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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高興流露,似十分為難地道:“我進王府的時候,額娘拚命塞給我一盒子首飾,阿瑪和兩個哥哥都覺得好看。隻是我平日不愛這些……”

她款款起身,翻出梳妝台上藏得十分不起眼的一個匣子,仿佛願意為了四爺改變喜好,去做一個喜歡奢華,愛好亮色的人:“就是這盒了。它配不配今天的寶藍色?”

四爺差些被年嬌首飾盒裡的寶貝閃到了眼睛。

一眼望去,或金光燦燦,或大紅大綠,或花枝招展,單獨拎出來一個,都能稱得上富貴,做工也是下了一番苦心。

四爺:“……”

他是覺得年嬌適合亮色,但這一盒首飾,並不符合他對於亮色的審美。

四爺沉默許久,“啪”一聲將匣子合上了。

第28章

年嬌絲毫不知自己的偽裝暴露得徹底,她看著老板,眼神亮亮的。

等到四爺蓋上匣子,並未發出她所期待的評價,年嬌隻覺一顆心也“啪”地合上了。

“它不好看嗎?”儘量自然的語氣,略含失望與忐忑,年嬌眼睫垂落,殊不知嘴巴都要憋起來了。

四爺靜了一靜。

繼而泰然自若道:“尚可。”

尚可是什麼意思?

四爺接過年嬌抱著的首飾盒,抬手放到一邊:“你阿瑪額娘,還有兩個哥哥……”

他思索片刻,到底不忍叫年家人背負太多壓力,尤其是年羹堯,於是淡淡道:“挑選的頭麵都不如我。”

他很少說這種驕傲的話,本身也不是攀比外露之人,年嬌頭一回見他如此,有些震住了。

小花妖霎時顧不上傷春悲秋,把王爺不夠欣賞她寶貝的失望全然拋在腦後,她重新摟住四爺的手,雪白的小臉湊了過去,聲音既討好又甜蜜:“爺這裡有更漂亮的首飾?”

四爺:“想來是有的。”

王爺一言九鼎從不說大話,年嬌與他相處這段時日,也朦朦朧朧地察覺了出來,事實上,四爺在眾皇子中的信譽度能排前三。

年嬌都要掉進糖罐裡了,一個王府庫存的首飾,那該有多少??

老板貴為雍%e4%ba%b2王,麾下比年家收藏的好東西要多得多,她寶貝的花首飾,請匠人們重金打造的花首飾,想來都算不上數!

年嬌整個人被幸福包裹,眼眸水汪汪地想,這就是抱大%e8%85%bf的好處。

四爺眉頭擰緊一瞬,又很快放鬆,他從思索中回神,叫她坐好的指令還沒下達,一個重重的%e5%90%bb便印上了臉頰。

濃鬱的桃花香味鋪天蓋地,突襲了男人的感官,四爺喉頭動了動,清淩的丹鳳眼既無奈,又發著沉。

他差不多摸清了年嬌的脾性,如今看來,她對那雙青色瓷瓶的喜愛想必也是裝的,目的自然是為迎合他的喜好。

都能做出飲食仿照他的蠢事,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四爺扯起嘴角,卻生不出一絲氣,他的掌心覆上年嬌後頸,語氣沉肅到不容置疑:“首飾要與衣裳搭配,下回我幫你選。”

年嬌高高興興蹭在他的頸窩,聞言含糊地應了聲,纏磨得更緊。

見她蹬掉鞋襪,一雙腳都要塞進他的懷裡,四爺忍了又忍,終是斥道:“成何體統?”

年嬌飛快地答道:“爺就是體統。”

四爺:“……”

如今她不無視訓斥了,還會捧著人說話了,四爺定定地看著她,下一秒,年嬌騰空而起。

失重的感覺襲來,年嬌很快摟住男人的脖頸:“爺不去書房嗎?”

又憂心忡忡地道:“幕僚先生會不會等著,耽誤了政事就不好了。”

四爺頓時有些後悔沒有揭穿她漏洞百出的謊。

他看了眼桌上的首飾盒,深深記下了木頭的紋路,隻從%e5%94%87縫吐出兩個字:“不急。”

……

開始離晚膳不久,鬨到最後,已是月上柳梢,年嬌眼尾潮濕地縮在最裡側,紅潤的嘴巴微微張著。

四爺給她擦臉擦身,又把錦被端正地蓋好,雙手掖進去,以防夜裡著涼。

他明顯熟知年嬌的睡相,有他在,就算多放一床錦被也逃不掉她八爪魚似的纏,獨自一人才會老實一點。

見沒有什麼遺漏的,四爺起身下榻,示意守夜的婢女不要出聲打攪,披上外袍,隨即慢慢地往外走。

書房還有尚未處理完的事務,與戶部、也與回京的年羹堯有關,談不上十萬火急,但如果放在那,便無端地生了牽掛。天氣漸漸熱了,更深露重的時候也不覺得冷,四爺遠遠看著書房,忽問蘇培盛道:“京中有哪家店鋪,首飾做的漂亮?”

蘇培盛呆了呆。

蘇培盛有些摸不著頭腦,小心翼翼地回道:“奴才不知……”

這個他是真不知道,專業不匹配呀。

頓了頓,蘇培盛連忙說:“趕明兒奴才前去打探打探,在外,奴才有些認識的人。不論是定製還是售賣,若有人儘皆知的好口碑,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最後把漂亮的首飾彙集成冊子,奴才呈給您看。”

四爺似是滿意他的回答,嗯了聲,便不再開口。

蘇培盛漸漸反應過來了,能讓王爺詢問首飾的,除了年側福晉,還能有誰?

爺的私庫雖然有宮中賞下的布料,總的來說還是稀缺的,首飾就更是了。能得王爺%e4%ba%b2眼的,基本都是玉或者翡翠的材質,那不叫工藝品,叫藝術品,色澤淺淡溫潤,一般都不是戴在頭上,而是收藏。

蘇培盛暗暗地想,王爺或許也覺得這不合適。

書房重地,都是心腹輪流值守,堪稱整個王府守衛最森嚴的地方,也是最安全之處。前院大管事張起麟遠遠的看到他們,忙叫下人掌了燈。

四爺推開書房的門,淨完手繞進裡間,從博古架的一個暗屜裡拿出木匣,再打開,裡邊是一遝銀票。

他抽出麵額一萬兩的,想了想,又添了兩張,走到外間塞給蘇培盛:“定金。”

蘇培盛:“……”

什麼樣的首飾定金要三萬兩,太陽還是月亮?

何況王爺的錢他是萬萬不敢收,蘇培盛哭喪著臉:“您這是折煞奴才……”

四爺已是自顧自塞給了他,然後把要求告知:“花的,亮的,鮮活的,耀眼的。”

蘇培盛又呆了。

他咽了咽口水,沒聽說過年側福晉喜歡這類型,難不成王爺轉變了喜好?

半晌,手忙腳亂地收好銀票:“是,是。”

四爺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端起燭台,把溫熱的燈芯撥了撥,繼而埋頭書案。

他身後的椅架上掛著一件披風,藏青的顏色,一眼看去沒有花紋,不太像是成年男子的尺寸。等到夜深人靜,窗外傳來幽微的涼意,四爺扯過披風,霎那間,連燭火都明亮了幾分。

.

年嬌一覺醒來,問春喜氣洋洋地掀開床帳:“格格,二公子進京了!”

她高興道:“二公子昨兒住進了驛站,今天一早,便隨宮裡傳旨的隊伍進宮麵聖,那叫一個馬不停蹄。王爺不想您過於擔心,還專門叫了人傳口信,前來棲桃院告知二公子的消息。”

年嬌下意識地露出驚喜的神色,很快壓了下來,不讓自己的嘴巴翹得太高。

雖然二哥一天到晚就知道坑妹妹,但血濃於水,那麼久不見了,誰不會思念呢。

就是不知道二哥能不能前來王府與她說話,年嬌輕快地下了床,很快想起了什麼,扭過頭問:“來遞口信的人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還候在外麵。”

候在外麵就好,老板是最最重要的人,每一個抱大%e8%85%bf的機會都不能浪費!

年嬌從桌案上的鐵盒裡翻出桃花箋,這是上回她收納的東西,她挑挑揀揀,選出較為滿意的一張:“彆叫他走了,先把這個帶回去。”

“……”問春接過,“好。”

桃花箋到底沒來得及遞上,隻因四爺一大早進了戶部衙門,開始忙碌籌餉的事務。

人一忙起來,就會忘了時間流逝,聽聞宮中來人,四爺眉心微動:“李諳達跟前的?”

來人正是李德全的小徒弟,他笑眯眯地打了個千:“王爺安好。萬歲爺正有要事找王爺呢,您看,這就同奴才進宮?”

如沒料錯,汗阿瑪此時正在召見年羹堯。心底的思緒轉了一轉,四爺頷首應了。

時至晌午,太陽熱烘烘地照在大地上,兩名男子一前一後走出紫禁城。

一個身著蟒袍,麵容清俊,一個穿戴從二品官服,器宇軒昂。不消多時,身穿蟒袍的男子轉過頭,微微一笑,消融了渾身的肅冷:“很久之前便聽聞亮工年少有為,隻是相見匆匆,一直沒有機會與你敘一敘話。”

年羹堯恭敬地道:“王爺的讚譽,我愧不敢當。”

四爺總算體會到了年羹堯的謹慎,方才禦前奏對,要不是皇上厲聲叫他起來,年羹堯能從頭到尾跪著聽。

四爺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麵,嘴角都抽了抽,還是李德全苦口婆心地勸,才勸住他戰戰兢兢地坐下。

可這樣的謹慎並不妨礙他驚才絕豔,皇上問他軍事的時候,年羹堯答得實在精彩,連他這個領兵外行都頓生醍醐之意。

想起年羹堯對於郭絡羅氏的布局,四爺眼底更添欣賞,覺得其餘青年俊傑和他一比,全是庸才。

就是幾個兄弟,同他比也遠遠不如,老九能治下嗎?老十能打仗嗎?

年羹堯萬萬不知道自己在四爺心裡的地位,直接躥升到了九爺十爺之前,他當下實在高興,因為皇上金口玉言,叫四爺領著他前去雍%e4%ba%b2王府,就軍餉一事進行商議,順便叫兄妹倆見上一見!

他有多久沒見年嬌了?記不清了。

聽說妹妹在雍%e4%ba%b2王府活得很是滋潤,但眼見為實,隻有%e4%ba%b2眼見過才能放心。

即便年羹堯相信自己給年嬌謀劃的人設,但,他實在不相信年嬌本人。雍%e4%ba%b2王的智商自然沒問題,對上年嬌簡直就是降維打擊,年羹堯很是懷疑,都那麼久了,王爺還沒看破她的偽裝嗎?

——而後時不時傳來年側福晉最為受寵的消息,打消了年羹堯的懷疑。

思來想去,唯有一個理由了。

唉,美色誤人……

故而他對上四爺,總有一分心虛在,年羹堯原本的謙遜謹慎,更濃鬱了幾分。

四爺邀他同行,他推辭再三,終究拗不過蘇培盛的巨力,被扯進了馬車裡。

一路上,四爺問什麼他答什麼,答得四爺都沉默了起來,覺得亮工此人太過實誠。殊不知年羹堯因為心虛,更因為實在沒什麼好隱瞞的——他妹妹都是四爺的人了,那他成為四爺的人,豈不是遲早?

年嬌信誓旦旦地說四爺會是下一任皇帝,年羹堯頭一次覺得妹妹有點聰明。

否則他就算拚死,也不會讓年嬌進雍%e4%ba%b2王府。選秀前聲淚俱下地向皇上求個恩典,皇上恐怕不會不答應!

四爺並不知道年羹堯在想些什麼,等到馬車停下,他掀開簾,就見府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