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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一邊思慮,一邊大步往棲桃院走,抬起眼,就見年嬌遠遠地站在院前,滿麵不高興地盯著他。

四爺抿了抿%e5%94%87,不等年嬌開口,他平靜地出聲:“你二哥的信。”

年嬌鼻子皺了起來,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終是走上前,垂頭抽過老板手中的信,轉身,回院,“砰”地一聲關上門。

四爺:“……”

蘇培盛大氣不敢喘上一聲,發現自家王爺就像腳步生了根似的,不走了。

另一邊,年嬌迫不及待地拆開信,精致的麵頰帶了冷笑。

誰知年羹堯頭一句話便是:“四川有個大案給我設套。”

年嬌當即不冷笑了,一顆心高高地提了起來。她一目十行地往下看,年羹堯緊接著寫道:“我逃過了,隻是回京述職的路上,又有人算計於我。”

“計謀一環接著一環,專為引誘我犯錯,讓我變得高傲、自大……”

年嬌臉色一白。

她擔心自己最不願見到的事情發生了,深吸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這才繼續看下去。

誰知年羹堯換了一種語氣,頗為幽怨地寫:“爺為讓自家妹妹在外謙遜低調,自己都快變得謹小慎微。莫說天雷地火,一丁點風吹草動就能讓我縮回地洞,他們也不想想,自古狡兔三窟,爺怎麼可能入套?”

“要不是皇上不允許,我都能跪著挪回京!”

年嬌:“…………”

年嬌原本高高提起的心放下了,又生起氣來,這都是什麼話!

第26章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篤篤的敲擊聲。

四爺的嗓音響起:“家書是和亮工的折子一起送到的。一拿到手,爺就出了宮,你就這麼把我拒之門外?”

年嬌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聽聞王爺的話,小花妖意識到方才都做了什麼,抿著%e5%94%87心虛起來。

她都兩天沒有抱上大%e8%85%bf了,又擔心老板在外出了什麼事兒,一時間有些焦急,才鼓起勇氣給他甩臉子看。

現在想來,他忙於大業,是自己太不懂事了些,因為二哥還在信中提了幾句,四爺坐鎮戶部,這等差事不比領兵打仗簡單。

年嬌忽然覺得麵前那扇自己主動關上的門,變得既可惡又礙眼。她捏著信上前,輕輕把門推開。

入眼一張醒目的俊臉,眼睫微垂,目光沉凝地看著她,過了兩秒,年嬌撲進了他的懷裡。

熟悉的皂角香氣混著桃香,充斥了她站著的一小片地方,年嬌緊緊環著四爺的腰,氣音幾近咕噥:“爺兩天沒來了。我好想你!”

她總有本事,輕而易舉地攻破彆人的心房,叫無堅不摧的一顆心又酸又癢,想斥又舍不得。

何況四爺本身沒怎麼生氣。

若他天天生氣,還做什麼雍%e4%ba%b2王?都不用年嬌使勁,朝野上下的糟心事就能氣得他心口疼。

他的涵養,生於皇家,早就在一樁樁要命的,驚心動魄的大事裡鍛煉得穩如磐石,至於在她麵前,裝還是沒裝,隻有天知道。

話在嘴邊轉了轉,到底沒說出來,四爺抬手,揉了揉年嬌的後頸皮。

動作又慢又緩:“哪裡想我了?”

年嬌悶悶道:“每一根頭發絲都在想。你瞧,它已經沒有了光澤,想你想得粗糙了。”

四爺丹鳳眼漫上笑意,語氣仍是冷肅:“我瞧不出來。”

年嬌不服氣地扭頭,拽住四爺的腰封,把他輕輕地往裡拉。

門嘎吱一聲掩上,蘇培盛踮起腳,轉過身,對主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方才分明看著,王爺被年側福晉關在屋外,那是沒有半點心不甘情不願,很有樂在其中的意思。

唉,他咂嘴,還不知誰套路誰。蘇培盛腳步一轉,準備找小徒弟嘮嘮嗑,下一瞬,一個麵生的婢女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被攔在院外依舊堅持不懈:“蘇公公,蘇公公!”

“我家姑娘要求見王爺,蘇公公,求您了……”

有嬤嬤已是喝道:“你誰?哪個院裡的?棲桃院也敢亂闖!”

蘇培盛皺起眉,那婢女哭道:“奴婢侍奉的是西側院的黃姑娘……”

是姑娘不是主子,想必就是侍妾黃氏了。蘇培盛腦筋急轉,才從旮旯角裡搜刮出黃氏這個人,他眯起眼:“王爺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出了什麼事?”

那奴婢焦急道:“福晉、福晉忽然派人請姑娘去正院,要發落我們姑娘!還請蘇公公能夠通融!”

蘇培盛了然,放溫的麵色,瞬間轉為了似笑非笑:“莫說福晉要發落人,就是福晉要打殺你,你也隻能受著!”

還膽大包天地想闖年側福晉的院子,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他使了個眼色,嬤嬤們便齊齊上手,把婢女拖了下去。

……

正院,福晉居高臨下,看著滿臉不屈的侍妾黃氏:“以為能請王爺過來,為你洗刷冤屈?”

她笑了笑:“可惜,你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侍妾,王府沒了你照樣運轉,第二天的太陽照樣升起。”

就差告訴她不要癡心妄想。

福晉的語氣越輕柔,黃氏的目光越恐懼,現在的雍%e4%ba%b2王福晉,哪還有平日裡的寬厚%e4%ba%b2和?

她仿佛看見了與王爺一模一樣的女子,嚴厲,不近人情,淡淡望來,就好像要她的命!

福晉坐了下來,接過方嬤嬤奉上的茶:“說吧,你何時被八貝勒收買的,這麼多年,又為他辦過什麼事。”

黃氏拚命搖頭,眼淚鼻涕流了滿臉:“您冤枉我了,福晉冤枉我了!我進府十年,平日裡足不出戶,哪裡是那等吃裡扒外的人,如有半句虛言,定叫我天打雷劈……”

福晉打斷了她:“用不著天打雷劈。本福晉隻告訴你,若是王爺%e4%ba%b2自前來處置,你的家人,%e4%ba%b2眷,想必會比捏在八貝勒手中過活更為淒慘——王爺手下有個粘杆處,你可知曉?”

黃氏瞪大了眼睛。

福晉也不怕告訴她:“以粘杆處的身手,幫助他們逃%e8%84%b1八貝勒的監視,輕而易舉。當然,索命也是輕輕鬆鬆,你的家人是死是活,端看你的選擇了。”

“……”黃氏癱軟在了地上,眼中茫然,掙紮,悔恨,不一而足,半晌,她嗓音沙啞地開口:“我說……”

半個時辰過去,福晉揉了揉眉心。

“都說後宮娘娘們爭鬥得厲害,比起八弟的手段,還是遠遠不如,”她道,“誰會想到兄弟的後宅之中,竟能被他鑽了空子安插人手。十多年來按兵不動,一動,便傳出去了獨寵的消息。”

方嬤嬤麵沉如水,這還是因為四爺不常去後院的緣故,加上福晉管家嚴密,機緣巧合之下,八爺隻能接觸黃氏一人。

那麼其餘皇阿哥們,又被探聽去了多少機密呢?

誰會懷疑朝夕相處的枕邊人,竟是手足兄弟派來的密探?

當晚,四爺撂下政務,來到了正院。

他手中的佛珠越撚越快,福晉講完前因後果,福了福身:“妾身用粘杆處嚇唬了她,實有僭越之嫌,還望爺恕罪。”

四爺搖頭。他沉默了良久,隻道:“當年,老八在朝堂異軍突起,我曾想過,若他真的適合那個位置,我心甘輔佐於他。”

福晉豁然抬首。

四爺眼底是顯而易見的失望,他神色平靜,又與福晉商議了一些事,趁著夜色離開。

福晉看著他的背影,心道王爺恐怕是這般想的——他們都不行,那就我上。

即便早在弘暉病去那年,她與他的夫妻情分就不在了,她卻也知道他一路走來,很是辛苦。

年側福晉進府的時候,她想著若年氏這樣可愛的人能夠偏愛他幾分,想必他也會覺得高興,時間長了,倒生出些許可惜之意。

王爺習慣了什麼事都放在心裡,一個人悶著,也不知道年嬌那樣的小姑娘受不受得住。福晉笑了下,轉過身,利落地下達了對黃氏的處置。

當晚,侍妾黃氏暴斃。

她死得無聲無息,除了同住一院的女眷略有所感,雍%e4%ba%b2王府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

年嬌偶然聽到一句,問起四爺,四爺道:“她病得很重,藥石無醫。”

年嬌並沒有覺得可惜,她當妖精的時候,見慣了生死,聞言捧著臉道:“如果有我大哥在,肯定能救她。”

在年嬌心裡,年希堯簡直是無所不能,四爺對此保持懷疑,除卻醫術之外,年希堯方方麵麵也是登峰造極麼?▲思▲兔▲網▲

小花妖腦袋遲鈍,並沒有察覺老板坐她旁邊,有些細微的不高興了。

她抱住男人的胳膊,甜蜜蜜地問:“爺不是說要把大哥調進京城,大哥有回信了嗎?”

“尚未。”四爺回了簡短的兩個字,“你二哥也快回京了,怎麼不見你關懷他?”

年嬌冷哼一聲,年羹堯他不值得!

“爺如果見到二哥,第一時間就要替我揍他,也彆把他帶來王府,讓他上街打地鋪去。”

四爺:“……”

四爺不知她又在奇思妙想什麼,無奈之下,掰正她的腦袋,讓年嬌端正地做好。

他跳過年大哥年二哥的話題,低聲說起雍%e4%ba%b2王府後院,有八貝勒安插的眼線:“想必老三老五他們的院裡,也逃不過老八的算計。”

年嬌不可置信地睜大眼:“他……他簡直可惡。”

年嬌氣呼呼的,八貝勒從這時候起,與八福晉一起榮登她最討厭的榜單第一名:“要不是爺英明神武,火眼金睛識破他的陰謀,爺就要受欺負了!”

說著,漂亮的眼眸滿是疼惜,夾雜著熊熊火焰,恨不能把敵人燃燒殆儘。

四爺情不自禁揚了下%e5%94%87角,繼而輕咳一聲:“是福晉識破的陰謀。”

年嬌滿肚子誇讚卡在了喉嚨裡,霎時不說話了。

既是福晉的功勞,那老板同她說起做什麼?年嬌有些小怨氣,片刻,又軟軟地湊了過去:“那爺要告訴其他皇阿哥嗎?”

四爺微微一笑:“除了十三,誰也不告訴。等他們誰先上門,或示好或投誠,我便勉為其難地把消息透露出去。”

生怕年嬌聽不懂,他又解釋:“既是人情又是好意,何樂而不為?”

年嬌憋了半天,忍不住道:“那他們有點倒黴。”

四爺:“……”

躊躇著站在雍王府外的五爺重重打了個噴嚏。

誰在念叨他??

第27章

不消片刻,蘇培盛在外稟報,恒%e4%ba%b2王來訪。

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年側福晉嘴裡的倒黴弟弟來了。

四爺看一眼年嬌,冷笑著回:“把五爺迎進書房,沏一碗蜜茶,再放幾盤鮮果,我很快就到。”

眼看著老板的背影消失在屋裡,年嬌從鼻尖哼了一聲,有些氣呼呼地藏住%e5%94%87瓣的牙印。

王爺怎麼每天都在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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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爺接過張起麟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臉,瞧他那副殷勤的模樣,心裡很是受用。

等看到案幾上擺著的蜜茶時,五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