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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果然還是隻想和神秘獨行的小姐搭個話,卻把自己搭進土裡的偵探先生更加可憐,那在這最後的時刻,能不能麻煩小姐……”

“抱歉!”林潯冷酷地打斷了他,“我不接受托孤、遺書、臨終關懷、財產分配協議等臨終委托業務。”

“真是好冷酷啊!”鹿野院平藏微微睜大眼睛,“但是我隻想知道小姐的名字也不行嗎?因為感覺很像呢,據說結束眼狩令的那位旅行者身邊也有一位不見麵目的女性同伴,稻妻這樣打扮的女性也很少,不會吧不會吧?你們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林潯不得不伸手把那張嘴捂住,她露出了冷漠的表情,低低說:“閉嘴,你看清楚了!這裡是懸疑片的片場,我不允許你破壞神聖的懸疑氣氛!”

說著,林潯發現少年臉上被她抹了一手塵灰,她看了看自己挖了半天土的臟手,又看對方的臉,誠懇致歉,“啊,不好意思。”

鹿野院平藏眨眨眼睛,眯眼一笑,“沒關係?”

“……林潯?”一個聲音遲疑地靠近,林潯回頭,看見影向山回來的楓原萬葉。白發紅瞳的少年迷惑地看著拿著鋤頭的林潯和栽在地裡的偵探,還不知道怎麼開口,林潯就鎮定地出聲安撫他,“你彆害怕,我沒有乾什麼好事!”

楓原萬葉:“………???”

“確實呢。”鹿野院平藏附和道:“隻是普通的活埋一個路過的偵探而已。”

“請不要隨便改劇本!”林潯糾正他,“這是一個內心脆弱敏[gǎn]的少女在路上突遭糾纏不休的搭訕者,在經過強烈的心理掙紮之後不得不將搭訕者埋起來的懸疑片!”

“哎呀呀,看得出來在那個自我介紹都沒說完的短短幾秒裡,林潯小姐確實經曆了非常強烈的心理掙紮呢!”偵探裝模作樣地感歎著:“那現在犯罪現場亂入了一位風一般的前通緝犯,林潯小姐又打算怎麼辦呢?”

林潯配合地冷笑三聲,還沒說話,就見紅瞳的少年掃了一眼周圍的屋舍,帶著輕微的困惑道:“你們兩位,到底在人家的菜地裡乾什麼呢?”

第045章

“耕過的土比較好挖,其他地方我挖不動。”麵對楓原萬葉的問題,林潯如此回答。

鹿野院平藏已經從地裡掙紮出來了,楓原萬葉也去路邊的人家還了鋤頭,年邁的老婆婆還笑眯眯地分了他兩顆橘子,問他拋妻棄子的人渣前夫埋好了嗎,還告訴他彆怕,晚點她就挪點樹苗到地裡,不會有人發現的。

楓原萬葉:“………”

他沉默了一下,說不用了婆婆,前夫君已經痛改前非了。

“嗯嗯,讓我想想,襲擊天領奉行是什麼樣的罪名呢?”像隻貓一樣抖落了身上泥土的少年思考著,又想起什麼一樣眼睛一亮,豎起食指,“哎呀呀,哎呀呀!差點忘了!這位林潯小姐是完全沒有規規矩矩的申請通行證,而是用偷渡的方式登上稻妻的吧?”

“偷渡客襲擊天領奉行的同心。”他笑容燦爛地右手握拳敲左手掌心:“罪加一等呢!”

林潯相當自然地從萬葉手裡摸來一個小橘子,一邊剝皮一邊聽鹿野院平藏講話。楓原萬葉有些憂慮地似乎想說什麼,但聽見林潯周身的風始終穩定,他也便跟著剝橘子吃起來。

“唔?我這是被看輕了嗎?!難不成林潯小姐以為我不會逮捕你嗎?”說著說著,鹿野院平藏突然收斂了活潑爛漫的姿態,像是飛行在天空的鷹隼盯準獵物般銳利地盯住了林潯,“就像你以為這樣就能引開我的注意,忽視你真正想掩蓋的事情一樣嗎?”

楓原萬葉動作一頓,下意識去看林潯。

林潯卻仍麵不改色地繼續吃著小橘子,她甚至剝了幾瓣下來,伸過去問鹿野院平藏要不要。

鹿野院平藏盯了她幾秒,伸手去取了她手上的橘子,丟進嘴裡。

“林潯……”楓原萬葉叫了她一聲。

林潯湊到萬葉耳邊,吐息輕輕打在他耳畔:“打暈他的是丘丘人。”

她這麼一說,楓原萬葉就大概明白了。借著鬢發的遮掩,少年不著痕跡地揉了揉惹紅的耳朵。畢竟也同行了這麼長時間,楓原萬葉知道林潯能與丘丘人交流,並在引導丘丘人不去攻擊人類,現在的情況大概就是丘丘人襲擊了人類而她在幫忙作掩。

他看向對麵的友人,有些欲言又止地斟酌著措辭。林潯又湊到他耳邊來,“邪眼工廠是我炸的。”

楓原萬葉有些吃驚,但他也立刻反應過來林潯沒有做錯,隻是陣勢確實大了一些。他尚有底氣,覺得還能和身負公職的友人解釋。

但林潯又又湊了過去,“踏韝砂也是。”

楓原萬葉沉默幾秒,看了一眼對麵的鹿野院平藏,忍不住也悄悄地小聲反問:“沒有了吧,林潯?”

林潯撩起兜帽一角,注視著萬葉眨巴眨巴眼睛。

“偷渡客小姐和前通緝犯先生串好口供了嗎?”鹿野院平藏笑著看在他眼皮子下交頭接耳的兩人,好像完全不在意他們是否真的串通了什麼,眼角眉梢都是鮮活自信的少年氣,“好了好了,是想在這裡從頭到尾的說給我聽聽,還是我們一起去天領奉行說呢?”

楓原萬葉硬著頭皮去解釋了丘丘人的事情,果然鹿野院平藏聽完後表示雖然他確實有點在意打暈他的是誰,但他想清楚的不是這件事,於是楓原萬葉又將邪眼工廠的事告訴他。

少年偵探安靜幾秒,大概沒想到他直覺鎖定的對象如此輕易就承認了一切,讓他在工廠廢墟裡發現的彈片和踏韝砂樹林裡撿到的披風碎片都失去了拚湊真相的意義,變成了檔案袋裡枯燥的證據。

一下子乏味起來,但直覺使然,鹿野院同心還是要帶林潯進局子。沒辦法,林潯隻好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繞到了路邊的屋舍後。

時間有點久了,一直盯著那片牆角的鹿野院平藏悠閒地猜測:“唔…那位林潯小姐應該不會趁機逃跑吧?”

話剛落音,牆角就走出一位白衣緋袴的少女。少女黑發紅裙,膚白勝雪,宛如穿破雲層的一束光,帶著使人難以移開目光的美麗。

“抱歉,實在不太會穿這個,耽誤了一點時間。”林潯將黑發彆在耳後,看向鹿野院平藏,“但就像你看到的,即便天領奉行要抓捕我這麼一個異鄉來的柔弱少女,也應該問問八重大人的意見。對吧?”

總之,林潯把鍋丟給了鳴神大社。

八重神子接沒接她不清楚,但天領奉行的少年偵探算是徹底盯上了她。

在林潯和萬葉聊著天漫步在細雨中的時候,她轉頭看見酒紅發色的偵探先生坐在路邊小吃攤裡笑%e5%90%9f%e5%90%9f地盯著他們;在林潯揣了壺酒爬上櫻花樹打算睡個午覺的時候,她低頭能看見偵探先生靠在牆邊盯著她;在林潯跟空一起跑委托的時候,這位偵探先生直接光明正大地跳出來,說自己在附近也有要調查的事邀請同行。

“這位糾纏不休的搭訕者,你清醒一點吧,就算你死纏爛打我們也不會有好結果的!”當時的林潯一邊義正辭嚴地規勸對方,一邊和對方圍著空秦王繞柱。

“哎呀呀,我可是非常清醒呢。”偵探先生當時如此笑著回答:“我的直覺告訴我,要盯緊你,林潯小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雖然有很強的監管意味,但不得不說鹿野院平藏做事的態度其實很難讓人反感,他說話的語氣總是像陽光下的泡泡一樣,帶著幾分爛漫的輕飄飄的感覺,小動作和小表情也多,更彆提他的智力值剛好是林潯會有點偏心的數字,所以在街上遇見,林潯會拉著萬葉去蹭他一頓;樹上看見,林潯會倦懶真誠地遙敬他一壺;旅途中邂逅,林潯還是玩鬨的成分多一些。

但鹿野院平藏真的盯得太緊了,林潯思量之下,覺得沒可能瞞過對方,乾脆就在某天出了城,把之前沒做的事一口氣乾完。

她整合了鳴神島本就不多的丘丘人,把他們集中在影向山西北角,接近恒常機關的一處無人地帶。她抓了智力稍微接近孩童的雷兜王和幾個丘丘人,還是老樣子一套采集、狩獵、種植、建造的部落初級技灌輸進去,並要求他們禁止攻擊人類。

智力值點不了技能書,隻能手把手的教是最難的。林潯帶璃沙郊的丘丘人花五天,達達烏帕穀的丘丘人有些基礎隻花了兩三天,但這一批大概是整體智力都太低的原因實在難帶。

林潯不厭其煩地重複采集和儲存的過程,又告訴他們怎麼移植作物、製作工具。一開始大家都腦袋上冒問號,後來雷兜王看明白了,跟林潯一起示範,大家還是冒問號,氣得雷兜王電流亂竄。

但不管白天教得如何,晚上林潯都會發起聚會,在火堆邊彈奏起快樂的歌。她堆砌忠誠和好感,在火光中平靜的審視丘丘人們或細微或毫無變化的成長。

中間空來找過她一次,因旅者的努力鎖國令解除了,他聽說蒙德要舉行風花節,打算回蒙德一趟,也順便看望一下朋友。但林潯實在丟不開手,就沒有一起回去。

空從那次在木漏茶室聚完餐之後對林潯便縱容更多,也不再用欲言又止的目光看她,反而變得像什麼落實了一樣重新變得溫和信任。他和派蒙都知道林潯大概隻有在處理丘丘人的事情上最具耐心和韌性,並沒有再要求她一同,隻是約好了之後再碰麵的時間後,衝她清淺而溫柔地笑了笑。

林潯花了一個多星期終於帶出了一支隊伍,感動得自己一塌糊塗,當夜就在火堆上暖了一壺清酒小酌了兩口。

她淺嘗即止,抱著吉他退到後麵山坡上吹了會兒冷風,才望著不遠處圍著火堆跳舞的丘丘人們,彈了些溫柔婉轉的歌。

“林潯小姐,為什麼一直和怪物混在一起呢?”少年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林潯沒反應過來,但反應過來也不覺得有什麼,她甚至沒看坐到身邊的鹿野院平藏一眼。

“因為我也是。”林潯的兜帽早就取下來了,她在夜風中平靜自然地補充道:“我也是怪物。”

“怪物就該和怪物在一起。”

鹿野院平藏轉頭看林潯。

但他沒在林潯臉上看見任何自輕的成分,相反的,他看到了一些此時尚且年輕的他不知如何言說的東西。

少女平靜的眼中映出不遠處燃燒的火光,可她的眼中卻迸發出了一種亙古不變的意境,那種浩大永恒的意境一下子攝住了他,讓他的心臟突然猛烈跳動起來。一向敏銳的偵探慢半拍地意識到自己似乎摸到了一個龐大秘密的一角,他在心臟的鼓噪中盯住林潯,卻隻能看到一種純粹而閃耀的東西,仿佛靈魂的輝光,在這個黑夜的山坡上、在對怪物們隱秘而關切的注目中,蓋過了世俗的一切平靜地發出光芒。

而在這種似乎是被某種精神或意誌所吸引而移不開目光的時刻,他還下意識分出一絲心神肯定,他的直覺沒有錯。

林潯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