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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們說笑結束,待康熙放下茶杯,大臣們告辭離開,他才一%e5%b1%81%e8%82%a1坐到火炕上。

手上靈活的勁解了衣裳,隻穿著裡麵的薄褂子,他輕鬆的呼出一口氣。

“可是熱死我了,要是他們還不走,我都要冒汗了。”

康熙斜覷他一眼,斥道:“什麼死不死,說話沒個忌諱。”

胤祈是個滾刀肉,被收拾慣了,才不在乎呢,%e8%84%b1了靴子就往他皇阿瑪身邊一躺。

換個人都都不敢如此在康熙麵前放肆,唯獨胤祈還和小時候一樣不變。

康熙還就是吃他這套,畢竟這小子對他一點保留沒有。

“說說吧,過來是什麼事?剛才人都在你不開口,朕就知道你是不好說,如今人走了,還不說?”

胤祈笑嘻嘻的湊過去,他給%e4%ba%b2爹捶了兩下%e8%85%bf,“皇阿瑪還說呢,答應我的五把火器還沒給我呢。”

他手下的護軍營如今分散著在京城郊外,隻是有小隊分三班進來服從命令駐守景雲門等城門。

之前皇阿瑪曾說叫火器營給他撥幾把火器,如今半個月過去了還沒兌現,他可不就要催一催了。

康熙瞧他一眼,“著急了?”

胤祈誠實道:“嗯,著急了。”

“著急了才該靜心等著,遇事不急躁,要穩住。”

胤祈孤疑抬眼看回去,“皇阿瑪,你不會要晃我吧。”

“胡說!朕那是那種人。”

胤祈撇嘴,小聲叨咕起來:“你就是。”

離的這麼近,康熙還能聽不見嗎?抬手照著後腦勺就來了一巴掌,“小混蛋!”

胤祈皮糙肉厚,挨打也不覺得什麼。

他厚顏道:“反正您得把五把火器給我,我那人都等著呢。”

康熙哼了一聲,“護軍營是重裝,重裝兵用的火器和當然是不同的,朕已經叫了常泰那給你準備,你要是著急就自己去看看。”

胤祈撓撓頭,“常泰是誰來著?”

“你不記得了?”康熙提醒道:“在正黃旗你三姨母家旁邊那個。”

胤祈恍然大悟,啊~太子二哥的舅舅啊。

不過那人都那麼多年沒起複了,在家待著還能研究火器嗎?

康熙自然清楚他眼中的質疑從何而來,他也不好給胤祈解釋他不想讓太子碰兵權多以才發落了常泰。

都是成熟的政治生物,自然心照不宣的了解彼此心思。

常泰退出軍隊,康熙不再管他如何。

如今是能用到常泰了,回軍營是不可能的,但是若是願意單純在府內做火器,康熙還是默許的。

胤祈點點頭,既然皇阿瑪這樣說,那想必常泰是能給他做出重裝騎兵用的火器的,“那我明日去瞧瞧。”

另一頭從乾清宮出去的富察馬齊和托合齊等人卻是互相有些看不慣,互相不說話。

有人道:“想不到小時候曾有文壇神童之名的十五爺如今卻是個帶兵打仗的將軍了。”

“就是可惜,沾了兵,那文臣那邊就...”

“哎!住口,胡說什麼呢?”

一時放鬆意外說錯話的官員訕訕閉嘴,這話知道卻不能說出來。

十五阿哥既然選擇了帶兵,那就不能合文臣走的太近,文武都要就太貪心了,正打的厲害的太子和直郡王也不會願意見到一個新崛起的皇子。

還好十五阿哥明智,隻是碰軍隊,其他文臣再無交際,就連詩詞都不能曾發出來一首。

官員心裡暗自歎息,十五阿哥如若是選擇了文臣這邊,如今都不知道能出多少首優美的詩篇了,真是可惜啊,文壇失去了一位青年才俊。

走著走著,有人提了一句,“十五爺是不是也該到娶妻了?”

“還真是,十五爺上朝早,如今確實也該娶妻的年紀了,正好今年是大選之年,想必皇上會指一位樣樣齊全的格格吧。”

“也不知誰家能有如此好運了。”

“唉?馬齊大人,你們家人丁旺,如今可還有適齡的格格?”

馬齊心思一動,隨即碾滅,“那有合不合適的,都看皇上如何挑,更何況太後娘娘素來喜歡十五爺,少不得更加仔細些。”

他囉嗦說了幾句,也沒提自家有沒有合適的格格。

隻不過隨著胤祈年紀到了,他的婚事也逐漸被注意起來。

想要拉攏的他的,打擊他的,紛紛也關注起來。

唯獨胤祈沒想法,他還惦記他那五把沒到手的火器呢。

隻有一些文臣還在背後可惜文壇失去了一位才子啊!

第93章

恰是三月初,天氣還不算暖,屋子裡本還燃著炭盆,常泰平日裡窩的還算舒坦。

如今卻是不同,常泰一改往日裡憊懶模樣,在騰出來的庫房內熱火朝天的乾活。

過來打下手的陸十元時隔多年終於看到自家大人滿身乾勁的模樣,忍不住熱淚盈眶。

一張臟兮兮的臉上兩道淚痕分外紮眼,“大人,您……您終於是起來複了!”

常泰正低頭看手上的長條凹槽,他的腦子一刻不停地轉著,各種花樣的圖紙在腦海中顯現,他甚至能模擬出彈藥從中間劃過的場景。

如此專注的時刻被一個大男人的哽咽給打斷了,常泰十分暴躁的回頭給了陸十元一腳。

“哭哭哭!就知道哭,叫你過來是做事的不是給我哭喪的!再哭叫老孫給你替了!”

陸十元挨罵之後並不覺得如何傷心,反倒是訕笑著摸了眼淚,“好嘞好嘞,小的不說話就是了,您說什麼就做什麼。”

常泰雖暴躁的踢人,但是一扭過頭也是忍不住傷神,他歎息一生繼續埋頭在研究中。

他是正黃旗出身的滿洲貴族子弟,祖父索尼是當今皇帝的輔政大臣,他從出生起赫舍裡家已經是十分顯赫。

之後又有%e4%ba%b2姐姐被選為皇後,力壓諸多八旗格格。

常泰的人生一路順風順水,%e4%ba%b2外甥被立為皇太子,他阿瑪是軍中名將,叔叔索額圖更是勢力龐大。

他這個人還不是什麼叫人恨得咬牙切齒的貴族紈絝子弟,反而是十分上進的一個人。

上進分為好多種情況,有的人是心裡知道上機,但是智商不夠用,而有的人是腦子夠用,但是抓不住機會。

而常泰這種就是兼顧了兩者,他既有腦子去研究東西,也有強壯的身體滿足軍中需要,更能抓住機會看準備威力最大的火器。

如此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他的人生從出生起就是一片坦途,卻在康熙三十七年來了一個大轉彎。

他從那一年才明白一件事,一個人有沒有用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上位者若是不需要你,那你最好乖乖滾出去,不然迎接你的就是雷霆手段。

常泰在征準噶爾之戰中,三次均立功,可他的功勞不能得到兌現。

並不是因為他做了什麼犯忌諱的事,僅僅因為他曾經最驕傲的一件事,他的外甥是太子。

就因為他是太子的舅舅,而皇帝不願太子沾染軍權,所以直接找了一個尋常的理由將他革職。

這樣的理由是不好明麵上說出來的,但卻是人人都能領會到的意思,常泰也不例外。

初時,他還憤懣於此,困在府中再不願出門。

他一心盼著的就是太子能夠登基,若是太子能夠登基,作為新帝的舅舅,那他必能得到重用。

兩三年之後,他人也平和許多,改為在佛前祈禱康熙早點死。

五年之後,他的脾氣愈發好了,選擇道家,試圖聯絡地府的姐姐,看她能不能給康熙托個夢,讓他記住他還有個%e4%ba%b2小舅子被革職了呢!

如今十幾年過去了,他自己本人已經躺平的同時,沒想到竟然接到了康熙的口諭。

常泰若說恨,那最狠必是康熙,可是接到口諭的瞬間,他竟然最先開始為他康熙開%e8%84%b1。

你瞧,皇上雖無情,但所作所為均有理有據,為了保護皇權的穩定,如此也是應當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被革職之後,皇上就再無任何舉動,逢年逢節仍然按照重臣的待遇給他賞賜。

政治是點到即止的,康熙阻止太子觸碰軍權的目的達到了,他就不會做出其他任何多餘的舉動。

甚至於會將這件事直接忽略,並不會考慮自己對常泰的傷害,仍然若無其事的賞賜。

以至於如今的的常泰被冷慣了還會反過來替康熙說話。

如今被吩咐研究火器,常泰是無論如何都想做好的。

他眼睛裡冒著光看著眼前的工具,庫房內滿是鐵器碰撞的聲音,可這聲音聽著耳朵卻分外的悅耳。

身體雖勞累,精神頭卻極好,他按了一下彈簧,嘴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陸十元抹抹額頭上的汗水,他帶著笑容看著常泰,心裡也為大人重新被皇上起用而感到高興。

屋子裡忙的熱火朝天,吱一聲,門打開,“老爺,熙貝勒來了,就在花廳等著您呢。”

常泰抬起腦袋,立刻皺眉,“他來乾什麼?我這兒又沒有……”

他一頓,猛然想起他研究的是和重裝匹配的火器,而眾所周知,京中最有名的重裝軍是護軍營。

而熙貝勒,皇上的十五皇子,他手裡握著兩千新護軍營。

他突然明白過來,為何皇上讓他研究火器了。

“快叫人請進來,直接帶到這兒來。”

常泰忙吩咐道:“叫丫鬟準備上好的茶來,各色點心也備好。”

胤祈跟著小廝身後進門,直往庫房而去。

常泰迎了上來,“臣見過熙貝勒。”

胤祈一愣,直接伸手扶住常泰的胳膊,“不必多禮,都是自家%e4%ba%b2戚。”

常泰忙說不敢,接著引胤祈往庫房旁邊的小屋去。

這裡原本是賬房輕點庫房之用,此時臨時被常泰用來胤祈。

胤祈同常泰寒暄幾句,常泰還問候了一句太子如何,胤祈隻回了一句身體康健。

待到茶水奉上,胤祈見時機差不多了,乾脆挑明來意,“想必您也知道我是為何而來。”

他眸中帶著認真看向常泰,“去年皇阿瑪曾應我之求,答應配給我手下護軍營五把火器。”

“隻是重裝士兵裝備多且重,對陣的也是全套防護的重裝兵,原本的火器用著難免捉襟見肘,隻好麻煩您改進一二。”

胤祈笑著將茶杯推了一下,“原本我不知道是您負責研究的,還是昨日皇阿瑪提了。”

“許是我嘴巴碎,問的人煩,皇阿瑪才叫我自己來找您,希望您彆介意胤祈打擾。”

他將自己的來意說得一清二楚,並對自己突如其來的上門表達了歉意。

一個皇子能有這樣的姿態已經是十分難得,注意見得他對火器的重視。

常泰神色複雜,這般的能說會道,怪不得被皇上喜歡。

胤祈真誠的看著他。

常泰是個看著有些蒼老的中年人,兩鬢染霜,人也清瘦,著一身黑色布衣,衣上還帶著一些汙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