕帶你出宮。”

“去巡察我的地契嗎?”

“……看煙火,看好了再去。”

年嬌忽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