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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沒有問。

既然來了望舒客棧,林潯也就暫時在此落腳了。她下樓去和菲爾戈黛特、淮安最重要是跟大廚言笑打招呼,好久不見的大廚看見她,笑嘻嘻地雙手叉腰問她這個大忙人一年半載不見跑去了哪裡,林潯便告訴他去搞了一點偉大的事業。

雖然很久不見,但言笑深知林潯胡說八道的本領,於是隻當戲言,又問她怎麼想到來看看他們這些老朋友。

林潯羞澀又真摯地說,主要是為了來蹭吃蹭喝。

她被廚子拿著鍋鏟笑罵了出去。

林潯每次來望舒客棧都很快樂,有吃有住還有言笑給她捧哏,老板套話也非常有分寸,她快樂搞事時還會饒有興趣地旁觀,連仙人也最多無可奈何地看她一眼。

魈靜靜站在露台,聽了會兒客棧裡的笑聲,便繼續捕捉著風裡傳來的響動。隨著遍布大陸的丘丘人的消失,雖然仍有盜寶團與其他魔物出沒,但敢於在野外活動的人跡確實逐漸變多了。

不過這並不代表曠野的安全性提升,畢竟魔神怨念千年不散,人跡往來增多對人類社會的經濟貿易是好事,但對降魔的夜叉而言無疑又增加了工作量。

還好浮舍也在。

四臂的夜叉在黃昏時收工回來,朗聲呼喚金鵬來看看他帶了什麼好東西。魈和林潯正在屏風後吃杏仁豆腐,黑發的少女聞聲便與抱著一堆璃月特產走進來的浮舍對上了目光。

魈不善言辭,但幾乎沒有的社交意識還是讓他隱約覺得該對二人說些什麼,不過幸好他大哥和林潯都是自來熟,很快搭起話來,仙人便在旁邊默默咽下自己的杏仁豆腐。

但仙人很快發現這兩個家夥是不是自來熟過了頭。

魈的一碗杏仁豆腐還沒吃完,浮舍與林潯就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混熟了。明明剛剛還在聽說林潯小姐能消解業障金鵬以往勞煩您照顧了,沒一會兒就變成哦哦七聖召喚竟如此有趣那晚些時候便約一局吧!

最後在魈看似麵無表情實則深深迷惘的眼神中,挪到露台去打牌了。

魈知道林潯和其他人的關係都很好。

她隻要在人群裡,身邊就總是熱鬨的,但無論如何,林潯隻要在望舒客棧,總會把晚上的時間留出來,像隻輕快的小鳥一樣窩在頂層的露台彈起她的琴。

這是他們從未言明的相處時間。

“嗯,總覺得魈這兩天很冷淡呢。”這兩天跟浮舍打牌打得很晚,以至於白日都有些精神不佳的林潯搬了個躺椅在露台上,一邊伸懶腰一邊問:“雖然這種越來越酷的人設十分令人安心,不過還是想問問出了什麼事嗎?”

仙人閉上金眸,半晌吐出一句,“…並無。”

“真的嗎?”林潯懷疑地盯著他。

魈不吭聲。

林潯湊過去,“魈?”

魈不吭聲。

林潯又湊到他另一邊,“金鵬?”

被突然呼喚真名的仙人豁然睜眼,竟然一時間沒了以往的清冷與淡泊,反而流露出幾分很是符合他少年外形的呆來,隨後仿佛意識到自己失了仙家風度,頗有些惱羞成怒地留下一句不敬仙師後倏然消失。

林潯不明所以地趴在露台上,隨後便聽見屋頂上傳來忍俊不禁的笑聲。

浮舍,一款正直沉穩卻酷愛捉弄麵癱弟弟的老媽子大哥。

按這位夜叉仙眾的大哥的說法,弟弟大了不由哥,雖然魈以前也是個沉默寡言的小酷哥,但有心事多少還是願意跟兄長說兩句,但現在浮舍才問了些關心的問題,他就開始風輪兩立。

“不過金鵬也一直是那個性子,極少見他直紓%e8%83%b8臆,所以那時在……嗯,我怎麼少了一枚棋子?”正坐在棋盤前,一邊陪林潯下五子棋一邊說起自家弟弟的浮舍一低頭,便發現白子少了一枚。

“浮舍,勝敗乃兵家常事,隻要努力過了,結果就從容的接受便好,不要因為一時的輸贏就推說棋子的過錯。”林潯雙手交疊托著下巴,造型十分深沉,隨後一枚白子從她指間%e8%84%b1落,咕嚕嚕滾到棋盤邊。

沉默幾秒。

林潯鎮定地撿起棋子,放回棋罐,裝作無事發生。

浮舍:“………”

林潯真的是個讓夜叉很難把弟弟放心交給她的家夥。但想是這麼想,浮舍也看得出來目前二人的進度約等於沒有,並且以凡人短暫的壽數與金鵬內斂的性情來看,他們之間恐怕難有下文。

浮舍尚在思考以後怎麼安慰失戀的弟弟,沒注意林潯沒再與他約著打牌,便在當夜聽見了高樓而來的琴音。

輕靈溫柔的琴聲如有生命,在黑夜中遙遙傳來,入耳的刹那便仿佛成為了精神與意誌的延伸,在旋律中化作靈魂的共鳴。

一曲畢,靠在櫃台上的菲爾戈黛特喟歎一聲,笑%e5%90%9f%e5%90%9f地感歎許久沒聽見林潯的琴聲了。

浮舍也難得內心安寧,他拎著酒走上曲折的樓道往上看,隻看見月下少年與少女的背影,和少年仙人隱蔽地側頭看過去時的脈脈金眸。

臨近十月,灼人的暑氣降了不少,漸漸有了入秋的意思。林潯在望舒客棧劃水了幾天,直到菲爾戈黛特都意味深長的問她是不是沒事乾了。

美少女怎麼會沒事乾呢?美少女隻是不想無意義的到處奔波而已!書頁的殘片已經成熟到會和本世界的規則融合了,想必也很快能成熟到主動來找她的!

菲爾戈黛特眼神通透地聽她說完,沒有忍住笑出了聲。

然後就如林潯所言,一個青年來到了望舒客棧。

那時候林潯正吃著午飯看鄰桌的辯論賽,一位觀星的學者和一個並未回歸坎瑞亞的坎瑞亞人在爭論關於星空的話題。

學者畢竟有著紮實的基礎和完善的理論,把她的崽噎得講不出話,看得出專業並不在天文方麵的崽頭腦風暴半天,隻憋出一句你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星空是什麼樣子!

林潯在旁邊吃著瓜,餘光便掃見客棧裡鑽進了一名奇怪的青年。

狼狽落魄的青年,身上青青紫紫,衣服像在爭鬥中撕破。他看起來極為緊張,又似乎確實是餓壞了,趁著大家都在關注天象的鬨劇,悄悄從桌上順了一盤菜便往嘴裡塞。

林潯湊過去叫了他一聲。

青年立刻驚恐地叫著不要打我下意識抱頭蹲防,而他的聲音一出,靠近角落的幾名客商頓時看過來,隨後腦袋上突然冒出【修正者】三個字。

林潯當機立斷地立刻拉他上了樓,將人關進她的房間。直到樓下想要追逐上來的騷亂被處理,掌櫃來敲門確認沒有問題,她才請青年吃了午飯,聽了對方的故事。

青年姓李,按他的說法,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明明兩日前的早上他剛從家裡出發,打算去港口做苦力,但路上打個盹的時間世界就變了,他還沒進璃月港便被陌生的路人圍攻,守城的千岩軍也一擁而上,招招式式把他當作罪大惡極的惡人般要他性命,還好他摸爬滾打慣了,險險逃了一命,可匆匆回家,卻發現屋舍陳破,屋後還立著父母與妻子的舊碑。

即便有心想問,但見到他的人無一不想攻擊他,他躲躲藏藏兩天,才遲鈍的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不在屬於他的時代。

“您也一定很難相信我的話吧?”青年捧著飯碗,惶惶地說著。

“…其實還蠻相信的。”林潯回答。

林潯讓青年留在她的房間,不要外出,隨後去跟菲爾戈黛特說明了情況。雖然沒在青年身上找到書頁的碎片,但對方顯然是觸及了時空修正的規則,好在這種情況一般都有時限,隻要撐到時間結束就可以了。

但很可惜,等林潯再回到房間,青年便不在了,隻剩地上躺著的老人屍體。

年輕力壯的青年活下來了,但肺疾纏身的老人未能在錯位的時空活下去。

林潯蹲過去,撿起了書的碎片。□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交換之頁:「書」被世界外的力量所侵蝕的一頁,似乎與本世界的規則產生了奇妙的融合。回應了痛苦懊悔的靈魂,獲得了可與過去隨機時間線上的自己交換的能力。】

林潯叫來掌櫃處理後續,隨後登上了頂樓。

她等到魈回來,吃著泡芙將這件事告訴了對方。

仙人沉默著,似乎也不知該如何評價,隻是看了一眼林潯手中的書頁碎片,林潯便順手遞給他看看。

碎片上是回應了老人的願望而浮現的文字。

“…回到過去。”魈輕聲重複。

長風盈袖,林潯吹著風出神,身邊的仙人便突然一陣青黑的霧氣爆開,林潯尚未反應,暴戾的殺氣與濃烈的血腥味便順著長槍的槍頭破風而來,停在林潯脖頸前。

青霧四散,從戰場上卷來的腥風中似乎藏著一具具風乾的屍體,從中露出渾身浴血、儺麵閃爍青光的凶怖夜叉,死亡在這一刻如有實質。

林潯:“…請…請問有臨終關懷環節嗎?”

第087章

“……凡…人?”

氣勢冷凝如出鞘利劍的夜叉慢半拍地喃喃,猙獰的儺麵掩住了他的神情,隻能聽見他將血腥氣壓到喉底而發出的沉澀聲音。

槍尖停在林潯纖細的脖頸,好歹是沒有再往前,但裹挾著兩千年前的腥風血雨而來的凶悍夜叉尚未放下長槍,另一個出門的仙人又恰好回來。林潯眼睜睜地看著浮舍伴隨著紫光現身,還沒說話,腦袋上就冒出【修正者】三個大字。

下一瞬,利器相接的聲響便鏗鏘響起。

浮舍如雷霆忽閃般疾攻而上,金鵬措手不及地收槍格檔,空氣被電解的氣味自兩名夜叉中傳出。

“浮舍!”眼看挾帶雷元素的罡風擴散,林潯連忙擠到兩名夜叉之間,風與雷的元素力迎麵撞來,林潯倉庫裡放置了許久的驅邪符咒自動燃燒,化解了險些將她波及的元素餘威,“浮舍,彆動手,他是過去的魈!”

林潯背對著滿身血腥的夜叉擋在浮舍身前,狂風掀翻了她的兜帽,露出少女出塵的眉眼,可浮舍仍舊沒停。

四臂夜叉不知是將來自過去的弟弟看作了什麼罪大惡極之輩,向來仁和寬厚的臉上竟泛出金剛一怒般的獵獵殺意,見林潯阻攔,他也隻是沉肅地扔下一句讓林潯放心,他必會剿滅惡鬼救她回來,便冷靜篤定地開了大,身形隱沒在空氣中。

空氣中的雷元素越發濃厚。

林潯心知不妙,回頭推向因殺氣而應激得渾身緊繃的夜叉,“快走!”她掃見倉庫裡的裡拉琴琴弦上泛著瑩瑩綠光,便順手將琴一甩,纏繞在星鐵弦上的舒緩風元素頓時在露台上大作起來,形成一道道強勁的風場,“還不快走?!”

神情在儺麵下晦暗難辨的夜叉這才動身,卻反手抓住了林潯躍向風場。夜叉本就迅捷,在風場的助力下更是眨眼間便拉出客棧數千米,隨後風場迅速滌蕩開,在潰散的風中,四散的風元素模糊了所有元素痕跡。

林潯此刻則已經落在了柔軟的荻花蕩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