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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李德全吸吸鼻子,誰叫皇上相信小年大夫,年希堯開的藥方,皇上喝了確實有效。相比太醫,他也更信這位,於是壓低聲音:“咱家正是貼身伺候萬歲的乾清宮總管。”

年希堯:“……”

同一時刻,九州清晏,書房。

四爺料到八爺會出事,沒料到會出這樣的事。

聽聞幕僚彙報,他著實驚訝了一瞬,隨即陷入沉思。

四爺與太子聯手,正是要誘敵深入,聲東擊西,利用八爺在江南的檔口,拔除他的情報網與人脈,卻是沒想到除此之外,太子會用這樣的手段。

四爺對此不作評價,畢竟他的後手更狠,隻是不牽連彆人而已。

他轉了轉手腕的佛珠,道:“撤去刺客吧。”

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南,汗阿瑪恐怕也是震怒,實在不宜多動。

不如留老八的命到下回。

幕僚點了點頭,見王爺不似前些天那般陰沉,不禁大膽起來,開了個玩笑:“王爺算計縝密,可否有為年側福晉出氣的意味?”

四爺:“當然沒有。”

隻是內心怎麼想的,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幕僚頓覺冒犯,正要換個話題,蘇培盛拎著食盒,在外敲了敲門:“王爺?年側福晉送來了湯。您說了要第一時間稟報於您,奴才這才鬥膽……”

四爺:“……”

幕僚:“……”

這狗奴才,四爺冷冷地道:“端進來吧。”

第49章

蘇培盛一進門便是一個激靈,連忙放下食盒,打開蓋子,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四爺瞥了眼湯碗,尚未出聲,幕僚儘量不讓自己露出異樣的神情,極有眼色地告退了:“王爺,屬下回頭再替王爺整理情報。”

四爺:“……嗯。”

自從進了暑天,天氣越發酷熱了,年嬌不愛吃主菜,越發偏愛起什麼涼皮,冷麵,連豬蹄都快失了寵。

除此之外,她在飲食上動的最大的腦筋就是冰碗,如果沒人看著,還不知沒節製到什麼地步,四爺隻準許她五天吃一回。

年側福晉據理力爭沒爭過,隻能蔫噠噠地遵守,看樣子還是不死心。比如今天送來的湯品,聞著一陣沁甜,上綴紅豆和草莓果醬,除了沒有放冰,和冰碗的味道也沒有什麼差彆了。

四爺心道,以為他和她一樣喜歡吃這個嗎?

猶豫片刻,到底還是嘗了嘗。

味道不好也不壞,四爺這般評價,神色緩和了下來,懲罰蘇培盛的念頭霎時淡了。

罷,蘇培盛到底無過,下回讓他挑個正確的時間,省得敲門壞了事。

……

很快,四爺收到十三爺悄悄遞來的消息,說,年希堯被李德全領進了宮。

十三還叫人傳話:“弟弟除了四哥,對誰都守口如瓶。旁人要來打探,我都擋了,就怕宮中有什麼大事……”

四爺思量許久,同他回信:“無事。你隻當不知。”

他都快忘了微服這一出了,而今恍然憶起,恐怕年允恭還不知道汗阿瑪的身份。

他也從未%e4%ba%b2自問起過允恭,與那位“老大人”相處的如何,畢竟有皇上杵著,當兒子的如何都不好探聽。

四爺的手輕輕一攥,又很快放開,聯想到年希堯的醫術,還有皇上對太子特殊的感情,他站起身,斂起眼底的凝重。

但願不是他想的那樣。

.

乾清宮。

儘管震驚於老大人的身份,年羹堯恍惚間升起了數不清的敬畏,但不知為何,康熙在他麵前展露出來的風趣和慈和,讓他遠稱不上懼怕。

他苦笑,自己竟從沒有往這個方麵去想,如今看來,王爺早就給了他暗示,那日來到圓明園的主仆身上,確實有許多不對勁的地方。

恍惚之後,年希堯很快恢複了平靜。

麵前是九五至尊,更是急需救治的病人,不管是忠君的道德,還是救人的信念,都不允許他七想八想。年希堯迅速地進入了狀態,朝康熙行完禮,便翻找起自己的藥箱。

在他身旁,白發蒼蒼的太醫院院正焦急又猶豫,他為萬歲開了舒緩的方子,正思考下一步,卻沒想到李德全會帶一個年輕人過來添亂——在他看來,三十好幾的就是年輕人,這個年紀在太醫的行列裡,許多都沒入門呢。

卻沒曾想躺在床上的萬歲,揮了揮手,就讓那個年輕人上前來。

動作和眼神裡流露的信任,讓他驚愕不已,年希堯連忙上前,蹲在榻邊,為康熙仔仔細細的瞧了起來。

半晌,深吸了一口氣:“氣血逆流……突發心疾……”

年希堯每說一句,李德全的臉色就蒼白一分,皇帝倒是神色平靜,這話,與院正的診斷沒有多大出入。

康熙已經緩了許多,聞言,氣息微弱地同他說道:“允恭,你儘管放手施為。”

太醫院院正這才知道,皇上原先從民間帶回的、讓他們檢驗的藥方,都是出自麵前的年輕人之手。那些藥方有安神的功效,同時更另辟蹊徑,更對症幾分。

院正吃驚的同時,卻也沒有被年輕人搶走風頭的不悅,說是鬆了口氣也不為過。皇上突發的心疾十分棘手,他方才之所以猶豫,正是思考接下來的藥會不會與先前的藥方相衝突,一有不慎,他全家老小的命都不保啊。

揣摩聖心的太醫院院正連忙道:“老臣便在一旁協助,這位,呃……”

李德全忙道:“年大人。”

太醫院院正連連點頭:“年大人。”

在宮裡混了這麼多年的太醫,沒有一個不是人精,為主子保密這一條更是刻進了骨子裡,何況帝王的病,足以影響天下的朝局,絕無可能亂傳出去。

康熙吃力的擺了擺手,示意準了。

見年希堯神色不見畏懼,前前後後的在一旁忙碌,康熙突然道:“允恭啊,朕不是有意欺瞞於你的。”

雖然康熙語氣平和,細細聽去,還是與微服的時候有很大差彆。年希堯卻是埋頭回答:“皇上既然有恙,就應該好好休養,有什麼話等病好了再說。”

一副對待病人公事公辦的樣子,蘊含著醫者常見的關懷。

莫說院正了,連李德全都在旁為他捏了一把汗。

心道,沒想到小年大夫會是這樣的反應,這,這怎麼聽著像哄萬歲爺呢?

康熙果真不說話了,驚訝一瞬,隨即閉上眼,顯然很是受用。

年希堯說罷,隨即到了一旁,去和太醫院院正商量針灸的事宜。院正麵色複雜的望了他一眼,針灸啊,萬歲這樣的狀況,肯定是要在頭顱和心口施針了。

一個不好可是掉腦袋的事,就像他不敢貿然用虎狼之藥一樣!

卻也佩服起年輕人的勇氣,知道此時不是猶豫的時候,得有他從旁看著,順便輔以經驗,以防意外發生。

忙活了一個下午加晚上,康熙心口的疼痛終於消失。

他額頭頂著兩根針,頗有些滑稽的模樣,李德全卻半點也沒有笑,小心翼翼的伺候他起身。

“小年大夫與院正抓藥去了。”李德全低聲開口,用和從前一樣的稱謂稟報皇上,康熙點了點頭,心裡不知在想什麼。

翌日,一道提拔的旨意,還有兩道急令震驚了所有人。

擢工部屯田司司長年希堯為侍讀學士,行走禦前;勒令八貝勒胤禩辦完欽差事務立馬回京,允準曹氏為其側福晉;同時命雍%e4%ba%b2王胤禛重新入朝,督辦江南總務。

三道命令,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駭浪驚濤。

太子神色不變,隻笑道:“汗阿瑪果真生怒了。這是用四弟來製衡我呢。”

弘皙坐在他的身前,掌心緊緊握著。

他真正地心慌了,連太子都沒有督辦過江南的總務,隻是因為儲君的身份,得到文人的擁戴。皇上突然將這樣的大義賜予雍%e4%ba%b2王,到底是什麼意思?∫思∫兔∫網∫

他低聲道:“阿瑪,汗瑪法突然起用四叔,那新晉的侍讀學士也是年家人,恐怕和四叔%e8%84%b1不了乾係!想必您也看出來了,四叔是比八叔野心更重的那個人,我們要不要……”

太子不可置否。

片刻看向長子:“近來你就好好地在屋裡讀一讀書,彆讓皇上因為生我的氣,從而遷怒你。”

弘皙驚駭不已:“阿瑪!”

這孩子,見他被廢了一回,就如驚弓之鳥那般沉不住氣。

而今局勢還不明顯麼,隻有老四上位,他們一大家子才能活。

不然要靠誰?靠和他有仇的老八,還是與他沒有半點情誼的十四?他算計曹家,一來,是要報複他們在廢太子時落井下石的仇,二來,也是為給未來的新帝鋪路。

隻要成了老八的姻%e4%ba%b2,要收拾他們,不過一句話罷了,“與胤禩所犯勾連之罪,罪無可恕”,誰能挑刺?曹寅李煦貪了太多了,沒有新帝會容得下他們,如此一來,江南官場也會為之肅清。

未來,老四必要記著他這份恩情。

太子心下酸澀,最終斥道:“還不快去!”

那廂,四爺不得已收拾行李,告彆圓明園的悠閒生活。

百福比他更加依依不舍,叼著年嬌送的玩具球不放,四爺皺眉道:“是誰把它放進來的?”

下人們都不作聲,年嬌理所當然道:“是我。”

四爺:“……”

他和大黑狗對視,很快挪開了頭,喜歡冰碗也就罷了,怎麼儘是些不健康的愛好。

這犬如今都快忘了誰是它的主人,天天徘徊在梧桐書院外。四爺看得心煩,想說回府之時,便不帶它了,任由百福在圓明園撒歡。

下一秒,年嬌淨了淨手,熟練地撲進他的懷裡,用亮晶晶的眼眸看著他:“爺,督辦江南總務是什麼意思?”

四爺放下手中活計,極為熟練地托住她的人,瞬間把百福忘到了腦後。

他緩緩道:“是能威脅儲君地位的職務,朝中從未設立過。”

年嬌聽得半懂不懂,四爺無奈,便道:“很是厲害的意思。整個江南都歸我管。”

接收到小花妖崇拜的眼神,儘管心裡打定了主意,得想儘辦法推%e8%84%b1,四爺還是露出了細微的笑意。

離上回共寫日記又過去了幾天,年嬌麵對男人,行為舉止自然了許多,也不會動不動臉紅了。

她摟住他的脖頸,又問:“我大哥怎麼就成侍讀學士了?”

聽聞這個消息,年嬌震驚了,萬萬沒想到除了二哥,大哥也能光宗耀祖!

事實上,四爺也沒料到。他沉默片刻,同她解釋:“汗阿瑪微服前來圓明園,剛巧撞上了允恭撫琴……”

年嬌努力回憶,終於記起了那一天。

她的神色帶了驚慌:“那、那我對王爺投懷送抱,豈不是也被皇上看見了?”

說罷,掙紮著就要下來。

四爺:“……”

四爺:“皇上沒這麼閒。”

他冷肅地瞧著她,用眼神製止年嬌彆亂動,年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