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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嘴,如今熙郡王入了理藩院做事。

像是科爾沁這種和大清十分%e4%ba%b2近且地理位置上也十分近的部落,蒙古王公們很少住在草原上,能在歸化城享福他們也不願意去草原上待著。

王公貴族的子孫們更是在能夠站得住腳的年紀十一二歲時就送來京城念書,不管能進上書房還是在京城受教都是極好的事,將來做官也自如些。

富靈阿夫妻倆本來就是一直住在京城裡,隻是四月時多爾濟色棱家中祖母六十歲生辰,小夫妻倆就回去祝壽了。

運氣好的是,夫妻倆在京城三四年也沒個孩子,一到科爾沁反倒是診出了身孕。

富靈阿不僅是胤褆頭一個的孩子,還是皇孫輩中頭一個出生且還安穩立住的,如果不出意外,富靈阿這一胎就是康熙頭一個重孫了。

胤褆一邊和普奇等人撕扯一邊也不忘關心閨女,叫女兒千萬不要擅動,就在歸城養著,連同在科爾沁部的純禧大公主都一天三次去探望。

歸化城雖然也是樣樣齊全,但是到底比不上京城熱鬨,玩耍的東西也沒那麼多,富靈阿難免有些無聊。

她一聽說胤祈進了理藩院做事,立刻就寄信回來,問問胤祈差事做的如何,又好奇京中有沒有什麼新鮮的事情。

胤祈展信一瞧,他心裡十足的熨帖,大侄女雖然年紀比他還大,但是兩人關係可是不錯。

對著大侄女的關心,他十分自信的叫人,“來人啊,磨墨。”

他擺好架勢,用出自己在師傅處學書法的氣勢來寫這封家書,裡麵不乏一些對自己修飾。

大概就是,大侄女你放心吧,叔叔我啊超厲害的!現在理藩院裡我可是第二把手!阿靈阿都對我和顏悅色。

他又關心了一下富靈阿的身體情況,叮囑她好生養著身體,千萬不要心情不好,不開心的時候罵一罵多爾濟色棱也是應當的,千萬不要憋著。

胤祈放下毛筆,剛要將信紙放在一旁晾乾,突然想到如今草原上怕是新鮮的水果不多,他又趕忙將信紙拿回來。

隻是一張紙已經用了大半,他隻好換了一個小號的毛筆繼續寫,將如今京城裡還有的新鮮水果好運輸的品種都寫上去,問問富靈阿想要吃些什麼。

一張紙從開口是一個個字,寫到後麵字越來越小,想說的話倒是越來越多。

胤祈忍不住撓撓臉頰,心裡有些後悔一開始寫的字太大了。

最後總算是在右麵找了一個小空兒,他寫上了四格格訂婚的事,他估計富靈阿也惦記著妹妹呢。

待到一張紙用完,字還是能看的,可是這布局多少顯得局促了。

胤祈有些尷尬,但是又不好叫人重新抄寫,隻能是這樣晾乾了,折好放進信紙中。

“王爺,這還有一封呢?”小吏捧著信件上前來,提醒道。

胤祈一瞧,上麵也是多爾濟色棱的名字。

富靈阿出嫁的時候沒有品級,隻是以多羅格格的規格出嫁,但是因為她本人實際上是留在京城生活,胤褆也就沒去和老爺子提這茬。

因此富靈阿寄信回來隻能用多爾濟色棱的印,剛才胤祈看那封是富靈阿寫的信件,這封才是多爾濟色棱本人寫的。

胤祈打開一瞧,立刻笑噴了。

多爾濟知道這是給胤祈這個十五叔叔的信一開始還是正經口氣,到了後麵他就忍不住說了幾句無奈的抱怨。

多爾濟色棱在信中寫道,格格有孕後胃口古怪,常常突發奇想要吃什麼東西,一日半夜突然要吃香瓜。

多爾濟大呼冤枉,這個季節就是在京城都少見香瓜了,隻有一二晚熟的還能保留一些,彆說在歸化城了。

他睡的迷迷糊糊的被富靈阿叫起來,一聽是要吃香瓜,腦子就是一懵,這時候到哪裡去買香瓜啊?

他乾脆無賴的一伸胳膊,對著富靈阿道:“你啃我得了。”

多爾濟找不來香瓜,態度還不好,氣的富靈阿抬起爪子就給了他兩下,到現在他脖子上還留一道呢。

多爾濟在信中祈求道,隻盼著京城中有些什麼新鮮東西都送過來些,他高價收購,可不想半夜迷迷糊糊還被收拾一頓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胤祈看完笑的不行,險些要從椅子上跌倒,他都能想到多爾濟那委屈無奈的樣字,實在是好笑。

%e4%ba%b2爹和叔叔還是不一樣的,就像是胤祈見了這封信覺得十分好笑,還覺得多爾濟這人好玩。

而胤褆見了卻得張口罵幾句,“什麼玩意,我閨女要吃香瓜,他找不見就不能拿點彆的東西代替?這個沒心肝!的!”

胤祈笑著喝茶,忙放下茶杯去勸,“多爾濟腦子不靈,但是他對富靈阿是十成的好,大哥就彆太挑了。”

胤褆瞥他一眼,一臉的驕傲,“我家富靈阿可是皇孫中頭一個,他多爾濟能有幸娶了富靈阿就該謝天謝地,可不得靈巧些。”

胤祈隻好笑著附和,心裡已經笑的直打滾了,多爾濟在京城的時候怕這個嶽父到了什麼程度呢?那簡直是耗子見了貓!

甚至惹得富靈阿還得護著多爾濟點呢!

康熙四十九年十月二十四,尚書阿靈阿染了風寒,沒法來衙門當值,按照規矩,還有兩位蒙尚書和漢尚書,可是他們壓不過阿靈阿自然也是壓不過胤祈和胤禎。

胤祈半點不客氣的從十四哥那裡直接搶東西,兄弟歸兄弟,官場歸官場,他不主動,主動的就是十四哥了。

胤禎也不知是得了誰的指點,反應極快的開始行動,兩人甚至是有點默契的擠壓了阿靈阿的空間。

十月二十六日,胤祈意氣風發進衙門的一日,來往的官員均要駐足給他行禮問安。

“王爺安。”

“小王爺安。”

“下官見過王爺,王爺吃早點了沒?西大門那邊有家金絲肉餅味道特彆好,我給王爺帶了一份,王爺不妨嘗嘗。”

“王爺,茶已經給您沏好了。”

胤祈矜持的點點頭,他背著手一臉冷淡,進了自己的辦公的屋子卻忍不住偷笑出聲。

也不知為何,他一想到自己一進來就一本正經的吩咐事情心裡就覺得十分好笑。

“嘿!”冷不防竟然笑出聲,他連忙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瞧了一眼外麵,見沒有人發現才放下手。

他清清嗓子,“來人啊,將今日的公文拿來。”

說來奇怪,他一進屋子,外頭原本陽光明媚,此刻卻漸漸有烏雲遊走過來,黑壓壓的雲和藍色的天空接壤,雨雲即將到來。

小吏們忙著將一箱一箱東西歸入庫房,見到天空一暗,都認為是有雨要來。

“快點,快點,把東西快搬進來。”‘’

除開小吏們,不少官員也去幫忙,公文可是不能沾了雨水了。

胤祈站在窗邊看了一眼,扭頭吩咐身後跟著自己的小吏和另一邊的盧保,“你們也去幫忙吧,公文重要。”

沒了伺候的人,他自己蹲下捧了一疊公文回書案上。

頭一件是說喀爾喀蒙古有一戶人家牛下了三個崽子,他麵無表情,過。

第二件,蒙古郡王生了一個女兒,說他閨女出生時天放異彩,他忍不住翻個白眼,過。

第三件,科爾沁部來報,台吉多爾濟色棱的福晉,直%e4%ba%b2王府大格格染了咳疾,五六日未止,吃了藥也不見好,聽說太醫院有秘方,求一份。

胤祈忍不住起身皺眉,他從小在宮中長大,這些年見過不少懷孕的女子,這時候正是人最脆弱的時候,小病症也需要小心才是。

他扭頭看了一眼,院子裡許多人還在忙碌著搬公文。

胤祈邁步出門對著盧保道:“我先去一趟大哥府上,一會兒若是不下雨你就過去找我,下雨了就留在理藩院就是。”

盧保抱著公文箱子應了一聲。

胤祈即可出門到門房處找了紅玉來,他翻身上馬就要往直%e4%ba%b2王府去。

他以為不算著急,就沒有急切,隻是勻速騎馬過去。

走出理藩院半裡地,身後突然有人呼喚,“王爺!王爺!”

胤祈扭頭,騎馬的兵丁飛身下馬跪在地上,雙手將一卷書信高高捧起,“王爺,科爾沁來報,台吉多爾濟色棱的嫡福晉去了。”!思!兔!在!線!閱!讀!

天地猛然昏暗,胤祈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他茫然開口:“那個多爾濟?”

這也太荒唐了,蒙古人名字來來去去就是那幾個,叫多爾濟的可是太多了,他心裡抱怨著,這幫人可真是,應該起一個漢名的嘛。

報信的兵丁閉眼低下頭,“是直%e4%ba%b2王府大格格去了。”

胤祈腦子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自己自己是如何走到大哥府上的。

直%e4%ba%b2王府。

胤褆愛喝酒,昨日同手下幕僚一同飲酒至少深夜,醒來時已經是過了早飯的時辰。

他從前也愛喝酒,但是有大福晉管著,如今這個繼福晉是不敢管他的,他喝多少喝多晚,繼福晉也不曾置喙一句。

睜眼時眼前朦朧,胤褆迷迷糊糊間見到了季蘭的影子在紗簾外。

季蘭是個滿語名字,其實是哈季蘭,意為十分%e4%ba%b2愛之情,隻是胤褆這種粗糙的人不好意思叫外人麵前稱呼她哈季蘭,隻是叫季蘭。

他仰著頭,不敢揉眼睛,生怕眼前人消失。

隻是昨日的酒水太好,人的頭不會痛,眼前的重影也會很快消失。

胤褆有些失落的起身,嘴裡叨咕道:“真是年紀大了就眼精花,什麼都能看到了。”

“富靈阿都懷孕了,等我大外孫生出來之後,可得按照你說的起名字,多爾濟要是敢插嘴,看我打斷他的狗%e8%85%bf。”

他踩著半個腳跟露在外麵的鞋子,小聲的嘀咕沒人聽的見,可是見外間沒人,他一股惱火上頭,罵罵咧咧幾句。

“人都哪去了!”

他惱火的邁步出門,隻見胤祈滿目倉皇的奔來。

“你怎麼來了?奴才都哪去了?”

胤祈跑到大哥眼前,張口欲說,可是喉嚨已經糊住,竟哽咽難以出聲。

他看著大哥有些潦草的麵孔,他不知如何開口。

“大哥...”隻是兩個字從口中艱難吐出,胤祈眼前一模糊,看不清人臉,他抬起袖子一抹眼淚。

“富靈阿去了......”

“科爾沁來信,富靈阿染了咳疾,遲遲不見好,三兩日後嗓子說不出話來……”

“之後五六日咳嗽的更加厲害,又是幾日發熱退下去……發熱又退下去,後來不知怎麼的就昏睡不醒,人便去了....”

胤褆眼前一黑,隻覺頭暈目眩難以支撐,扶著胤祈的手臂才勉強站住。

他四下看看,竟茫然不知做什麼,開口問道:“你說……富靈阿去了?”

胤祈的淚水已經流到了下巴,狠狠閉眼點頭。

胤褆腦中想到的是哈季蘭,是小時候小小一個天真抬起腳丫的富靈阿……

這是他頭生的女孩,孩子中……他最愛這個女兒,甚至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