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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伐有些拘謹。

她懷裡的五阿哥快一周歲大,單眼皮,小嘴巴,麵頰圓嘟嘟的,見了年嬌口齒不清地嘟囔:“年……娘……”

“是年額娘。”耿格格糾正道,“弘晝說話還不太利索,還望年側福晉勿怪。”

年嬌有些稀奇地看著五阿哥,半晌優雅開口:“不會。”

目光掠過桌上的瓷瓶,以及瓷瓶裡插著的花枝,耿格格瞳孔一縮,繼而慢慢放鬆自己。

年嬌看見桃花枝就彆扭,悄悄不自在了起來。

她破天荒解釋了一句:“這是昨晚摘的。”

“很好看。”耿格格溫順地說。

耿氏小心找著話題,頗有些套近乎的意思,那廂,好奇的五阿哥啊啊叫著,伸手想要碰觸花瓶,忙被她阻止了下來。

年嬌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態度平易近人,卻是不接她的話,仿佛沒聽見裡頭的示好。

耿格格最後詞窮了,動動嘴%e5%94%87,不知道再說什麼,隻得起身告退:“奴婢叨擾年側福晉了。”

年嬌:“嗯,下回不必叨擾。”

耿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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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格格離開棲桃院回屋,沒過多久,五阿哥竟是出了紅疹。

紅疹不一會兒遍布了滿身,密密麻麻,十分嚇人,伺候的奶嬤嬤當即驚叫一聲,暈了過去。

此事驚動了福晉,更驚動了整個後院,很快,拎著藥箱的大夫匆匆趕來,檢查過後,鬆了一口氣:“不是出痘!”

所有人的呼吸方才恢複正常,方才有心思看向耿格格。

福晉問她:“怎麼回事?”

耿格格不住搖頭,眼淚一滴接著一滴。

她實實在在地被嚇著了,從前無意看過的醫書上說,服用蒜汁後,以下幾個行為是大忌,其中一項便是接觸花粉,許會造成皮膚微紅。她猶豫很久,回屋過後,還是照著做了,萬萬沒有料到“微紅”竟是成了一片片的紅疹,渾身遍布,觸目驚心!

大夫顯然有點本事,很快察覺出了不對:“恐怕是特性相衝導致的,五阿哥接觸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他問耿格格:“五阿哥今早吃過什麼?去過哪裡?”

耿格格流淚道:“五阿哥每頓早膳都要吃一碗蒜泥蛋羹,雷打不動。”

說著哽咽了起來,貼身婢女連忙替她補充:“用完早膳,格格便同五阿哥去了棲桃院……”

福晉皺起了眉,眾人嘩然。

那廂,大夫已是找到了症狀的根源所在。他歎道:“幼兒服用蒜汁以後,一旦接觸與蒜汁相衝之物,便會反應強烈,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危。譬如花粉,若成人靠近嗅聞,隻是皮膚微紅,而幼兒則不然。還有特殊的香料、陳皮等等……”

真正的相衝之物是什麼,恐怕隻有耿格格知道了。

福晉同樣意識到了這點,往四周掃了眼。

五阿哥日日食用蛋羹,若是耿氏的屋子有問題,怕是早就發了疹子,而不是等到今天。

那麼原因隻剩一個,福晉緩緩開口:“是年側福晉的棲桃院不乾淨?”

耿格格閉了閉眼,神情瑟縮了下,繼而搖頭。

她不敢指認。

聞聲趕來的鈕鈷祿格格眉頭緊鎖,扭過頭,問耿氏的貼身婢女:“你隨你們格格前去,有沒見過棲桃院的什麼東西,與蒜汁相衝。”

那婢女仔細回憶:“……花,奴婢清清楚楚地看見正廳擺了一株桃花。”

她越說越是順暢,神情驚懼起來:“昨兒一早請安的時候,奴婢%e4%ba%b2耳聽見格格與年側福晉說了幾句話,說、說五阿哥最是喜歡蒜泥蛋羹,也喜歡年側福晉送的赤金小鎖,今日想要領著五阿哥去棲桃院坐坐。”

鈕鈷祿氏不敢置信:“那桃花……”

婢女驚懼道:“桃花是昨晚采摘的!年側福晉%e4%ba%b2口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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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紛紛擾擾,棲桃院依舊寧靜。

年嬌正準備午睡,便聽問春問夏在窗邊竊竊私語,說五阿哥不知怎的出了疹,大夫前往醫治,很是嚇人。

秋嬤嬤遣人探聽消息去了,片刻回來道:“不是天花。”

棲桃院上上下下都鬆了口氣。

年嬌豎起耳朵,同樣鬆了口氣,剛見過的五阿哥還是一隻幼崽,她自然希望幼崽能夠健健康康。

哪知午睡最終還是沒有睡成——不一會兒福晉傳召,邀請年側福晉前去正院一趟。

前來遞話的正是福晉的奶娘方嬤嬤,方嬤嬤能%e4%ba%b2自過來,就代表心底早就有所偏向。

她安慰年嬌:“側福晉不用怕,福晉召集所有女眷,正是要找出真正作梗之人,洗清對您的汙蔑,一旦查明絕不姑息。”

四爺子嗣不多,加上大格格統共四個,都是千裡地的珍貴苗苗,故而即便耿格格不受寵,五阿哥出了事,也絕不能等閒視之。

一番話說得年嬌雲裡霧裡:“我……被汙蔑?”

方嬤嬤歎氣:“說是您知曉五阿哥愛吃蒜泥蛋羹,更知道蒜汁與花粉相衝,特意於昨晚摘下桃花,用來迎接耿格格做客,導致五阿哥生了紅疹。”

年嬌:“…………”

她努力思索,半晌被繞暈了,隻聽明白了一句話——

她桌上的桃花,是導致五阿哥生病的罪魁禍首。

從天而降一口大鍋,年嬌隻覺再委屈不過:“那是王爺自己害的他兒子,關我什麼事?”

方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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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嬌怒氣衝衝踏進正院,迎麵而來武格格的聲音:“耿妹妹身為五阿哥的%e4%ba%b2額娘,平日裡再小心不過,如何會讓五阿哥接觸不乾淨的東西?”

話間含義不言而明,向來康健的五阿哥生病,定是棲桃院所害。

李側福晉摸摸指甲,陰陽怪氣道:“武格格好生篤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e4%ba%b2眼見過五阿哥出事的全過程呢。”

武格格被噎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忍了又忍,才沒有同李側福晉嗆聲。

當下的情形已經很明了了。年氏處心積慮,層層鋪墊,利用花粉與蒜汁相衝的特性,促使五阿哥出疹,除此之外,哪還有第二種可能?

就年側福晉那善妒樣,使暗手陷害王爺的子嗣,也不是不能預想。

眼見氣氛劍拔弩張,福晉淡淡道:“慎言。”

爺今天去了外邊,她派去請他回府的人手,已經在路上了。

福晉看向哭得不能自已的耿格格,輕歎一聲:“隻是普通的紅疹,弘晝會沒事的。先收收淚。”

“我問你,今日除了棲桃院,弘晝就再也沒去過彆處,他生的病,真是人為?”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耿格格身上。

她一咬牙,默不作聲地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繼而哽咽:“太巧了……”

是啊,天下之事哪會有這麼巧。武格格捏緊帕子,電光火石間,一道清澈中蘊含怒火的嗓音飄來:“是巧。”

年嬌跨過門檻,居高臨下望著她們。

錯過午覺讓她很不高興,更何況迎麵一大盆汙水,關公廟都要被淹了!

年嬌氣呼呼的,頭一次在眾人麵前失去謙遜的人設,學著李側福晉陰陽怪氣道:“真是天道不公,人心不古,堂堂格格都敢放肆,最漂亮最鮮豔的桃花,就這樣拿來暗害五阿哥,真是可惜了呢。”

堂下騷亂一瞬,李側福晉瞪大了眼睛。

耿氏差些一個倒仰,武氏嘴%e5%94%87都發起了紫,就連麵色平靜的鈕鈷祿氏都不再淡然,這是個什麼話?!

福晉輕咳一聲,正要開口,方嬤嬤氣喘籲籲地擠了進來。

天爺,她的老%e8%85%bf都要跑斷了,還是追不上年側福晉,真是、真是……

方嬤嬤趕在眾人麵前,沉聲揭露真相:“棲桃院的桃花,是王爺%e4%ba%b2手摘下,放進正廳的。”

……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見年側福晉作證般地點頭,向來隱身的宋格格咳嗽起來。

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峰回路轉,這、這……

難不成是王爺想要暗害五阿哥?

李側福晉實在忍不住了,噗嗤一笑,意味深長地對耿格格道:“鬨了這麼一大通,罪魁禍首原來在這裡。唉,年妹妹被冤枉得可憐,大夫醫治紅疹,也實在辛苦得很,他又招誰惹誰了呢?”

年嬌覺得這話中聽,怒氣都消退了好些。

耿格格聽得麵色慘白,搖搖欲墜。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福晉,五阿哥……五阿哥的紅疹遍布全身,他才不到一歲啊!即便不是花粉,也會是其他……”

福晉打斷了她:“棲桃院正廳剛剛置換了家具。不管大件小件,都是本福晉%e4%ba%b2自挑選,你的意思,莫非是家具不乾淨?”

隨即淡淡道:“耿格格指認的便是本福晉了。”

耿格格冷汗立馬下來了。

棲桃院置換家具的事,為何她們都不知曉?

與年側福晉對上,和與福晉對上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她慘白的神色轉為灰敗,張張嘴,還想說些什麼——

四爺冷厲的話語傳來:“夠了。”

他站在門外逆光處,麵色看不分明,耿格格登時魂飛魄散:“王爺……”

年嬌轉身,定定地望著他。

她氣歸氣,卻也懂得狐假虎威的道理,仰起腦袋,迅速站在了四爺身旁。

伸出手一指:“爺要好好懲治她們!”

第16章 第一次翻車

年嬌手指指向耿格格,片刻,又移到了武格格身上。

仿佛一根索命的繩,叫耿氏驚懼萬分,也叫落井下石的武氏如坐針氈,冷汗如瀑。

誰能想到向來謙遜的年側福晉如同換了個人,竟能不懼王爺的威嚴豁出去告狀,想必是氣得狠了!

四爺沉澱的怒意頓時散了散:“……”

他看她一眼,無聲地傳達出兩個字:坐下。

老板整個人冷冰冰的,生氣的模樣讓妖不敢造次,年嬌猶豫一瞬,變得寬容大度起來,覺得他也不容易,同為天涯背鍋人,她就原諒他好了。

見狀乖乖收回了手,坐到了李側福晉身旁。

李氏用一種全新的目光,上上下下將她打量,另一邊,福晉裝作沒看見,出聲將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今日之事,不得已驚擾爺,也是我的過錯。”

她歎了口氣:“五阿哥的病生得蹊蹺,還需王爺決斷。年側福晉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其嫁禍之意實在驚心,不怪她如此。”

誰能想到呢?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敗在一株桃花上,說出去都要讓人笑掉大牙。

福晉簡短地敘說了一番來龍去脈,四爺聽著,最後問她:“大夫還在?”

“在。”福晉道,“他方才遣人回稟,弘晝身上的紅疹消退不少,過幾日就會完全好了。”

四爺無聲地撚動佛珠,點點頭。

緊接著看向耿格格:“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鬨幺蛾子,是誰教你的。”

他語氣平靜,話間含義卻讓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