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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欣賞完才女作詩,倏而,無數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因為王爺要考校三阿哥了。

弘時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雖然四爺日日都會檢查他的課業,但如今天這般正式,還是第一回。這可是端午家宴,他額娘在,嫡額娘也在,何況繈褓裡的四弟五弟,正用黑溜溜的眼珠望著他。

弘時心頭憋著一股氣,想要證明什麼,視死如歸站在了四爺麵前。

四爺望著弘時,心一軟,到底不欲為難長子,叫他在大庭廣眾下答不出來,便提起弘時前幾天學的一篇文章,隻要流暢地背誦全文,並答出釋義就好。

弘時握著的手緩緩鬆開,不禁有些雀躍,這篇文章他在阿瑪跟前背過。

可漸漸的,背到一半,三阿哥變得結結巴巴,等到釋義部分,更是磕絆極了。李側福晉驕傲的神色僵在了嘴角,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弘時這篇文可是背熟了的!

四爺神色不變,心下有些失望。

他失望的不是弘時的天資,而是心性,若是人一多弘時就緊張,日後如何麵對更大的場合,熬過時不時降臨的風雨。

他不求弘時與他的幾個人精兄弟一樣,但生在王府,身為長子,阿瑪又覬覦著那個位置,弘時真的能夠輕鬆一輩子嗎?

隻是看著快要哭了的孩子,四爺終究沒說什麼,摸了摸三阿哥的頭,便讓他坐下了。

年嬌捧著茶盞,偷偷望了望李側福晉難看的臉色,想了想,從不遠處取來茶壺,%e4%ba%b2自給她倒了一碗。

李側福晉呼出一口氣,扯了扯嘴角,不知為何好受了些。

又在心裡恨恨地想,年氏大出風頭,襯得她的弘時更為丟臉,真是、真是……

才女了不起?

她的大格格也得成為才女!回頭就去督促大格格背詩。

……

一場家宴,讓年側福晉一躍而成雍%e4%ba%b2王府的風雲人物。

因著年嬌不愛四處串門,平日窩在棲桃院裡,要麼前往正院請安,要麼前去小花園走一走,故而入府兩個月來,半數婢女都不曾見過她,隻知道年側福晉天香國色,最是受王爺的寵。

而今傳聞有了憑據,如一滴水沁入沸騰的油鍋,有漸漸向外蔓延的趨勢,她在端午宴上一蹴而就的風姿,經過口口相傳,已然成了仙子下凡前來報恩的版本。

至於報誰的恩,自然是王爺了!

四爺偶然聽見:“……”

這才半個時辰不到,他揉了揉眉心,果然謠言猛於虎。

什麼仙子,妖精還差不多。

四爺離開宴席就去了書房,直至忙完,已是月明星稀的深夜了。

蘇培盛在書房外欲言又止,他挑眉:“怎麼?”

蘇培盛恭敬地遞上桃花箋,又是一句著名的情詩,仔細讀去,溫柔又纏綿。

四爺看了半晌,便抬腳往棲桃院去,這麼晚了,年側福晉的臥房依舊燈火通明,窗邊隱隱約約立著一道嫋娜的人影,像是在等他。

四爺冷峻的麵容驟然一溫。

妖精便妖精吧,他平靜地想,妖精一向吸人精氣,卻總有書生心甘情願被她引誘,自古如此。

四爺推開臥房的門,迎麵而來一張大大的地鋪。

其上裹著暖和的錦被,論精致程度,並不差床榻什麼,但再怎麼精致,它也隻是張地鋪。

四爺尚未出聲,年嬌打了個哈欠,眼眸一亮:“爺來啦。”

她軟軟道:“我知道爺朝事繁忙,沒法和我留宿一張床,但睡在書房,對腰和身體都不太好。不如折中一下,打個地鋪,我叫秋嬤嬤扛了最軟的墊子過來。”

與此同時,抱大%e8%85%bf的進度半分不落,實在是一舉兩得!

這個念頭在她心裡盤桓已久,今日詩篇一作,年嬌信心大增,終於付諸了實踐。

憑借老板對她的好感,他一定會答應的。

四爺:“?”

第24章

四爺臉黑了。

他撥弄佛串的速度逐步加快,誰能相信年側福晉半夜三更不睡覺,又是苦等又是遞紙條,隻為讓他打地鋪。

便是皇上當年廢太子,他也沒這麼措手不及過。

還折中一下,打得倒是好算盤。

“年嬌。”他緩緩開口,語氣堪稱柔和,“你是不是忘了,整個王府都是我的?”

“嗯嗯。”年嬌睜著漂亮的眼眸,似不明白老板為什麼會這麼問。這簡直是顯而易見的答案,笨蛋都能回答得出來!

她甜甜蜜蜜地一笑,忍著困意,上前挽住他的手:“我也是爺的。”

四爺:“……”

四爺把話咽了回去,冷靜半晌,耳廓的熱意這才消失。

他望向地鋪,又望向身邊的美人,同年嬌計較的念頭消散得無影無蹤,更放棄了同她講道理。

緊接著冷笑了下,說:“年側福晉的好意,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

一個時辰之前,秋嬤嬤並不知道主子要新的軟墊和新的錦被做什麼。

等到年嬌開口指揮,她渾身一震,這不就是地鋪嗎?

問春問夏忙活的動作同樣慢了下來,最後唯有小太監冬喜勤勤懇懇,一個人包攬了全部的活,把地鋪弄得十分精致,看著又軟又舒服。

他的力氣沒有白費,很快,王爺連同年側福晉,一齊睡進了裡麵——

準確來說,是年嬌先被塞了進去,四爺一言不發地%e8%84%b1掉鞋襪,然後掀開錦被,垂眼看著她。

他已然沐浴過,手腕散發著輕微的皂角香氣,冷冽而淺淡,覆上她臉頰的時候,那輕微的冷冽,霎時變成了鋪天蓋地。

四爺捏了捏她的臉,神色冷冰冰。

年嬌有些懵。

她和他的力氣天差地彆,不過一個眨眼,整個人就窩進了地鋪,被挾製得動彈不得。

小花妖困意儘散,不由自主看向遠處的床,下一秒,視線被掰了回來,男人盯著她,湊到了她的耳旁。

四爺:“謝年側福晉關懷我的腰和身體。”

年嬌:“……”

四爺淡淡道:“隻是我這個人有個怪癖,要彆人同我一起打地鋪。否則長夜漫漫,極為孤獨,第二天飯也吃不香,隻好委屈年側福晉了。”

年嬌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老板這話像極了耍流氓。

她雪白的臉霎那間紅了起來,很快蔓延到了耳廓,她好心好意關懷於他,卻沒有想過自己也要睡地上。這樣一來,打地鋪還有什麼意義,不如兩個人直接睡床!

年嬌氣呼呼地反駁:“妾身之所以不讓爺上榻,是顧惜爺的身體,否則一弄便是三更半夜……”

他不累,她累,每每提出意見,老板卻都不聽。

四爺眉眼一挑:“弄什麼?”

年嬌沒聲了。

四爺覺得她耍流氓也不逞多讓,論邀寵,誰有她的手段豐富多彩。隻是瞧她麵紅耳赤的模樣,雍%e4%ba%b2王鬱結的心氣順了,冷冰冰的神色消退,準備見好就收。

否則真氣炸毛,虧的還不是自己,他%e4%ba%b2了%e4%ba%b2她的耳朵:“不勞年側福晉費心。”

……

年嬌酣睡過去之前,發誓再也不在棲桃院擺地鋪,就是老板日後想打,她也死活不讓。

墊子再軟,也禁不起兩個人的重量,有了人肉靠墊才舒服一些。

第二天,年嬌板著一張臉坐在梳妝台前,悄悄打開花首飾盒瞅了眼,霎那間由陰轉晴,把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後悔情緒拋到了腦後。┆┆思┆┆兔┆┆網┆┆

她問秋嬤嬤:“今天吃什麼好呢?”

不等秋嬤嬤回話,她想了想:“就吃四爺蝦好了。”

秋嬤嬤:“……”

給她挑選衣服的問夏手一抖:“四、四……”

問夏終究不敢重複那道菜名,猶豫半天,壓低聲音問:“這是什麼蝦,奴婢怎麼沒有聽過。”

年嬌嘴巴翹了翹:“是芙蓉蝦,從前在家的時候,額娘最喜歡吃這個。”

說著,掰起手指:“以及四爺燒餅,四爺%e9%b8%a1丁,都叫小廚房燒下去。午膳用不完,可以留到晌午吃,對了,還要一道名為四爺酥卷的點心。”

臥房有了片刻的安靜。

秋嬤嬤一語不發,心想您乾脆報王爺的名字好了,四爺燒餅多冒昧呐,怎麼不叫胤禛燒餅??

回過神,秋嬤嬤深吸一口氣,重重打了自己一下。

她波瀾不驚地轉身,去小廚房報了一連串的菜名:“側福晉今兒午膳想吃芙蓉蝦,肉末燒餅,香辣%e9%b8%a1丁與佛手酥卷。”

思索了片刻,又道:“再來一碗白灼小青菜。”

管事嬤嬤當即響亮地應了聲,麻利地安排下去。

.

書房,四爺的鼻子有些癢。

他卻顧不得這微不足道的癢意了,目光灼灼盯著麵前的十三爺:“果真?”

等到皇上的密折變成明旨,四爺便要前往戶部坐鎮,這幾日,他忙得腳不沾地,每天與幕僚討論到很晚。時候不等人,四爺原本想問問十三%e8%85%bf疾如何了,有沒有好轉,忙到今日,才有空打發蘇培盛去請,順便哥倆議一議事。

不一會兒,十三爺%e4%ba%b2自來了。

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四哥遞給我的藥膏,有用。”

四爺一愣,倏而站了起來。

他先是問了句果真,見十三點頭,冷肅的麵孔漫上喜意,負在身前的手有些顫唞:“怎麼不早些告訴我?”

十三爺視線落在四爺微顫的手上,撇開臉,鼻尖一酸。

他實在忍不住落淚的衝動,低聲開口:“就怕這點微不足道的好轉,猶如鏡花水月,到頭隻是一場空。”

他堅持塗了一個半月,直至昨天夜晚,太醫斷定他%e8%85%bf上毒瘡的萎縮不是錯覺,十三爺方才真正覺得狂喜。他按捺住了直衝雍%e4%ba%b2王府的衝動,輾轉反側,一宿難眠,今早迫不及待地起身,便遇上了四爺身旁的蘇培盛。

“我與四哥這叫心有靈犀!”十三爺道,“弟弟需謝過小四嫂,謝過年知府,如此大恩,還望四哥替我轉達。”

這裡的年知府,指的是年嬌的大哥年希堯。

四爺閉了閉眼,按捺住%e8%83%b8腔蔓延的熱意:“自然。”

他在書房來回踱著步,半晌開口:“年希堯製作的藥膏不凡,想必本人醫術更是超絕,若能就近為你驗看一番,指不定有痊愈的希望。”

十三爺呼吸一重,隨即搖頭,痊愈兩個字太過奢求,他想都不敢想。

這些日子他借門人之手四處打聽年希堯,覺得此人真真是個君子。做官雖隨心所欲了點,治下卻是和睦安逸。

何況他還是小四嫂的%e4%ba%b2兄長,十三連忙道:“驗看不驗看倒是其次,年希堯當個大名道知府,實是屈才了。若他有意,四哥不如為他在京中謀個官職……”

四爺聞言頷首,他想的就是運作年希堯回京。

十三弟隻要有痊愈的希望,便一絲也不能放過,四爺沉聲道:“你小四嫂帶來的藥膏也有定數,總不能月月去薅。我這就給他去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