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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殷紅,便心疼得掉起淚來。

“哥,此戰勝否?”夜凝紫心裡一直壓著這事兒,一直未有釋懷。

隻見夜玉龍深深點了點頭,一麵抹著眼淚,一麵數落著他這不聽話頑固的小妹。

“小妹呀,都這樣了還操心這些做甚?你知不知道那日你有多嚇人,渾身都是血。當時哥想著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哥可怎麼活呀~啊呀呀~~我的小妹呀。”

夜凝紫對著她這兄長終是無可奈何,便輕輕撫了撫他額角,叫他不必擔憂。

她這大哥在戰場上英勇無畏,偏偏到了她這兒便畏手畏腳,生怕自己做了什麼惹了小妹不快。

此時,孫山聞訊趕來,見了夜凝紫便一下子朝著她跪了下來。

“孫某代表著鄉%e4%ba%b2們叩謝阿紫姑娘!”話音未落,他便一個響頭磕了下去。

夜玉龍不待他再嗑一次,便一下子將他拉起。

“先生不必如此,我也是安國人,也會想要守護家鄉。”夜凝紫緩緩道。

可孫山此刻卻長歎一聲,凝眸看向大地。

“唉,可惜此刻那兒還有家呀,安國又何存啊!”

夜凝紫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道:“先生此言差矣,儘管北方人總戲稱她一聲“南安”,可你我皆知,安國尚存,隻要有一息尚存,安國便不會拋棄爾等,總會有人護著你們的。”

孫山看向窗外大地,看著落日緩緩遁入山中,天地間便是一片輝煌。

“但願罷。”

惟願南邊的朝廷有一日會想起他們,收複失地,恢複河山。

惟願鄉%e4%ba%b2們能回歸男耕女織,安樂祥和。

第26章 南歸

夜凝紫傷勢過重,隻得留在陽城修養數日,數日之後,忽見一使臣身著官袍,手持文書而來。

“臣奉官家口諭,前來迎接丹柔郡主入京!”

此刻眾人皆傻了眼,特彆是那將夜凝紫當自己乾女兒照顧的大嫂,雙%e8%85%bf癱軟在地。

她萬萬沒想到這般平易近人的阿紫姑娘竟是大名鼎鼎的鎮遠將軍夜昇之女夜凝紫。

一時間眾人皆跪地叩拜,正是這位丹柔郡主,冒著耽誤聖命的風險停留陽城數十日,為保義軍守住陽城,便隻是為了護住守城的兄弟們換得他們一時性命無憂。

“郡主,官家等候多時了,請隨臣渡江上京!”那使臣單膝跪在夜凝紫麵前道。

可惜夜凝紫傷勢未愈,但既然是官家%e4%ba%b2自下旨,自然無法推%e8%84%b1,隻得匆匆上馬赴京,不敢有絲毫耽誤。

夜玉龍悄悄拽住那使臣,試圖以銀錢賄賂,容他們二人再耽誤些時日,可這使臣偏偏是個不貪財的。

使臣名喚南歸,是官家身邊的掌事太監,本是看守劍閣的宦官,可惜官家南歸時隻顧著將金銀珠寶儘數隨行南遷,可惜了滿閣的上古名劍,被官家一把火燒成了塵土。

可惜安國人隻知名儒聖經之可貴,不知名槍名劍之難得。

便是被人略了都城,隻要是一息尚存,便顧不得那些蓋世兵典之難能可貴,唯沉迷於絲竹耳樂之中。

前世夜凝紫嫁為太子妃後,對南歸此人便有些了解,可惜此人一生癡迷於劍術,對權術實是沒什麼興趣。所以直到夜凝紫前世身死之時仍是個平平的掌事太監。

隻見他恭敬跪在夜凝紫身前,未著官服,一席素衣勝雪,一雙劍眉下清眸璀璨若寒星。

他半束著發,碎發披散在肩,棱角分明的臉頰,儘顯清冷骨感。

他人清瘦,卻身姿挺拔若蒼鬆,氣勢剛健若驕陽。

夜凝紫起身將他扶起,他一雙星眸竟直直對上夜凝紫眼睛,眼神中透著寒光,似是流露著一種銳不可擋的利氣。

“多謝郡主。”他又向夜凝紫作揖行了一禮,讓人誤以為他是那般彬彬有禮的少年,可夜凝紫心裡清楚,他可是宦官中最為孤傲的,麵對位高者,隻要是被他認為德不配位的,他一概不行禮。

他這種性格的確容易招惹人,可身陷汙泥確仍能保守著這份傲骨,前世夜凝紫是十分佩服他的。

“有勞公公了。”夜凝紫答道,禮節性的嘴角微微上揚。

可南歸確實領了情,竟也回了她一笑,隻見他雙?%e5%94%87揚起了弧角,笑得雲淡風輕,卻又著實透著欣喜。

兩人於是辭彆了陽城,隨南歸一路直走臨安。

陽城之下,數萬父老鄉%e4%ba%b2夾道相送,義軍陽城一役雖有所傷損,但到底是保全了主力,經此一役,義軍威名應當遠傳,北狄官兵應不敢輕易來攻,他們應當可以度過一段安樂時日。

可惜夜凝紫隻是幫他們退了一次敵,日後若是再有敵來攻,便隻得靠他們自己。

不過憶起前世陽城一戰二十萬民眾全部喪生之慘狀,她覺得,她應是可以做些什麼的。

眼見得陽城越來越遠,夜凝紫回過頭最後再看了一眼那正修整的城門,輕歎一聲,便再不回頭。

此刻孫山正站在城樓上,手中捧著年少寒窗苦讀所學的聖賢書,深深歎了口氣,將其收起,換上了夜凝紫送的孫子兵法的抄本,細細讀了起來,歎道:

“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亂世之中,要保全這二十萬弟兄的性命,從此之後,便隻得靠他們自己。

三人一路疾行,終於在天黑之前來到江邊。

望著江邊的大船,夜凝紫開始望著他們不斷來往於江邊的船影,不禁又讚歎起安國造船技之強大。

南歸從岸邊挑了支最大的,兩人便跟著他上了船。

“船家,此船可是岸間最快最穩的?”南歸將一錠銀子在船家麵前晃了晃道。

“客官好眼力,此船在紹興二年可是載過貢石的,可日行千裡而不翻,船上行走如履平地,客官儘請放心。”那船夫伸手接過南歸手上白銀,笑道。

此時正逢長江落日,餘暉灑在江邊,映得金黃一片。

水天一色,天地間儘是璀璨奪目,帶給人們一種視野上的震撼。漸漸看見一輪紅日緩緩遁入江邊,天地間漸漸變得昏暗。

夜凝紫望著這天邊落日,吹著江風,頓時感到一陣愜意。可一想到不久便要上京去,不免有些惆悵。

此時南歸輕聲步入夜凝紫身後,隻見他將雙手背在身後,仰頭對著蒼穹,閉上了雙眼。

兩鬢碎發被江風吹得飄逸,他絕世而立,濃眉微皺,似是滿麵寫滿秋色。

“公公怎的%e4%ba%b2自來了?”夜凝紫凝眸看著船角破浪前行,滾滾長浪被勢如破竹的船身劃出一道大口子,冷然道。

在夜凝紫記憶裡,南歸從未得到官家真正的信任,因而官家極少派任務給他。

因此他此番猛然前來迎她進城,夜凝紫也是吃了一驚。

“是臣自薦,早年聽聞夜氏有一劍舞,喚作‘輕水’,有聞郡主乃夜氏此代之佼佼者,本想有幸領略一下郡主的輕水劍舞,不過郡主既是受了傷,那便作罷了。”

他語氣裡透著一絲落寞,應是極其失落。

“那便約好了,待凝紫傷愈,定會來尋公公試劍。”夜凝紫轉身對著南歸,一雙清眸看著他那隨風飄逸的身影,道。

南歸聽聞此言,麵上欣喜之神色已經掩不住了,便輕笑一聲,嘴角漾起了微紅的漣漪。

“臣隨時恭候著郡主!”

南歸此時心中已是澎湃一片,他自請來接丹柔郡主時,本是自認為希望不大,畢竟他隻是位小小的宦官,萬萬未料到高高在上的丹柔郡主竟會主動邀他試劍。

夜凝紫看向他腰間佩劍,憶起了前世她初嫁入東宮時,第一次見到南歸,他曾求她試劍。

可她當時顧及後宮不得舞刀弄劍,又憐自己劍心已失,便拒了他。如今主動邀約,便也是為了還他前世試劍之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夜半,夜凝紫倚著船桅輕閉雙眼,漸漸聽聞臨安城外佛寺的鐘聲陣陣傳來。

第27章 上京

清晨,伴著第一抹晨曦緩緩照入江麵,夜凝紫漸漸看清了臨安的繁華。

大船靠岸後一行人便又換了小船,走上了城中水路,此時可見得一片片大大小小的高樓林立江畔。

果然過了江便是另外一番情景,比起江北戰火紛飛,餓殍遍野,江南顯然安穩許多。

來往商船不絕,一大清早便可聞得陣陣清脆的叫賣聲滑破長空,街上隨處可見農夫拉著牛車來城中販賣新鮮果蔬。

一行人一路朝著西子湖畔而來,船夫見船上又載了貴人,便一路上歡笑聲載道。

“貴人是第一次來臨安罷?”船夫笑著問夜凝紫道。

夜凝紫看著小湖旁那一座座白磚黑瓦,凝眸憶起往昔,嘴角不覺微微上揚,神色中儘透著無奈與悲涼。

“是第二次了。”夜凝紫答道。

“原是如此,本還想向客官推薦一番我們臨安特色呐。”船夫一拍腦門,又將船槳江中蕩了兩下。

“無妨,船家儘管推薦便是,上次去得匆忙,未有好好賞玩,此次應是要留得久些。”

夜凝紫說著想起當年母%e4%ba%b2走後,她隨父%e4%ba%b2一路將皇帝護送至杭州,在此地留了數日。

當年的杭州還未有這般繁華,如今十年過去了,杭州卻已成了臨安,原本空明的巷子中人煙更盛,處處彌漫著煙火味。

“客官請看,這便是臨安最具聲名的小吃街,每日來往人數可達上萬,往東走便是湧金樓,多少外地人不遠萬裡也要來嘗上一嘗。”

聽著船夫熱情得講著,夜凝紫也不覺對這座城產生了好感。

前世嫁入東宮後她便常常深居簡出,這般人山人海,風簾翠幕,是她從未見過的人間盛景。

看著這般盛景,她似乎明白了為何齊氏能可在此地醉生夢死也不願恢複中原。

放眼觀望,臨安不僅比汴梁多了分煙柳畫橋的朦朧,商民也更為富庶,巷子中勾欄瓦子隨處可見,百姓無一臉上不洋溢著笑意。

行至城南鳳凰山東麓,小船停至西子湖畔,唯見前方宮闕輝煌。宮牆很長,一眼望不到儘頭。

進了禁苑,處處便可見雕梁畫棟,苑中每一根柱子似乎都經過了悉心雕琢,複雜燦爛的花紋個個栩栩如生,成百上千根柱上紋樣各不相同,若無數千匠人精雕細琢是萬萬成不來的。

夜凝紫被帶入了一處宮中秘府,內有十幾個嬤嬤宮女為她梳妝妥當,為她挽了飛仙髻,她晃了晃首上金銀珠飾,覺得沉重,便悄悄摘掉了幾樣,被老嬤嬤發現了,嘮叨了她一番,又給簪了回去。

夜凝紫換好衣裳,隻見她身著縷金百蝶紋穿花雲褶子,一雙水色中袖襯得她麵色白皙,裙擺處大量銀色蝴蝶似是要一下子翻飛而出。

此時隻見南歸也已換好官服,夜凝紫便被他領著進了內宮。

夜玉龍無詔不可如內宮,他便隻好在宮外候著,宮中侍人怕他無聊,便拿出了上好的糕點招待。

此刻議政殿內,眾朝臣在掌印大監的指導下列隊整齊,在殿內恭候著官家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