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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抬抬下巴,給蘇培盛示意,這人是怎麼回事?

能混到主子身邊當總管太監的都是極其會看眼色的人,蘇培盛更是其中翹楚。

他入宮年紀不小,最後能夠最後混到四爺身邊當上心腹,可見其本事。

主子們自然不會開口解釋發生了什麼,由奴才們代勞才是應有之意。

蘇培盛躬身,他苦著臉抬手一指那跪在地上的青年,“十五爺,您瞧這人眼熟不眼熟?”

胤祈將胳膊放在案上,瞬間來了興趣,“眼熟,還真是見過一麵。令人印象深刻。”

聽到這句意味深長的話,青年咬緊牙,眼睛不敢抬起來。

胤祈托著臉打量了一下,看到正臉更加確定了,就是那個盼蘭格格送去考試的人。

那日的黑衣青年今日卻是一身藏藍色衣裳,顏色有些黯淡,看著就是過水了幾次的。

那日的黑衣卻是分外的精神,料子剪裁都不同。

不過也能理解,武科考試就是如此,武試的時候身形長相也很重要。

在武官空缺不那麼多的時候,武科中的人也不是每一個都能授官拿實權,若是身形長相英武一些,被選中當侍衛也是不錯的差事。

所以武科時稍稍打扮一下也是常態。

蘇培盛指著跪在地上的青年介紹道:“這是佐領德壽大人的三子良耀,姓王,老姓是完顏。”

很多滿人家都會起一個漢姓叫下去,除去特彆重大的場合,多半都稱呼漢姓。

就如同胤禛關係極好的師傅顧八代,老姓是葉赫那拉。

胤祈點點頭,“這我知道,如果記得不錯,德壽的妹妹嫁的和誌貝子,也是咱們家的宗室的近支了。”

他說話間不經意瞧著幾人表情。

跪在地上的良耀手鬆鬆的垂著,但是小臂微微抽搐的一下,僅此一下,胤祈就看出來他在努力控製自己的肢體。

而四哥則是毫不掩飾的臉黑了一個徹底,他盯著良耀的眼神冷的嚇人。

其實良耀的祖父還算有本事乾到了正四品的位置,不然他的女兒王氏也不會嫁給宗室貝子。

貝子爵不高隻是相對來說,實際上一個貝子在宗室外麵還是相當值錢的。

不過良耀比較倒黴,他出生的時候祖父已經辭世,父%e4%ba%b2德壽能力不夠心性也一般,隻能是守著世代承襲的佐領位子。

良耀本人則更加難堪,他成長的過程伴隨著的就是家世的迅速衰落。

他甚至還是第三子,前麵還有兩個哥哥,他連個佐領的位置都撈不到,若是不拚一把日後也就是落魄旗人了。

蘇培盛沒有明講,僅僅是幾句話就足夠胤祈明白這人的來曆。

“良耀是三十八年的時候歸到貝勒爺手下的,貝勒爺惜才,知道他是家中第三子沒什麼依仗,於是悉心培養。”

蘇培盛一頓,他冷眼瞧了良耀一眼,果然在臉上看到了一點隱忍的難堪。

胤祈端起茶杯嘬了一口熱茶,隨即放下後問道:“四哥叫我來是因為他犯了什麼事?”

胤禛扯了扯嘴角,他帶著幾分厭恨的看著良耀,“乾了什麼事?你自己說。”

良耀抬起頭,他喉結緊張的滾動,“奴才第一次參加武科,心裡緊張,就給了小吏一些銀子,求他關照一二。”

胤祈驚訝的瞪大眼睛,這時候才發現良耀是個長的還不錯的青年,眉眼英氣鼻梁高挺,%e5%94%87薄而冷。

看著不是個能夠做出科舉舞弊的人。

是的,在胤祈看來就是科舉舞弊,不然的話,沒事為何要塞銀子給小吏。

“奴才是恐慌了,害怕辜負貝勒爺的期待,又聽說參加武科的人都要孝敬些銀子,擔心自己被卡住...這才一時鬼迷心竅,走了彎路。”

胤祈聽的認真,他心下歎息,這可真是世道為難人,隻有給出銀子才能安心。

他垂眼,不禁有些同情,畢竟良耀苦練多年,一朝毀在這上麵真是可惜。

胤禛冷笑,他諷刺的開口,“小十五,你不會是信了吧?”

胤祈懵逼的抬頭,“啊?這不是真的嗎?”

他看良耀說的十分誠心,懊惱和後悔都像是打心裡溢出來的,這難道是假的?

胤禛迅速起身,他一腳踹過去。

良耀不敢躲,被踹了一個正著,他倒在地上握著%e8%83%b8口艱難喘口氣,咳了兩聲才緩過來。

胤祈摸摸鼻子,還好是四哥踹的,四哥拳腳一般,要是換做其他人恐怕此刻良耀都能吐出一口血來。

胤禛居高臨下的看著良耀,他道:“這次武科是爺負責的,你又是我手底下的奴才,你還用害怕不公平嗎?”

這若是會試自然不會交給胤禛,但是隻是京城地區的鄉試,由胤禛做主考官正好。

且這又不是文科,主考官還得出考題,胤禛做武科的主考官也就是控製好局勢,隻等眾多考生展示就是了。

胤祈陡然轉過腦筋來,是啊!

良耀的話說的有道理,但是這次考官是他的主子啊,他能有什麼顧慮!

“好啊,竟然還敢騙人。”

胤祈真是難得吃個虧,竟然一個照麵就被騙過去了。

胤禛冷哼一聲,“何止,底下小吏報上來給了他銀子的人是一個小廝,爺等著放榜之後才叫人查探。”

“你猜,是誰家的人?”

胤祈抬眼,他心中一驚,想到四哥竟然叫他過來,“莫不是盼蘭格格?”

良耀一驚,終於繃不住那張臉,掙紮的爬起來,他跪地狠狠兩個頭,“都是奴才愚蠢,想著怕人瞧出來是奴才給的銀子,所以哄了姑母家的小廝去替我送一趟。”

這次胤祈可不會被騙了,他看向良耀,“既然是打點的銀子,不叫人知道你的名字怎麼打點呢?”

“你的謊話真是漏洞百出,到底還藏著什麼,還不快說來?”

胤禛冷冷道:“爺已經叫人去請了和誌貝子一家過來,等你和盼蘭格格當麵對峙,看看到底是你愚蠢的想要科舉舞弊,還是格格心切想要為你打點前程。”

胤祈一愣,他腦袋中一根線突然就串上了。

良耀參加武科,盼蘭格格去送,還給小吏塞了銀子求關照良耀。

誰家表妹竟然對表哥這麼上心啊!

還有這良耀幾次三番的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

胤祈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扭頭朝著蘇培盛看去,蘇培盛麵無表情的點點頭,隨後低下腦袋。

他驚的嗆了一口口水,怪不得四哥如此憤怒,還叫了他過來。

若真是良耀賄賂小吏,根本不算大事,若是四哥的政敵抓到那自然就是科舉舞弊的大事,能把四哥的臉皮都撕掉。

可是實際上良耀並沒有實質的受益,他的弓沒有被調換成少了分量的,他射出的箭也是實在的紮在靶子上。

他的成績和賄賂的銀子沒關係,隻要胤禛把事情捂住了,就什麼事都沒有。

將來即使暴露出去,以良耀的實力隻要站出來射幾箭就知道他沒有舞弊。

真正叫胤禛的憤怒的是從中暴露出的良耀和盼蘭格格的%e4%ba%b2密關係。

八旗進關多年,但是人的思想沒那麼容易改變,良耀是分到胤禛手下的奴才,那自然是得聽他號令。

有些個麵麵俱到的佐領連手下旗人的婚事都管呢。

盼蘭是宗室格格,雖然她阿瑪一事無成,眼瞧著兩三代之後就淪為紅帶子了,但是盼蘭依舊是姓愛新覺羅的。

都是家世逐漸衰落,但是盼蘭依然是良耀夠不到的一位格格。

且盼蘭格格和山東總兵善保的長子定的%e4%ba%b2,雖然因為路途遙遠還沒交換婚書,但是這婚事是過了明路的。

胤禛氣的坐回椅子上,“十五弟,哥哥就跟你交個底,這良耀本來是我悉心培養的,可是攤到這種事情上,他實在是不爭氣。”

胤祈同情的看向四哥,真是倒黴,竟然碰見個這樣的奴才。

胤禛伸手拉了弟弟的手緊緊握住,他話音一轉,“他不爭氣固然令人失望,但是這次武科他拿了京城的第一名,會試最少也是個二甲。”°思°兔°網°

“一會兒和誌貝子來了,你能不能幫哥哥轉圜一二,好歹是保下這個不爭氣的。”

胤祈囧了一瞬,他明白了自己的定位,看來四哥這是沒打算放棄良耀。

胤禛也是十分無奈,既恨良耀不爭氣,竟然和盼蘭格格關係%e4%ba%b2密,這可是天大的醜聞。

但是良耀的本事也是毋庸置疑的,實在是他手底下奴才中難得的出息人物。

武將升官向來就快,良耀要是能夠保持住,加上他的提攜,幾年後就能走個四品的缺。

良耀被踹了兩腳後倒在地上抱著肚子不說話。

已經平複下憤怒心情的胤禛終於道出了最後的目的,希望胤祈幫著說和一二。

盼蘭定下的山東總兵善保的長子,聽聞善保起來之前受過胤祈的幫助。

即便隻是傳言,那麼佟國維幫過善保總是實打實的。

加上貴妃娘娘同和誌貝子家也算相熟,叫來胤祈是最好的選擇。

若是不想保人,胤禛也不會費力氣又是打又罵的。

派人過去將和誌貝子一家請來也是為了確定事情到了什麼地步。

胤祈未來之前,他已經叫人細細查探了,能夠確定二人私情是真的。

就怕是盼蘭格格不肯放手亦或者是二人有過%e4%ba%b2密,那就不好叫盼蘭嫁過去了,失了貞潔的嫁過去就是結仇了。

胤禛冷淡看著良耀的神情,雖然他表現出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的模樣,看著是十分珍視的樣子。

但是男人最懂男人,二人有過什麼過火的行為也不是不可能。

“彆在爺麵前唱戲!等人到了都說個清楚,若是真到了難堪的境地也彆怪爺不保你,實在是你自己沒出息。”

胤祈嘶了一聲,他往後靠靠。

四哥看來是十分看好這人了,不然也不會如此說話。

真要是十分失望的時候,反倒不會說這麼多的話。

小太監跑著進門,撲通跪在地上,“貝勒爺,和誌貝子和福晉到了。”

“叫人進來。”

王氏一手拉著女兒進門,心中還有些疑惑四貝勒沒事請他們一家過來乾什麼,還點名要盼蘭。

若是個彆的姓氏,保不準王氏都以為四貝勒是瞧上自己姑娘了,但是他們家可是宗室,這都是堂兄妹的,實在是不可能發生這種事。

她正疑惑呢,一進門就瞧見她娘家侄子倒在地上,渾身狼狽。

和誌貝子也是懵的很,他進來拱手:“見過貝勒爺,哎呦,十五爺您安。”

胤祈隨意擺擺手,“你也安,坐下吧。”

從人一進來,胤祈就興致勃勃的盯著盼蘭看,進來的時候看到倒在地上的良耀臉色瞬變,隨後又是趕緊掩飾住。

盼蘭心裡焦急的不行,她扯著自己額娘的袖子。

王氏也是驚的很,“四爺,這是?”

蘇培盛直接站出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