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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春閨 青鳳於天 4294 字 2個月前

“臣女隻是謹遵聖上遺訓,不過是在等三公九卿一道公證。”沈檸檸的目光始終在柔皇後身上,“皇後娘娘可知,聖上早已猜忌安王府為何遲遲沒有添丁添口。”

沈檸檸的一句話,令大殿倏然間一靜,那些跪在屏風之外的妃嬪們,恨不能捂死自己的耳朵,懊悔為什麼要跟柔皇後一道衝進來。

柔皇後眸光微閃,看著沈檸檸,陡然聲音拔高:“不知所雲的東西,皇家之事,豈容你在此胡言亂語。”

一個能在淑仁皇後掌控的後宮情況之下,順利產下蕭淩安的後宮嬪妃,哪可能輕易就被帝王的寵愛衝昏了頭?

哪怕這個陛下給她再多的偏寵,都不足以迷惑她的心智,從先皇後娘娘仙逝之後,便開始著手謀劃蕭淩安的未來,就算早已知曉蕭淩安再無子嗣可能,柔皇後也未曾變得心中對權勢追捧,反而是遮掩蕭淩安不能有嗣的問題。

“臣女隻是如實轉述聖上遺訓而已。”沈檸檸眸光微沉,“想來娘娘早已為應對今日,是做了我們看不到的後手。”

柔皇後怒意漸散,麵上染上了笑意,“這世間女子多是愚昧,你和你表姐倒是通透之人。”

“娘娘看不上這世間女子,所以才將她們用作傀儡,以便隨時可以拋棄。”沈檸檸神色平淡,“這裡麵也包括於蝶案,那些被牽扯出來的弱質女流之輩。”

“你竟然知道。”柔皇後輕聲一歎。

“華榮公主及駙馬深受龍恩,他要那麼多錢財作何?他們明明已經富貴滔天,可為何要將那些女子刻意調教送至高官大戶做妾,這僅僅是為了圖財。”沈檸檸鎮定自若,“也是為了等待時機,而這背後真正的主謀,是柔皇後您!”

當時大勢之後,偏又失了這紕漏,柔皇後第一時間是想挽救,但無奈查到蕭淩明早已插手其中,這時候,柔皇後不得不忍痛將這些多年的籌謀付之一炬,幸好明王手中的證據最終隻指向了華榮的駙馬和溫朝易等人。

這也是為什麼柔皇後,自於蝶案之後隻能在背地裡偷偷摸摸,因為柔皇後多年的心血已經被粉碎。

讓她這麼多年為蕭淩安培植的勢力,眼見著就能將整個朝堂,通過內宅而控於股掌之間的勢力一夕之間毀間一旦。

此時的宮外,孫宏等人帶著北防軍趕往四方宮門,守城門的人原本應該是京師營的人,但現下全然是陌生麵孔。

他們要求入宮,守將之人拒絕,一時間兩方人馬刀劍相向,孫宏等人開始圍攻城門,至於宮中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們必不知曉。

宮內還算平靜,不少侍衛將文武百官給圍圈住,肅殺沉沉中禦史嗬斥,對方揚劍欲斬殺,刀未至禦史的脖子,飛彈而來的匕首先是刺中那禁軍的手背,瞬間響起痛苦的呻[yín]聲,禦史早已脖間直冒冷汗,嚇得已然退回朝臣之中,這些侍衛口口聲聲說著奉明王之命,營造出了蕭淩明要逼宮謀逆的局麵。

如今的勤政殿內,漸漸傳來刀劍相拚的廝殺聲。

柔皇後笑得明豔,“聖上不曾疑我,不曾想知道我真實想法的竟是你黃毛丫頭。”

“娘娘當真以為聖上不曾懷疑於你?”沈檸檸冷然反問。

“是嗎?他何時會疑於我?”柔皇後掃視一眼麵色如紙建隆帝。

沈檸檸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推開窗戶,宮內火把攢動,夜空中偶有飛馳而過的箭矢,刀劍相鳴的聲音也是若隱若現,隻是勤政殿還算清靜,殿外宮人身影極少,倒是有些詭異。

“這照亮帝宮的煙火中,有多少人是屬於娘娘和安王殿下的。”沈檸檸不由道,“想來這一切都在娘娘的算計之中,就連聖上毒發的時間娘娘也是算計好的?”

柔皇後也不怕與她攤牌,“我隻是順應天命而為罷了。”

蕭淩安已然沒有了耐心,在柔皇後話音才落,便揮手示意侍衛動手。

沈檸檸視若無睹,她連逃竄的舉動都不曾有,因為她知曉蕭淩明不是無準備之人,隻是眨上發的功夫,同抹身影竄出,擋在她的麵前。

“全誅!”蕭淩安下令,語氣隻有森冷。

沈檸檸跟著蕭淩明不斷後退,一圈人將他們包圍其中,耳畔是妃嬪的尖銳的叫喊聲,偶有一兩滴鮮血飛濺而起。

柔皇後執掌後宮,安排其他人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現在在內殿中持刀之人大部分都是柔皇後的人。

這時一朵煙花綻放在帝宮的上空,耀眼的光似乎也照亮了勤政殿,令勤政殿的廝殺有了片刻停滯。

“看來北防軍已破四宮城門。”沈檸檸看著信號煙花道。

蕭淩安瞳也一縮,穩了下心神,便道,“何必與我兩敗俱傷,我允你沈國公府無憂,何不化乾戈為玉帛?”

沈檸檸眸光幽幽,靜靜地凝視蕭淩安,誘哄之意難見絲絲誠心。

她素來不喜與這樣的人為伍。

安王隻有渴望權勢的心,但他未必有君王所應該擁有的眼界與格局,待他榮登大位之時,便是沈國公府滿門覆滅之際。

“看來,我是拉攏不了你。”蕭淩安對於沈檸檸的選擇沒有意外,反而是意料之中。

一直躺著的建隆帝,忽然坐了起來,他轉身雙腳踩在腳踏板上,驚駭的剛才準備下令誅殺所有人的蕭淩安麵色發白。

“父皇……”蕭淩安不敢置信。

第180章 相殺

皇城的戰火燒亮上京城半個夜空,影響著整個上京城的黎明百姓,他們惶惶不安,卻也不敢外出去探究是什麼情況,隻能蜷縮在家中等待著天光破曉,也許隻有那個時候才能知道這天是因何而變,未來的大燕又當何去何從?

“到此為止,收手吧!”建隆帝沉沉凝看了蕭淩安母子一眼。

“父皇,兒已無法回頭。”蕭淩安眸光漸斂,沒有退讓的意思。

如今他已行謀逆之事,成,則是問鼎寶座,敗,則粉身碎骨,斷然沒有收手之說法。

他想有那九五至尊的皇位,他便不懼這一戰,寧可殊死一搏,就算是死,也不會留著不甘的一生鬱鬱而活。

而此時大殿之內,由建隆帝暗衛悉數出動與蕭淩安的%e4%ba%b2兵廝殺起來。

沈檸檸還未拔劍,便被蕭淩明阻止,“不宜你動手。”

就算蕭淩安如今行的是謀逆之罪,但他終究是聖上%e4%ba%b2子,聖心難測,誰又能猜出聖上會如何處置蕭淩安?

他迅速提劍向蕭淩安而去,與蕭淩安纏鬥的人不少,但都是招招留有餘手,很快這些人就被蕭淩安擊退,一揮手不少人又圍了上來。

蕭淩安提劍,劍身上鮮血凝聚,彙聚於劍尖,一滴一滴劃落而下,沿著他走的路,留下一串血痕。

“皇兄,”蕭淩安笑得無辜,看著蕭淩明。

他與蕭淩明是天下最熟悉又是最為陌生的人。

說熟悉是因為他們是%e4%ba%b2手足,年幼之時他曾視蕭淩明為榜樣,他羨慕兄長驚豔世人的才乾,他羨慕彆人對他稱頌不已,他伸的便可摘星辰,而他隻能不斷奔跑,卻也難以企及。

說陌生,原以為蕭淩明終其一生對誰都會是冷若冰霜,任誰也撼動不了他心緒半分,但隻因一個上官綰寧,一個愛舞槍玩棍的女子的死,就讓從沒有正眼看到他一眼的蕭淩明,開始正視他,步步緊逼,想讓他去死。

“安王。”蕭淩明聲音清冷。

他自小便知道,自己是個冷情的人,對於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皇弟,蕭淩明一直是禮讓有佳。

他們是皇室之人,皇家薄情又怎麼會有真正的兄弟之情,全然不過麵子之情。

蕭淩安逆著光而站,半張臉被陰影籠罩在其中,誰也看不清他的神情,“皇兄,你可還記得當年我誤食春果,險窒息而亡,我曾想過,一直也想問你,你可曾後悔當初命我?”

夜風無聲,撩起蕭淩明的墨發,他不疾不緩的道,“當年是我恰好在此,我若不救,必會受到譴責,你若有任何閃失,我也會受柔妃和聖上的記恨,救你不過是出於對全局的考慮。”⑩思⑩兔⑩網⑩

蕭淩明就是這樣,永遠都是清醒,冷靜,理智,於他眼中所有都在權衡利弊,蕭淩安往前一步,他緊握著手中長劍,“皇兄,就算是如今,你要舉劍斬殺自己唯一的兄弟,你也會這般果決嗎?”

蕭淩明眼皮微掀,“是你自己選擇的死路,你當為你做出的選擇負責。”

是自己選擇的嗎?蕭淩安問自己,他自幼便知曉,他的這位皇兄足智多謀,是一個走一步能看百步的人,但他不甘心,同樣貴為皇子,他還有父皇的偏寵,他還有母後為他籌謀,為何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的人不能是他?

蕭淩安忽而笑了,笑得如釋重負又孤注一擲,“你曾說過,上官綰寧之死,你會讓所有汲及此事之人血債血償,我一直在等你查到我頭上,這麼長時間過去,我原以為你會忘記那個女子。

此時此刻,我才明白我終究是低估了你,你是想要我的命,是想要正大光明%e4%ba%b2手了結我的命。

今日也許便是我和你這些年來的終結,皇兄,我一直知曉你武藝卓絕,以往沒有時機得以討教,今日皇弟我好好領教一番,也當全了這最後的遺憾。”

對於蕭淩安言辭中的決然,蕭淩明沒有太大心中起伏,他與蕭淩安此生的立場早已注定。

“我會給你留個全屍的。”蕭淩明的手劍已出鞘。

他自是知道蕭淩明向來言出必行。

不成功便成仁。

哪怕如今他大勢已去,他也不後悔。

他若輸了,就輸了。

決定爭奪這帝王開始的那一刻,他便做好了,若是落敗就以生命為代價,這些他早有心理準備。

“既然如此,我亦會給皇兄留個全屍。”蕭淩安笑容中透出幾分狠厲。

晚風溫煦,卻掩蓋不住劍拔弩張的淩冽。

劍與劍的相撞碰撞,火花迸射,橫掃的劍鋒在燭火通明的大殿劃出一道道森白的劍光,似乎要打破大殿窒息人的安靜。

在兩位皇子之中,蕭淩安平常都是不顯山不露水,跟隨著前禁軍統領練武。

蕭淩明則是師從上官靖,在武藝造詣方麵極深。

兩人的劍如同兩條靈蛇,不斷相爭,企圖將對方壓製,二人誰也沒有退讓,隨著手中招式變化,不斷地移動。

“聖上,可需要屬下出手?”看著安王節節敗退,暗衛統領問建隆帝道。

“不用。”建隆帝立於保護圈之中,他的雙眸緊盯著交鋒的兩人。

隻見蕭淩明忽收長劍,身子一旋,長%e8%85%bf橫掃而過,逼得蕭淩安淩空躍起,長劍直指下劈而來。

蕭淩明橫劍而攔,他的劍刃劈向蕭淩安,眸光一沉,劍刮過蕭淩安的劍根,劃出了刺目的火花,也削斷了蕭淩安的劍柄,直劃向蕭淩安握劍的手,蕭淩安想轉手,但卻發現自己的力氣完全被蕭淩明壓製住。

眼見手要被他蕭淩明削斷了,不