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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驚惶、尷尬和無助,蘇淩夕還是心疼了。

如今,既然春蓮已死,韓氏被丟進廢院,隨時等死,母仇也算是報了。她和父%e4%ba%b2的那點隔閡,對父%e4%ba%b2的那點怨恨也都該煙消雲散了。

可是春蓮。

她又想到了春蓮。聽說她昨晚將手都敲出了血,一直在哭喊哀求著要見蘇灝天,就是在臨死的時候口中還在兀自念著大少爺。

死了也忘不了麼?

看來她心中真的是隻有蘇顥天。

春蓮沒否認自己害了夫人的腹中骨肉,卻至死都在否認自己殺害了夫人。

蘇淩夕心中驀地浮現了一個想法。

“半兒,你說我娘會不會真的不是春蓮殺害的?”

半兒急道:“小姐怎能信她的話,她心存幻想,期望小姐救她,才死不承認!不是她,還能有誰有機會?又能有誰和二姨娘狼狽為奸?!”

蘇淩夕點了點頭。

是啊,許是春蓮還心存幻想,以為蘇淩夕還能救她;也許是春蓮接受不了殺害了恩人的自己,羞於承認,自欺欺人。

總之,事情已經再明顯不過,肯定就是這樣了……

***

第二日,許國公家送來了大量聘禮。兩家歡歡喜喜。同為嫡出的五公子郭旦與六小姐蘇淩夕正式定%e4%ba%b2。

此消息立馬在金陵城中傳開。一時間街坊鄰裡間又多了一個新鮮話題。

眾人皆對郭旦那小子羨慕不已。誰人都知,蘇淩夕乃金陵絕色。自賞梅會之後,前去蘇府登門提%e4%ba%b2者數之不儘,但蘇錦笙都婉言拒絕了。

蘇錦苼原位居禮部尚書,但因科舉當天夜裡貢院失火被連帶責任,削去兩品,落為侍郎。

自夫人薑氏去世,嶽父魏國公薑閣老隱退之後,蘇錦笙的仕途一直不怎麼順,可以說是沒了靠山的狀態。

許國公郭天海位居內閣首輔,手中大權在握,雖與未歸隱前的和太.祖皇帝有結義之情的魏國公薑閣老比不了,但就此時而言,在當朝中也絕非一般人物了。

這郭旦又是個嫡出,是以此門婚事對蘇淩夕來說算是高嫁。

送聘禮那日,郭旦曾%e4%ba%b2自登門。蘇淩夕與之有過一次見麵。

那人溫文爾雅,是個讀書人。雖相貌平平,遠遜色於陸晟軒,但性子謙和,極其有禮,在外口碑極好,遠不像陸晟軒那般桀驁、跋扈和霸道。

蘇老太爺,蘇老夫人和蘇錦笙都對這郭旦極其滿意。

為母報了仇,又見這郭旦實乃良人,或可托付終身,蘇淩夕漸漸從陰霾中走出,心情日益轉好。

再有一天便是年關,這日她與半兒一起去了集市,想買些東西,也想逛逛。

金陵城中,大街小巷張燈結彩歡天喜地。蘇淩夕與半兒行走其中,時而駐足,看看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一對十二三歲的少男少女吸引了她的目光。那少女站在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麵前,向身旁的少年指道:“表哥我要吃糖葫蘆。”

那少年眉頭一皺, “你怎麼什麼都想要?”說著頗為無奈地從腰間摸出了些碎銀子,買了一串遞到那少女麵前,眼神寵溺地道:“小心吃成個小胖子。”

那少女欣然接過,攬住那少年的手臂,笑顏如花,“小胖子就小胖子,人家才不管啦。”

兩人歡躍地離去,漸漸淹沒在人群之中。

蘇淩夕會心一笑。四年前的今天,似曾相識的一幕浮現在腦海……

表哥陸晟軒的樣子出現在眼前。

可她隨後又好像如遭雷擊般,臉上的笑容立馬收了回去,心中暗怪自己忘了控製,想起了不該想起的人。

“蘇小姐!”

而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語聲歡躍,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蘇淩夕循聲望去,隻見一錦服男子近在眼前,正是與自己有過一麵之緣,但已訂下了婚事的郭旦。

郭旦笑容舒展,從人群中快步走來,拱手一揖,“蘇小姐彆來無恙?小生這廂有禮了!”

蘇淩夕回了一禮,“一切都好。郭公子客氣了。”

蘇淩夕之美,郭旦早有耳聞,可即便有了心理準備,初見之時仍甚是驚訝,從此朝思暮想,隻盼婚期快些到來。

這日他聞得蘇淩夕出了府,便也立馬來求偶遇,在此等了許久,一見其倩影,當即心潮澎湃。

“蘇小姐這是要去何處?”

蘇淩夕道:“隨便走走而已,郭公子呢?”

郭旦笑道:“我亦如此,能與蘇小姐街頭相遇,實乃緣分使然,聽說薛家班今日在城南玉林苑有場戲,蘇小姐可有興趣同去看看?”

蘇淩夕猶豫了一下。郭旦雖為她未婚夫,倆人也定於半年後成%e4%ba%b2,但她對他毫無心動之感,非但如此,還有些排斥。

可對方此番邀請,她本應同意,倆人聊一聊,相互了解一番,也可增進感情,可內心作祟。

她安撫自己說,要有一個適應過程,要慢慢地接受,可另一個自己一個勁兒地在說“不”。

於是下意識地便想拒絕,可話還未出口,卻霍然看見一個身影。

那人麵如傅粉,眉清目朗,在人群之中著實打眼,正沉著臉朝她這邊看著,不是彆人,正是表哥陸晟軒。

毫無防備,%e8%83%b8口瞬間狂跳起來,就好沉寂的毫無朝氣的生命重獲了生機;又好像黑夜之中驟然亮起一束光;還好像在乾渴的沙漠中驀然見到一泓溫泉,竟讓她興奮,讓她激動,讓她期待……

蘇淩夕恨恨地一攥拳頭,暗暗地掐了自己一把。她恨極了這種感覺。

“好。”

%e8%84%b1口而出,此時,她根本就不在意與什麼人接觸,隻想快點離開這裡,遠離那人。

郭旦一聽,登時歡喜不已,“馬車在前麵,蘇小姐請。”

蘇淩夕應了一聲。倆人並肩而行。

郭旦與其聊著。可他的話蘇淩夕一句也沒聽進去。

轉眼走出人群,喧囂聲逐漸小了下來,倆人來到一處僻靜之所,隻見那正停著一輛馬車。

郭旦道:“蘇小姐請。”說著已掀開了車簾。

蘇淩夕見%e8%84%b1離了陸晟軒,心境漸漸撫平,可這時想到要與郭旦同車,又猶豫了一下。但一切皆在一瞬,退無可退,她便釋懷了,反正早晚都要和他接觸。

她微微一笑,道了謝,搭著郭旦覆了張帕子的手,登上了那車。

郭旦緊隨其後。馬車行出街市,逐漸飛馳起來。

倆人一路閒聊,氣氛祥和。蘇淩夕心緒沒有大起大落,沒有心動,沒有愉悅,但也沒有厭惡,一切中規中矩,平平常常,平平淡淡。

蘇淩夕想,或許自己和眼前之人的後半生都將是這種狀態。不過平淡也未見得不是一種好事。

郭旦的感覺和她恰恰相反。

他心潮澎湃,但覺對方說什麼都極是有趣,甚至不用看人,隻聽聽聲音便已%e8%83%b8口砰砰猛跳,頗為滿足。

倆人正聊著,可正當這時驟聽一聲烈馬長嘶。車廂一晃,蘇淩夕的身子也跟著一晃。

她一把扶住了椅子,穩住了自己。

隻聽外麵一聲慘叫。

倆人都是一驚。

郭旦還沒待向外問出聲,一切隻在須臾,隻見車簾驟然被人掀開,一個男子舉世無雙的臉出現在他麵前。

他黑衣墨發,麵容陰沉。郭旦根本就不認得他,“你你是誰?你你要乾什麼?”可那人一言未發,瞧也沒瞧他,一把拽住蘇淩夕的手腕,轉瞬便拉她下了車!

蘇淩夕大驚失色,那簾子被掀開的第一瞬,她看到他的第一瞬,便怒火驟起,%e8%83%b8口猛跳。因為那人不是彆人,正是陸晟軒!

“放手!”

如此無禮,如此大膽,而且,還是當著她未婚夫的麵!

“你放手!”

可對方仿若不聞,隻是拉著她走。

“你……你放開她!”

郭旦驟驚,這蘇淩夕是他未婚妻,自己亦對她彬彬有禮,就是適才伸手助她上車時都曾在手上覆了張手帕,避免與其肌膚之%e4%ba%b2。他卻……!

郭旦立馬跟了下去,驚慌失措,“大膽!你你快放開她!”

可他前腳剛踏出一步便被幾名黑衣人一下子架住。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網⑤提⑤供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他頓時更驚了。

“你!你們要做什麼?”

郭旦性子溫和,又飽讀聖賢之書,為人及其規矩守禮,結交的朋友也都是和他差不多的人,況且他身份尊貴,身邊常有隨從保護,也沒得罪過什麼人,是以當然從未有過如此經曆!

“表少爺!你……你放開我家小姐!”

半兒亦欲上前救人,但同樣被黑衣人攔下,束縛起來。

“你放開我!”

蘇淩夕一路掙紮,可力氣不及,掙紮也是無用,轉瞬便被他拽出好遠。

不遠處正停著另一輛車。

陸晟軒直到將她拉進那車,才鬆開了她。

蘇淩夕怒火朝天,憤怒不已,一旦有了反擊能力,便再也控製不住,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陸晟軒並未閃躲,那一巴掌脆聲聲地打在了他如玉般的臉上。

空氣瞬間凝結下來。

蘇淩夕憤怒地,恨恨地盯著他。

可對方陰沉的眸光卻溫和下來。

“我送你回家。”

“用不著!”

蘇淩夕幾乎咬牙切齒,起身便要下車,可陸晟軒又一把拽住了她。

“放手!”

盛怒之下,她反手又給了他一巴掌。她%e8%83%b8口起伏不定,喘熄不已,對其怒目而視,怒火越燃越旺,隨後,鋪天蓋地的拳頭紛至遝來,都砸在了他的%e8%83%b8膛上。

陸晟軒沒有閃躲,反而迎了上去,雙臂驀然抱住了她。

“我送你回家。”

蘇淩夕瞬時被他束縛在懷抱之中,渾身一顫,一下子就好像失去了力氣。

他緊緊抱著她,仿佛要將她融入體內一般,又好像隻稍稍鬆上一鬆,就再也抓不住了。

她的臉貼到了他火熱的%e8%83%b8膛之上,耳邊響起“噗通噗通”的心跳之聲,讓蘇淩夕一時間難分是自己的還是他的。

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之氣撲進她的鼻中。蘇淩夕但覺一陣陣熱汗,身上臉上都火辣辣地燙。這種燥熱讓人並不舒適,但卻仿佛有著一種魔力。

腦中嗡嗡地,一陣迷糊一陣清醒,心中亦是一陣安慰,一陣怒火,但她終是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用最後一絲力氣狠狠地推開了他。

“陸晟軒,你不是人!”

蘇淩夕再也忍耐不住,恨恨地咬住嘴%e5%94%87,鼻子一酸,淚水便湧了出來。

那日已經說的很清楚,她用了多少時日才撫平心境,才控製住不去想他,可他還是陰魂不散,非來招惹她,還在他未婚夫的麵前!

她將怎麼和郭旦解釋?!

陸晟軒立馬上前一步,想給她擦眼淚,卻被他一下子推開。

蘇淩夕憋回了淚水,恨恨地盯著對方,“你到底要乾什麼?”

陸晟軒沉默一會兒,抬頭望她,“我不許你和彆的男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