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頁(1 / 1)

“所謂的不和屯兵聯絡,我在草原上啃著羊糞味的糙餅子的時候,你跟我說要每到一地和屯兵聯係?”

“怎麼?你不知道單獨一個的騎兵在草原上多容易走丟嗎?那八旗騎兵的命去執行你口中的慣例,你還真是…”他一頓,想到一個合適的詞“何不食肉糜。”

晁程璧臉色慘白的回頭求救,庫和禮垂眼努力思索對策。

誰也沒先想到胤祈麵對這幾條罪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再來說所謂的不按兵部折子作戰,我倒是好奇,哈薩克殘部是敵軍,敵軍去哪裡還能聽你話不成,全部按照計劃打仗,可笑!”

“要是能完全按照計劃打仗,那就不叫打仗了,那叫通敵叛國的表演!”

胤祈掃視著這些個官員,看著他們一個個側頭避開他的眼睛,“怎麼?現在倒是知道羞恥了,前兩個罪你們若是誰有異議,下次打仗就把你們帶上,讓你們現場能夠看看,回來好寫折子彈劾我。”

戰場廝殺回來的少年渾身氣勢全部放出的時極為駭人,本就是得了指示才做的事,他們若是真是自以為正義也不會避開胤祈的視線了。

眼看胤祈走了幾步快到庫和禮麵前。

康熙輕咳一聲,胤祈立刻停下腳步。

到底是幾十年的老臣了,那是從侍奉先帝時走過來的,康熙也要給點麵子。

更何況,他自己兒子他清楚,就胤祈那個體格那個氣勢,萬一揪著庫和禮的領子給拽起來了,嚇死了老頭可就不好了。

當然……主要是怕胤祈惹上了一身騷。

胤祈看向皇阿瑪,誠懇開口道:“皇阿瑪,前兩罪兒臣是絕對不認,也不需多辯駁,不過是有些人暗藏鬼蜮心思,至於第三罪。”

胤祈想了想,“皇阿瑪,此事兒臣處置上不敢說全無過錯,隻是那本就是九哥的貨物,兒臣未曾多想便給了九哥,戶部若是需要造冊九哥一定會配合將東西送去記好再拿回。”

康熙瞄了一眼強裝鎮定的庫和禮和已經臉色慘敗臉上冒汗的晁程璧,“草原上地形複雜,哈薩克殘部又是到處流竄,能夠贏的如此漂亮是你的本事,至於細節等不必過多苛責,免得武將們將來還要束手束腳。”

“至於老九的那些東西,叫他自己交個冊子到戶部就是了。”

胤祈呼出一口氣,還好是過去了。

他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看起來很高興的太子二哥和笑著的大哥胤禔,他心中隱隱帶著疑惑。

被禦史台彈劾並不稀奇,隻是皇子身上的常事,隻是能夠使喚動庫和禮出來,那必定是有人故意針對他。

庫和禮年紀一大把了沒必要給自己弄個晚節不保。

究竟是誰竟然在暗地裡針對他呢?

胤祈想不明白,最後隻有放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眸中閃過冷光,他可不是什麼軟柿子。

待到胤祈先一步離開,禦史台的官員也陸陸續續離開乾清宮,隻有庫和禮還待在禦書房裡。

“唉....”康熙歎息一聲,聲音裡帶著的可惜一情滿的已經要溢出來了。

庫和禮緩慢的站起來,他蒼老的麵孔浮現諸多情緒,挪步到中間,“臣......”

康熙眼中複雜,幾十年的老臣,君臣之間也是有感情的。

他擺手打斷了庫和禮的話,不論是解釋還是告罪他都已不想聽,就當是給老臣的一點體麵吧。

“你年紀大了,明日就退了吧。”

禦書房中沉默許久,庫和禮俯身跪在遞上,磕了一個頭,“臣領命。”

拖著一條不太利索的%e8%85%bf從乾清宮走出來,晁程璧一臉焦急的迎上去,“師父你沒事吧。”

庫和禮用力捏住他的手,額頭青筋暴露,“沒事,沒事,什麼事都沒有。”

“我這條%e8%85%bf是二十年前黃河水患之時掉進河裡被石頭砸的。”

庫和禮輕飄飄的開口,聲音散在空氣裡。

晁程璧麵露愧色,“對不起,師父,都是我沒用,找出來的東西……”

庫和禮搖搖頭,他扭頭告訴徒弟,“不,是師父對不起你。”

他看著周圍的紅牆金瓦,“是師傅太貪心了,反而誤了你的前程。”

話中的危機已經展露在眼前。

晁程璧麵色惶惶,“師傅,那您....”

庫和禮被徒弟攙扶著離開紫禁城,到了馬車上他才開口。

“師傅太貪心被人說動才晚節不保,你還年輕機會還很多。”

晁程是知道他師傅和誰關係%e4%ba%b2密的,當即就開口,“那師父,我也和那位...”

“不可!”庫和禮厲聲打斷,“你若是還想仕途有望就隻能去找投靠熙貝勒。”

晁程璧十分不理解,“可咱們已經得罪了熙貝勒。”

庫和禮不再說話。

一個成熟的政客,是不會拒絕有用的人。

晁程璧是正經科舉出身的漢軍旗人,位列三品,能力也是沒得說。

他跟著庫和禮才栽了跟頭,除熙貝勒之外無人能接納他,畢竟接納他就是和一位實權貝勒爺為敵,且人家走的還是武將的路子。

不說的彆的,隻要這位熙貝勒心思陰一點,作為唯一一個手上有兵的皇子,他能叫晁程璧死在年節前。

先找人彈劾晁程,等他被革職之後成為白身,他如何死的還會有人在意嗎?

庫和禮狠狠閉眼,“我那位主子恐怕是靠不住的,你無論如何都要投靠熙貝勒,不然你就隻能接受調去彆的衙門,還要祈禱熙貝勒心中有德。”

而一個能在戰場上殺人無數的將軍,如何能指望他會心軟放過自己的敵人。

渾然不知他在彆人眼中是一副可怕形象的胤祈,還沒來得及叫人反擊回去,就迎來了對方的急速滑跪。

胤祈忍不住看向陳隨風,“這正常的嗎?”

陳隨風想了想,背後的人靠不住,那他肯定也會試著投靠胤祈的。

於是他點頭,讚了一句,“庫和禮大人真不愧是幾十年的老臣,手腕沒的說。”

胤祈捏著庫和禮送來的禮單子,他納悶的看向佟豐慶,“真的正常嗎?”

佟豐慶迷茫的回頭,嘴裡還嚼著茶葉,“啊?不正常嗎?”

阿隆默默將禮單從胤祈手裡抽出來了,一錘定音。“他們文臣心都黑。”

“喂!”佟豐慶立即指著阿隆表達不滿,“什麼叫文臣心黑啊,這是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胤祈看看鬨騰起來的小夥伴,“那這?我收下?”

文臣武將默契的一同開口:“當然了!”

至於另外一邊還在想著如何投誠的晁程璧,那就不是胤祈需要操心的了。

需要心急的是背後之人。

第104章

一對暗金色的麒麟掛件,四分之一手掌大小,後麵設的暗扣,打開橫條就能掛在常服上。

康熙從盒子裡拿出這對金麒麟,嘴上還念叨著:“你額娘還說要配上綠鬆石,還是朕攔住了,圖紙也是朕畫的,可比你額娘畫的好多了。”

佟貴妃的審美康熙也能挑剔幾下,兩人拌嘴時可叫奴才們無奈的很。

胤祈張開手臂,康熙本想要遞給他,一看這小子已經擺好了架勢他隻好%e4%ba%b2自動手。

麒麟扣在腰帶左側,康熙手指一扣將搭扣解開,隨即拇指一按將麒麟扣在腰帶上。

胤祈今日今日穿的還是黑色常服,和金色正好搭。

“謝皇阿瑪,這對麒麟真好看。”他笑著道。↓思↓兔↓在↓線↓閱↓讀↓

既然已動手,康熙也沒什麼顧慮,將另一隻麒麟取出在腰帶上對稱的位置扣好。

“你啊,年輕氣盛,狠話是不能隨意說出口的,免得彆人有什麼後手反倒是麻煩。”

胤祈聽的明白,這是點他那日在乾清宮時對著庫和禮和晁程璧,他的確攻擊性強了一點。

隻是……他不高興的皺眉,“他們都那麼針對我就不許我反擊嗎?”

康熙端詳了一下這對麒麟,位置剛好對稱,他滿意的點頭,隨即叫胤祈坐好。

他看著胤祈心中滿是自豪,這可是他一手帶大的兒子,又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可到底是年少還需要他教導。

康熙抬手捋著胡子,“他們未曾對你下重手,可你當時的語氣卻叫人認為你是要置人於死地的報複,若不是庫和禮及時收手,會鬨到何種地步還未可知。”

胤祈不解,猜測道:“難道他還有什麼彆的東西不成?”

他心裡一沉,他自認絕沒有什麼把柄給人抓,可是如今這一說,反倒像是庫和禮識趣才放他一次。

康熙搖搖頭,“是也不是,他手裡必然還抓著一點彆的東西,隻是他知道不能拿出來,庫和禮比你有更加懂得朝堂生存的智慧。”

彈劾重要嗎?或許重要或許不重要,對於一個皇子來說這樣的彈劾隻是無關痛癢。

慣來禦史台就是要做監察百官的工作,人人犯錯的時候都會想著遮掩,若是隻要要命的事情上才出手,那麼禦史台平日裡豈不是無所事事了。

一個沒用的衙門是沒有存在的必要的,不管是為了禦史台的重要性還是自身功績,他們是誰都要彈劾的,大事小事家事國事均在監察範圍內。

曾經的胤祉因為在敏妃孝期內剃頭被康熙狠批了一頓。

還被康熙撤降了爵位,從郡王到貝勒,這個差距可是無法抹平的。

那段時間不僅是禮部多次彈劾,禦史台那邊幾乎是每天最少十幾本折子的彈劾,連胤祉一個侍妾的兄弟花銀子補缺的事都被翻了出來。

朝堂上你來我往不是非要致人於死地,平日裡你彈劾我我彈劾你也是常有之事。

大多數折子康熙隻是批一個‘知道了’就足夠。

庫和禮難道不知道彈劾胤祈根本沒用嗎?

當然知道!他是朝堂上幾十年的老油子了,難道還會看不清楚嗎?

皇子們即使是犯錯,彈劾的折子再多康熙也是不會在意的。

全看這錯處他能不能接受,不能接受的,例如胤祉孝期剃頭,那就必須最嚴厲的懲罰。

而在對外皇子的差事上麵,即使真犯錯了為了皇室名聲考量,康熙也會在明麵上遮掩過去。

曾經的老大在戰場上犯錯就是康熙指示豫^_^裕%e4%ba%b2王給背了黑鍋。

胤祈這種大體上獲得了勝利,小細節上的文書問題完全對他構不成任何傷害。

可有個問題,胤祈敢保證自己沒有犯錯,可是他保證不了手下人不犯錯啊!

隻要身處朝堂就彆想著做什麼孤臣、純臣,能被這樣評價的都是功成名就後史書上記上一筆的大佬。

真正的孤臣隻會被認為是性情古怪不與人交。

胤祈手底下的奴才也不少,他沒法保證每個人都是乾乾淨淨的,或者說即使有人臟了衣袖,他也隻能假裝不知。

他隻是一個皇子,一個貝勒而已。

他能安排人家生活給銀子,能安排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