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柔的貼身丫頭瓊兒突然道:“王妃,王爺還是跟在車後。”
“都說了幾次彆叫我王妃了。”
“可……”
“我已經不是王妃了,早就不是。他回來了,我就不是了。”
*
慶王一路尾隨肖家的馬車到了肖府側門,見肖繼柔下車時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才黯然調轉馬頭。
索性他也沒事,他就這麼一路騎著馬慢慢走著。
他是沒事,可彆人有事,穿這麼一身走在大街上,不是挑戰老百姓們的心臟麼。
慶王腦海裡一片空白,像似想了許多,又好像什麼也沒想。幾個慶王府的府衛騎著馬墜在他身後不遠處。
突然從旁邊響起一個聲音:“老七,你這是怎麼了?垂頭喪氣的,包粉頭被弟妹抓了現行?”
慶王抬頭看去,正是魯王。
對方也騎著馬,身後跟著幾個護衛,笑得一臉幸災樂禍,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
慶王不想理他,調馬繼續往前走,可還沒走開又被魯王攔住了。
“你這是怎麼了?說起來咱們也是兄弟,你有什麼難處給哥哥說說,說不定哥哥還能給你出個主意。”
“讓開!”
魯王濃眉豎了起來,拿眼睛睨他:“好哇,你個老七,仗著自己是新帝寵臣,瞧不起我這六哥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就算登了天,哥哥還是你哥哥。”
“滾!”
慶王這會兒滿心煩躁,又見魯王糾纏不休,不禁一股暴怒上了頭,揚起手中的馬鞭就朝魯王打去。
魯王沒料到向來就是他手下敗將的慶王,竟然肥了膽子敢向自己挑戰,二話不說猱身而上。
兩人戰作一團,從馬上打到馬下,打得是渾然忘我,拳拳到肉。
這兩位爺打起來了,兩個王府的護衛可不敢裝死,忙驅散了道路兩旁的平民百姓。同時心裡暗暗叫急,兩位%e4%ba%b2王在大街上打起來了,這要是傳到陛下耳朵裡,該怎麼辦。
可拉又不敢上前去拉,隻能圍在一旁乾著急。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就在兩人終於打累了,各自癱在地上宛如一灘死肉。一行人騎著快馬匆匆趕至,為首的人是個內侍。
“陛下口諭,宣魯王和慶王進宮麵聖。”
*
養心殿中,晉安帝陰著臉坐在龍座上。
下麵站著慶王和魯王,兩人都是鼻青臉腫。慶王黑了一個眼圈,嘴角淌血,魯王比他更慘,黑了兩個眼圈,半邊臉腫得像豬頭。
“都長進了是吧?堂堂的%e4%ba%b2王,竟鬨市鬥毆,臉都不要了是不是?”
聽到這話,魯王格外委屈。
以前都是他揍慶王,如今他還是能揍他,卻是占不了上風。非但如此,還被對方打成了這樣,魯王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自己狼狽成什麼樣了。
“五哥,可不是我先動的手,是老七!你瞧瞧他把我打成什麼樣了。我不就是見他不愉,好心地問了他幾句,他就跟我翻臉了,一點都沒有當弟弟的自覺。”
論起嘴皮子,慶王可沒有魯王溜,他也沒有魯王不要臉,能睜著眼顛倒黑白。
“是臣莽撞了,還請陛下責罰!”
“你也知道你莽撞了?真是不叫的狗會咬人,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本事,打你六哥像打賊似的,我跟你說這事我跟你沒完。”
“我給六哥陪個不是。”慶王憋著氣道。
“陪個不是就完了?我跟你說……”
“行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朕不知道你那狗脾氣,沒事你還要挑些事出來!”隨著晉安帝的冷斥,淩空飛來一個硯台,從二人之間穿過,砸在地上,碎成了幾塊。
“都發俸半年,給朕滾!”
兩人被罰了還要謝恩,然後灰溜溜地出了養心殿。
走在宮道上,魯王又故態複萌,賤兮兮地問慶王怎麼了。
慶王怎麼可能告訴他,悶著不吭聲。
魯王就見不得慶王這副全天下人都負了我的模樣,斜著眼睛嗤笑他:“我給你留臉,還真當我不知道你是在肖家吃了癟出來。就你這樣的,六弟妹給你臉色是對的,說不定人家明兒就改嫁了,到時候……”
話還沒說完,一個拳頭就揮打而來,兩人再次打成一團,這下是輪到宮裡的宮人們心驚膽戰了。
直到福成收到消息趕過來,“算是咱家求兩位殿下,若是再鬨下去陛下發了怒,可就沒辦法收場了。”
兩人這才蔫蔫地停了手。
怕這兩位爺再在宮裡打起來,福成專門命了個小太監送二人出宮。
出了西華門,魯王瞄了慶王一眼:“嘿,你真不求我幫你?我可是聽說肖家給六弟妹找了個男人,那男人也看中六弟妹了,到時候你可彆後悔。”
慶王當即就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雖是一更,但這章很肥。
(*  ̄3)(ε ̄ *)。
☆、第210章
==第二百一十章==
晉安帝在殿中來回踱步著, 禦前侍候的一眾太監們個個垂著頭, 恨不得把腦袋紮進褲襠裡。
陛下素來自製,這還是下麵人第一次見他怒成這樣。
晉安帝當然不是為了這一件事才怒成這樣, 也是最近的事積多了。坐上這皇帝的位置,才知道當皇帝有多難,家事國事天下事, 事事都得找他,這也就罷了,關鍵下麵還有一眾不省心的臣子。
他想起依舊不消停的安王和惠王世子, 這連著幾件事裡或多或少都有他們的影子, 想起最近總往乾清宮去的那那幾個大臣, 眉心蹙了起來,突然抬步走出大殿,幾個隨侍的太監忙低頭跟了上去。
晉安帝回了後寢殿,此時瑤娘剛聽說前麵發生的事, 知道魯王和慶王打起來了,被陛下叫進宮裡訓斥。
這邊剛聽完, 就見他陰著臉進來了,她忙迎了上去。
也沒敢說話, 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他上炕,她就幫他%e8%84%b1鞋, 卻被他給拉住了, 她這才想起自己懷著身子,不好意思地對他笑了笑。
小順子上來服侍晉安帝%e8%84%b1鞋, 瑤娘見他似乎坐得不太舒服,就拿了個軟枕塞在他腰後麵,讓他舒舒服服地半靠著,又命人奉了茶來,才讓所有人都退下。
晉安帝喝了一盞茶,伸手抽掉腰間的軟枕,就勢半躺在那兒。
他眉心半蹙,瑤娘也沒敢多問,湊了過去,伸出手指按了按他的額頭。見他沒拒絕,才輕輕的在他頭上輕按著。
“你也彆生氣,沒得氣壞了身子。”
“兩個不爭氣的!”
聽了這話,瑤娘頓時得出一個他並不是真在生魯王和慶王氣的結論,心裡也鬆了一口氣,想必那兩個人也沒鬨出什麼大事。
如今她也算看出來了,對晉安帝來說,慶王和魯王就像是兩個總是調皮搗蛋的弟弟。可這也證明了這兩人在他心中有些地位,例如安王吳王那幾個,也沒見著陛下會動一動眉頭。
“估計也是一時氣急之爭,隻是他們是為了什麼才打起來?”
“老六素來貓憎狗厭的!”
原來是魯王先挑的頭。
“七弟傷勢不重吧,用不用讓太醫去看看?”
“死不了!不說他們,朕睡一會兒。”
晉安帝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呼吸就轉為平緩。
瑤娘給他按摩頭的動作一直沒停下,看著他睡著了依舊緊蹙的眉心,不禁歎了口氣。
最近,晉安帝確實累得不輕,每天睡兩三個時辰就算是多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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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是肖家二爺給肖繼柔找的。
肖二爺向來是個行動派,見妹妹從慶王府回來,就開始替妹妹打算。
男方與他是同僚,是個鰥夫,媳婦死了多年,也沒個孩子。這次京三營大洗牌,對方剛升了把總,官銜確實不太高,但對方與肖二爺相識多年,人品性格才貌都是信得過的。
這事隻限於肖二爺和肖繼柔提了,還未開始行動。若是肖繼柔這邊不答應,和男方那邊說了,也不起什麼作用,還壞了多年的交情。
不過肖二爺套過對方的口風,對方並不介意娶個和離的女人。
肖二爺似乎很看好這個叫做薑潮的人,在肖繼柔耳邊說了不少對方的好話,還想說動妹妹和對方相一麵,不過肖繼柔一直沒答應。
這天,肖二爺又在跟妹妹說這事,慶王突然上門了。
其實慶王早就想來,可他的臉實在不能見人,才耽誤了幾日。不過這幾日他也不是閒著的,讓手下去查了查,查到薑潮的身上。
這個薑潮,慶王認識,是他手下三千營裡的一個把總。為人踏實努力,敢打敢拚,能到如今這個位置,全是靠自己拚來的。可他出於私心,卻看不上對方,連對方臉黑和鰥夫的身份,都讓他在心中計較了無數遍。
肖家並沒有讓肖繼柔直接見慶王,是肖大人出麵見的他。
“不知慶王殿下這趟來所為何事?”
慶王心裡很尷尬,可再尷尬都沒有肖繼柔想改嫁這件事讓他這麼慌張,他也沒有遮掩:“嶽父大人,我這趟來是想求了繼柔原諒,想讓她跟我回去。”
肖大人微微一哂,道:“慶王殿下,若是老夫沒記錯,小女已經和你和離了?”
慶王麵色狼狽,其實他臉上的傷還沒有好完,還有些青紫,可他已經等不及了,才會迫不及待地來肖家。
“那些事是小婿以前糊塗,求得原諒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可還是希望嶽父大人能看在小婿和繼柔夫妻一場的份上,讓小婿見見她。其實當初小婿沒想與她和離,可身犯大錯,唯恐耽誤了她的前程,才會無奈之下給她寫了休書。”
看著這樣的慶王,肖大人歎了一口氣:“罷,有什麼事還是你們自己談吧,老夫就不從中插言了。”
肖大人的反應讓慶王心中一喜,之後便被下人領著去了肖繼柔住的院子。
“你來做什麼?”
“繼柔,我……”慶王猶豫地看了旁邊的肖二爺一眼,肖二爺一點都沒有想挪地方的心思,就在一旁看著。
慶王咬了咬牙,正想說什麼,肖繼柔突然說話了。
“二哥,我方才聽下人說娘好像在找你。”
這話一聽就是想把肖二爺支開,肖二爺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妹妹一眼,又拿虎目去瞪慶王,才一甩袖子走了。
“我去娘那兒看看,等會兒再來找你說話。”
等肖二爺走後,肖繼柔才看向慶王,道:“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慶王心中又悲又喜,喜得是她還顧忌怕自己有失顏麵,繼柔從來是這麼體貼入微,悲的是怕她已經對自己徹底死心,若不何至於多出個什麼薑潮來。
“我聽說二舅兄給你找了個男人,你……”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是我的王妃,我……”
“我們已經和離了!”
“繼柔……”
“我以為話不用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