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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於家道中落了。

胤祈自己用膳的時候,他掰了塊栗子糕的碎末放在廊下,給這胖鳥加頓餐。

他瞧瞧外麵的雨幕,“雨是什麼時候下的。”

盧保道:“昨個半夜,奴才聽見窗戶劈裡啪啦響,怕耽誤您睡覺就拉了簾子隔開動靜。”

“下的一直不大,但是不見停的。”

胤祈走到窗口望著外麵,下雨的確能夠涼快些,但是也悶呼呼的難受,況且他還沒練拳呢。

每日都要早起做的事情突然被打打斷,有種割裂的不適感。

小狗不樂了。

還好索嬤嬤記著這事,從門外撐著油紙傘回來,在廊下甩甩水珠,一抹衣角的水霧便進了屋子。

“阿哥,我去問了問,西南角好有個空院子,修的是花廳用來辦宴,好大一個屋子,足夠使了。”

“真的?”胤祈眼睛一亮,趕緊穿了件單衣就換了地方。

確如嬤嬤所說,這裡屋子空曠,也足夠他一人使了。

他按照慣例先打磨根基,緊接著是練習拳招套路,又不太熟練的開始%e8%85%bf法上的練習。

本就下了雨,空氣裡都是濕乎乎的味道,胤祈動作標準,幾下便出了汗,他的肩膀熱乎乎的散發著水氣。

索嬤嬤也跟著換了地方,她手裡做著荷包。

江寧織造天下聞名,僅曹家的丫鬟們手藝就不得了。

索嬤嬤頭一次見這樣的針法,也跟著學了些皮毛,要了一塊新料子打算給胤祈做幾個荷包。

盧保一個男孩子家,這麼幾年下來也學會了給索嬤嬤打下手,識色劈線不在話下。

那頭的胤祈練的頭頂冒熱氣,汗水順著鬢角流下來,他隨意的抹下來,繼續認真練習。

索嬤嬤眼睛都不必往下看就能利索的穿針,她扭頭笑話盧保,“你也不跟著去練練,陳家小子都跟著學兩手摔跤呢,你也上進上進。”

盧保早就被說的夠多了,他笑嘻嘻回道:“嬤嬤你瞧我這手,要是真跟著練武了,我還怎麼給你打下手呢。”

索嬤嬤被這厚臉皮的一噎,也抿嘴笑出來。

這還很是,低頭一瞧,盧保這個當奴才的平日裡可是不用乾粗活的,一雙手這幾年被養的細皮嫩肉的。

胤祈這個當主子的反而因為練武,手上繭子逐漸多起來。

若說剛開始,手上總有些細微的傷口,年頭一久逐漸便不會了破皮了,隻因為掌心磨出了繭子。

皇子們裡沒有手心細嫩的,均是要騎馬射箭的練出來。

曾有一日,胤祈瞧見索嬤嬤在劈開用的絲線,他一時好奇也上去玩了一下,偏手指上帶著繭子劃的絲線斷了絲。

索嬤嬤心疼了胤祈好久,她心裡是知道胤祈勤勉是好事,但是還是為此揪心。

盧保不喜歡練武,並不是他真就不想上進。

他隻是一邊手裡還有差事,一邊還有跟著識字念書,已經很不容易了。

念書練武隻能選一樣,他就隻能選念書。

主子身邊保護的侍衛可以有很多,總管太監可就隻他一個,將來的庫房還得給他管著呢。

盧保和索嬤嬤閒聊打趣,直到胤祈結束才紛紛收聲。

胤祈隻覺得渾身熱氣,跟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但是卻渾身鬆泛。

他天生精力旺盛,晨起按時練武反而活動了筋骨。

若是叫他一整天都坐著才叫難受呢,一天不動骨頭都要發癢了。

“走吧嬤嬤,咱們回去。”

回去的路上碰見進來伺候的丫鬟們,體態柔軟的福身,低眉順眼中帶著統一規訓過的味道。

胤祈眼角餘光瞄到了不以為意。

索嬤嬤卻等走過之後道:“曹家還是細心,他家接駕多次,下人們都調教的最規整不過了,一個個也是齊頭正臉的,挑出來也不容易。”

胤祈點點頭,心裡也讚同,“在這住著,跟暢春園一樣,我前日起來後腦子迷糊,還以為在家呢。”

索嬤嬤聽他說這事,她笑出了兩條皺紋,“那日起來還道要去找太子爺,我一聽就愣住了,還以為太子爺什麼時候竟然也來了江寧。”

胤祈也覺得自己的迷惑好笑,實在是曹家太會做事,叫他體驗到什麼叫賓至如歸。

除了院子裡伺候的一些丫鬟叫他覺得新鮮以外,其餘氛圍倒是和京城一樣了,可見曹家調教的好。

他想到這,便提了出來。

索嬤嬤低眉一笑,其實李夫人送人來的時候,她特意一一看過,丫鬟們看著眉眼活泛的都推了回去。

胤祈也九歲了,再過個幾年也是能賜婚的年紀了。

彆看胤祈一團孩子氣,就覺得差不多年紀的也是小孩一樣。

十二三的女孩子也是有嫁人的,京裡的四福晉賜婚的時候才十歲,虛歲也就十一。

若是心思不安分的起了主意,那可就不好了。

索嬤嬤倒不是怕真被算計成功,更不怕影響名聲。

十五阿哥還是心思單純的小孩呢,絕不可能算計成功。

至於名聲更不需要擔心了,這是在織造署,是曹家建造的園子。

若是十五阿哥有任何名聲上的問題,曹家的老太太都要出來%e4%ba%b2自請罪。

索嬤嬤怕的是若有壞心眼的起了心思,再驚到胤祈。

胤祈自然不知道索嬤嬤這番心思的,而盧保卻被通了氣,他也是十五六的小子了,自然明白事了。

胤祈渾然不知的被保護的密不透風。

濛濛的細雨下了一上午漸漸有了消停的跡象。

雨絲霧一樣的撒下,肉眼能看到,體感卻不明顯了。

下午反倒是熱了起來,胤祈在屋裡待的不耐煩,哥哥們又是出去辦差。

皇阿瑪也說他下午要見很多人,讓他自己玩。

胤祈自己撐傘,晃悠晃悠真找到個好地方。

池邊有連廊的亭子,既遮雨還吸著水汽。

“去找個臥榻來,我就在那睡午覺了。”

盧保定睛一瞧,果然是個好地方,他心裡琢磨了一下,“是,奴才這就去。”

又猶豫道:“那奴才?”

胤祈斜眼看他,惡作劇一樣笑起來,“自己還不知道安排嗎?”

搬臥榻來的時候,盧保也給自己安排了一個好位置,順帶把腳踏弄來了。

胤祈一看就笑了,他撞一下盧保的肩膀,“乾得好!知道不虧待自己。”

胤祈嘿嘿直笑。

主仆兩人就在亭子裡安然的睡午覺,一上一下,這不像臥踏和腳踏,倒像是上下鋪了。

隻不過這上下鋪所在位置風景也太好了些。

亭子的圍欄充當了上鋪的護欄,另有祖侍衛在外邊坐著看護。

這段日子祖溫韋算是體會到關係戶的好處了,雖然沒見過未來媳婦,連未來嶽父也沒見過。

但是已經憑著未來嶽母的關係,被點名到十五阿哥身邊,惹得不少人羨慕不已。

雖然他們也有各自的去處,但是大家都明白,他本就是十五爺奶嬤嬤的女婿,最%e4%ba%b2近不過的關係。

這一點名過去,在主子麵前混個眼熟,將來也好安排。

十五阿哥不僅有出色武藝天賦,更有被諸多大儒誇讚的文學才華,加上母族顯赫和皇上的寵愛,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祖溫韋坐在外麵,一回頭看看胤祈睡的噴香的身影,他都情不自禁的笑出來,還得趕緊捂嘴,免得打擾主子睡覺。

在他心裡,索嬤嬤的女兒已然是天仙一樣的人物了。

他甚至已經開始盤算自己兜裡還有多少銀子,趁著在江寧買點特產的綢緞首飾什麼的回京送回去。

祖溫韋雖然心裡在琢磨,但是眼觀六路,周圍發生什麼也關注著。

一道身影突兀的闖了進來。

寬大的袖子抬起遮住雨絲,這樣的雨打了傘反而是矯情。

青色的衣裳飄在身上,另一手還抱著油紙包裹的一本本的東西。

眉眼低垂是他一貫的神色。

祖溫韋站起來沉默的躬身行禮。

曹寅下意識側臉,又掰了回來對著祖溫韋點點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視線移動到亭子內,睡的舒服的胤祈悠哉翻個身,哼唧一聲。

曹寅無意識的勾起嘴角,被這種無憂無慮觸到了心裡。

他對著祖溫韋示意一下,隨即就快步繼續向前,前往皇帝的院子。

這一幕真如畫本子一樣標準。

抱著書在雨中跑來的姑娘和亭子中躲雨的小將軍。

可惜情節對了,人物錯了個徹底。

雨中的確實是讀書人,可是他抱著不是書籍,是一堆密折,年紀也不是風華正茂,那是胡子老長的老頭,他不是女主,他能當女主他爹!

而亭子中不是意氣風發的小將軍,而是睡的噴香小%e5%b1%81孩,他沒有掛著佩劍。

他隻是躺在那裡,漏出個胖腳丫隨著雨絲動動腳趾頭。

也不怪曹寅情不自禁發笑。

待到終於和皇上討論折子結束,曹寅回返的時候,雨早就停了。

雲層中泄露的瑰麗光線灑進亭子中,小孩還是沒醒,隻不過側著身子躲到了一側。

另一側睡了隻橘色的小貓,肉乎乎的脖子上掛了一隻鈴鐺。

曹寅知道,那鈴鐺不會響,那小貓是他長女曹顏的愛寵。

它不知道怎麼跑到這,又悠哉睡在了十五阿哥的旁邊。

十五阿哥也是好性子,給不大的小貓讓出了一個好大一個位置。

許是察覺到視線,小貓抬起腦袋,它實在是個漂亮的小姑娘,歪著腦袋認人。

“喵~”甜膩的叫聲來自這隻夾子音的橘貓。

它原地伸個懶腰,蹭了蹭胤祈的脖子。

被毛毛弄醒,胤祈迷迷糊糊推開小貓。

小貓靈巧的跳下去,踩著盧保的%e8%83%b8口墊了一步,這才一路衝著曹寅而去。

胤祈眯著眼睛適應一會,他才清醒過來。

順著小貓的腳步一路看過去,看到小貓跳進曹寅的懷裡。

曹寅接住小橘貓,撩起衣裳下擺給它擦擦沾濕了的小貓爪,他神情溫柔細致,眼角的皺紋都透著一股喜愛。

長女曹顏愛貓也是受了曹寅的影響。

胤祈坐在踏上,兩手支在身後,迷蒙的神情清醒了一點,他抬起一隻手,“曹大人!”

曹寅抬眼看來,微微躬身,隨即走到亭子中。

不知道怎麼又回到原地小橘貓愜意的再次趴在踏上,自然的仿佛這是它的地盤。

不過也說不準真是它地盤,畢竟這處亭子真是個睡午覺的好地方。

曹寅拱手,“見過十五爺。”

胤祈笑嗬嗬的拍著臥踏,“來,曹大人,悶著做什麼?坐呀”

盧保早就起身立在一側。

曹寅是%e5%b1%81%e8%82%a1落在塌上才猛然反應過來,皇子中最熟悉的八阿哥,他倆隻是半步之內說過話。

而見麵次數一隻手數得過來,甚至沒說過話的十五爺!

他竟然一%e5%b1%81%e8%82%a1坐人床上了!

曹寅深深的感受到了八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