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他從開始能讓人丟手走路,步子就很認真也很慢,從來沒有摔過跤。
於是晉王忙啊忙,突然發現兒子會走路了。
晚上他從外麵回來, 本是正讓人服侍淨麵洗手,突然發現跟前多了個矮不隆冬的小人兒。比他膝蓋隻高一點點,穿著一身便於活動的薄棉衣棉褲,光溜溜的腦袋上就前麵留了個小小的桃子尖,看起來可愛極了。
晉王就低著頭看那小桃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突然小娃兒一個不穩往側邊倒去,晉王神手就把他拎了起來。
他又被人拎了!就像拎布袋那樣!
小寶伸手就抱著晉王的胳膊,咬了一口。可惜晉王連眉毛都沒動一下,而他反倒因為太用力把牙給硌疼了。抬眼一看,一屋子人都看著他,對麵那個人也是,他哇的一聲就哭了。
是給羞的。
瑤娘急急忙忙從東間那邊趕過來,“怎麼了怎麼了?”
進來就見晉王拎著小寶,正將他往炕上放。
“你怎麼又拎他,小寶不愛讓人用拎的。每次你拎他,他就不開心。”所以說,還是當娘的理解兒子。
小寶乾了蠢事,這會兒正感覺沒臉見人,瑤娘過來抱他,他就趴在娘肩頭上誰也不看。隨著活回來的時間越來越久,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幼稚了,可問題是這種幼稚總會不經意冒出來,他根本控製不住。
晉王冷臉上有些尷尬的神色,可讓他去解釋他不會抱孩子,隻會用拎、扛這種手段,他又說不出來。隻能看著瑤娘一下一下地拍著小寶的脊梁,輕聲哄著:“寶寶乖,你爹他不會抱娃娃,等以後慢慢學就會了。”
一語中的,頓時晉王更尷尬了。
他清了清嗓子在炕沿上坐下,紅綢奉了茶,便帶著人下去了。
“本王打算這趟帶你一同去。”
瑤娘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去哪兒?”
“去京城。”晉王端起茶,啜了一口,才又道:“你冊封側妃之事,需向朝廷上折子,還有小寶上玉牒之事,索性這趟一起去辦了。”
其實還有一層原因晉王沒有說,他並不放心將她留在府裡。他這趟入京,必然會帶走大批人手,王府裡的情況本就錯綜複雜,那些上麵賞下來的那些女人,誰也不知道背後有誰,還有暗裡的釘子拔沒拔乾淨,誰也不敢說準話。與其放她在府中自己擔憂,還不如帶在身邊。
“可以去?我這肚子……”
“我問過劉良醫,上路沒問題,隻要不是走太急即可。且路上還有一部分路程是要走水路的。”
“那小寶——”
“帶上一同。”
瑤娘點點頭,心裡已經開始想路上要帶什麼東西了。
*
這趟不光晉王要去,瑤娘和小寶去,晉王妃自然是不能缺少的。
而就在準備啟程的前一日,徐側妃那裡突然鬨出了幺蛾子。
她拿出一封徐家那邊的來信,說是她娘重病,想回去探望。這個理由合情合理,畢竟百善孝為先,晉王妃明知道對方在說謊,也拿不出有力證據去駁回她。她被氣得不輕,轉頭以柳側妃還從未歸寧過為由,將柳側妃也一同帶上。
對此,晉王並未發表任何意見。
自此,這趟為了進京賀壽,晉王府數得上名號的主子一走而空。封地之事晉王已經全數交付給可信賴的心腹之人,至於後院之事晉王妃也不是沒章程,她將之托付給了李夫人。
李夫人是府裡老人,剩下的也就幾個小侍妾,也不愁會鬨出什麼亂子。
到了啟程這日,大隊人馬宛如長龍一般,浩浩蕩蕩往城外行去。
而與之同時,另有兩輛馬車,由二十多個輕裝打扮的護衛,護送著悄悄離開了。
馬車上,瑤娘問道:“咱們這樣偷偷走,會不會被人發現?”
“沒人會發現,他們走得慢,我們趕在進京之前彙合就成。”
瑤娘點點頭,便再不去關心這些事了。
這一路上馬車行得極快,因為馬車是特製的,倒是沒什麼顛簸感。且每日隻全速走大半日,剩下半日則停下休整,瑤娘也沒感覺出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沿路見到許多不一樣的風景,行經了許多城池,不光瑤娘看花了眼,小寶也一樣。兩人都是那種上輩子沒怎麼出過院門的人。
連著走了十多日,換了船。本來晉王還擔心瑤娘會不會暈船,幸好她不暈。又坐了五六日的船,才到達目的地。
因為晉王府那一隊人馬和儀仗還未到,晉王等人就在當地暫作停留,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正值春暖花開之時,越來越多的人們出城踏春。
本就無事,又是輕裝簡行,晉王本是打算帶著瑤娘也出去逛逛,卻在出城之時被人群擁嚷的景象嚇退了回來。一問才知道是附近有座道觀,那道觀裡有個道長很是靈驗,今日是他開壇布道之日。
布道且是其次,畢竟能聽懂,有慧根的沒幾個。不過這位道長有每次開壇布道之後,就會從眾信徒中挑出三名幫其演卦測字,據說十分靈驗,百算百準。這些老百姓都是衝著這三卦而去,說不定能挑中自己。
晉王對此不屑一顧,他慣是不信這種牛鬼蛇神之說。可瑤娘卻十分好奇,她還沒見過什麼叫做演卦測字。
見此,晉王隻能陪著她去玩一趟,本就是帶她出來散心的。
去了城外,不過是座顯得有些破敗的小道觀。
在如今佛教旺盛,道教低迷的當下,會是如此情況晉王並不意外。不過信徒倒是挺多,因為場地有限,甚至樹梢上山坡上都站著人,而場中一個石台上,正中雕刻著陰陽魚太極圖,其上盤膝坐著一個道人。
布道早已開始,場中除了那圍著石台的一圈,有人全神貫注的聽著,更多的卻是和左右交頭接耳的說著話。時不時還有小娃子鬨騰了,婦人站起來追著去揍孩子,幾個幼童你來我往的打打鬨鬨。
簡直就像是菜市口。
晉王揚了揚眉,示意瑤娘:“還過去麼?”
瑤娘臉色窘迫,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沒想到竟是這種情形。她想著那麼多人奔赴而來,定然是心中虔誠,萬萬沒想到是這般。倒沒看出這道人有何道法高深的樣子,反倒像是鄉下縣裡搭草台班子唱大戲。
瑤娘是個老實的,便搖了搖頭。
晉王哂笑,牽上她的手,一行人就打算離去。小寶卻是往那邊伸了伸手,嘴裡叫了聲娘。
小寶讓玉蟬抱著,一身靛青色的薄棉衣棉褲,頭上戴了頂小帽,就像似一般普通富戶人家孩童的打扮。瑤娘和晉王也是一身常服,這趟出來他們是扮作普通商戶家的老爺和太太。
主子們都打扮得如此低調,一旁的福成和暗一也是一身布衫,總而言之這一行人並不紮眼。除過老爺太太俊得太俊,美得太美,倒是招來兩次宵小之徒,暫作不提。
“小寶,你怎麼了?”瑤娘問。
而就在這個時候,場中突然安靜下來,瑤娘回身去看,才發現那石台上的道長竟是看著他們。
“嘿,你們快去啊,這可是千載難逢。”一旁有人道。
瑤娘還有些摸不著頭腦,晉王卻對她道:“你不是想看演卦測字,倒是沒有虛行一趟。”
呃……
說話間,晉王已經牽著她通過人群辟開的窄道,往石台那處去了。
走近了才發現這道人長得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鶴發童顏,麵色光澤而又紅潤,一看就像是得道高人。
“貧道寒川子,未曾想到今日竟能在此地見到如此命相詭異的三位,且三位還是一家人,所以老夫今日這三卦就送於你們。”說著,他便對旁邊一個小道童低聲吩咐了幾句。
小道童揚聲對場中說道今日三卦之人已選出,雖是抱怨聲不絕於耳,到底人們還是散了。
這邊,寒川子滿麵帶笑地看著晉王,問道:“施主何求?”
“無所求。”
“但凡是人必有所求。”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我所求,不是你區區一個道人可給予的。”
“也是,施主求得是大事,確實不是貧道一個道人可給予的。”寒川子渾不在意晉王的態度,朗笑說道。
直至此,晉王才給了寒川子一個正視。
像這種打著道行高深招搖撞騙的僧道,晉王見多了。坐在他這個位置,但凡來到他麵前故弄玄虛之人,求的不外乎是財和權。
而晉王此時正視寒川子,並不是覺得他道行有多深,不外乎生疑自己是不是走漏了行蹤。
他眼中鋒芒畢現,又看了寒川子一眼,才低頭對瑤娘說:“你餓了沒?也該是到吃午飯的時候。”
說著,他就牽著瑤娘往回走,行舉之間看似如同尋常,實則若是懂武之人來看就知曉,他臂彎裡的那個女人讓他護持得滴水不漏,無論任何攻擊都可以在第一時間擋下。
而暗一在行走過程中,已經來到玉蟬右側,和福成呈一左一右的狀態。
走得有些遠了,有一道聲音傳來,隻是風有些大,被吹散了。
瑤娘好奇問道:“那人好像說了什麼,你聽見沒?”
晉王搖了搖頭,“不過是個招搖撞騙的道人。”
作者有話要說: 紅包照舊,麼麼噠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等晉王府的儀仗車隊到了, 已經是兩日之後。
這兩日的時間裡,晉王帶著瑤娘把通州逛了遍。這通州乃是運河終點與水陸樞紐, 又有京師糧倉之稱。但凡入京走水路必先到通州, 而從通州至京,也不過半日時間。
這還是瑤娘第一次絲毫不用顧忌人目光在外拋頭露麵,晉王帶她吃遍了通州大大小小有名的酒樓, 還買了許多東西。
瑤娘宛如第一次認識晉王一般,她從不知道他對‘民間’是如此的熟悉。在她印象中,晉王該是不食人間煙火的, 讓他去街上買菜, 他可能會花十兩銀子買一個%e9%b8%a1蛋回來。
事實上證明她是錯的, 晉王很熟悉市麵上的物價, 小到沿街攤販賣的一碗餛飩,大到銀樓中賣千兩以上的首飾,他都了如指掌。
瑤娘好奇問他, 晉王隻是長眉一挑,懶得理她。後來在福成的解釋中她才知道,原來做一個藩王並不光隻會發號施令就可,關於民生關於戰事,而最能體現出民生的,莫過於當地當季的物價。
雖是通州距離京城較近,物價要比晉州高上一些,但總歸是萬變不離其宗,高也高不到哪兒去的。
“殿下, 你可真厲害。”
瑤娘從不吝於自己的誇讚,而晉王麵上不顯,之後帶瑤娘逛的地方更多了。若不是青樓妓院不適合,說不定還會帶她去逛一遭。反正戲園子,瑤娘是進去開了一次眼界。
所以當得知王妃她們來了,瑤娘還有些依依不舍。
“等去了京城,好吃的好玩的更多,不過入了京後,也不會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